话音落下,许久不见动静。
就在下一刻,香案上的那副菩提祖师的画像,忽然无风自动,悬空飘荡,渐渐落进了兰眉的手中。
兰眉接住画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许安心中一喜,如此这般,就是答应了。
“兰眉,挂画,叩拜祖师!”
兰眉回过神来,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将画像挂回香案,再跪下行大礼。
“弟子兰眉,叩见祖师。”
香案上的菩提祖师画像似乎在某一刹那,活了过来,朝着她微微颔首。
只是此异象一闪而逝,瞬间就变回了原样。
随后,她又朝着许安跪拜道。
“弟子兰眉,叩见师父。”
许安微微一笑。
“起来吧。”
“自今日起,你入我方寸山门墙,当恪守方寸之规,切莫行倒行逆施之举,当日日牢记于心。”
兰眉正色回道。
“弟子省得。”
许安点了点头,照着香案拜了三拜,大手轻轻一挥,便将香案收了起来。
他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弟子,叹息道。
“堵不如疏,你体内的力量极为浩瀚强横,而且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今日,为师便传你一道法门,用以控制你体内的那股力量。”
没待兰眉说话,他就伸出一根,点在了兰眉的眉心。
‘轰~~’
兰眉的脑海,顿时轰然大开。
无数的法诀道音,充斥于她的灵台之中。
许安所传,正是九转玄功之法。
按理说,兰眉日日抄经百遍,且她的悟性极强,早该自行领悟元神修行的法门。
可二十年过去,却迟迟没有悟透。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传兰眉九转玄功。
此法为昔日祖巫的修行法门,体内可自成一片内天地。
既然兰眉体内的那股力量已经无法遏制,那便不如将其好生引导,为她所用。
内天地形成,再经过他的引导,有希望将那股莫测的力量纳入掌中。
“兰眉,这次就看你的造化了。”
“开始了。”
兰眉获得九转玄功之法后,身体已经开始自行吸纳周围的天地灵机。
这第一转,便是构建出内天地,是为重中之重。
许安微微皱眉,这般吸法,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功至一转。
当初,他也是靠着乾坤镜这个外挂,才能在短时间内构建起内天地。
九转玄功修行之难,可见一斑。
“既然如此,为师便再送一件大礼。”
一瞬间,无比澎拜的巫力顺着他的手指,源源不断地注入进了兰眉的体内。
得此磅礴浩瀚的力量,兰眉的内天地,终于渐渐构成了一个大致的雏形。
可对于一个完整的内天地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就算这些年有许安之助,夯实兰眉的肉身。
但其终究,还是凡人之躯。
许安也不敢一次性注入太多巫力,只能徐徐图之。
就这样,师徒二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站在小院中,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妙韵。
可这一站,就是整整七日。
七日过后,当太阳初升之时,许安蓦然睁开双眼,一声轻喝。
“此时不成,更待何时。”
兰眉心有感应,加大力度,不断运转着九转玄功之法。
就在某一刻,她的身体,忽然散发着一股玄妙的道韵。
许安微微一笑,内天地,成了。
下一刻,他的神色陡然一变。
“来得好快。”
就在同一时刻,兰眉体内的那股力量,终于冲破了他二十年前设下的封印。
如同大坝决堤,洪流瞬间倾泻而出。
那股莫测的力量冲破封印,径直就窜入内天地之中。
只是一刹那,刚形成的内天地,就被这股力量冲击地摇摇欲坠,几乎坍塌在即。
“不好。”
历经二十载的壮大,如今这股力量之浩瀚,令他始料未及。
这股莫测之力,若是爆发开来,不仅兰眉化为灰灰,就连整个佛土,也会被夷为平地。
本以为可以用内天地将其压制,只是如今看来,他还是太过于乐观。
许安神色冷峻,体内巫力疯狂运转,不断加大输出。
在这磅礴巫力的支撑下,兰眉的内天地,终于渐渐稳固。
可更为糟糕的是,兰眉的肉身,却崩溃在即。
她的身躯,还远远无法承受如此巨量的巫力。
这一下,当真是让许安犯愁。
“麻烦了。”
事关兰眉的生死,他不得不郑重以待。
可如今这局面,当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他只能先行撤回一些巫力,避免兰眉的肉身直接奔溃。
巫力一撤,那股力量顿时就嚣张了起来,不断在内天地之中横冲直撞。
许安眉头紧皱,心神极速转动,在尝试着寻找破局之法。
若再有片刻迟疑,兰眉就只能身死魂消。
世间无论是何难事,往往都会有一线生机,可这一线,若是抓不住,那就只能回天乏术。
忽然之间,一道灵光从脑海中划过。
“有了!”
许安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下。
“特么的,我居然忘了我的外挂。”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危急时刻,在他的心神牵引之下,兰眉的内天地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枚古朴的铜镜虚影。
正是他数次破局的外挂,乾坤镜!
乾坤镜一出现,顿时压力骤减。
同时,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内天地中形成。
那股莫测的力量,依旧还是挡不住乾坤镜强大的吸力,逐渐被拉扯进了漩涡之中。
渐渐的,那股力量随着数量的减少,对内天地的冲击也越来越弱。
许安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可不论怎么吸,那股力量还是源源不断冒出来,就连许安心神探之,也不知其源头在何处。
“太奇怪了。”
不过幸亏抵住了这波爆发,后面涌出来的力量已经变得极为平缓。
内天地与那股莫测之力,已经渐渐能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许安散去乾坤镜,同时将心神也撤了回来。
此后,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水墨功夫,急不得。
看着双目紧闭面无表情的兰眉,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自己的这个首徒,遭受如此痛苦,眉头都没有皱,可见其道心之坚。
此事已妥,许安重新躺回了藤椅上,又开始自顾自地喝着酒,同时守护在兰眉身旁。
可就在下一刻,许安忽然脸色一变,目光冰寒。
“狗皮膏药似的东西,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