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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阳略微翻掌，把真仙一把拽到身前，含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伥鬼，想什么呢？”
真仙神色一滞，身形不受控制地被扯到周阳跟前，面庞僵硬地抬起，苦涩道:“不敢。”
纵然是度过三灾五难的人道仙，此时依旧是不得不低头。
周阳挑挑眉尖，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此时，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我放你一条生路。”
“请说。”真仙低眉顺眼，心中念头甚至不敢再有起伏。
这秃头行者虽然蛮横，但是此言其实不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低头时自然要低头。
他虽然高傲，但并不是个傻子。
哪怕是高居九天的仙人，除非是顶厉害的神圣，否则一旦身赴黄泉，那也就是真的身死道消了。
六道轮回过后的，未必就是先前的那人了。
他悄悄瞥一眼身前双目猩红的白衫青年，心底不由得打个寒噤。
更何况，若是不顺这位的意，他的魂魄能否轮回都是两说。
周阳瞧了瞧面前的孱弱魂魄，修长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桌，沉吟半晌道:“你且回去仙庭，言说汉庭已复。”
真仙怔了怔，欲言又止道:“这……”
“放心，神祠之类，我自然会安排。”周阳撇撇嘴，“你只需知会仙庭一声便是。”
真仙眉尖微皱，躬身行礼道:“是。”
周阳垂眼看向真仙，唇角掀起笑意:“若是敢透露佛爷的踪迹，无论天涯海角，魂飞魄散只是顷刻。”
看着面前青年眼底的冷意，真仙反而心下稍安，拱拱手:“不敢。”
周阳伸出手掌，随意打了个响指:“你且感受一二。”
真仙正一头雾水，伴随着神魂上骤然泛起的剧烈血光，整个人如同痉挛一般抽搐起来。
片刻后，血光消散，真仙神魂波动不定，险些当场散去。
真仙心有余悸，喘息着看向周阳，未说半句狠话，只是略微拱手:“绝不敢。”
周阳看了真仙一眼，突然笑道:“那便好。”
说着，周阳径直起身，大袖一扬，将真仙神魂直接卷入袖内。
真仙身形一僵，不敢反抗地被大袖吞入。
周阳眼眸内涌现思索，侧眸看向汉王，开口道:“陛下，神祠一事不可冒进。”
周天说完一句，也不多言，只是默默抽出腰间长剑，指尖摩挲着剑锋，发出金铁交戈之音。
汉王叹息一声，露出愁容:“朕也不愿如此，但是奈何仙庭之威太甚。若是不如此，我大汉怕不久就不能叫汉了。”
周阳面色平静:“那也不能轻易动摇仙庭根基，此乃自取灭亡之举。”
“陛下可能不知仙庭势力。”周阳将手中噬魂剑化作三寸配饰，挂在腰间，随即抬头道，“先前那真仙，在仙庭众仙中只能算是末流。”
“随意拎一位有名有姓的仙神出来，都比那真仙强上不止一筹。”
汉王眼皮跳了跳，蹙眉道:“此言当真？”
他虽然知道仙庭超凡脱俗，也相信那真仙不会是顶尖的仙神。
但若是说末流，那可能就过了吧？
汉庭费尽气力对付的真仙，在仙庭只能排末流？
那汉庭于仙庭岂不是蝼蚁一般，若真是如此，仙庭何必在意蝼蚁的信仰？
汉庭再不济，也不至于被比作蝼蚁。
汉王皱皱眉尖，也不多言，静静注视着面前的青年，等着解释。
周阳吐出一口浊气，两眼看向窗外天穹:“陛下可曾听闻，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汉王闻言，沉默下来。
滴水虽微，积年累月亦可化作倾天覆地的洪流。
天上一日，便是人间百年。
仙庭虽大，人间众生也算得一块香饽饽。
如此一来，便解释得通了。
“原来，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一道死局。”汉王心头沉重，整个人都略微恍惚。
本以为是狮兔相搏斗，到头来却是真龙戏长虫。
大汉，比他想的更危险。
他的举动，更是在刀尖跳舞一般疯狂。
“请，仙长救我，救我大汉万民。”汉王回过神来，对着周阳深吸一气道。
周阳未曾言语，抬眼看着窗外高天，似乎在沉思。
汉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万里无云的碧空之上，恍惚间覆上一抹沉闷阴云。
压得汉王喘不过气来！
周阳收回视线，摇头道:“我救不得你，更救不得大汉。”
汉王闻言，眉眼间泛起失望之色。
他本就不是轻易折腰求人的人物，何况他是大汉的帝王。
若不是周阳指明其中利害，方寸紊乱，他甚至不会开口让周阳做任何事情。
他是汉王，但周阳不是他的臣子。
汉王不再开口，神色颇有些沉重。
两侧的卫霍二人面面相觑，更是插不上嘴。
两尊武将，让他们冲锋陷阵不在话下，若是耍嘴皮子，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位谋天算地的炼气仙人。
周阳突然出言道:“我虽然救不得大汉，但是尚能拖延一二。”
汉王举目看向周阳，恍若抓住救命稻草，灰暗的眸中陡然一亮:“仙长但说无妨。”
周阳略微弹指，一道法力祭出，将卫霍二人托举起半丈高。
他指着二人道:“若要拖延，神祠自然要立以安仙神，但是若是要再根本上绝后顾之忧，大汉必然要强军以安民。”
周阳眉尖泛起认真:“大汉本身若是足够强，自然不惧一切牛鬼蛇神。”
汉王闻言，欲言又止道:“这……强军自然是重中之重。”
周阳瞥一眼汉王，直言不讳道:“陛下，眼下大汉军队，虽然秩序井然，但是羸弱难当。”
“我以为，应当在军中推行行者法，如此一举两得。”
闻言，汉王眼底泛起一抹疑惑。
一举两得。
其一他知道，有大量的强悍行者出现，于任何势力而言都不是坏事。
但这其二？
看着汉王疑惑的面孔，周阳淡淡笑道:“西天的佛陀菩萨，可不是仁善者。”
“据说行者法，有些弊端？”汉王思索片刻，忍不住指着卫霍二人道。
意思很明显。
若是每一位行者都像这两位一样能吃，大汉怎么能养得起这么多的大肚汉？
周阳握拳轻咳一声，脸色略微泛红:“像是两位将军这样的，是特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