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嘴唇出现直纹或嘴角肌肉呈现松弛,千万不要假冒青春少女。”
杨舍翠本能地伸纤手轻抚脸颊的肌肉是否仍有弹性,也用另一手下意识地轻按朱唇,想摸摸看是否真有直纹。
“长春术并不能真的保持少女实质形象,青春一去永不会再回来,岁月无情,谁也逃不出生老病死的所谓天数,后天的修练只能维持老化的步调延后,决不可能保持永远长春。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与那位出现在含翠楼,羽衣翠裙艳光四射的神秘女郎,有极深的渊源。
你的幻形术与蜕化玄功道行,绝对比她高深,现在想起来我仍然感到浑身汗毛直竖。!”娘,我猜错了吗?”
“没错,她是我的师妹。”杨含翠点头承认:“那天晚上我不在含翠楼,由她主持大局,没想到功败垂成,被你轻易地逃掉了。”
“所以,这次由你出马?”
“是的,我师妹留在南京有事待办,只好由我出马来找你。”
“姑娘的真名号是……”
“目下恕难奉告,等到制住你之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大自在佛几个人,一时太过自恃,狂傲地暴露了身份,才落得今天进退失据,不得不硬撑到底的困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呵呵!你们已输了一半。”
“怎么输了一半?”杨含翠一楞。
“这表示你们胆气不够,心虚,没有十分把握制住我,所以不敢踏大自在佛的覆辙,不敢亮真名号,我猜对了吗?”
“猜对了一半。”杨含翠妩媚地、得意地微笑。
“那一半?”
“你已经在本姑娘的九幽炼魂阵了,你已经死了一半啦!”
“哎呀……”
这瞬间,午后的炎阳似乎突然失去势力,失去光芒,客房中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涌起怒涛似的冷焰,季节陡然更易,夏行冬令,一切皆反常得不可思议。
“砰嘭……”房门自行关闭;两座小窗也落下闭拢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道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汇聚,中心点就是雍不容。
雍不容向桌上一仆,死人似的向桌下滑倒,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爬伏在地开始浑身战栗。
杨含翠的身影,出现朦胧的阴异奇光,身躯在舞动,裙袂飘扬中身形逐渐缩小,冉冉上升,徐徐缩小至三寸左右,蓦地幽光连闪,缩小成一个小黑点,最后终于消失在空中。
而赵忠、钱孝。李爱,全身涌起阵阵黑雾,雾愈来愈浓,三人在片刻间便消失在黑雾里了。
蓦地阴电暴射,四道幽绿色的电虹,从四面向俯伏在地呻吟的雍不容集中迸射。
“砰劈啪……”木桌与长凳突然炸裂成碎片,向上崩飞,碎木飞行发出呼啸声,可知炸裂的速度相当惊人,决不是使用过久自行爆坍崩裂的。
满室阴风冷焰,风雷隐隐,鬼哭神号声隐约可闻,这里已经不是人间。
房房倒坍,小窗也迸裂。
罡风从门窗狂卷而出,黑雾随之逸走,隐约可辨黑雾中有鬼物移动。
“啊……”爬伏在地的雍不容,发出凄厉刺耳,极为惊人的厉号,浑身猛烈地抽搐、颤抖、扭动,痛苦万状的情景触目惊心。
房中已难辨景物,满室阴电幽光急剧地飞舞,令人人算感到昏眩窒息的怪味充溢全室,风雷声与鬼物的啁啾呼号,与雍不容的凄厉叫号相应和。
片刻,又一片刻……
思贤馆客店的门面不大,规模也小,但内部幽静清雅店地甚广,几乎每两间客房便有一座小院落。
每一座院落皆有花圃盆栽点缀其间,花径曲曲折折另有洞天,因此旅客不会互相干扰,颇受喜爱清静的旅客欢迎。
雍不容的客房,位于店后深处,把店伙打发走之后,他这间客房附近,已经不见人踪,发生重大的变故、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时,店堂出现徐霞姑娘的身影,她带了两位明眸皓齿的俏侍女,神气活现地在掌柜前一站,像个君临天下的女皇,女强人的神态颇令男人侧目。
她内穿绿绸劲装,佩了剑,外罩同色薄披风式罩衫,人本来生得美艳,佩上剑更显得刚健婀娜。
美丽母大虫的形象,真令男人却步,也让那些好色的登徒子望影回避,登徒子好色毕竟惜命,知道这头美丽的母大虫惹不得,惹了性命难保。
两位侍女同样美丽,成熟丰满的胴体引人遐思,似乎比主人徐霞更具女强人的气概,同样令男人害怕。
店堂中的三名店伙,就不敢对她们作刘祯平视,小心翼翼低声下气上前迎客。
“三位姑娘是落店吗?”柜内的知客伙计惶诚惶恐地问:“小店房舍清雅……”
“我们来找人。”负责打交道叫小春的侍女凶霸霸地大声说:“我们已经在东门落店,来你这里找人。”
“请问要找什么人?”知客伙计吓了一跳,只好小心地陪笑回话。
“雍爷雍不容。”小春霸气十足:“一位年轻英俊的人,有没有?”
“有,有。”店伙又是一栋,怎么又有人来找雍不容?恐怕会出事。
“他住在……”
“在第四进宇字号客房,姑娘可从右面会客厅走……”
“派人领我们去。”
“是,是。小吕,快领三位姑娘去找雍客官。”
一位小伙计目前应喏一声,在前领路。
进入宇字号客房前面的小院子,已可看到客房的景况,小院子的花木盆栽一塌糊涂,像是遭一场兵灾,花残木折盆破,惨不忍睹。
“老天爷……”小店伙小吕叫起苦来:“这……这里怎……怎么啦?这……”
徐霞的动人明眸冷电乍现,飞掠而进,毫无顾忌地抢入房门已破碎倒坍的客房。
房内更糟,所有的家具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鬼影俱无,空间里,仍可隐约嗅到异味。
“高客官……”最后抢人的店伙小吕狂叫。
客房与院子破坏得一塌糊涂,客人失了踪,假使地面有血迹,人命官司打定了,店伙那能不恐慌?
木屑木块凌乱散布的客房外间,果然发现了两小滩血迹。
徐霞重新冲出小院子,蓦地一鹤冲霄跃登屋顶,举目远眺,不曾发现远处有何异象。
“可否看出结果?”她向跟上来的侍女小春低声问。
“毫无疑问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恶斗,有人受了内伤。”小春沉静地说:“因为血是喷出的,谁受了伤,无法得悉。人都不在,没有尸体,没有断肢残骸,人确已离开,结果须待进一步追查!”
“咱们走。”徐霞向下飘降。
小院子的右侧,小花径通向另一座客房。
三女一走,小店伙也走了。
另一座客房的一丛月桂下,踉跄爬出气色灰败,浑身冷汗湿衣,扮成店伙的不要狂乞,眼中惊恐的神色仍在,爬起时浑身仍在战抖,似乎连站都站不稳,手扶住院墙以免跌倒,快崩溃啦!
“老天爷保佑!”不要狂乞脱力地自言自语:“我这点点道行,闯进去不神形俱灭才是奇迹呢!
天杀的!这是什么魔法?那个混蛋秃驴,到底找来了什么可怕的帮手?不挖出根底来,日后……糟!小雍他……老天!他可能已经化为骨灰了,我……”
他强提真力,翻越院墙溜之大吉。
沿名胜区思贤楼后面的小径,可抵里外的城根。
小径荒僻,罕见有人行走,沿途全是僻野,草木丛生,附近方圆一里没有民宅。
临淮县城日趋没落,北面那条号称恶龙的淮河,几乎年年都水患连连无法可治,因此短短百年来,这座城从府降为州,州再降为县。
看来不久之后,连县都要取消了(后来满清乾隆十九年裁县),城内有许多地方一直都是无人居住的僻野。
近城根不远,有一座孤零零的土瓦屋,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门裂窗破,垣墙半坍,幸而屋顶仍保持部份完整,成了狐鼠之窝。
雍不容穿枝排草飞掠而走,脸色泛青披发如厉鬼,身上衣裤凌落,露出胸腹十余处创口,血迹触目惊心。
幸而都是皮肉之伤,他这种铁打的体质还承受得了,除非把他的头砍下来,他死不了。
脚下依然强健有力,气色灰败喘息如牛,但并不太影响他的矫捷,窜走如飞,落荒狂奔而走。
身后,四股不可思议的气旋,像是四股小小的龙卷风。挟走石飞沙与草技枯叶,曲曲折折旋走,速度时快时慢,其中两股经常无法保持追逐的方位,必须由另两股加以引导推动。
气旋中走石飞沙,隐约可辨一团朦胧的鬼物形影,仔细察看却又难以分辨。
四股气旋无法逼至雍不容身后,雍不容的速度快逾奔马。
日影西斜,恰好西北天际乌云密布,掩住了红日,是雨云,不时可看到云中电光闪烁,金蛇乱舞,暴雨将至。
正奔掠间,蓦地一脚踏空,他一声惊呼向前一栽,摔落一座两丈方圆深有八尺的草洞中。
四股气旋急涌而至,响起连声霹雳,飞沙走石齐至,掩住了草洞。
下面响起一声沉叱,两枚制钱幻化为灼灼光球,径大如海碗,破空而起贯穿两股气旋,所经处飞舞的沙石纷纷迸爆,矢矫如电发出可怕的破风厉啸。
光球贯入气旋中必,蓦地两声雷震,火光迸射,光球爆散,气旋中间的朦胧鬼物形影,突然向后震台。
但见两团黑气射出,仆地。
狂风一吹,仆地的黑气突然幻现人形。
是钱孝和李爱一男一女,左手各握了一柄奇形怪状的七星三角符录密布法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