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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应该好多了。”愁何堂走进来，看着张克道。
“实际上，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张克道，“不过我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愁先生？”
“一场灾难，有人死掉了，有人活了下来，你本来会死掉了，但很幸运，有人救了你。”愁何堂道，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这样么……”张克听完愁何堂的讲述，陷入沉思。
“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愁何堂问，“我这句话是代表官方问的，你已经接连经历好几次灾难了，这次更是差点死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离开消防队，调到比较安全的后勤部门工作。”
张克沉吟片刻出声：“计划么……我想感谢李赫先生。”
“这个当然。”愁何堂点头，“之后呢？”
“没有之后。”
“嗯？”
“我想要感谢李赫先生，感谢他，感谢以后每个救我命的人、每个救我命的驭诡者。”张克表情认真起来，看着愁何堂道，“不只是话语上的感谢，更想实际上感谢。不过……我并没有感谢的能力。
愁先生你说得对，我经历了好几次的灾难，太久远的就不说了，近的就有福安化工厂和别墅这次。
在福安化工厂，整个第九消防队只有我一个人存活下来，第九消防队直接被取消，于是我被调入了刚刚重建不久的第六消防队当代理队长。在这次别墅事件中，第六消防队也折了大半……”
“你想说什么？不妨‘灶王爷上天’、‘张嘴见喉咙’。”
“哎？”
“直说。”
张克愣了愣，消耗了一下愁何堂的歇后语，道：“好吧。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觉的我很没用，至少和像你这样的驭诡者相比，很没用。
那怕我再努力、再拼命，碰到诡灵、碰到诡灵相关的东西，也是无能为力。我不想这样，不想毫无意义的死去，不想遇到危险总是被救的那个，不想被救了只能说一声苍白无力的谢谢。”
“你想成为驭诡者。”愁何堂理解了张克的意思。
“对，我想成为驭诡者。”
“你可知道，成为驭诡者的风险极大，并不是简单和诡灵融合就行了。且不说如何找到融合的诡灵，哪怕找到，融合过程中也有极大几率死亡。”
“我不怕。”
“但你也不应该送死，既然被救了，就应该好好活着。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等你出院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就这样！”愁何堂道，拍了拍张克，迈步向外走去，“你的家人还等着你呢，不要胡思乱想了。”
“家人？我的家人……在一年前的诡灵事件中，已经都死掉了。”张克朝着愁何堂的背影道。
已经走出门的愁何堂，脚步停住，缓缓扭过身，望向张克。
“你真的想死？”
“我只是想要有感谢的能力。”
“那怕会死？”
“那怕会死。”
“好吧。”愁何堂伸手掏向怀里，摸索半天，逃出了一张深红色卡片中，反正两面没有任何字，只有一个大写的字母“G”。
“拿着这个，今晚八点，林城城北火车站，T2394列火车，12号车厢。坐上它，就有可能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也有更大可能死掉。你选择吧。”
愁何堂把卡片交到张克手中，迈步向外走去。
走到门外，想到了什么，又再次走回，把另一只手一直拿着的椰菜花放下。
“愁先生，你这是？”
“我寻思，慰问病人总要拿束花才好，但大老爷们拿束玫瑰、百合什么的太娘了，你肯定也不喜欢。
不如实在点，拿束椰菜花，又能看又能吃，一花两用，多好。好了，走了。”撂下话，愁何堂挥挥手走出去，这次没有再回来。
张克愣怔着注视椰菜花好几秒，目光又落到了愁何堂给的深红色卡片上，目光闪烁，片刻变作坚定。
……
下午。
李赫正在忙碌，安琪跑来，说有人找他。
有些疑惑的走出门去，在精神病院门口，他看到了张克，手里捧着一束花椰菜，看上去等了一会了。
“张队长，看来你差不多都好了啊，都能出院了。”李赫打招呼道。
“还是要感谢李先生、李院长你。”张克无比郑重的鞠躬。
“不用谢……”
“不，我想要谢。”张克打断李赫的话，认真道，“我想要真正的谢。虽然我可能现在做不到，但我还是想知道做一些什么事能帮到你，能真正的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真正帮助我么……”李赫沉吟片刻，出声，“给我介绍几个驭诡者病人吧。”
“驭诡者病人？”
“对，患有精神病的、精神状况不好的驭诡者，我的精神病院非常需要这样的病人。”
“好吧……我记住了。那么李先生、李院长，再见了。”张克认真点点头，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走回来，把手里面的花椰菜郑重递给李赫。
“李先生，这是愁先生送给我的花，但我有事要离开林城，用不上，就把花转送给你吧，希望不要嫌弃。”
说完，张克转身离开。
李赫手持椰菜花，表情有些古怪。
“是当精神病院院长时间太长，导致有职业病了么？为什么现在看着谁，都像有精神病的？”李赫自言自语道。
……
夜色降临。
晚上八点，林城城北火车站，T2394列火车准时靠站。
张克登上了火车，坐到了12号车厢中。
没一会，火车发动，行驶出了林城。
“砰砰！”
两声响，12号车厢前后门被自动锁死，整个车厢封闭。
车厢最前面的座位上，一个瘦高的男子起身，举手投足间，带着十足的军队气质。
他威严的扫过整个车厢座位上的人，发出声音：“没有意外的话，在座的都是参加G计划的人。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知这个计划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得到资格拿到卡片的，但既然出现在这里，那我就一视同仁。
你们现在都是G计划的参与者，不过我要再次声明，根据以往经验，G计划虽然可以创造出驭诡者，但很大概率是你们在成功之前就被折磨成疯子，又或者成为驭诡者后再被折磨成疯子。
我可以给你们一次后悔的机会，在下个车站下场，会有人送你们回家。如果你们错过这次机会，那么就再也不能后悔了。”
所有人沉默，沉默中张克举起手来。
“什么事，说？”
“我想问，这个计划中，真的会有不少驭诡者精神病……也就是驭诡者疯子，是吧？”
“对。怎么，你害怕了？”
“不，我更坚定了。”
“？？？”瘦高男子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望向其余人，再度问，“还有别的问题么？”
“没有？很好，安静坐着，等到了目的地，会有人接你们的。”
瘦高男子坐下来，车厢里恢复了安静，整个火车不断向前行进。
“李院长，虽然我认为你没有觉得我能帮到你，但没准，我真的会给你一个惊喜哦……”张克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眯眼看向车外，能看到列车正行驶在大平原上，远处地平线上的血月缓缓升起，如同一颗眼睛注视着大地，殷红而妖艳。
……
血色雾气升腾，地平线上的血月越升越高。
升到最高处时，又一轮血月出现。
仔细看去，两轮血月并列，宛如一双眼睛。
不，不是宛如。
就是。
血红色的巨眼凝视着大地，低语声响起，在整个世界回荡。
“奈亚……奈亚……”
“奈亚！”
声调骤升，巨眼毫无征兆迫近，巨大压力扑面而来，要把一切碾碎……
“刷！”
林城第三精神病院，院长起居室，李赫自床上猛地坐起，双手紧握，之后醒悟，一切只是一个梦，但他的目光却凝重起来。
“又一次……”他低声道，“又一次同样的噩梦……看来，自己被针对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