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重生后我手握三界剧本 012 宋府

  天亮以后,老大娘给骆蝉衣遥指了一座山。

  她说年轻的时候常去山上采菜,偶尔也采几样常见的草药。

  陆绝身上的伤始终肿着,尤其是腿,显然五十多年的百花油并不奏效。

  骆蝉衣有些浅薄医术,自然比外行的老大娘要强,露水还没散,她便出发了。

  说起来,昨夜如果不是陆绝返回来救她,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她心中有愧,尽些力是应该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天又有些阴了,骆蝉衣疾步赶回来。

  一进院门,便看到陆绝蹲在院子里晒画,整块蓑布已经排满了,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天又要下雨了。

  陆绝现画,天必下雨。

  “做什么呢?”她走近问。

  陆绝转头看向她:“回来了……”

  骆蝉衣看到破桌旁摆着一碗粘稠的白浆糊,原来他用浆糊把撕坏的画都粘上了,又铺在蓑布上晒干。

  她站到桌旁,看向上面他正在粘的那幅画,虽然粘的严丝合缝,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浆糊皱巴巴的痕迹。

  于是直言道:“你就打算拿这些残次品送到宋府?”

  昨日那位小姐虽然被雨水淋打得落魄,但整个人透着高雅气质,出手又相当阔绰,显然出身富贵,见多识广,岂能这么轻易被糊弄过去?

  他看着面前的这幅花鸟图,淡淡道:“还得修补。”

  天空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只得把画收进屋子。

  陆绝将蓑布铺在堂屋的地上,拿出笔墨开始继续作画,只见他在那皱巴巴的裂纹处描画起来。

  没有桌椅,他只能单膝跪在地上,右腿外侧还肿着,姿态自然谈不上美观,但此刻他的神情却格外专注,衬得那菱角分明的侧颜越发深刻。

  终于他收了笔,只见那裂痕处被描成了一束花枝,上面轻轻巧巧落着一只青色的灵雀。

  由于裂痕处粘过浆糊,此时染上了笔墨,也不比寻常出那般平整,反而整体像是突出来的感觉。

  好似其他花鸟都是背景,而这一簇这是画龙点睛,活灵活现的凸显出来。

  骆蝉衣心下惊讶,竟然有些出其不意的效果,只是不知道人家宋府看不看好,硬说是残破你也无法辩驳。

  他又继续拿过另一幅画,这幅画是山水图,不比之前那幅只有一道裂痕,这张被撕得的七零八碎,很明显是浆糊东拼西凑拼接上的。

  他观摩着画,似乎也觉得无处着手。

  骆蝉衣说道:“实在不行就重画一幅吧,我看你画画也挺快的。”

  他目不转睛盯着画卷:“画纸可不是白捡的。”

  感情是心疼这画纸?!人家都是创作不易,千金难复,到他这里画不画无所谓,主要是纸贵。

  骆蝉衣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都是贫穷的锅。

  “浓云,日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画上比划着,喃喃自语。

  “你慢慢画吧,”骆蝉衣起身走向门外:“我去煎药了。”

  待陆绝反应过来,手上动作忽然顿住,转头看向门口:“不必……”

  他看到院子里,骆蝉衣拎着草药筐走向井口旁的背影,她穿着一身青白长衫,纤纤细细如一道月光,并没有听见他说话。

  原本他是准备修好了画再去煎药的,从来没有闪过一丝念头,觉得这件事应该别人帮他,也从没觉得别人会帮他。

  他手中的画笔墨汁都快要干了,他却依旧目光凝滞,身体僵持着,第一次感到了无所适从。

  他更习惯别人的打骂,冷嘲热讽,不管是沉默以对,还是以牙还牙,总归是他一惯的处世之道。

  反倒像现在这样,让他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心慌意乱。

  修补好了画,也喝完了药,该是时候赶往宋府送画了。

  临走之前,骆蝉衣看到,他把一吊钱偷偷塞在老大娘的被子底下。

  老大娘正抱着柴从外面进来,知道他们要走了,还不忘苦口婆心的嘱咐道:“听我老太婆一句劝,做人,一定要正派……”

  骆蝉衣乖顺地点头:“正派……”

  宋府在城南,是个大户人家,门前植有几颗翠竹,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看门的家丁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便立即引他们进入宅内,似乎是主人早有了交代。

  前园的凉亭内,远远看过去,有一个黄衫少女和一名蓝衣男子。

  少女身姿坐的笔直,将头扭向一旁,似乎在赌气,男子则前前后后的哄着。

  “那小姐说得真准,失约的人果然来赔礼道歉了。”骆蝉衣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

  陆绝转头也看了过去,眸色淡泊,没有说话。

  家丁引他们来到了书房门前,双门大开着,夏风盈门。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此人身材匀称挺拔,面带慈意,下巴蓄着胡须,看起来十分儒雅。

  “老爷,这二位就是小姐说的卖画人。”

  骆蝉衣与陆绝各自拘了一礼,并简短自我介绍了两句。

  宋老爷微笑点头:“快请进。”

  书房很大,四面轩窗清凉畅意,墙上挂着各色字画,书香之气浓郁。

  陆绝卸下了竹篓,便开门见山对坦白道:“实不相瞒,有些画被损坏了,若宋老爷介意,在下便退还银两。”

  他说着把一个个卷轴从竹篓里取了出来。

  “哦?”宋老爷脸上露出失望,走过去从宽案上拿起的画轴。

  宋老爷随意打开其中一幅画,眼中霎时亮起惊喜的光芒,嘴唇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这……”

  他惊奇地看了一眼陆绝,又急切地重新看回画卷之上,唏嘘不已:“笔法,渲染……足以胜过诸多大家……”

  宋老爷大喜过望,恋恋不舍地小心放下,又满脸期待地去展开另一幅,眼中的光彩更盛:“妙啊……昨日柔儿回来大加夸赞,我还不太相信……”

  原来这位宋老爷是个艺术迷,骆蝉衣走到案边,从中翻出了那副被五马分尸,撕得零碎的那副。

  她光是拿在手里就觉得比其他的要沉重一些,不知道陆绝糊了多少层浆糊。

  她小心翼翼将画轴在他面前展开:“宋老爷,您看这幅呢?”

  她心里非常清楚,别看陆绝面不改色地说可以退钱,其实他满身上下只剩下一吊钱,若是真是要退,估计又得请出他的破账本,让宋老爷签字画押。

  骆蝉衣细察着宋老爷的表情,只见他在看到浆糊画的一瞬间,面容一僵怔住了,原本他眼中的光也在这一刻敛住了锋芒。

  骆蝉衣预感到不好,看向陆绝。

  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十分淡定地在整理竹篓,仿佛就是一个送货的,生意成不成跟他毫不相干。

  这时,她突然感到手中的画微微颤抖起来,转回头,才看到是宋老爷正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那画,神色好似痴迷了一般:“光……是光……”

  这个反应着实让骆蝉衣意外,她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画,正是那七穿八烂的水墨画。

  只是经过陆绝的修补,天空中风起云涌,有无数光束挤过层层叠叠的乌云,照向山川大地,照向山水旁那几户人家。

  那分崩离析的裂痕就隐匿在这一束束光柱之中,不仅看不出破绽,反而让人觉得那漫天的光辉是真实而立体的,甚至能感受到那光照在脸上的温热。

  “这幅残画,宋老爷可要留下?”陆绝问。

  宋老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画,有些木讷地点头:“留,留……”

  看宋老爷这副模样,岂是是要留,如果谁和他争,他能和那人拼命。

  骆蝉衣举得累了,便想将画放下,可是刚一动,直接被宋老爷捧了过去。

  他转身便将画挂在了墙上,将原本那幅名家之作挡得严严实实。

  他的视线并不肯离开画,只微微侧头,朝着窗外喊道:“福贵,去柔儿房中,说我找她。”

  骆蝉衣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刚刚在前园似乎看到了小姐。”

  闻言,宋老爷终于将眼睛从画上移开,看向骆蝉衣,又看向窗外等候命令的福贵,顿了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严肃道:“孙眠又来了?”

  福贵答道:“孙公子刚到不久。”

  宋老爷凝眉迟疑片刻,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颇为心烦地转回头,目光落回到画上后,沉郁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又是一段漫长而沉浸式的观赏,终于宋老爷转头看向陆绝,目光真诚如同一个求学的孩童:“这,这画究竟是如何画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只是太好奇,若是公子不便透露,也无妨。”

  一时之间陆绝竟没说话,骆蝉衣奇怪地看过去,却发现他居然在看着自己,神情古怪,眉心微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骆蝉衣被看得莫名其妙,为什么看她,又不是她画的,而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区区浆糊而已。

  “失陪一下。”陆绝忽然说道,声音有些压抑,转身快步走出书房。

  骆蝉衣懵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陆绝,你礼貌吗?

  “宋老爷您别介意,他可能有什么要紧事,我出去看看。”骆蝉衣抬腿追了出去。

  宋老爷面露不解,便也想跟出去看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将墙上的画精心地取了下来,悉心收好,才放心大胆地出门去。

  骆蝉衣望着远处的陆绝拉住一个家丁,简单说了什么后,疾步走向一个方向。

  她又跟了一段,陆绝转身看到了她,撂下一句:“别跟来。”说罢一溜烟钻进一个四面有孔的茅屋里。

  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哪了,毕竟人有三急。

  骆蝉衣转身,随意找了块树荫下的圆石坐下乘凉,顺手从石缝里掐了根纤细的草茎叼进嘴里,手肘搭在膝盖上,神态悠闲。

  良久之后,陆绝才走了回来,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已经泛白,额头上的汗滴泛着晶莹的水光,整个人透着虚气。

  骆蝉衣有些吃惊,拿下嘴里衔的草,怔怔地看着他。

  他站在树荫之外,与骆蝉衣对视着,道:“你采的是泻药?”

  “什么?泻药?”她反应过来,立刻站了起来:“你别不知好歹,你喝药之前脸肿的像个猪头,说话都不利索,这会居然昧良心说话!”

  忽然,他眉头又是一皱,屏住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药一定不对。”

  话音未落,他又连忙跑回了茅房。

  看他这个样子,确实像是服了什么东西,好像除了汤药也没别的了。

  难道,她又把番泻叶和酒金花弄混了?

  说实话,她的医术就是个半吊子,但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老爹是个老半吊子,抓错药是常有的事。

  只可怜陆绝,原本就是个倒霉命,她的出现,无意中让他倒霉又又又加一。

  宋老爷赶过来得知了情况,深表同情,又说他身上本就有伤,又赶上肠胃不适,非留下来将养几日不可,若是不留,必是嫌弃宋府门庭简陋。

  骆蝉衣见他真心诚意,只好暂且应下。

  宋老爷又问骆蝉衣打听起二人的关系。

  年龄大了是不是都喜欢八卦,不过这次骆蝉衣学聪明了,为了避免多余的误会,只好谎称:“我是她妹妹。”

  “原来是兄妹……”宋老爷闻言,嘴边慈祥的笑意更盛,眸色微怔,似乎有了什么新的打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