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与尧回拨了个电话,诚挚地对鹿鸣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并热情地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鹿鸣气急败坏,问他是不是故意找自己炫耀雁决哥哥要给他办生日宴,说完也不给陶与尧回答的机会,骂骂咧咧地留下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当天,出事情后还没有十分钟雁父雁母就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联系了陶与尧,问他的情况。
陶与尧也已经缓过来了,报平安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区别不大,手机那头两人也放下心,并说一家人今晚在雁决家里聚一聚。
等司机把陶与尧和雁决送回家,雁决父雁母果然已经等在门口。“怎么不进去?外面多冷啊!”陶与尧喊了“爸”和“妈”,两人顿时眉开眼笑。
"不冷,我们也才刚到一会儿。”雁母上千,把陶与尧的手捉进自己掌心捂着,"你才是,大冷天的,出门怎么就穿件风衣?"
"妈,今天温度不算低的。”陶与尧看着已经在门口放成堆的礼品袋,眼睛都瞪直了,"爸,妈,你们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也不全是买给你的。"雁母牵着陶与尧往屋里走,先是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受伤,视线才落在他的小腹上, “孩子眼看着就要足月了,你们两个男人对这些用品又不了解,我这个当奶奶的不买谁给你们买?"
雁父也说, "给你们买了就收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落了座,雁父才进入主题。
"小决,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两个肇事者的身份信息都已调过,均与我们无冤无仇。”雁决说, “兴许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我让人追踪他们的银行账户了,一旦有不明款项汇入,就能顺藤摸瓜。”
他没说这个"瓜"有可能是谁,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不是雁长宇就是雁长远。
又或者,两个人都是凶手。
“看来,让雁决接手雁氏的事情必须尽早提上议程了。"雁父顿了下,突然提到, "尧尧的生日下周三吧?"
“是,12月13日。”雁决回答。
/>“我和你妈想给尧尧办个生日宴,顺便把你接手雁氏的事情提一提,让那两人有个心理准备,也灭一灭他们最近的气焰,你们觉得如何?"
“你们男的就是不会说话!”雁母瞪了一眼雁父,立刻补充, “要给尧尧办生日宴的事情我们一个月前就定下来了,今天你们又发生了这出,所以才想着顺带把雁决也提一提。"
她看向陶与尧,"尧尧要是不高兴,我们就光办生日宴,雁决的事情就再往后推一推。"
如果没有今天这场有惊无险的车祸,她也不打算在陶与尧的生日宴中提一些会让家庭氛围产生变化的事情。
主要原因还是她不舍得陶与尧难过。
这孩子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年纪轻轻揣着孩子来到他们家,把他们当亲生父母一样对待。专门为他办一次生日宴是应该的,她不想小孩误会这场生日宴的目的是宣布雁决的继承权。
“高兴着呢!”陶与尧说着,鼻腔里都有些发酸,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我已经很久没好好过生日了……"
他穿到这里其实也还没满一年,这是他离开父母的第一个生日。
但对他而言,确实已经很久了。
短短数个月内经历了太多事情,让他无暇念家,此番想起来,情绪也跟着泛滥,说话的声音里鼻音浓重。
“乖孩子,怎么哭了呀!”雁母手忙脚乱地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动作轻柔的要给陶与尧擦眼泪。
陶与尧抓住她的手,攥了攥,抬头露出一个明艳的笑来, "妈,我没哭。"陶与尧皮肤白,每每情绪一上来,连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特别明显。但雁母没有拆穿他, "没哭就好,没哭就好。"这么大的小孩儿自尊心都强,她当然要护好。
雁决最不会看人眼色,却也知道陶与尧应该是在为过往感到惋惜,为当下而感动。他默默地握住了陶与尧的手,语气平淡地说, "以后每年都办生日宴会。"
雁父雁母立刻说好,尤其是后者,甚至已经开始规划宴会的地点,要邀请的宾客有哪些。陶与尧立刻红着脸摆手, "不用啦,办一次意思意思就行了,每年都办,多累呀!"雁决:"宝宝,有钱人
只需要把事情安排下去,然后到点参与宴会,不会累的。"
"……"陶与尧本来还感动又尴尬的一颗心瞬间恢复了平静:哦,有钱人是真了不起!
继那场有头无尾的车祸后,雁决减少了陶与尧外出的时间,并交代,无论他要去哪里,都必须有人跟着。
那天后,李非去了一趟华大,把陶与尧的书一股脑全掌了回来,更加大幅度减少了他出门的理由。
陶与尧设计的那套酒店也开始建主体,Miller那边联系了他,请他抽空过去看看。
在这方面雁决对他鼎力支持,让司机定时定点,车接车送。
Miller是外国人,满脑子的狂热都给了工作,对国内的新闻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知雁家这些风月韵事,见他大着肚子,震惊极了。
“陶,你不是还在念书吗?怎么连孩子都有了?!”他的翻译尽职尽责,语调和表情都模仿得很到位。
陶与尧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说来话长,咱们先看建筑吧。"
一提起工作,Miller一双眼睛都在放光,又夸了一遍陶与尧的设计才同他讨论外墙的用料。"陶,你的设计稿用色太绚丽了,普通的墙砖很难做到,调出来的涂料又容易褪色,这很难。"陶与尧一个学美术的,对建筑材料根本不了解,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很急,我们应该先商讨一下建筑结构上的问题。"Miller说。他们就蘑菇酒店的形状和主酒店建筑墙面Logo的密度进行了一些讨论。放陶与尧回家时,Miller还恋恋不舍,要求他回去了一定要考虑外墙用料。
陶与尧自然答应。
回家的路上,司机开车很谨慎,时刻留意路上有没有出现可疑车辆,或者可疑人物。每当有超车的司机把车开到和他们并排,司机都会立即减速,让对方先走。
好在平安到家。
兴许是那边也不敢把意外安排得那么频繁,这一周还算过得平稳。很快到了陶与尧生日那天。
雁决取消了所有工作,雁父雁母也一早就到达了雁氏旗下最大的酒店,在宴会厅忙前忙后地处理事情,迎接宾客。
陶与尧的照片被做成巨幅海报立在门口,来
往的宾客都要夸赞一下这小朋友的精致面容。
每逢这种时候,雁父雁母都会满脸笑容,自豪无比。
酒店一连打通了几个宴会厅,漂亮的水晶灯全部亮起,调酒师在一旁的桌旁站着,将瓶中暗红色的液体倒入高脚杯塔上最顶上的那只,液体满溢,如小瀑布般向下流动,将一整个透明的杯塔染成红色。
穿着西服套装,打着领结的适应生用架子推出一个数米高的蛋糕,整体呈圆形,直径从底座往上逐渐缩小。
来往宾客均身着正式服装,举了酒杯,在觥筹交错之间低声谈论着什么。场面之盛大,知道的道是生日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儿子的结婚酒。
另一头,陶与尧坐在车里,由雁决开车载他去一个地方。
“我们要去哪里呀?酒店那边是不是要开始了?”
"先去换衣服。"雁决说。
换衣服不在家里换?
陶与尧心有疑问。
他们在一个制衣工作室停下,雁决抓着陶与尧的肩膀把人送进更衣间,让人把自己一个月前就定制的衣服送进去。
陶与尧按照顺序将那一整套衣服穿上身,走了出去。
雁决见到他时都愣了愣。
他给陶与尧准备的是白色西服套装,里面套的是黑色的衬衫,和脚上皮鞋的颜色相互呼应。黑色会显得人成熟,但穿在他身上,偏让他有一种黑与白,互相矛盾又和谐的美。比衬衫颜色浅一些的领结系在他脖子上恰到好处,衬得皮肤更白。明明腹部鼓起,西服的风格也偏成熟,偏偏陶与尧看起来像一个流落到民间的小王子。
"怎么了,不好看吗?"陶与尧臭美,在更衣室里还随手给自己抓了个发型,见雁决发愣,后知后觉地觉着不好意思,小手往上,准备悄悄把头发扒拉下来。
手腕骤然被人捉住,雁决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陶与尧在子前看了又看,这身衣服太合身了。“量过。”雁决说。
“什么时候……”陶与尧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猛然想到昨晚做的时候,雁决做了一个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动作:一只手
从他的后腰穿过,往前揽过来,像是在丈量什么。
但他神色沉溺,陶与尧便没在意。他一瞬间一张脸爆红。
雁决自是有问必答, “昨天晚上我们做……”
陶与尧听着他马上就要说出那个危险的字眼,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我们该走了,爸妈肯定等急了!”他拽着雁决就走了。
黑色汽车在酒店前停住,金融记者迅速包围上来,又被安保人员挡在外面。陶与尧在雁决的搀扶下走进宴会厅。
正利用这个机会扩大交际圈的权贵们停下了动作,让出一条路,视线不自觉一步一跟把两人接了进来。
陶与尧没见过这场面,心里不免紧张。
雁决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陶与尧便悄悄呼出一口气,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还在余光中看见了温锦钰,徐瑛,还有代表了蓝氏的蓝川柏。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鼓励。
雁母今天穿了长裙,她优雅地走过来,俯身抱了抱陶与尧,不吝夸赞, “乖儿子今天怎么这么好看。"
陶与尧也露着小白牙笑了, "谢谢妈。"
雁母拉开手包拉链,从中取出一张支票递给陶与尧, "宝贝,生日快乐,这张支票妈还没填,你想写多少就写多少。"
雁父也立即跟上, "爸也有一些基金……"众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也纷纷送上祝福。他们的礼品还没送,就等着看雁家对这个男媳妇是什么态度。
如果他们对这个儿媳并不重视,那这场所谓的生日宴就当上流社会的下午茶了,送礼都是浪费的。
现在看来………这份礼是轻不了了。
被领着认识了一圈人后,雁父牵着陶与尧站上了小高台。"非常感谢各位拨冗前来参加小儿的生日宴,第一杯,祝尧尧生日快乐!"
众人举杯,齐声祝贺。
陶与尧不能饮酒,礼貌举杯,小啜了一口杯中的橙汁。
雁父又道, ”另外,借此机会,也祝贺我儿雁决,将在一个多月后迎来自己的孩子,届时将和雁氏集团交接仪式,望大家赏脸。"
雁长宇立刻坐不住了,提高了声音说, &
#34;大哥,孩子还不知能否平安出生,现在就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雁长远也立即反对, "大哥,这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呢,你也不必这么着急退休,你说是不?"场面陷入死寂,火.药味在空气中流窜。
众人心道:雁家这么多年的暗斗又转为明争了吗?!
陶与尧笑了笑,从雁父手中接过麦克风,"二叔的意思是,这个孩子还有可能不能出生?这是何意?难道会有人从中动什么手脚吗?"
雁长宇面色骤然一变,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陶与尧做思考状, "不过,二叔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前些日子才遭遇了车祸,您说,会不会
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呀?"
“我怎么会知道。"雁长宇面部肌肉都绷紧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音, "你该不会是要把这个帽子扣给我吧?"
陶与尧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呢,二叔是家人,肯定不会对我做那样的事,不过,确实也很巧哈,那人竟然和二叔想法这么相近!"
"你什么意思?"雁长宇言语生硬。
陶与尧无辜眨眼, "他和二叔一样,都觉得这个孩子不一定会平安出生呀。"
陶与尧又看向雁长远, “还有三叔,您的意思是,是女孩就不行?我还不知道呢,雁氏这么大的集团也重男轻女呀?"
两人登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也意识到:雁决这个小先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