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谁说七王妃不得宠 全一卷 第154章 局势翻覆

《谁说七王妃不得宠》全一卷 第154章 局势翻覆

作者:鸢尘 字数:3351 书籍:谁说七王妃不得宠

  出了宫, 还要回府应付荀老太爷,其实要迎娶江寄月这件事上,最难过的还是孝道。

  荀引鹤登马车时, 侍弩便告知:“皇后娘娘已命人出宫送信了。”

  荀引鹤沉了沉深思, 侍弩正要退下时, 便听他勾了唇, 漫不经心的笑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嘲讽:“你说等我回去后,会不会有家法等着我?”

  侍弩一惊, 正要回答,荀引鹤已经登车掀帘进去了,侍弩这才意识到,荀引鹤要的不是个回答, 而只是一句讥讽罢了。

  世家总是如此, 即使荀引鹤如今贵为万人之上,但只要他还是谁的儿子, 那父亲便可名正言顺的用孝道与家规压制他。

  好似他天生就该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必须规规矩矩地待在那四方的盒子里, 略有越界就是不敬不孝, 该被削足切肢。

  说来印象中, 荀引鹤也是头回如此明目张胆地忤逆父亲,因此当荀老太爷请出家法时,把荀家上下都惊动了, 只是在荀引鹤踏入宗祠之前, 荀老太爷发了大火又把他们赶了出去。

  因此,荀引鹤只看到手持家法的仆从, 白发丛生的荀老太爷, 以及那些如山般堆叠排列的牌位。

  荀老太爷未及他见礼, 便喝道:“跪下!”

  荀引鹤一顿,从容下跪。

  荀老太爷喝道:“给我家法伺候这逆子!”

  那两个仆从听命,左右分站着,一人抱举着粗重的木棍朝荀引鹤打下去,砸打的声音又重又闷,只一下,就让荀引鹤疼出冷汗,闷哼了声。

  原本到此时,后落棍的人都会停一下,观察一下法号者的神色,判断这场处罚是否要继续下去,但今天格外特殊,刑罚的两人一下接着一下,手里并未有任何的停顿。

  荀引鹤似乎听到了幽怨的哭声,大约是荀老太太也在,只是无论是他用手掌绑着毛笔学写字,还是眼下他被责打,荀老太太都说服不了掌控力极强的大家长荀老太爷。

  而如今,他最得意的儿子要挣脱出他的掌控,他又焉能不气,不惊,而这样的惊怒更多的是建立在他日渐年迈,日渐松弛的权力掌控之上。

  荀老太爷害怕着有一天他还活着,他的孩子却当他已经死了。

  所以他要请出家法,即使这个儿子是他最满意的儿子,即使这个儿子已经贵为丞相,他也要用家法好好地训诫一番,以此来显示他还没有老,更没有死!

  就在声声闷砸中,荀引鹤问道:“父亲要打我到几时?”

  荀老太爷阴沉着脸色:“你不孝在先,我便是把你打死也是可以的,还问我打你到几时,你先去反省你干了什么混账事?”

  荀引鹤道:“陛下已同意赐婚,父亲若是真把我打死了,恐怕陛下会多思。”

  荀老太爷道:“你翅膀硬了,知道让陛下为你撑腰了,所以你才敢如此这般眼里没有我。”

  荀引鹤道:“父亲便这般看我?”

  这几句言谈下,闷打从未停止,他的肩背上都已经是淋漓血迹,可荀引鹤不仅没有叫过一声,还能如此冷静理智地与荀老太爷交谈,神色中是他惯有的淡定与从容。

  荀老太爷沉默了下,还是挥退了仆从。

  原先还在打时,新的闷打带来的疼痛还能覆盖伤口的疼痛,可现在只剩了荀引鹤跪在风中,那疼痛便钻骨咬肉般噬人心魂,荀引鹤难耐地皱了皱眉,却依旧忍了下去。

  荀老太爷道:“你说罢。”

  荀引鹤道:“父亲,荀家这棵树的枝桠已经太过繁茂了,若是接着如以往般联姻,枝桠再茂盛些,阴影渐渐遮挡到陛下的头上去时,陛下迟早会修剪这棵树。如今陛下确实器重我,可功高震主,树大招风的道理我一日也不敢忘,也时刻谨记臣子的本分,不敢僭越。”

  荀老太爷默然一想,荀引鹤所说并无不妥,文帝虽未明说,但确实有意扶持清流,冷落世家。

  荀引鹤道:“况且林、许两家教训在前,我们与姻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不好好择选人品,只怕我们非但不得好,还会深受连累。”

  荀老太爷冷哼道:“这也不是你要娶一个品行不端的二嫁女的理由,出身低微些,但家世清白,家教甚言的五六品小官的女儿,上京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没必要教你如此委屈。”

  荀引鹤道:“娘娘应与您说过,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逼迫她。”

  “还没嫁进来就替她说话,我看你实在昏了头!”荀老太爷道,“我从前怎般教你的,你怎还会被美色所祸。”

  “我不是被美色迷眼,而是爱她,哪怕她毁了容不好看了,我也爱她。”荀引鹤纠正,“况且我并未觉得所做有失。陛下虽器重我,往常也担心我是荀家血脉,会背弃他,转投世家,如今我却肯带头与清流之女结亲,是自断世家前程,况且为婚事绕过父亲,直接请求陛下为我做主,在陛下眼里,我是与他更亲厚的,他已经能放下心来。何况强占学生之妻之事不光彩,我主动把《陈罪表》交到陛下手里,是把污点交给了他,如此一来,陛下必然会放下对我的戒备,更为器重我。”

  正因为荀引鹤看穿了文帝,所以他知道这个婚,文帝一定愿意赐,他所谓的那些剖白心迹之语,不过是掩饰算计的温情假象罢了,让文帝错以为与他沟通的还是那个傻傻问他江左杨为何私奔的孩童,而不是荀引鹤。

  当然,这些话就不必完整地告诉荀老太爷了,他对温情没兴趣,他只对利益有兴趣。

  荀引鹤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们每个人来达成他地目的。

  荀老太爷冷笑:“按照你的意思,你是安排妥当,一举几得,我还要感谢你筹谋得当,为荀家考虑了?”

  荀引鹤冷道:“自然,我也有错,否则方才那几棍也不会如此就受了下来。”

  他抬眼,深褶的眼皮下撩起的眸色让荀老太爷感到惊心动魄。

  荀引鹤道:“那份《陈罪表》我写了不只一份,明日前,它是会被销毁,还是出现在列位言官手里,全看父亲是否支持这桩婚事。”

  荀老太爷失声道:“你要挟我?”

  荀引鹤道:“儿子不敢,父亲并非一个儿子,我赔上前程后,父亲大可扶持他人。只是儿子这样做后,必然身败名裂,无法在京生活,那时儿子便辞官,携她退隐。”

  荀老太爷的身子有些晃动。

  荀引鹤道:“因此无论如何,儿子都会与她成亲,区别只在于要不要做这个官,虽则儿子也觉得这个官做着实在没意思,但为这陛下器重,为了荀家,还是勉强挨着,但如果能有一日辞官,儿子也会很开心。”

  荀老太爷厉声道:“你从小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辞官退隐的日子,你过不惯!”

  荀引鹤淡淡道:“外出游学那些年,走过些路,吃过些苦,也见过许多苦难之人,因此儿子并非不闻窗外事的单纯学生,儿子可以适应。”

  他现在倒是带上尊敬了,一口一个“儿子”自称,透着谦卑,但那话里的意思与那神情,分明带着最嚣张,最锋芒毕露的忤逆,荀老太爷想从他的神色里找到一些动摇,一些不舍,一些悔意,一些迷茫,但没有,统统都没有,荀引鹤如磐石般坚定着。

  荀老太爷从前看他,觉得他是温润的玉石可以雕琢成器,如今见了,才知道他是顽石,是棱角,是尖刺。

  为了得到一个女郎,他甚至不建议自毁,放弃荀家家主的位置,放弃万人之上的地位,放弃一切的荣华,去做一个披星戴月的农夫,一个山野中的失意之人。

  荀老太爷不知他是过于天真,还是过于疯狂,才能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愚蠢决定。

  荀老太爷道:“你也知道我不只你一个儿子,所以我没必要心疼你,为你考虑。”

  荀引鹤微微一笑:“父亲能想明白也好,那也不必等到明日早晨了。”

  他叫来侍弩,让侍弩把那些誊抄好的《陈罪表》分发给各位言官,务必份份送到家,不能有一处遗漏。

  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后悔。

  荀老太爷的威胁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求之得之的解脱,荀老太爷哑然:“你先等等。”

  荀引鹤挥退了侍弩。

  荀老太爷站在廊檐的灯笼下,灯烛的火光笼罩着他,把他脸上的每道松弛皮肤拖拉下的皱纹都照得一清二楚,他的身子也佝偻起来,像是个蜷缩起来的惊叹号。

  荀老太爷问了个问题:“你真的还能把荀家交到我手里吗?”

  荀老太爷不在乎温情,只在乎利益,那就让他看清自己的价值。

  荀引鹤叫来侍弩,侍弩便悄无声息地落到祠堂中。

  祠堂是荀老太爷的地盘,这里的侍卫只为他的安危负责,但即使如此,遇见外侵的侍弩,这些侍卫也没有发出任何的警告声,这只能说明一点,即使是他的侍卫也早就被换成了荀引鹤的人。

  他在静默中一点点蚕食着荀老太爷强留给自己,还不愿交给下一代的权力,而更可怕的是,直到今天这刻之前,荀老太爷都没有意识到他自以为还紧握住的权力,其实已经是水中月,聊以慰藉罢了。

  若非荀引鹤故意露出马脚,他恐怕还要被继续蒙在鼓里。

  荀老太爷心情有些复杂道:“你原本可以更强势的。”

  那两个实施家法的仆从能打得那么连贯,毫无得罪家主的心理负担,恐怕也是因为荀引鹤事前嘱咐过,如此看来,荀引鹤根本是连那几棍家法都不用受的。

  可他还是受了。

  荀引鹤道:“我最开始得到她时,想着只要她能和我在一起,便是烂了臭了也无妨。可越在一起,我越觉得她好,越不愿她受那些流言蜚语之苦。若是按照之前的想法,若父亲实在不同意,我便是放下所有与她私奔也无妨,可如此一来,她必然会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我舍不得。所以我希望她能如世间一切的新妇般,凤冠霞帔,龙凤双烛,上拜天地,下拜高堂。所以才如此暗示了父亲,父亲若有气,便尽数在我身上撒了就是,只求父亲能好好地待她。”

  荀引鹤认记得他是如何阴暗疯狂,江寄月身为有夫之妇与丞相有染这样的丑闻一旦宣扬开,即使江寄月逃脱了,她的名字也会永远与他并肩出现,然后烂在一起,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一世一双人。

  所以因为这个,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江寄月与沈知涯已经和离了。

  倘若江寄月一直未松口与他在一起,他大约会一直保持这个想法不变吧。

  再后来闲聊过后,荀引鹤便知道在江寄月的眼里,拜过天地,敬过高堂的婚姻是极为神圣,不容亵渎的,虽然荀引鹤一时半会儿很难与她解释清楚荀家的变态扭曲之处,但他还是希望能让江寄月感受到她的婚姻是被祝福的。

  若不然,惴惴不安的新妇在新家该有多少惶恐啊。

  所以荀引鹤愿意为她威胁父亲,也愿意为她挨这顿打,消减怨气。

  而且为了不让江寄月委屈,他已经在尽全力美化这桩婚事,不然没必要惊动文帝为之赐婚。

  既然如此,高堂更不能出事,也不能对新妇有任何的不好神色,如此,流言碎语才会少。

  他希望江寄月能觉得嫁给他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