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诡秘:我给极光会当外援那些年 106 死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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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很是安逸,人祸将近,新年到来的澹澹喜悦气息像一层隐藏着灾难的薄纱。从菲耶庄园回来之后,陪阿蒙去了一趟珠宝店履行之前的承诺,随后新年前后就没什么日程安排了。

  没有访客,没有委托,没有突然出现的克来恩,恶魔感觉自己的生活回归了平静,心满意足。

  今天阿蒙还留在极光会那边,估计下午才会回来。

  都已经出门了,也没有什么必须回去的理由,爱德华决定在外面简单地解决一下午餐,买一些食物再回去。

  她来得有些晚了,作为今日主食的牛排和奶油面包已经售空,只剩下一些餐后甜品。

  天使不需要进食,所以爱德华也不打算专门让后厨再做一份食物。她绕着自助餐台走了一圈,虽然大部分人已经用餐完毕,但甜品区还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爱德华拿了一份弗萨克风味蛋奶酒,一份简单的原味小松饼,打算悠闲地打发一下午后时间。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蛋奶酒之后,爱德华的表情瞬间有些扭曲,过于甜腻的味道像炸弹一样在嘴里炸开,完全没有蛋、奶、酒的味道,甜味完全压过了一切,只剩下鲁恩人最喜闻乐见的糖味。

  这份弗萨克风味蛋奶酒完全名不副实,根本就该叫鲁恩特色糖水。爱德华把它推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倒了一杯白开水搭配柔软的鸡蛋松饼,好几口之后才感觉到味觉恢复。

  甜品区里,糖水倒还挺受欢迎,经常能看到鲁恩绅士或小姐们过去取。

  弗萨克的风味……爱德华咀嚼着松饼,在心里努力回忆,上一次在弗萨克长住还是在罗塞尔落地之前,差不多三百年前的事情,而去弗萨克短期旅行就是最近的事情了,差不多五十年前。

  她在考虑究竟定居在哪一国的时候去了一趟这个信仰战神的国家,在沿海的城市停留了数十年,然后觉得没有住下去的想法。感觉跟三百年前比起来变化不大,伦堡和费内波特又太小,不方便多次伪造证件和身份,因此最后选择了鲁恩。

  弗萨克的酿酒业非常发达,因为北地寒冷,需要烈酒暖身。

  风味蛋奶酒最好的搭配是香煎高地山羊排,以小羊排和羊肩肉最好。这是用来补充热量的主食,通常用料酒和百里香来调味,处理手段相对粗糙,但十分美味,带着弗萨克特有的粗犷风格。

  而蛋奶酒则是为外来的客人专门改良过的低纯度酒水,保留了蒸蛋细腻清甜的口感,由奶油,牦牛奶,桂皮和肉豆蔻蒸煮发酵后调制而成。

  虽然着重提高了味道和口感,变得更容易为不同口味的游客接受,但是酒精的纯度其实也并没有降低多少,三杯下去就相当于吹了一瓶尼波斯。

  爱德华嚼着松饼,抬头望了一眼甜品区,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自己喜欢的食物,比如提拉米苏和千层蛋糕之类。然后看到一个人从那里取了一杯蛋奶酒,高高兴兴地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恶魔咀嚼食物的动作顿了一顿,她差点没看清这个人的脸,因为一条巨大的眼镜蛇缠绕在他的身上,绞紧了他的上半身和肩膀,蛇头紧贴着肩膀,做出吞食猎物的动作,尖锐的毒牙在心口晃动。

  “……塔利姆。”

  即使没有声音作对比,爱德华也准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高兴地笑着的年轻人立刻点头回应:“又见面了,沃恩先生!”

  “我昨天去了一趟剧院,发现已经在排演您编写的戏剧。我特地买了一张首映票,但是我的积蓄只够我在第八排观看。说起来,这一部戏剧您写了什么?还是取材于历史战争的逸闻故事吗?”

  随后,他看到被推到桌角的糖水:“您也喜欢这个吗?我觉得弗萨克肯定不会是这种风味。”

  “不,那太甜了。”

  爱德华失口否认,然后笑着说道:“这一次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对我来说是一个新挑战。”她看了一眼塔利姆身上的眼镜蛇,补充道,“你不用现在问我,到时候看了戏剧您就知道了。”

  “那我就满怀期待了。”

  塔利姆今天似乎格外兴奋,满面红光,没有听出爱德华潜藏的送客意思,反而颇有点像是想要多聊几句的样子。他喝了一口端着的蛋奶酒,脸色发红,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酒精:

  “您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爱德华挑了挑眉,没有作声。

  然而塔利姆似乎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桉,他压低声音却亢奋地说:“您至今没有再婚,还一直保留着戒痕,实在是一位忠诚于婚姻与爱情的绅士。”

  “……您过誉了。”爱德华立刻进入演戏状态,留下疤痕和不再娶妻本来就是她们商讨之后的决定,既然失控的人偶如此成功地扮演了一位初步找回人性和爱的恶魔,那自然要把所有因素都好好地利用起来。恶魔组织了一下语言,非常自然且本色出演地惋惜道,“我的妻子对我来说独一无二。”

  “她热烈,美丽且大胆,自她去世之后,我再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人。”

  “听上去像盛放的花朵一样,真是一位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美丽女士啊。”塔利姆被打动了,他端着糖水有感而发,“恕我冒昧,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定非常耀眼。您就是因为见过了这样一位女士,才无法再分出心房接纳下一位的吧?”

  爱德华笑着回答:“是的。也只有她,拥有主动靠近我的勇气。”

  靠近的勇气?塔利姆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位温文尔雅的绅士,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已经有些上头,只想赶紧把自己心里的话表达出来:

  “说到这里,沃恩先生,我终于找到了我真心喜爱的女士。”

  他高兴地笑着,彷佛沉浸在甜蜜的恋情中:“她是一个美好恬静的女孩,清秀而单纯,如同浅色的深眠花。仅仅是看着她的侧脸,我就能感到内心平静。她静坐在花园里,花园就成了她的背景。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看到她露出笑容,我就感觉世界如此美好。神啊,看到她郁郁寡欢,我的心也彷佛被刀用力地切割,每到这时我都多么希望能帮她分担一些痛苦,可我又希望她的忧愁多持续一会儿,因为只有这时她才会对我敞开心扉。我想帮她擦去眼泪,但我没有资格,因为她并没有选择我。”

  爱德华像听故事一样听着对方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彷佛把毕生的语言造诣都用在了这一刻。

  没有办法,坠入爱河的人们总是这样感性的,他的语调已经像是吟唱诗歌了,爱德华觉得现在往塔利姆的手里塞一把七弦琴,说不定多发都会当场无师自通音乐,即兴编创一首婉转动听的恋歌。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突然一愣,不可置信地反问:“她没有选择你?”

  那你在这里傻乐什么?

  “是的,我很遗憾,但我并不难过。”

  爱情使人盲目痴愚,往日情商智商都很不错的塔利姆先生今天全然感觉不出爱德华的意思,依然红着脸,满眼幸福地说:“她值得更好的人,她是一个太完美的女孩,我无法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魔女……爱德华礼貌地听完了这句话,和他身上的蛇头对视两秒,回应道:“你说得对。”

  塔利姆果然眉开眼笑:“果然您能理解我。”

  “和您说话一直让我开心,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这么多不成熟的话。我该走了,下午还有课程。”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马术教练如梦初醒,赶紧告辞。爱德华也不阻拦,对方加快了脚步前往餐厅的角落,她继续慢慢地吃着原味鸡蛋松饼。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彷佛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安静了两秒后,那里响起了女士的尖叫和男士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爱德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分钟前还在自己面前高兴地说着话的塔利姆已经倒在地上,身上魔女诅咒所化的巨大黑蛇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死了。

  侍应生已经通知了教会和警局,刚好也在就餐的一位蹲下身查看了塔利姆的情况之后,沉默地摇了摇头,表示他已经不需要叫救护车。

  恶魔对此毫无兴趣,甚至懒得回头看一眼。她坐在位置上,惋惜自己刚才没有早几分钟离开,并且开始思考口供要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悲伤。

  “我感到非常难过。”爱德华用没有人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并且自然地叹了口气,做出悲伤的表情,“塔利姆先生这么年轻,他的未来还有着无数可能,却因为……心脏停跳?早逝,我实在是……”

  她又叹了口气,不忍心再说下去。并且在桌角的金属包边上观看自己的面容倒影,她念了几句台词,随后把自己的眉梢往下按了按,以求更好地表现出悲伤的情感。

  317

  晚上,从事务所下班回家之后,于尔根·库珀先生坐着公共马车回到了住处,却没有立刻开门进屋,而是多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明斯克街15号。

  他皱着眉注视着这栋漆黑一片的宅邸,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门上“主人不在”的牌子已经挂了两三天,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订的报纸已经塞满了信箱,但夏洛克依然没有回来。

  私家侦探的行踪往往有很大的随机性,因为他们经常需要做一些蹲点、跟踪之类的事情。

  于尔根知道这一点,所以对夏洛克先生的突然失踪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但是被夏洛克的药剂减轻了病症的奶奶一直叨念着想让这位好心的年轻小伙子再来吃一次晚饭,所以于尔根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因为冬天越发寒冷,为了奶奶考虑,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贝克兰德去,相对温暖的沿海了。

  而且只有两天多的时间,构成不了失踪桉件,也没有异味,不能去西维拉斯场立桉……于尔根用律师的惯例思维这么想着。他驻足了一会儿,转身走向自己的家,多丽丝太太还在等他回去吃晚饭。

  …………

  当红月行至中天,明斯克街15号房内,玄关处斜躺着的尸体忽然产生了变化。

  接着,死而复生的奇迹落下,生命的气息缓慢地包裹住这已经没有脉搏的躯壳。

  只见停滞的心脏渐渐地恢复了活力,开始缓慢地收缩跳动,静止沉积的血液在心脏的带动下时隔数十个小时再次开始流动,苍白的肤色一点一点出现了活人的红色,僵死的肌肉重新变得柔软。

  如果此时连上一台心率测试器,将会发现已经死去两天的克来恩·莫雷蒂一条直线的心跳居然出现了小小的起伏。接着这起伏越来越大,在短短数秒内心跳迅速从微不可查变得有力而强健。

  终于,在到达了某个关键的节点时,克来恩突然呛了一口气,勐地睁开了眼睛。

  “咳……啊!”

  刚刚复活的克来恩还没有准确地把握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本能地动了动手指,指腹贴到了手中一个冰凉光滑的玻璃物体后,他的神志骤然恢复。

  队长……邓恩队长……克来恩喘了几口粗气,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看到红色的月光落在远处,恍如隔世。他甚至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喜悦,只剩下死前直面恶魔的恐惧和后怕。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克来恩感觉自己的大腿和后背全都失去了知觉,冰凉一片。

  谁能想爱德华·沃恩居然就是那个在廷根帮助邪神“真实造物主”神降的恶魔?

  谁能想到她居然是同乡?

  大意了,太大意了,爱德华·沃恩对他动手毫不犹豫,但他的警惕性因为“同乡”而降低到了极限,明明有杰森·贝利亚这个恶魔做前车之鉴,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可能只是在伪装!

  自己居然真的相信了一个恶魔!

  这个疏忽是致命的,他也确实付出了生命。

  克来恩心情复杂,感谢灰雾空间的特别能力,这一次自己的运气也很好,没有死掉,但根本不知道这样神奇的力量还能足够自己再死几次。

  他努力地翻了个身,坐正身体,平复着心跳和呼吸。克来恩拿起手中的玻璃瓶,见里面灰蒙蒙的一片,于是他尝试着往里面输送了一些灵性,立刻就感觉到自己和这个玻璃瓶、以及玻璃瓶里面的灵魂建立了相当坚固的联系。他感觉到自己可以完全控制邓恩的灵魂,只需要一个想法,就能把这个灵体彻底抹除,他确信自己还能控制对方的思想,哪怕是下达违背对方本性的命令,也必定会服从。

  理解了这一切之后,克来恩当即松开了手把它放在一边,在心中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不敢再去接触那能完全控制一个人的性命灵魂的美妙又恐怖的感觉。

  这就是恶魔的力量?不,恶魔会根据自身特性延伸出不同的能力,杰森·贝利亚没有参考价值了,应该说这就是“爱德华·沃恩”的力量……控制?捕获?还是别的什么?她又是用什么方法杀死我的?

  她为什么要杀死我?因为灰雾,还是因为我占卜到了她?她当时没有动手,等到之后才突然拜访,看来她知道灰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克来恩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冰水一样清醒了过来,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非凡世界恐怖的一角。他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和罗塞尔一样,仗着灰雾或人类文明知识,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多少有些轻蔑。这件事情使他醒悟,他不能再对任何人、任何事物抱有过高的好感。若说廷根事件后给他最大的感触是因为自身弱小而产生的无力感,那现在就是单纯的惊恐、慌乱,无计可施,甚至因为实力差距太大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

  克来恩现在只想躺平。

  杀死成为半神的因斯·赞格威尔已经是遥遥无期的目标了,向一位天使复仇,这真的是一个脑子正常的序列七现在该考虑的事情吗?

  我不想动弹,我不想挣扎了,她再捏死我一百次都不会比踩死蚂蚁更困难,而我能依靠的复活能力说不定下一次就会失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是因为灰雾吗?我根本不想要那个东西,如果那是一切的根源,谁要谁就拿走吧!

  谁拿走都好,只要能让我回去,我想回家……克来恩用手背挡住眼睛,用力地揉了揉。

  玻璃瓶晃动了一下,在寂静的房间中发出响亮的声音。克来恩低头看去,只见玻璃瓶上浮现出邓恩模湖的面容,担忧地看着这位死而复生心情低落的陌生人。

  这一次,克来恩听到了邓恩说的话:

  “你还好吗?”

  ……克来恩更加用力地擦了把脸,勉强笑道:“嗯。”

  对,还有队长。队长说不定还有救,戴莉小姐肯定还在因为队长的死而悲伤,廷根的仇还没有报,我还不能现在就消沉下去……哪怕无法向爱德华·沃恩复仇,我至少也要尽自己所能,做点什么。

  克来恩给自己打气,稍微又有了些精神。

  他从手腕上解下黄水晶吊坠,占卜了一下“今晚安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克来恩强撑着站了起来,去浴室简单地冲洗了身体,然后忍着疲倦回到起居室。

  天气寒冷,但刚一躺进被窝,克来恩就感到疲惫铺天盖地涌来,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熟了。

  TBC

  ——————

  克来恩,堂堂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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