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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小东邪》第171章 抢夺金丹·升修为

作者:白叶寒 字数:2706 书籍:都市小东邪

  郑晴寒在悄悄谋划一件大事。

  悄悄了大概两天半……

  最开始在郑晴寒对着自己的行程表陷入沉思,和方悦在语音通话里调整原定安排时,谈时墨其实没有太在意。他自己也是当老板的人,知道未来半年乃至一年的工作计划,发生变化调整是非常正常的,这个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总是会有很多变数。

  不过在郑晴寒把两人的常规体检报告翻出来看的时候,谈时墨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郑晴寒出差回来后的举动,若有所思地翻了下家里的日历,又暗中咨询了一下专业人士。

  那之后他没说什么,每晚给因大姨妈造访而腰酸背痛的郑晴寒揉肚子,体贴入微地做着自己的好丈夫。让郑晴寒在生理性的委顿之中看他的眼神也颇为满意,虽然没怎么明里夸奖他,不过每晚钻到他怀里抱着他入睡的动作却很诚实。

  因为她粘得紧,两人甚至换了一床双人的厚被子,方便郑晴寒钻被窝。特殊时期结束了谁都没提把被子换回来的事,心照不宣地用一床大被子盖住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这个冬天来得都比平常温暖。

  不过这么抱在一起,又是情投意合的成年男女,合法夫妻,擦出火花也是很正常的事。郑晴寒憋了好几天,终于恢复状态满格,第一时间穿了件平常很少上身的吊带小短裙,往谈时墨身上一坐,信誓旦旦地要一雪这几天浅尝辄止的前耻。

  结果最后到底是谁赚到了实在很难说。郑晴寒被压着灌满的时候呼吸急促,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随即意识到谈时墨还没抽身出去,抬手推了推他。

  “明天上午还有会要开,差不多行了啊,我去清理一下。”

  谈时墨没有依言退开,手指摩挲着她锁骨上自己留下的痕迹,咬着她的耳垂,慢条斯理地说:“稍微再等一下。”

  嗯?郑晴寒纳闷道:“等什么,等风干啊?”

  谈时墨俯首在他颊边,郑晴寒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笑了一声:“留的时间长一点,有助于受孕。”

  郑晴寒稍稍张开嘴,心跳顿时不受控制地狠跳了两下。

  两人在过去几年,对这段婚姻都不是很乐观的时候,安全措施做得还是比较到位的,每月一两次的夫妻生活,向来都有准备。毕竟辰辰本身就已经是个意外了,虽然这个意外让人觉得是上天的馈赠,不过再来第二次的话,离婚的时候肯定就有点麻烦。

  而在将话说开之后,安全措施就心照不宣地没有来得很严格。有时候情难自禁,也有时候不在家里,总之基本上就是最后象征性地规避一下,闹得太厉害时这一步也会省略,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这辈子要是再生一个的话,也只会是和眼前这个人了。

  是以郑晴寒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的动作来得很隐秘。她悄悄地进行着布置,琢磨着适当的时候给谈时墨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计划刚开了个头,就被谈时墨猜中了全过程。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你都知道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我心里安监控了——”

  说笑了。谈时墨淡定自若:“看到你看体检报告了。既然有这个打算,应该事先就和我说一下的,我最近应酬时尽量少喝酒。”

  郑晴寒哑然:“……也不是想要瞒你,就是反正备孕也要吃一段时间叶酸,这不是还没怀上嘛,我看着这不年节也快了,挑在节日跟你说这不是就可以少准备一个礼物……”

  好一个实用主义。

  谈时墨看了她两秒,移开视线,若无其事道:“我失忆了,你半个月后记得和我说。”

  郑晴寒:“……”

  好一个当场失忆。

  和聪明人谈恋爱就这点不太好,准备惊喜往往是件挺难的事,背着他准备惊喜,感觉和背着他出轨一样难度极高。郑晴寒悻悻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也没这么有仪式感,知道了就知道了。随即眼睛转了转,朝他笑着抬了下眉毛。

  “你倒是进入角色得还挺快,不过其实不是这么有必要。”她笑吟吟地道,抬手搂住谈时墨的脖子,“排卵期在半个月之后呢,现在其实还挺安全的。倒也不是为了孩子才和你滚到一起的,我自己都没想这么多,就是单纯的馋你身子而已。”

  这种撩拨人心的话郑晴寒说得很潇洒,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尽显成熟女人风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被重新压回去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晚的忙碌身影稍微有那么点狼狈。

  达成要第二个孩子的共识之后,两个人都开始调整自己的工作节奏。

  郑晴寒习惯了独立自主解决问题,和方悦说自己的明年工作安排时,还真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谈时墨的年度计划也要跟着更改。她之前怀辰辰的时候从头到尾基本上都是自己解决的,辰辰在她肚子里时也很乖,几乎全程都没怎么闹她。

  她怀孕八个月时还在穿高跟鞋,每次去医院产检都争分夺秒,产检报告都是助理帮她拿。谈时墨当时倒也经常会和她联系,表示要陪她一起过去,但郑晴寒那个时候听到了郑永昌郑庆和祖孙对于谈时墨的臆测编排,觉得他接近自己别有用心,对他单方面完全失去信任。

  她当时恨不得自己的孩子跟谈时墨完全没关系,防他简直像防贼一样,哪能允许他轻易和自己的孩子扯上关系。唯恐避之不及都不能形容她对谈时墨的态度,基本上可以说是避如蛇蝎。不光以婚房离公司路远为名搬回了自己的公寓,还全程对谈时墨能闪则闪,临进产房才通知他。

  现在想来,谈时墨也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在心里确定她对他完全没感觉这件事。两人之前的相处其实已经算是渐入佳境,如果郑晴寒没有听到那番对话,没有对谈时墨产生这么深的隔阂,那一起孕育一个孩子,无疑能让两个人开始真正信任彼此,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小家庭。

  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为时过晚。郑晴寒自己站在客观角度回顾往事,心平气和地承认,造成之前五年的那种局面,她的责任其实更大一些。

  如果说谈时墨内敛克制的性格对沟通感情没有帮助,那她的强势咄咄逼人,简直就是给这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关系雪上加霜。可是当时的她没有其他办法,那时郑庆和背靠着郑永昌的资源,在公司里也算办了两件还算漂亮的事,她那时还没有放下对郑氏的执念,整个人都处在危机感十足的警戒中。

  如果没有这份危机感和警惕性傍身,那在更早的时候,她就会像个柔弱的小虾米一样,被吞噬得骨头渣都不剩。郑晴寒对自己没什么不满意,即便是让现在的她回到当时,依然会做出谁也不信的选择,绝不后悔。

  她只是觉得庆幸,尽管迟来了这么久,这份感情自己依然没有错过。

  家庭保健医生给他们提供了详细的备孕清单,稍微有点繁杂,不过做起来不算麻烦。两人的身体都比较好,除了尽量规律作息,以及酒局上要多说一句少沾酒的理由之外,也没有什么需要现改的毛病,总的来说备孕过程还算比较轻松。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夫妻俩还是约了个时间,一起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

  说来有点让人意外,不过他们两个还真是第一次一起走进这个地方。这家医院是上京最好也是收费最贵的私立医院,和公立医院在技术上各有千秋,不过拿着卡过来可以直接看病,不用预约和排队,病房和医疗资源也更充裕,这点上就友好许多。

  郑晴寒上次过来确认怀孕也是来的这边,上次过来时她甚至都没要方悦陪同,司机也等在下面,自己在公司发现有孕吐反应之后,比平常出公司的时间早了一点,晚上十点过来的医院,拿了检查报告,淡定地回家通知了谈时墨这个消息。

  两人做了各种各样的身体检查,并肩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结果。郑晴寒故地重游,回忆往昔,笑着碰碰谈时墨的胳膊。

  “你当时听到我怀孕的时候,心里是什么反应?”她饶有兴致地问,“其实我当时看出你和平常不太一样了。你愣了一会儿之后,先是把站着的我扶到沙发上,然后去给我倒了杯热水,又上楼拿了条毛毯,还亲自开车出门去了药店一趟,回来提了一袋子乱七八糟的药回来……”

  郑晴寒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有点好笑:“我都去过医院了,肯定带药回来了啊。跟你说时你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也不好形容你当时那个状态,总之就是在无意识不受控制地瞎忙吧。”

  “猝不及防被天降惊喜砸到了。”谈时墨承认,“那个时候刚刚和你的关系拉近了一些,你开始经常睡在家这边,没想到只有一次没做措施就中标了。当时觉得可能是命中注定有这个礼物吧,仿佛代表了和你的一个新阶段。不过那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份惊喜很卑鄙,你明明很困扰。”

  郑晴寒顿了顿,稍稍踟蹰,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说明那件往事,于是只是笑笑:“其实没有困扰,我只是……第一次经历,压力又太大,反应有点过激。”

  “你在医院知道自己怀孕时是什么感觉?”谈时墨反过来问她。

  郑晴寒耸耸肩:“都孕吐了,我又不傻,肯定来的路上就感觉自己是怀孕了啊。真拿到确切结果的时候没怎么觉得意外,不过感觉……稍微有点奇妙吧,我这样的人,竟然也要当妈妈了。”

  她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你知道的,我对妈妈这个概念,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感冒,所以去的路上还挺多对自己的质疑的。不过真知道怀孕的时候,心里好像也就这么尘埃落定下来了,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做什么都挺成功,当妈妈也一定没问题。”

  当时的感觉可能稍微有点复杂,但总归不够认真用心。郑晴寒现在只能心有余悸地庆幸,幸好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在,但至少在辰辰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的时候,她和谈时墨确实都分别给予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期待和爱。

  “现在回过头去看,这种无知的狂妄真是很可笑。”郑晴寒轻声感慨,“原来认认真真地想要孕育一个生命,从备孕开始就要做这么多。我在意识到这点之后,一直觉得欠辰辰的太多,有时候看着他聪明懂事的样子就会觉得内疚,觉得是我的失职,才被迫让他早早成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谈时墨摇了摇头。

  “他现在只有五岁,不会想要妈妈爸爸的内疚,只想让爸爸妈妈以后加倍地爱他。”

  说得也是。郑晴寒莞尔,笑着叹了口气:“还好他还小,还能在我身边待很久。我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将过去不足的爱一点点补给他,以后都不会让他再受委屈了。我会从现在开始好好努力的,过去的事情没法改变,尽量在之后都让他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他一直这么认为。”谈时墨平静地说。

  郑晴寒失笑,瞥了他一眼:“谈总,代表儿子夸老婆虽然可以,但没必要。”

  是真的。谈时墨弯了下唇角,摇了摇头:“你没和辰辰聊过这方面的话题吧。”

  还真没有。郑晴寒稍稍一怔,转头看他。

  她和谈时墨对孩子的爱当然是谁都不少的,不过在养孩子这方面,一直有一点微妙的差别。她更多时候会把孩子当一个需要保护的幼崽,谈时墨和儿子的交流视角就会更平等一些,有点像父子也像兄弟的感觉。

  郑晴寒咨询过育儿方面的专家,以及优秀正面案例徐瑶,得知这种情况没什么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互相觉得自在就可以,于是也没怎么尝试改变。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一直以来辰辰都是依赖她比较多,和谈时墨深入交流比较多,双方接收到的信息并不完全一致。

  所以在听到谈时墨和辰辰聊过之后,郑晴寒立刻看过去:“你们聊过?辰辰说什么?”

  嗯。谈时墨无声颔首,看向她的眼底。

  “辰辰说,觉得我们都很厉害。没有被自己的爸妈好好教过,对怎么做好父母没有对的概念,但为了他愿意去用心学习,还学得很快,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辰辰这一年换了个更活泼的幼儿园,遇见了很多被父母当成是全家稳固阶层希望的小朋友,还认识了简升徐瑶家的儿子简小宝,玩伴突然变多,也开始意识到很多家庭和他们家并不一样。

  不会像他们家之前那样,父母每个月只同时出现一两次,家里陪他最久的人是保姆。

  尤其是在和简小宝一家有交集之后。两家这半年时不时会一起出去,简升温文尔雅,徐瑶活泼单纯,简小宝能窝在爸爸怀里和妈妈组队打游戏,对着菜鸡妈妈的屏幕指点江山,一家三口笑闹成一团,他们家就完全做不到这样。

  谈时墨曾经问过辰辰,会羡慕吗?会也想要这样吗?

  辰辰没有犹豫地摇头。

  “我喜欢爸爸把我当成可以信赖的小大人看,话不多也喜欢,不说幼稚的话哄我也喜欢。喜欢妈妈总是让我别过得太累记得多依靠她一些,被当成小孩也喜欢,总是好像很想补偿我也喜欢。”

  不远处就是简小宝一家飘过来的笑声,辰辰抱着咪咪抬起头,仰着脸看他,认真地说:“书上说,幸福的家庭总是大同小异,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我觉得幸福家庭的定义不在于形式,在于你们爱我,我也爱你们。别人的爸爸妈妈我不羡慕,我只想和你们从今往后都好好的在一起。”

  谈时墨看着自己小小的儿子,短暂地出神,而后抬手,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会的。”他对儿子轻声说,“我们一家人从今往后,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辰辰歪了下头,有点踟蹰地想了想:“这次是真的了吗?爸爸,我记得之前有一次,你好像也和我说过,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但是那之后你们不光没有变好,反而还要离婚。”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咪咪还没有到家,他也还没有接手谈氏,身处曙光来临前的至暗时刻,说服辰辰也说服自己,等到他将更多底牌攥在手里,就能摆脱眼下的无能为力。

  谈时墨笑笑,蹲下身来,和儿子平视。

  “爸爸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生来就知道答案,也走过不少弯路,经历了很多曲折,才最终找到那个唯一的正确答案。”他对儿子道,在儿子略显懵懂的神色中,语气认真,“找到这个答案的过程中得到了你和咪咪的很多帮助,爸爸妈妈都要谢谢你们。”

  辰辰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说得是真的,于是露出个笑来。

  越长大越能看出来,辰辰的性格随他更多,天生的安静内敛。即使是在情绪变化比较丰富的孩童时期,这孩子也不怎么会有幅度太大的表情,现在真心地笑起来,眼里有光,终于有了几分郑晴寒式的明亮灿烂,让人欣慰得心里发酸。

  这番话谈时墨没和郑晴寒刻意提起,就像他也不会把过去几年里和辰辰的谈话实时转述一样,是属于父子俩的交流。现在转述给郑晴寒,郑晴寒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肩头蹭来蹭去。

  “怎么办啊谈时墨。”她喃喃地说,“我现在觉得好幸福,人生还有那么长,我怎么就好像已经幸福到极点了?”

  这没什么关系。谈时墨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那就一直幸福下去,我们一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

  .

  拿到体检报告之后,两人交换着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完全没有问题,放心地回去孕育新生命。

  诊室在五楼,两人坐电梯下去,下到二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红着眼睛的憔悴女人走了进来,三人打了个照面,都猝不及防地怔了一下。

  方茹看到他们,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瑟缩。

  但很快,意识到郑晴寒出现在医院的这个事实,方茹的神色一下子焦急起来,没多想,就去拉郑晴寒的手:“晴寒?你和时墨怎么在医院里,你怎么了吗?”

  郑晴寒身体先于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方茹的手顿在半空,面色愈发惨白。

  她嚅动了一下嘴唇,没说话,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郑晴寒在退后一步后,回过神来,也稍微有点不自在。但她没有开口,也没有露出其他表情,只将视线移到一边,假装没看见这个人。

  她现在之所以能还算心平气和地面对方茹,是因为归根结底来说,方茹的举动没有对她造成无可挽回的重大影响。但这不是因为方茹做得对,只是因为她够强,那些自幼年起潜移默化受到的影响一直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她,需要她用漫长的时光自行治愈弥补。

  现在只有谈时墨的脸色还算自然。他朝方茹礼貌地颔首,平静地说:“晴寒没事,我们今天是过来做孕前体检的,看看现在的身体健康情况适不适合要二胎。”

  这个话题让方茹的脸色迅速好转了一些,她脸上终于透出几分神光,看着谈时墨,期待地问:“结果呢?体检结果怎么样?”

  “挺好的。”谈时墨说,“等有好消息时我知会您一声。”

  郑晴寒瞥了眼谈时墨,没说话。

  好,好。方茹连连点头,一直隐约皱着的眉心舒展了一些,露出几分昔日保养得宜的楚楚风姿来。郑晴寒看谈时墨的时候用余光扫过她,发现她最近憔悴得厉害,几个月时间里仿佛老了十岁。

  真是稀奇,不是最在意自己这张脸吗,美容院都不去了?

  郑晴寒将视线转到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听见谈时墨问:“老爷子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方茹的声音停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地说:“老爷子……快不行了。”

  郑晴寒微怔,转过头来看她。

  .

  郑永昌的病房在十五楼,单人病房,安静冷清得过分。他之前每次生病,来探望慰问的人总是络绎不绝,鲜花果篮和慰问品在床边摆好几排,现在凄清得让郑晴寒都有点不习惯,仿佛躺在这里的不是个叱咤风云了半辈子的董事长,只是一个病弱无助的孤寡老人。

  她在门口站了一下,谈时墨无声地握了下她的手。郑晴寒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独自走了进去。

  郑永昌醒着的时间已经比睡着的时间少。方茹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推了推他,在他耳边连声呼唤:“老爷子,晴寒来了,晴寒来看你了。”

  晴寒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像一支强心剂,让郑永昌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花了一会儿工夫辨认立在病床边的人影,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从眼角落下两行浊泪。

  郑晴寒站姿笔挺,面无表情。

  “你的宝贝孙子呢?”她冷冷地问,声音漠然,“在焦头烂额地应对公司高管吗?好像也没有。听说郑氏现在群龙无首,内部一团乱。股东都在忙着抛售股份,底下的高管离职的离职,跳槽的跳槽,员工更是好些都直接不来上班了,离职赔偿金都不要。我顺你心意之后,你满意了吗?”

  郑永昌老泪纵横,连连摇头。他现在动作吃力,头摇得不快,但一直坚持不懈地摇着头,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你的宝贝小儿子呢?小儿媳呢?寄予厚望的大孙子呢?”郑晴寒稍稍弯腰,离近了一些看他此刻狼狈的表情,脸上嘲讽的意味更重,“病入膏肓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身边只留着被你嫌弃了这么多年的寡妇大儿媳照顾。爷爷,你说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不是上天有眼,给你的报应?”

  方茹不安地动了动,有点瑟缩地轻声劝她:“晴寒……”

  “是我多此一举来这一趟,不用拦着我说话,我已经说完了,这就走,以后想必也没机会见了。”郑晴寒淡淡地说,果然转身就要离开,衣摆甩出个利落的弧度。

  手腕却被人突然握住。

  握住她手腕的这只手,枯瘦,干瘪,像截历经岁月的树根。他试图用力抓紧,却已经没有那个力气。郑永昌颤抖着努力搭着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从喉咙里挣扎着发出声音。

  “小寒……”

  他吃力地说着话,颤抖不止,像是随时都要喘不上气,却依然执着地搭着她的手腕,用力全身力气,手上青色的血管根根凸起,激发着最后的生机,努力地抓紧了她。

  “爷爷……做错了……对不起你……你很好,是爷爷……有眼无珠……”

  郑晴寒脊背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在自己都没有知觉的时候,忽而落下一滴泪来。

  得到这一句迟来的道歉,她那么多年的付出和努力,大概终究不是毫无意义。

  .

  郑氏最近的管理之混乱,可谓超出人对大公司的基础想象。前台竟然还有无人在岗的时候,能让人一路畅通无阻地上到三十来楼,真是离谱得过分。

  会议室里,一个嘈杂混乱的股东会议正在召开。还没将手里股份脱干净的股东和暂时没找到下家的高管汇聚一堂,就着几份公司重点项目,扯皮扯得热火朝天。

  “现在郑永昌重病入院不管事,郑庆和那个废物也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颓废着。郑氏这么大一个公司,少了两个人就瘫痪了,这让人怎么相信郑氏集团的运营情况?怎么让股东放心公司还能继续运营下去?”一个人模狗样的股东大力挥舞着手里的项目书,唾沫横飞,神情亢奋。

  底下附和者众。有高管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您说笑了,觉得现在的管理层不行,开股东大会表决一个新的出来不就行了?怎么就能想到申请公司破产,用现在的项目折现赔偿股东损失?您这提议也是有意思,楼盘关乎多少人半辈子的买房钱和公司员工的福利房,这可都是事先交过钱的,您的损失挽回了,别人就活该去死?”

  “别人的损失关我什么事?那是他们投资眼光不行!”股东神态嚣张地叫嚣,一掌拍在办公桌上,“这里轮得到你跟我说话?你给我滚出去!”

  办公室里两拨人马泾渭分明地僵持着,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你也滚出去。”

  股东愣了一下,循声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有动作。郑晴寒耐心耗尽,一脚将他连人带办公椅踹开一米多远,在鸦雀无声中,面无表情地向前。

  身后有椅子拖动的声音传来,众人呆滞地看过去,谈时墨从会议室角落拖着一张椅子,面色淡漠,带着尖锐的响动和噪音,穿过整个会议室,将椅子在郑晴寒身后放下。

  郑晴寒坐在最上首,面无表情,在突然间落针可闻的办公室里,淡淡地笑了一声。

  “怎么不叫了?继续啊。”她悠悠地说,“声音还不够大,叫得再响些,让我看看是哪条狗,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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