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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创口贴, 末尾有海绵宝宝卡通图案印记。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刘昭楠是这么安慰江北的。
但真往江北脸上贴后，刘昭楠其实是有点想笑的。
江北懒懒斜睨她一眼，“搞笑？”
“没有，很帅。”刘昭楠否认。
午休的起床铃响起, 校园又逐渐热闹起来。
刘昭楠抱起练习册, 憋着笑转身往楼梯口走, “回教室了。”
胳膊却被一只大手圈住。
“耍什么心眼。”江北把人扯回来，“蓝色还是粉色？”
“……”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梯下来，江北跟在后面。
“刘昭楠。”
不等刘昭楠回头，江北接着懒懒道：“不是真要跟你生气, 就是想让你知道, 做什么都要先考虑自己安全。”
刘昭楠没再回头，怕被发现脸红，低头踩着台阶往下走，唔了声。
郑小宁来到教室，看刘昭楠额头贴着蓝色创口贴，坐到位置里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额头怎么了？”
“不小心撞到了。”刘昭楠含糊解释。
郑小宁倒也没追问, 她现在关注点全在市统考成绩上，焦灼道：“统考成绩怎么出得那么慢。”
刘昭楠刚想安慰她别急，后边突然响起一阵躁动, 来到教室的一群男生围在江北位置上调侃。
“挂彩了啊北哥，半天没见怎么着了啊？”
“大老爷们贴什么创口贴啊, 偶像包袱怎么那么重捏。”
“没料到啊北哥，还挺拉风，骚得可以。”
江北懒懒坐在位置上, 也不气, 任人调侃, 最多也就一脚踹过去把人踹远。
郑小宁从后排收回目光，看向刘昭楠，“你不会是跟江北撞一起了吧。”
刘昭楠眼瞳睁大，这八卦嗅觉太敏锐了吧。
郑小宁看她一脸惊恐，抱着刘昭楠手臂笑嘻嘻道：“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
*
这次市统考成绩对于所有高三生来说很重要，全市的排名，目前能够得着的院校，都逐渐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因此一些人开始耐不住跟老郭追问成绩。
在没人知道的私下，江北已经开始给刘昭楠开小灶，两人和好后他先是发给刘昭楠一个文件包，刘昭楠下载后发现是个学习自习室，是江北自己做的。
最近几天晚上，市统测的数学试卷基本已经被江北讲透了，江北弄这套试卷费了不小的劲，这次市统测不仅收了答题卡，试卷也给收上去了，而且很多老师也决定在成绩出来前不讲统测试卷，怕学生压力大，情绪不稳定。
刘昭楠不一样，她心理素质比很多人都好，又十分注重效率把握学习时间，在天台教刘昭楠做题的时候江北就看到了她自己的笔记本。
就算他没整理那本重难点，刘昭楠也会想办法进步，刘昭楠比他想象中的行动力强，所以江北直接搞来试卷带着她先往前走。
除了讲题的时候，两人很少说话，不是说故意憋着不想影响谁，而是真的有一种学习氛围，沉浸去之后就自然而然没话说了，无形之中有一种亢奋的拼劲。
江北觉得刘昭楠真的很牛逼，她身上的那股拼劲特能感染人。
这种劲头刘昭楠同桌郑小宁也特能感受到，这天早上快放学，郑小宁用草稿纸跟刘昭楠传起纸条来。
郑：[要不我帮你打饭吧，你那么迟去吃都没什么菜了。]
刘：[还有菜的。]
郑：[。。。。。]
郑：[你这对肠胃不好。]
刘：[肠胃说它无异议，可以以后再补偿。]
郑：[歪论。]
十二点四十，刘昭楠来到食堂，只有少数人，打饭不用排队。
她刚取了餐盘，一位阿姨叫住她，清晰喊出她名字。
几分钟后，刘昭楠手里被张岚塞进一份两肉两素的一份饭，“以后来食堂找我，我给你打好饭。”
刘昭楠有点懵。
张岚笑笑道：“我见过你，有天晚上你跟小江走后门我老公偷拍了一张照片给我看，还是真人见着漂亮。”
刘昭楠被夸得有点害羞，也有点局促。
张岚看小姑娘容易害羞，想起江北来找她时说的话，那小子说小姑娘心思细腻，拿别人好会不安，张岚宽她心道：“别有负担也别客气，小江来找我的时候可给我送了好些营养品，打个饭菜就顺手的事，我这捡着便宜心里可高兴呢。”
“谢谢阿姨。”
“别客气，以后喊我张姨吧，跟着小江喊，记着以后来食堂找我啊。”
女人忙去后，刘昭楠看着餐盘里的饭餐，江北又突破了她的认知界限。
明明是大家口中冷漠怪癖的拽爷，可熟识的人都很质朴平凡真诚热心，一点不像是有架子的人会认识的。
吃完午饭回到教室，刘昭楠记了会儿单词后就在桌子上趴着睡觉，每天高强度学习就有一点好，入睡快，不管什么环境都能两分钟入睡。
中午校园的起床铃声响起时，她迷迷瞪瞪地趴在桌子上，突然被冰凉刺激得一下子清醒。
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一盒红豆酸奶，她转头看，冰醒她的江北煞无其事地揣着兜往后走，坐下后也不跟她说话，只是挑衅地对她耸了下眉骨。
起床铃还在响彻校园，楼梯上逐渐多了许多脚步声，陆续有人进入教室，这天中午刘昭楠手机里多出一条消息。
（：[不会的问我。]
想起早上她没去找他问题而是刚好凑方便问了邬桥任，刘昭楠觉得，这人其实挺焉坏的。
不过后来她的课桌上倒是每天都有一盒红豆酸奶，也经常在天台被开小灶，这种感觉和以前单枪匹马孤军奋战很不一样，静下来的时候，刘昭楠有时候嘴角都控制不住地上扬。
松习每天中午睁开眼睛看到江北的床位是空的，他都不清楚这人到底是走得早还是没回来睡。
江北对这二货的说辞是最近比较沉迷学习，关键松习挺信，一来江北从来不骗人，二来江北虽然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天赋型的学霸，但松习好多次看到这人为了一道题一张试卷熬到半夜或是午休不睡。
好不容易早起一天，他跟秦远来到教室却没看见江北的踪影，松习挠着后脑勺问，“北哥呢？不是说沉迷学习吗？”
江北和刘昭楠从七楼讨论着题下楼，到六楼时两人默契地错开，江北改走另一边楼梯，前脚刚进教室就被松习追着问去哪了。
恰时刘昭楠从前门进来。
两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在空气中撞上，刘昭楠匆匆瞥开眼，只听江北懒懒道：“抽烟去了。”
伴随着江北的解释，刘昭楠视线又跟秦远撞上，两人无声对视着，听着江北忽悠松习，刘昭楠更加心虚地慌忙坐到位置上。
不过后来江北给刘昭楠讲题松习撞到过一次，虽然已经放学，但那时是在教室，也没什么，刘昭楠走后，松习还八卦说：“哥，我感觉你给刘昭楠讲题不太一样。”
江北缓缓撩起眼皮，以为这人脑子开化了，饶有兴趣地手肘撑着墙皮，点点下巴，“哪不一样？”
松习皱眉，“说不上来，反正就感觉不一样。”
而且这种感觉特别强烈，松习就坐在他前面，每天都有人来找江北问问题，松习也能听到一些江北给那些人讲题的过程。
松习觉得他哥给其他人讲题的时候就纯纯讲解题目，不带什么情绪，但刘昭楠吧，感觉他很在乎刘昭楠听懂没，有时候讲一道题他会暂停好几次问她听懂没，要不要再讲一遍或者换个思路什么的。
松习把这些感想说给江北听，江北松了松脖颈，有种老父亲终于熬到儿子成器的欣慰感慨，懒洋洋地双手枕着脑袋问，“所以呢？”
松习还未开口，突然无声横杠进一截小麦色的手臂，咻地一下把松习给拎走了。
*
十二月底整个校园挺浮躁的，一个平安夜，一个圣诞节，还有一个跨年。
平安夜前一晚江北回了趟顾家，宋枝雅上一次摔倒脚上没什么大事，却血检查出怀孕。
宋枝雅瞒了江北挺久，也没跟他商量的意思，只是想着趁过节的气氛宣布出来，但老公有出差行程，所以只好在平安夜前一晚弄了个家宴。
本来江北是不打算回去的，宋枝雅在电话里说了自己怀孕的事，江北才去顾家，除了宋枝雅和继父表现得挺高兴的，和他一样不高兴的还有继父的儿子。
但至少大家表面功夫都做得好。
饭后宋枝雅跟江北聊过，问他什么想法，江北没什么想法，不高兴也只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江北懒懒靠在窗边的墙上，他很少来这里，几乎没落足餐桌以外的地方，问母亲，“我印象里你这身体状况貌似不适合再怀孕。”
宋枝雅不太想回忆以前的事情，微皱着细眉道：“我自己有把握。”
江北也不再触碰过多，“行，你自己考虑好就行。”
离开前，宋枝雅站在门口，问出自己今晚最想问的问题，“你恨妈妈吗？”
顾家的别墅隐在远离市区的一片山水宝地里，身后是漆黑的夜幕，和一片高耸的林木，江北没什么情绪道：“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天快下雨，冷风一直吹，宋枝雅道：“快下雨了，今晚就在这住一晚吧？”
“明天还有课。”
宋枝岚就这么看着儿子融进黑夜。
刘昭楠刚洗完澡时接到江北电话的。
头发的水滴答落在地板上，她捏着手机喂了声。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声音，刘昭楠先开口道：“江北。”
那边应了一声。
刘昭楠隐约感觉他情绪不太对，但也没多问，直到对面道：“刘昭楠，下雨了。”
刘昭楠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了眼，淅沥的小雨正往下落，她应了声，“对啊，下雨了。”
“我还在外边。”那边又道。
刘昭楠关窗的手一顿，问他，“有伞吗？”
“没有。”
“你在哪？我给你送伞来。”刘昭楠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冷风狂呼，有些急，话不过脑的就说出口。
对面笑了声，“傻不傻，我自己能解决。”
“那你快回家。”
“好。”
“别淋雨。”
“知道。”
隔天回到学校，节日气氛浓厚。
小卖部从二十号开始就全是各种红苹果，绿苹果，水晶苹果，还有彩带拉花包装纸，当然也有现成包好的。
过节的主力军集中在高一高二，高三的这几天进小卖部就纯属去扎心，最多也就还能沾沾节日的喜气。
可真当节日到来，也有不少人偷偷摸摸的过节，特别是那些悄悄早恋的情侣，这天刘昭楠也买了个苹果，放在桌洞里，郑小宁看见悄悄问她，“昭楠，你苹果送给谁的？”
刘昭楠凑近她，“陈驰。”
陈驰从小爱打架，每一年平安夜刘昭楠都会给陈驰送苹果，图个寓意也好，这些年都已经送习惯了。
郑小宁听完一脸惊恐，就算刘昭楠解释完她跟陈驰的关系，她依旧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刘昭楠觉得好玩，逗她，“郑小宁，你怎么那么怕他？”
郑小宁嘀咕，“他本来就很恐怖，打架那么凶，看着也那么凶。”
她虽然嘴上说着怕，但不放心刘昭楠一个人去送苹果，傍晚自习课前跟着刘昭楠去天台，一看到陈驰从老远走过来时慌慌忙忙跟见着鬼似地往后跑，躲在楼梯口处。
刘昭楠给陈驰送完苹果，陈驰目光瞥向楼梯口道：“那谁啊？躲那里干嘛？”
刘昭楠回头看一眼，郑小宁意识到两人在看她，又往后躲了点，转回头刘昭楠有点好笑道：“我同桌，她有点怕你。”
陈驰轻哼一声，“我他妈是鬼能吃了她？”
两人说了几句话，陈驰揣着苹果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感受到后背上粘着一道目光，突然转回头，目光看向楼梯口，故意凶狠的瞪过去。
郑小宁和他视线撞上时，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匆匆忙躲进角落里。
陈驰转回身，又轻嗤一声，还骂了句，“傻逼。”
晚自习上，松习感觉江北今天情绪不太妙，浑身透着股不爽的气息，松习估计是女生们悄悄往这哥桌洞里塞了太多苹果导致的。
中间那节课下课，松习真冷得待不住了，后面那人太恐怖，抓着书包就跑，撂下一句，“哥，老秦叫我去送小文回家，我先走了啊拜拜。”
江北没心思理他，眼睛往前面瞟了眼，看她没在做题后掏出手机发消息。
刘昭楠刚准备喝口水继续做题，手机一连震动好几声，旁边就是八卦嗅觉敏锐的郑小宁，她看手机时十分紧张。
（：[刘昭楠？]
（：[你桌洞里的苹果呢？]
（：[你给其他男的送苹果了？]
刘昭楠眉间跳了跳，打字解释：[是陈驰。]
江北是知道两人关系的，刘昭楠以为这就解释好了，没想到江北发来一句：[他不是男的？]
刘昭楠有点哑口，轻抿了下唇角，继续打字：[他是我哥。]
（：[所以他是男的。]
刘昭楠：……
手指动了动，解释不清了，刘昭楠不再理他，怕思路断太久后连接不上，喝完水后继续做题。
最后一节自习结束，刘昭楠终于把整个难题梳理通，心情很愉悦，一抬头才注意到已经放学好几分钟，教室都没人了。
她收拾好书包离开，走到门口关灯，开关摁下后整个教室顿时一片黑暗，她刚准备转身离开，注意到，第二列最后一排，那里亮着幽幽一片绿光。
是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反射的。
绿色光线里，隐现着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刘昭楠心紧了一下，以为是撞鬼，甚至都忘了打开灯。
镇静下来后，刘昭楠看着后面，她有些不确定的问，“谁在那里？”
黑暗里，森森然传来一句，“刘昭楠，你今晚忽视了我五十八分钟四十三秒。”
“……”
“这节不过了是吧？”
“………………”
一阵寂静过后，黑暗里的人发话：
“过来，跟我道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