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六犹自不甘的道:
“可是,老大,我——”
摆了摆手,熊无极抢着道:
“老弟,别争生意,这可不是你们黑道上的独门诀窍了,习武之人谁也晓得这一套,呵呵,老弟,而既是紫帮主交待,我便先立头功啦!”
紫千豪低声道:
“就是如此决定,熊兄,烦你跑一趟,不过,恐怕在隐伏持敌的时间里,得要忍受点枯寂与寒冷呢。”
熊无极笑道:
“小把戏而且,帮主,这算不了什么。”
笑了笑,紫千豪转对苟图昌道:
“图昌,叫大家用干粮吧,吃完之后,没有事的弟兄就开始休息,以外,所有大头领级的弟兄到我这里来会商明日约战‘青城派’的策略!”
答应一声,苟图昌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道:“是了,老大,你今夜的寝卧之处,我业已令人整布妥了,可要一起去看看?就便也歇歇?”
微微颔首,紫千豪道:
“好,一起去吧。”
祁老六抢过来为紫千豪牵着马,几个人缓步行人疏林之内,而这时,一干孤竹豪士们早已安排妥当,整片林子里,全零零散散的躺坐着人,在周遭的隐密处,更可发现守卫着仍面现动的身影。林中虽有这么多的人驻留着,却是毫无喧哗嘘嚣之声,一切俱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不说别的,就看此一端,已可令人明白这是一支如何训练有素的江湖劲旅了。
注视着眼前的情形,紫千豪道:
“晚上冷,叫大家盖厚点。”
苟图昌笑道:
“是,我会关照下去的。”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林子右侧,这里,有三株枝丫参差的杂木树成三角形生长着,而在这三株树木的中间技干上,就缚撑起一面篷布来,篷布四周,全垂下青色厚呢帘帐,苟图昌上前掀起帘帐,里面约有丈许方圆,摆着一张铺有白熊皮的,可以拆卸的木榻,一张小铁桌,四只铁椅——全能以拆卸,现在,铁桌上已摆好一碟熏鸡、一碟腊肠、一碟卤肉及一碟泡黄瓜,外加一锡壶酒一只酒杯与两大块烙饼!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
“很好,图昌。”
熊无极看了一遍,称羡的道:
“紫帮主,行骑在外,露宿荒林,这等享受业已如帝王啦,你还真懂得安排哪……”紫千豪笑道:“其实,这种享受的话,我还宁可在傲节山待着好些。”
苟图昌插口道:
“老大如今力求简单平实,这等宿营布置,比起宣老大从前来已经差得远了,熊老兄,如若你以前见过宣老大的行寝,只怕还更要惊奇呢。”
紫千豪一晒道:
“图昌,你可以去传谕了,熊兄稍待与我并进膳,记着,在你们食罢之后就到这里来聚合。”
苟图昌答应着和祁老六转身去了,紫千豪携同熊无极弯身进入帐幕之中,坐下后,他先将杯里注满了酒,捧到熊无极面前,笑道:“敬你一杯,熊兄。”
熊无极忙道:
“不敢,紫帮主,我该先敬你才是。”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你客我主,那有客先敬主之理?熊兄,无庸客套,你干了以后我再喝吧,他们只准备了一只酒杯,我们两人只好将就点食用了。”
哈哈一笑,熊无极不再推辞,一口干了,又为紫千豪斟满,紫千豪也竭尽后,二人便开怀吃喝起来。
一边吃喝,熊无极边道:
“紫帮主,我有一句话想请问一下。”
咽下一片泡黄瓜,紫千豪笑道:
“请说。”
熊无极先大口塞进一块鸡肉,咀嚼着道:“明日之战,帮主你可有胜算?”
紫千豪喝了口酒,道:
“当然我还有这种希望的,不过,事实上却不敢逆料,熊兄,两军交刃,非但瞬息万变,且有着各端致股或失败之客观原因。就更莫论其中的机运与意外了,这一点,想你也知道……”点点头,熊无极道:“话是不错,但如果在事先前将敌方实力探查清楚,暸若指掌后,再加以慎研应对之法,补短隐拙,见机而为,则又往往可收事半功倍,反败为胜的奇效,帮立以为然否?”
笑笑,紫千豪道:
“这是兵家的老格言了,熊兄,我自是明白……”也大口喝了半杯酒,熊无极又道:“如今帮主可知道‘青城派’的虚实?譬如说,他们有多少人马、有若干高手,此次前来应战,大约会来些什么角色等等……”紫千豪平静的道:“老实说,能兄,这一点我也已经考虑到了,遗憾的却是,虽在我们尽力刺探之下,得到的内情却不多。”
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熊无极道:
“‘青城派’差不多全是方外人物,其源流发扬于川境之‘青城山’,大致来说,‘青城派’在早年的作风一直是平和宽厚的,非但极少与其他武林同道发生纠葛,甚至他们的弟子连‘青城山’也很少出,保持着一种近乎不闻世事,高远脱俗的恬淡味道,他们的历代掌门亦大多是些饱学经典,涵养深湛之辈,是而颇能约束门人,做到不骄不狂,独善其身的地步,因为‘青城’一脉少与外闪速系,久而久之,对他们内部的情形,一般江湖朋友也都逐渐隔阂与陌生了,紫帮主,你现在却晓得些什么事呢?或者我可以多少补充一点也未可定——”紫千豪高兴的道:“这么说来,熊兄,莫非你对‘青城派’的内幕十分清楚?”
连连摆手,熊无极道:
“你先别兴奋,帮主,我也只是大略知道一个大概罢了,详细情形亦并不太明白,说不定还没有你所晓得的多呢……”“哦”了一声,紫千豪道:“‘青城派’可真叫‘固步自封’,在那险峻巍峨的青城山上,有的便是道观,观里住着道土,这便是‘青城派’的班底了,若是一个俗人要自外头进去刺探什么,非但极为不易,而且搞不好便弄巧成拙,因此,我们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有些是听人传说,有些是推断猜测,至于由我自己探悉出来的内情,却少得可怜,熊兄,眼前我们不妨把知道却说出来印证研讨一下……”熊无极老实不客气的微了条大鸡腿啃着,一边道:“还是你先说,我补充吧。”
轻咳一声,紫千豪正要开口,帐幕外,一阵沙沙的步履声响已迅速朝这边移近,微微一笑,紫千豪道:“大约是图昌他们来了。”
说话中,帐外,果然传来苟图昌沉厚的语声,道:“老大,弟兄们全到了。”
紫千豪笑道:
“都进来吧。”
于是,掀开垂帘,苟图昌、祁老六、蓝扬善、贝羽、洪超、公孙寿等六个人便鱼贯弯身入帐。
椅子不够,大伙索性盘膝席地坐下,但刚坐下,祁老六又跳起来,一面拉大嗓门,道:“外头业已晕暗暗的了,这帐幕里却更是黑黝黝的一团,老大,怎的不掌灯哪?”
紫千豪笑道:
“我倒一时未曾注意……”
祁老六在床脚下摸出两只大腊触来,敲着火石用综纸点燃了,帐幕中顿时明亮起来,他将腾烛在铁桌上插好,拍拍手道:“看,这该多光明,多温暖,又多和煦,不比刚才那与黑沉暗的场面好得多么?”
苟图昌笑道:
“好了好了,你能,行不?快坐,来吧。”
缩腿坐下,祁老六嘿嘿笑道:
“我有这等为大家服务的热诚,至少回山的时候你二大爷也该多分我一份红吧?”
悄悄的,苟图昌道:
“多分你一巴掌!”
坐在一旁的蓝扬善听得清楚,他笑呵呵的道:“如若就点了个灯便多分一份红,老六啊,咱也一天到晚。都替大家点灯好了……”祁老六悻悻的道:“用你的一身肥油去浸灯蕊子吧!”
这时,紫千豪吁了口气,道:
“现在,我们开始商议一下,明日与‘青城派’的约战之事。”
笑谑随即作业,帐幕中的七双目光,全投注向紫千豪的脸孔上,他微闭着眼,道:“方才我已和熊无极熊兄,谈论到‘青城派”的虚实问题上,如今我们再接续下去。”
看着熊无极,紫千豪道:
“熊兄,若你没有吃饱,可以继续下去,我们边吃边谈。”
熊无极的嘴巴正塞满了一口鸡肉,闻言之下,连连点头,含糊不清的道:“见笑见笑……”祁老六的独眼一转,贼嘻嘻的道:“一看熊老兄的模样儿,我似乎又饿了……”瞪了祁老六一眼,紫千豪低沉的道:“‘青城派’如今的掌门人,算是第六代的掌门人了,号称‘银羽客’,名日凌澄,这个老道虽说表面上和他们以前历代的掌门人一样也是一付悲天悯人,淡然出尘的姿态,骨子里气量却极其狭窄,甚为护短,对他自己的门人弟子尤其偏袒,因此,才有着那‘玄云三子’曲理而回,他却不问是非反向我们大肆威胁的事情发生……”顿了顿,他又道:“‘玄云三子’在‘青城派’中,也是第六代的弟子,换句话说,他们与掌门人凌澄老道乃是师兄弟的关系,至于他们‘青城派’一共有几个大代弟子——也就是说有多少比较辣手的角色,这一点,我们却不大清楚。”
蓝扬善启口道;
“老大,他们六代弟子中,可有俗家人物?”
摇摇头,紫千豪道:
“这却不知道了……”
祁老六也接着道:
“那么,‘青城派’有些什么特殊的厉害角色呢?譬如说在武林里名头较响亮的……”紫千豪平静的道:“据我所知,他们在武林中比较有名的角色有好几个,除了‘玄云三子’外,一个是‘白猿’静明,另一个便是‘眼前报’静空了,其他的,倒没有听说还有什么扬名于外的……”蓝扬善又道:“他们这一次和我们约战,老大,可能会来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