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一楼, 徐英和李雪雪目送着岑肆坐到桌子左边的地毯上,盘着腿。
他旁边有空位,但江识野却坐到了桌子右边的角落。
对角线。
他落座后, 岑肆又把腿大喇喇地伸长。
旁边的空位没了。
“这像什么?”李雪雪问。
徐英耸肩:“反正不像高中同学。”
一楼气氛确实很好,秦乐刚唱跳了一段,现在在欣赏古娜的音乐剧清唱。
江识野就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本专心致志,后面又移到岑肆身上。
他在吃药。
岑肆得个病偷偷摸摸的, 但吃药一向大气。
扁扁的薄荷糖盒, 里面都是蓝色的小圆片,像糖果。
他又一副吃糖嚼糖的样子, 动作自然潇洒, 也就无人在意。
江识野若不是早早猜出他有病, 绝不会关注这些自然琐碎的动作。
他皱了皱眉。
第一次和岑肆录梳头广告时, 江识野记得岑肆还只吃两颗小蓝片。
但刚他眼睛尖地判断了一下, 少说也有五颗。
喉结一滑,呼了口气,搓了搓脸手又往后伸着, 落在江识野眼里, 让他很不放心。
已经十一点了。
过了会儿, 古娜唱完, 大家鼓掌欢呼。
赖秋园偏头, 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吉他:“小野, 你来给我们表演表演?”
江识野签的是唱作人, 大家都知道。但全场也就只有岑肆和夏飞听过他现场唱歌。他到底几斤几两, 有人怀疑,有人不屑, 有人期待。
总归需要展示出来。
赖秋园对江识野印象很好,今晚也是特意拿出吉他给他一个击碎质疑的机会。
江识野礼貌接过:“那我唱一首《answer》吧。”
大家一愣。
《answer》也是CETA的名曲。
但它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很短。
整首歌带前奏都不到一分钟,很平凡。
歌词也只有一句,不停循环。
——,mon cheri*
江识野第一次在综艺露一手,选这么一首小孩都能哼的短歌。
显得相当仓促和胆怯了。
毫无亮眼之处。
所以即便他唱出来,冷沉独特的嗓音让人耳朵一亮,却并没带来相当惊艳的感觉。
还没仔细听就结束了。
钟尉不禁和秦乐窃窃私语:“这是不是看了你表演后怂了啊,都不敢唱。”
秦乐耸肩,也笑:“在我们这几个人面前都不敢,以后还上舞台吗。果然还是新人啊。”
一时间江识野的实力已被几个嘉宾默默验证成半吊子。
连赖秋园都有些失望地微皱了下眉:“不唱了吗?”
江识野笑笑:“谢谢秋秋老师,下次再唱吧,今天……时间有点儿晚了。”
他本想装作打哈欠,结果刚好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山上是有点儿冷。”赖秋园一看他这样,也没说啥了,“那我们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要干活。”
一直没吭过声的岑肆突然开口,
“那个啥,你喝个感冒药。”
语气还挺生疏冷淡。
也不知从哪儿拿的一包冲剂,他往对角线前方一抛。
江识野单手直接抓过,敏捷到像是默契。
“谢谢。”他说。
“不客气。”他回。
徐英和李雪雪再次对视一眼。
大家纷纷抬屁股上楼,岑肆没动,站在楼梯口,看贴在窗外扑腾的飞蛾。
夏飞看岑肆不动,也不动。
江识野喝完了药,关了一楼廊边的灯,走过来。
岑肆看不到飞蛾了,开始上楼。
啪嗒啪嗒的脚步。
夏飞走在前面,听见江识野没来由说了句:“好久没熬夜了。”
这也叫熬夜?夏飞心想这人还有些作,却听岑肆莫名其妙回了句:“没关系的。”
夏飞转头看了眼两人。
抿了抿嘴,他突然开口:
“四哥你是不是很困了?我记得在别墅你都九点多睡觉。”
岑肆笑了下:“没。”
他冲自己笑,没冲江识野笑。
但这一刻,夏飞却第一次怀疑,自己和岑肆的距离,比他那蹭热度的高中同学要远。
进房间,还有好多工作人员围着。
还剩个节目流程。
抽床位。
毕竟大通铺,谁挨着谁总得有个顺序。
抽签的方式是有十床崭新的薄被单,折叠在透明包里,嘉宾看眼缘挑选。
包里塞着床的随机序号。
大家纷纷去捞透明包,江识野自诩倒霉体质,本习惯性留在最后,剩啥选啥。
岑肆却在中途催他:“小江同学,你不是感冒了吗,你先去抽吧。”
江识野看他一眼。
后者毫无表情,没有暗示或提醒。
江识野又转回脑袋。
盲选了床格子被单。
10号。
靠边是个好位置,但身旁只睡一人意味着是岑肆的几率也要降低一半。
不过江识野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
岑肆一定利用柚姐阿浪开了天眼,早就知道床单对应的号码。
之所以让自己先选,就是因为他想选一个挨着的。
看到岑肆紧接着自己毫不犹豫选了一床深蓝色的,态度坚决果断,江识野的预感更笃定了,甚至都忍不住嘴角轻扬。
不愧是四。
结果岑肆一打开。
3号。
“……”江识野的嘴角瞬间耷拉。
啥啊……
岑肆似乎还很满意。
江识野心都凉了。
合着都是自作多情啊……
大家纷纷查看自己的序号,铺床收拾。
9号是麦克,他也不太开心,不停嘀咕:“我和古娜好远。”
麦克和古娜虽一直还进展到确定恋情的环节,但关系一向黏糊。
此刻和喜欢的人床各一方,江识野品到了点儿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味道。他平衡了,边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到角落打开,边安慰麦克,也是安慰自己:“没关系的——”
麦克突然说:“不行,我要去换。”
“?”
“古娜是4号。”麦克抱起床单,“我看看5号是谁……啊秋园姐,那3号是……”
江识野收拾行李箱的手一顿。
“啊是四哥!”麦克突然大喊,“四哥我和你换个号怎么样!”
“啊?”远处某人一副不知情况的样子,“换什么?”
“换个床,你睡九号,我睡三号怎么样?”
大家都停下来,看着这两人。
江识野开始折衣服。
专心致志。
赖秋园坐在床上笑:“麦克不想别的男人睡古娜旁边呢。”
一旁的古娜害羞低头。
岑肆还站在三号床前:“你几号啊?”
“九号,旁边是雪儿姐和你的老同学阿野!”
江识野低头疯狂折衣服。
“哦。”岑肆好像对旁边是谁并不感兴趣,只表情淡淡道:“我无所谓。”
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bro!”麦克喊,“成全你兄弟一把好吗!做节目这么久我都还没和古娜一块儿睡过。”
他很直接开放,大家都哈哈大笑。
赖秋园:“阿肆,你和他换了吧。”
岑肆这才耸肩:“行吧,那我睡九号。那你俩早生贵子是不是应该第一个感谢我?”
大家又狂笑。李雪雪说:“阿肆,大通铺你别乱开车哈。”
岑肆相当“勉为其难”地抱着被子从房间这头走到另一头。
江识野衣服折了好几遍,终于要停了。
岑肆坐到九号床。
江识野抬头看他一眼。
后者轻描淡写来了个得意的wink。怕被拍到,又浮夸地揉了揉眼。
江识野再次低头,在笑容要绽开的最后一秒又开始折衣服。
这货。
套路永远比自己想象中还深。
费了老大劲儿,他终于合上行李箱,站起来。
另一边秦乐钟尉在讨论打呼噜的问题,坐在床缘的岑肆就正儿八经问江识野:“诶小江同学,你打不打呼噜啊?”
“……”
抬头,江识野正视岑肆,礼貌性微笑:“不打。你打吗?”
岑肆嬉皮笑脸:“我不知道啊,好久没和人一起睡过了。”
江识野眯了眯眼:“这样啊。”
岑肆挑眉:“你和人睡过?”
江识野爬上床,慢慢说:“没,我只和我家的狗睡过。”
房间里吵吵嚷嚷的,贴墙的角落里一人钻进被窝面着墙笑,一人坐在床上笑,也没人知道他们在笑啥。
但那种不一样的磁场却在某一刻分外明显。
徐英刚效仿麦克换了位置,睡在了7号,挨着8号的李雪雪。她默默地看着岑肆,突然戳了下他:“阿肆你习惯怎么睡?小心别把你雪儿姐踹到了。”
而岑肆说的是:
“放心吧,我背对着雪儿姐,侧着睡。”
等都悉数关灯躺下时也不知几点了,待视线沦为黑暗,江识野才默默地从面着墙改成平躺。
他刚被子裹得紧,此刻又刻意把它蹬松,虚虚地盖着,格子被单和岑肆的深蓝色被单连为一体。
十个人共度夜晚总是新鲜的,还有人叽里呱啦聊个不停,天南海北的,就说到了岑肆的电影《归》上。
“对对对就是那场楼霁山第一次用剑的打戏,我最喜欢那一幕。”钟尉说,“运镜太牛了。”
“确实,那一场bgm也是神。”秦乐说,“还有后面他对聂捕快说——”
几个人异口同声模仿台词的声音:“‘负己一次,又有何妨’!”
“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四哥和王海洲老师对戏好绝——诶,四哥,你们那场戏怎么拍的啊,一直吊威亚?”
没人搭理。
李雪雪歪着头望了眼岑肆侧躺着的背:“他好像睡着了。我们小声点儿吧。”
“怎么快就睡着了?”有人问。
“是吧。”李雪雪小声回,“小野,阿肆是不是睡着了?”
江识野莫名被cue,本闭着的眼睁开。
他也不知道李雪雪怎么就知道自己没睡,匆忙地嗯了一声,腿一动,压住某个不安分的脚背,敷衍回答:“睡着了吧,我也不知道。”
待大家又继续压低嗓聊天,江识野小腿压着的那只脚又开始往上游走。
江识野气息有些不匀。
岑肆这货,被子外面一张脸安安静静,睫毛都不眨一下,两臂曲着叠在枕边,看上去睡得很香。
然而隐在深蓝被子里的一条腿,却往旁边伸,穿过两条被子的分界线,直达江识野的格子之海。
江识野一平躺就感觉有个脚趾在戳他的脚踝,他没管,但这脚越来越得寸进尺,又往小腿走。岑肆的脚掌真他吗灵活,脚趾动来蜷去,完全是在给江识野的侧腿挠痒。那种薄薄的一层挑逗的痒,像蚂蚁像蛇像风,只是为了让肌肤绒毛全然竖起,让心脏在黑夜里不正常地狂跳。
江识野干脆把腿曲起来。
岑肆果然不动了。
江识野呼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正当钟尉在讲国内哪个演员奖水分最高时,某金像奖影帝一副睡觉睡冷的样子,身体又缩了缩,把手往被子里埋。
接下来,他的手指像在被子天穹里西游的小人,窸窸窣窣长途跋涉,又来到了10号床的领地。
江识野侧腰的衣角被小心翼翼掀开。
一只讨嫌的大手贴了上来。
暖烘烘的腰,冰凉凉的手。
像章鱼的触角。
江识野不禁也把手埋进被子里,把那只手握住。
但岑肆依然得寸进尺,章鱼挣扎着,挣脱了江识野手的包裹。
从腰滑到胯骨,挑开睡裤裤腰。
还要往里钻。
即便做到这份儿上,他脸上还是一片安详。
江识野开始冒汗了。
他后悔了。
就不应该睡在这货旁边。
大通铺的被子连成一条线,没人知道被子下的人是什么样的姿势,是谁的手在谁的身上。江识野平躺着,过了很久,还是抓住岑肆的手腕,呼吸都有些无法控制地重了些。
岑肆终于把手缩回去了。
只是。
他收手的动作有些快。
啪嗒一声。
弹性挺好的睡裤裤腰重新弹回肌肤的声音。
“……”
“……”
这声音特别,只属于有松有紧的裤子,简直是暴露游戏玩法的提示音。
岑肆眼睛瞪大了,江识野也瞪大了,呼吸停下。
四下该说话的人还是在说话,该睡觉的人还是在睡觉。挨着最近的李雪雪动都没动一下。
两人又松了口气。
江识野面红耳赤,愤怒地翻了个身,能感受到后颈处因为轻笑落下的鼻息。
他妈的,还是面着墙睡吧。
但他。
睡不着。
江识野望着墙,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聊天的声音停止,不远处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混着窗外的虫鸣。
他又改回了平躺,歪了歪头。
岑肆果真还侧躺着面向他,但总算是睡着了。
江识野侧过身面着他,盯着他。
岑肆看上去睡得很香,正因如此,江识野愈发不安心。
那药到底是做啥用的?
但他今天也很累了,也快昏昏欲睡。
就在意识混沌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号床夏飞的声音。
“卧槽!我刚看到了壁虎!”
“什么!”本就没睡着的古娜直接也吓得坐起,连带着麦克也醒了。
不一会儿除了岑肆,大家都醒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刚就看到从柜子后面往墙上爬!”
“啊啊啊啊,在那儿!我也看到了!”
“我靠,吓死我了。”
一时间房间陷入手忙脚乱。虽说壁虎温顺避人,还会捕食蚊蝇,但城里人哪儿见过,男生女生都怕。钟尉嚷嚷着叫导演组帮忙消灭掉它。
“要不开灯吧?大家都醒了吗?”赖秋园问。
“阿肆还在睡呢。”李雪雪坐在床上小声说。
不知谁说:“这也睡得太沉了吧。”
赖秋园:“能睡是福,别管他了吧。”
而就在大家关注着壁虎动向时,
江识野就坐在床上盯着岑肆。
哪怕又吵又闹、导演组把壁虎赶走又是一番大阵仗,岑肆自始至终都没动过。
有一会儿他担心他已经昏过去了,实在忍不住,在人群忙碌之际掐了下他。
岑肆立马睁开了眼。
但他好像看不见东西也听不见声音,对周遭置若罔闻,觉得没啥事儿就又控制不住地睡着了。没有皱眉,也没有频冒冷汗,遑论翻来覆去或是说起胡话,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肩膀一点儿微弱的起伏是江识野唯一确信他还在呼吸的证明。
他整颗心都塌了。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前一秒还骚动作满满让人气血上涌,后一秒就无声无息让人又气愤又牵肠。
第二天起床,岑肆果然不知道房间里进了壁虎。
大家都笑他睡死了。
江识野笑不出来,想和他聊聊。
但早上岑肆、秦乐、钟尉、麦克和徐英安排的是掰玉米的任务。
剩下五个人则是打扫屋子做早餐。
他没来得及和他说话。
倒是劈柴过后回卫生间洗手,江识野在走廊被夏飞堵住了。
“阿野哥。能和你聊聊吗。”
走廊没有摄像头,意味着是“坦诚”地聊,江识野用毛巾擦手上的水滴,看着夏飞。
一张秀气精致的脸。
他点头:“好。”
另一边,岑肆刚下玉米地没多久,徐英就摔了一跤,让岑肆陪她坐一会儿,待会再跟上大部队。
岑肆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个T是觉得自己和她很像吗,没想到徐英开门见山让他站住了脚步:“阿肆,你俩有点儿太明显了哈。”
木屋走廊,夏飞仰头看着江识野:“蹭cp热度当上明星的滋味怎么样?”
江识野靠着墙,本想说“还好”,想到岑肆让他凶点儿硬点儿,想到夏飞和岑肆做过的各种互动,舌尖扫过后槽牙,干脆说:“挺爽的。”
他长这么大都没说过这种口气的话,即便表情硬,耳朵却有些红。
不过气场还是很足的。
夏飞笑了一声:“昨晚我看见,你又趁着四哥睡觉的时候摸他的手。”
?啥时候?
噢,掐的那一下。
江识野承认:“嗯。”
夏飞:“你真挺牛的,我实在做不到你这么直白厚脸皮。因为我知道cp热度只是锦上添花,我首要是专注自己的个人形象,我是个歌手。”
“嗯。”
“阿野哥,你和我还不一样。我知道你唱歌还行,但你热度是从这个综艺来的。以后就算你唱歌再好听,别人也都会觉得,你是因为蹭着岑肆的热度才火的。”
“嗯。”
“都已经签约了,还想继续蹭下去?仗着四哥是你高中同学你就一直利用?你们团队想让你火的伎俩,会不会太low了。”
江识野终于正眼看着夏飞,突然反问:“那我问你,你想蹭吗?”
玉米地,徐英笑看着岑肆。
她有一头比江识野还短的毛寸,笑起来很酷,说话也直接:“和高中同学在浴室挺好玩儿吧?小伙子你挺牛啊。”
岑肆起初有些愣,摸了摸后脑勺,随即反应过来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怎么发现的啊……”
徐英表情却严肃起来:
“阿肆,我知道你年纪轻轻就是影帝,家世又好,随便玩儿。但你这是不是做得太疯了点儿?”
岑肆疑惑地看回她:“怎么疯了?”
“你才21岁啊,怎么能包养自己的同学?你给他一个VEC的资源就够了,带他来上综艺干什么?现在对他挺好,到时候你换了一个人玩儿,你让他怎么办?”
岑肆昨天喝的药都差点吐出来:“啥???”
木屋走廊。江识野问夏飞:“你想蹭吗。”
“夏飞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岑肆,还是想和岑肆炒cp?”
夏飞从来没听他叫过自己的名字,还是以这种反问的口气。
心里骤然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压迫感。
“……怎么?我确实对四哥有好感,如果和他在一起我有更多人气我当然——”
“你是有好感,我是喜欢他。”江识野直接不耐烦地淡淡打断。
夏飞一愣,又笑了。
“你还真喜欢他啊,就你?”
“嗯,就我。”江识野面色寡淡,气质却前所未有的锋利,“我不是想和他炒cp让自己火,也不在乎什么歌手的个人形象,我就是单纯想和他结婚的那种喜欢他。”
玉米地,岑肆笑得停不下来。
“徐英姐你误会了。“”他站起来,“他不是我什么包养的,我也没给他资源。他本来就是我老婆。”
“啊?你们gay圈都是这么叫的吗?够骚啊。”
“啊呀不是。”岑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我和他本来就是恋人,是真的谈恋爱,你和雪儿姐那种谈。”
徐英懵了。
“卧槽,真的假的?你真被一个素人追到了?”
“不是。”岑肆有些皱眉。“不是他追的,是我追的。”
“……日,你啥时候追的,时间管理大师啊。”
岑肆笑了笑,眯起眼看着一望无际的金色玉米地:“是我18岁的时候追的。”
徐英呆在原地。
“你懂了吗徐英姐,综艺里偶然重逢的不止你和李雪雪,还有我和江识野。我三年前就和他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mon cheri* 法语,亲爱的(对男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