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剑鸣,黑煞女魅拔剑出鞘。
“本姑娘要领教阁下几手剑术。”她的口气相当托大:“能接下黑煞女魅百千剑,你已经向江湖名人的途径迈出了一大步。有许多名门大派子弟,就是凭本领向高手名宿挑战而声誉鹊起的。”
公孙英眼神略动,煞气乍现乍隐。
“姑娘肯指教,在下深感荣幸。”公孙英欣然拔剑:“据在下所知,许多位高辈尊的高手名宿,挟技自珍修养到家,除非大损他们的尊严威胁他们的生命,他们从不浪费工夫指教后进。姑娘的气度,在下万分敬佩与感激。”
指教,可不是拼命,也不是较技,更不是相互印证。
身分地位高的人指教后学,只能守不能攻,攻也必须点到即止;而受教的人却可全力施为,极为危险吃力不讨好。
所以那些成名人物,极力避免做这种傻事,一着输,便将输掉一世英名。
公孙英一口咬定了黑煞女魅,用指教两字扣牢了她。
黑煞女魅大概被奉承得忘了生辰八字。
她先前说得相当客气,“领教”两字本来是江湖的场面话,与“指教”完全是两码子事,她应该有权加以改正的。
但她却被奉承得昏了头,没想到要纠正对方的语病。
公孙英也不给她有纠正的机会,声落人动,客气地急趋下首,立即拉开马步献剑行礼。
“在下受教!”公孙英客气得反常,笑吟吟地说。
黑煞女魅在江湖以机警泼辣着称,今天碰上了更工于心计的公孙英,旗鼓相当。
两人的武功,也旗鼓相当。
按礼数客套一番,公孙英首先移位制造机会,最后移至东首,攻出第一剑。
黑煞女魅在开始举剑时,便已神智清明。这瞬间,她从公孙英的眼神中,看到了奇异的闪光,看出了凶兆。
闯荡数年,累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这种从历练得来的经验极为宝贵,刹那间的反应便可决定生死存亡。
“铮铮!”双剑突然接触。
公孙英攻出的第一剑平平无奇,却便是外行人,也可以看出是蓄劲不发的虚招佯攻。
可是,剑出一半,虚招急剧变为致命一击,排山倒海似的浑雄劲道在这刹那间突然迸发,速度加快了三倍,剑气陡然爆发,一剑连一剑,势如雷霆。
黑影斜飞,黑煞女魅连人带剑被震飞出三丈外。
这瞬间,她用上了绝顶轻功,用上了借力术,在千钧一发中收劲借力外震,躲过了最可怕的第三剑。
“你好阴险!”她骇然叫。
一声长笑,公孙英狂风似的跟到,剑涌千层浪,每一剑皆用上了九成劲道。
黑煞女魅掏出了真才实学,用上了游斗术,八方飘掠游走如电,身影依稀难辨虚实。
在表面上看,她完全处于挨打境界,在剑山的笼罩下险象横生,她的剑连封架也力不从心。
可是,公孙英想在短期间逼她接招或逼至死角,无此可能,身影变幻如魅,剑始终无法确实控制她。
女魅的绰号,可不是平空混来的。
公孙雄大感难堪,乃兄攻了百十剑,仍然无法摸清黑煞女魅的身法变化,他自己却旁观者清,知道这样拖下去,将是不了之局,兄弟俩恐将贻笑江湖,成名无望。
“游斗算什么玩意?黑煞女魅,你不配称成名人物。”公孙雄拔剑高叫:“好,在下也算一分……”
身侧,突然出现张允中的高大身影。
“你算什么一分?”张允中拂动着手中的一段两尺长、寸余粗的树枝说:“他们两人势均力敌,一个气壮如山劲沉力猛,一个轻灵飘忽身法诡奇,正好各有长处,你何必上去凑热闹?二打一公平吗?”
“去你娘的!你是什么东西?”公孙雄破口大骂,突然抢出挥剑急袭。
张允中懒得理会,脚下不徐不疾移位闪动,手中的小树枝隐在肘后。任凭对方攻势如何猛烈,他闪动的身法依然从容不迫。
每一剑似乎皆可以击中他,但最后每一剑皆劳而无功。
攻了三四十剑,张允中依然保持原状。
“哥,这小子比黑煞女魅更扎手。”公孙雄情急大叫,知道拖下去决难讨好。
“收拾他们。”公孙英叫。
“收拾”是兄弟俩的暗号,局外人决难了解其中含义。
剑势狂急挥动中,剑靶的云头巧妙地旋了一圈。
张允中缺乏搏斗的经验,但在近日的历练中,他逐渐成熟了,也逐渐知道如何发掘对方的弱点。
他逐渐摸清了公孙英兄弟俩的剑路,两人的剑术出于一人所授,只不过公孙英的内力修为稍精纯些。
公孙雄剑上所发的剑气,也无法威胁他。
他一时技痒,看破好机,突然切入一棍点出。
小木棍长仅两尺,必须切入攻击,极为冒险。
棍尖点到公孙雄的左肩尖,轻灵飘逸快逾电光石火。
“啪!”木棍突然炸裂成数十段,是被公孙雄扭身一剑自救,同时以护身奇功反震的结果。
“嗯……”公孙雄闷声叫,踉跄侧退,左臂抬不起来了,大概木棍所发的内劲已攻破了护体奇功,受了轻创。
张允中滑退了一步,身形尚未稳下,突然感到气机有异,头脑有点昏眩。
不等他有所反应,缠斗黑煞女魅的公孙英,已摆脱纠缠,长啸震天猛扑而至,抢救乃弟急似雷霆。
张允中已被剑势所控制,临危自救,猛地扭身侧倒,奋身急滚。
这刹那间的耽误,他失去掏取断魂箫所赠解药的机会,但也逃过一剑贯体的危机。
昏厥前的一刹那,他听到不远处黑煞女魅倒地的声音,知道大事去矣!
“他们是断肠箫所说的公孙庄主两个儿子。”他心中狂叫。
可是,他知道得太晚了。解药藏得很隐密,他无法及时取出来吞服。
黑煞女魅从乌天黑地中苏醒,她发觉自己非常幸运。
眼前幽光朦胧,好像天黑了。
她一惊而起,坐起时感到身上凉凉地。
“你醒了?”身畔传出她并不陌生的语音,是与她交手的英俊年轻人。
她这才发觉,自己身在华丽的大床上,身上一丝不挂,薄衾滑落在一旁,她身上的衣物包括裹脚布,全放在床前的春凳上。
公孙英也全身赤裸,也没有任何布衾掩体,双手作枕以致上身抬高,盯着她邪邪地、满足地笑。
她身侧有男人这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却是唯一出于被迫的。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种事她一点也不陌生。
“你这天杀的狗!”她尖叫,咬牙切齿戟指猛戳公孙英的心坎。
指一出,她知道不妙,内力发不出去,用不上劲。
要点穴,指尖必须有百斤以上的劲道:要戳入人体,更需劲道两百斤以上。
当然,用指甲抓也可抓入人体,但所造成的伤害有限得很,最多只能抓破皮伤一两分肉。
女人通常善于使用指甲。
公孙英哈哈大笑,反抄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左手五指如钩,抓住她高耸的玉乳,玉乳在五指下变了形。
“你给我听清了。”公孙英沉下脸,凶狠地说。
“哎……唷……”她痛得尖叫。
“今后,你如果不驯顺。”公孙英五指的力道放松了些:“我要你生死两难。”
“你……你……”
“我要在江湖扬名立万,一鸣惊人。你,就是我一鸣惊人的保证。”公孙英另一手托住了她的下颚:“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女领班,随我遨游江湖。”
“你……你杀了我吧……”她绝望地叫,泪下如雨。
“啪啪!”公孙英在她的玉腿上掴了两掌。
“我不杀你,你对我有大用。”公孙英冷笑:“但你如果自杀,我不会阻止你。反正黑煞女魅做了我公孙少庄主侍女的消息,已经传出大半天了,你不死固然有大用,死了也不可惜。”
“公孙少庄主?你……”她吃了一惊。
“我,公孙英,三山别庄的大少庄主,这两天才正式闯道。”
“你……”
“你与无情剑的过节,就此一笔勾销,知道吗?”
“罢了!”她不再挣扎,眼泪不再流:“我认了。”
“我知道你会认的,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公孙英再次抓住了她的玉乳,语气更凶狠:“不过,你必须牢牢记住,从现在起,你决不许可生出背叛我的念头,决不可向任何一个男人瞟媚眼,不然,哼!”
“我记住了。”她完全屈服了。
当然,屈服的只是她的外表。
“记住就好,抱住我睡。”公孙英躺下了。
“你把张允中怎样了?”她驯顺地躺下问。
“打了个半死,囚在地牢内。哼!你想他?”
“毕竟他曾经救过我……”
“我知道,他把所经过的事都招了。那家伙是个大傻瓜,对你这个人间尤物投怀送抱,居然不解风情无动于衷,我可怜他。”
“可怜他,那就饶了他吧!”“饶了他?你说得真轻松。阴司恶客长孙老伯要报被他打伤之仇,八指仙婆要报受辱之耻。而家父要逼他交出一身绝技所学来。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在他身上转任何念头,不然……哼!”
地牢很宽,共有四间囚房,一间行刑室。
行刑室是专用来对付普通江湖二流高手的。对付一流高手,公孙庄主有另一套手段,那就是分筋错骨、九阴搜脉、缩筋收脏……
全是不伤外表,却比伤外表更痛苦百倍的酷刑,铁打铜浇的人,也禁受不起片刻的折磨,便会魂飞魄散,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