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和地球不同,大约是因为皇室的基因决定的眼瞳颜色是金色,这种象征着皇族的颜色也成为尊贵和喜庆的象征。
李离住的宫殿,就因为结婚而被金色笼罩。
遗憾的是对李离而言,最喜庆的颜色是红色,还得是大红,因而在金色笼罩下的言殿,无法让他像别的虫那样感到喜庆和高兴,甚至因为这些布置,以及另一个虫都入住,让李离对这个已经住了一段时间的地方感到了陌生。
今晚是新婚夜,进入房间后,没有侍从会不长眼地进来打扰。
“雄主,需要我给您放好水吗?”兰斯一边脱掉礼服一边道,明明是刚刚正式入住,称为这里另-个主人,不,是主虫,却比李离都还自在,没有半点局促和陌生。
“不用了,我自己来。”李离丝毫没察觉,这本就是雌君该做的事,兰斯应该主动并自然的承包这些事,而不是问李离需不需要。
匆匆进浴室的他,当然也没看到兰斯的目光始终跟随在他身后。
李离磨蹭了许久,才犹犹豫豫从浴室出来,看见兰斯正在用终端处理一些事,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放轻动作爬上床,尽量不惊扰对方。
兰斯却很快关闭了终端,朝着他走来。
李离的身体又不可避免的僵了一下,很快又努力让自己放松,只是效果不大。
兰斯眼底隐藏的审视和打量到底在李离这样明显的紧张下维持不下去,他有些无奈,却又在意料之中。
这名雄虫总有许多地方有着和其他雄虫不同,也令他无法全然理解的行为。
“雄主,您困的话就先睡吧。”
“嗯嗯…”李离点头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头,看见兰斯上了床,就在他身边躺下。
如果李离愿意,今晚可以简单又安心地睡过去。
他眉心轻蹙,微微抿唇,动作小心地躺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在休息室睡过,这会儿李离并没有什么睡意。
他时不时小心偏头看兰斯,兰斯比他习惯好,躺下到闭眼,再到入睡都很快,李离已经感觉到对方逐渐变绵长的呼吸声。
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陷入沉眠。
这是不是军雌的基本技能李离
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今晚就要这么过去了。
“少将,过两天您要和那名雄虫的家属谈判是吗?”
兰斯睁开眼睛,“是后天,您有什么事吗?”
李离想了想道:“我想和您一起。”
兰斯笑了一下,"这件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且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您的雌君,您不必亲自出现。”
李离:“……可是,最近不是新婚吗?”
"还有……"他转过身面对着兰斯,是指不好意思看对方的眼睛,视线如给终落在兰斯脖颈和胸前,缓缓伸出手,朝着兰斯的方向而去,当握住对方的时,李离心中一定。
鼓起勇气抬头看兰斯,眼神却又在触及到兰斯的眼睛时又控制不住飘忽。
“少将,我还要在你身边,为您安抚并疏导精神力,不是吗?”
“我、我并不是反悔,不愿意为您疏导精神力。”
“我只是……我只是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整个人都红透了,或许也是知道的,但他还是强撑着羞意和尴尬对兰斯说出这些话,表示出想要为对方疏导精神力的态度。
兰斯看出来了,也明白了李离的意思。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衣,一边盯着李离道:"您愿意的话,我教您。"
李离并没有反对,他其实多少知道一点做(爱是怎么回事,却不知道虫族的标记以及精神疏导和单纯做|爱是否有什么不同,确实需要兰斯这个土著雌虫的指导。
对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兰斯的态度很坦然,既没有一般雌虫对于和雄虫上床,被雄虫标记的激动和愉悦,他的表情仿佛是在做某件正事的严谨,指导李离的声音也仿佛是平时指挥下属,只是态度十分温和,声音也像是在哄着对方一般。
似乎对他而言,这就是单纯的治疗精神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意思。
李离却不行,他的眼睛始终不敢看兰斯的脸,全程低着头,只是这样也掩饰不住他并不平静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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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不要进生殖腔。”
话音未落,兰斯声音便顿住,他不由抬眼看了李离一眼,却见李离整张脸都像是被煮熟了似的,提前释放,没能彻底标记成功,兰斯正想着要说什么才能在不伤到这名雄虫心的情况下,让对方再来一次。
却听见李离声如蚊呐地说了一句。
“您说什么?”
“能不能……别叫雄主?”
兰斯莫名,却还是愿意听话地哄着雄虫,“好的,殿下。”
“所以殿下,能麻烦您再来一次吗?”
兰斯态度很诚恳,诚恳地请李离继续标记,他能感觉到精神力越来越安静。
这样久违的感觉着实有些让虫着迷。
李离:“……”
“哦……好…”
李离还是多虑了,他以为自己可能对着兰斯硬不起来,毕竟从前他也没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当然,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异性恋,只是大众如此,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大众中的一个。
他以为自己会对标记和疏导精神力不得其法,可真上手时,本能却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最好。
似乎是这具成为雄虫的身体赋予他的本能,有那么一瞬,李离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名雄虫。
只是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一瞬,就被他抛诸脑后,并心有余悸。
彻底标记时,兰斯因为不适而微微皱眉,却又因为安抚下来的精神力而舒展眉心。
他睁开微眯的双眼,笑着夸道:"殿下辛苦了。"
他并不吝啬这种能够口头上哄雄虫的方式。
他总觉得,这名雄虫很需要哄和夸奖,这会让对方高兴。
然而听到他的话,李离也没有抬起头,反而还抬手抹了下眼睛,并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他背过身躺下,甚至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个头顶。
刚刚标记的雄虫情绪低落,兰斯就是再淡定也不能视而不见。
他直觉不会是因为李离累了,却又实在想不到对方会这样的原因,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多问问有经验的虫,做足功课。
不过就算他做了功课,也很难会提前知道,有雄虫
标记后会情绪低落吧?
“殿下,您要睡了吗?”
被子里传来一声明显在刻意压制情绪的回应:“嗯……要睡了。”
“……你也早点休息。”
兰斯想了下,自己要是就这么睡了,这名雄虫会不会哭。
“您是觉得刚刚太短,再来一次吗?”
李离窝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僵硬了,连心里翻涌的情绪都有一瞬间的卡壳和凝滞。
兰斯继续道:“如果您想,我并不会拒绝。”
毕竟这名雄虫并不会玩什么花样,消耗不了多少体力,他只是有些担心,雄虫的身体能不能支持他的想法。
李离并不知道兰斯的想法,如果知道……那也不能怎么样。
他不会为了证明自己而拉着对方再多来几回,那样幼稚的较劲和他们并不匹配。
李离心中无比清楚,兰斯只是将这种事当成治疗精神力的方式而已。
就算是说愿意陪他继续,也只是迁就他哄他,算是治疗的报酬。
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李离才会无法抑制地生出难过,情绪低落。
不是因为他喜欢兰斯,而是因为在兰斯甚至整个虫族都不在意的事,对他很重要,他很在意。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不想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不想被强加一群亲戚,不想拥有那些能够让人堕落的东西,更不想在连自己是不是喜欢同性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和人做\爱……
他就是委屈……
意识到兰斯想哄他安抚他,那股委屈的情绪便像开了间一般,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
兰斯看不见李离的脸,却能从声音和身体的动静变化察觉出对方在做什么。
……他竟然真的哭了?
只听说过雌虫被疼哭从未听过雄虫做这种事还会哭的兰斯:"……"
他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是半点尴尬也没了,他得哄雄虫。
“殿下怎么哭了?是不舒服吗?”
李离脊背一僵,不明白自己明明很克制地不发出声音,对方是怎么察觉到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因为这种小事而绷不住情绪
,说出去得让人笑死。
李离用被子擦干净眼泪,缓了缓呼吸,努力压制着声音,“没……”
“我、我就是有点想家了,嗯……”
兰斯眨了眨眼睛,斟酌道:"殿下想的话,这次有机会,我带殿下回邦颗边界星看看?"
闻言,原本李离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不是因为找不到路,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有他无法放下的责任。
是他带兰斯走上这条路,不能弃对方而逃。
他调整好情绪,转过身,依旧将半张脸藏在被子里,手却接住兰斯的腰。
“很晚了,睡吧。”
月色悄然从窗外倾洒,轻柔地笼罩着窗前瓶子里的玫瑰绢花。
隐约间,玫瑰的香味溢满整间屋子,恍惚中,仿佛与那绢花融为一体,以假乱真。
成为这间屋里唯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