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掉了结婚证。(二合一)◎
冬喜愣愣举着结婚证,上面的女人笑颜如花,亲昵地将头偏向男人,靠在男人肩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而男人不似女人那般欢喜,就正正经经盯着镜头。
眼底是板刻和公式化的面部表情。
冬喜一动不动看着这副画面,脑袋垂着,满脸震惊。
由于她看得过于入神竟然没发觉顾延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男人身形高大,压迫感扑面而来。顾延的喉结上下滚落,见她呆呆的,接着将她揽进怀里。
“我没骗你,我们是恩爱的夫妻。”他深呼吸,亲吻着冬喜的头顶,说起假话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冬喜的左耳紧贴他的心脏,她也在深呼吸。
下一秒,她手里的结婚证开始一点点地被揉皱。
“嘶──”
“嘶拉拉拉──”
顾延听见声音,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只见冬喜在用力的撕扯那两本红色的小簿子。
她胸腹隐隐在颤抖,面无表情,一门心思都在摧毁。
手用力地撕扯,簿子上原本靠着的男女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顾延大脑一片空白,他陡然蹲下身死死握住她的双手,想要制止她的行动。
太阳穴旁青筋突突的。
“停,小喜。”
冬喜像是听不见,依旧在用力地撕扯。
“我叫你停手!”
越是这样的叫唤越是能激发她的逆反心。
终于,结婚证撕完了,冬喜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将那团纸垃圾抛回抽屉里。
“冬喜。”顾延眼睁睁看着,他叫,眼底的苦涩就快要漫出来。
“嗯?”冬喜歪头,她抿了抿唇,看着他,轻声应。
“冬喜,你太天真了。”顾延看着看着,他突然笑出来了,这笑容里的苦涩就快要遮不住,“你以为,你以为撕了这个,我们就不是夫妻了?你做梦。”
“我们是夫妻,我们的关系有法律证明,你撕了这一本,还会有千千万万本,你到死都是我的妻子,而我是你的丈夫,没人能拆散我们。”
“我不想和你是夫妻。”冬喜急了,她突然说,“我不要!不要和你做夫妻!”她的眼神炯炯,透着抗拒,说着伸手用力去推他,奈何他的拥抱似枷锁,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
那天之后,冬喜开始砸镜子,家里所有的镜子。
她不相信那张照片里的人是她。
只要是家里能看清她脸的东西,无一例外都被砸烂了。
她根本不可能是照片里那个女人的模样,照片里的人压根就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家里一地狼藉,碎玻璃,碎木板,她就那样穿着白睡衣,拽着布偶熊,披头散发大摇大摆地光脚穿过大厅、卧室、走廊。
最后窝进那张能看见窗外的摇椅里。
里面铺满了上好的羊毛绒毯,确保她睡一整夜都不会被冻醒。
///
顾延最近虽然回来得频繁,但是除了每天晚上会抱着她睡觉,没有对做任何强迫她的事。
冬喜渐渐地,渐渐地对于她的敌意也没有那么深,但是厌恶依旧。
晚上,顾延回到家,他衣服不脱话也不说径直就跑到梳妆台那儿用力地从身后抱住她。
她身上好香,奶香奶香的。
只有抱着她,似乎心才会完整些,不那么刺痛。
冬喜被他钳制着,刚做好的小房子手工被他给弄乱了。
她陡然心里来了火,恶心的想吐。
但是又摆脱不了他。
…
“顾先生..你...我,我会呼吸不上气的。”她艰难呼吸,试图跟他讲道理。
顾延闻言身体微僵,没办法只得缓缓地松开了她一些。
“小喜。”
“这样呢?”他又换了个姿势,小声地祈求谅解。
“……”冬喜不说话了,也不看他。转而无视他开始焦急地将被他弄乱的零件给修复。
...
这么多天,这个男人没有再逼她做一些她不情愿的事。
二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但是冬喜不要这样,她想出去,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受够了。
她想念医生哥哥,那样温柔的人,应该会听懂她的诉求,会救她于水火吧?
每次一想到这些,她就又控制不住地磨牙,咬指甲。
顾延每天出门时,冬喜都会趴在窗口,巴巴地盯着他的车子驶离,她想出去。
..
冬喜最近特别乖,乖的令顾延觉得慌乱。
终于,她那点儿小算计憋不住了。
“我想出去。”这天清晨冬喜对正在换衣服的顾延说。
顾延一愣,紧接着上去将她的被子掖好。
“你身体不好。”顾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那怎么样我才能出去?”冬喜急了,跪坐起来,不依不饶。
久久,伴随着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喟叹。
顾延问她说:“我听佣人说,你不吃饭,对吗?”
冬喜愣愣地,手指抓皱了被毯,紧接着别过眼,轻轻点头。
“只要你肯吃饭,能长胖五斤,我带你出去。”顾延眼底一片深沉汹涌。
冬喜一听,喜悦间陡然地瞪大了眸子。不就是胖五斤吗多容易。
“嗯!”这一回她答应得毫不含糊,立马钻进被窝,搂住她的小熊,开开心心地闭眼睡觉。
冬喜是开心了,但是顾延却笑不出来了。
///
冬喜增肥增得厉害,每天都是吃的高碳水,很快就胖了五斤。
这天喝了一大杯水,她从斤秤上下来。
她激动的匆匆跑下来,“顾先生!”
冬喜敏锐捕捉到顾延拿车钥匙的动作,虽然顾延迅速将手别到身后,但还是被她看见了。
冬喜小跑着从阁楼扶梯冲下来,像一朵盛开的白色小山茶花,裙幔重重叠叠,光着脚丫奔向他。
“您是要出门去么?”她虽然是在和他说话,但眼睛却牢牢盯着紧闭的大门。
这几天她特别乖,也有在好好长胖,夜里也乖乖睡觉不再哭闹。
就快要走近他了,冬喜的脚步又忽然慢下来,她不再盯着门看了,转而将视线移到顾延的脸上,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神情,生怕又哪儿哪儿惹得他生气了。
她拍了拍脑袋,用心组织语言,生怕又像上次那样说错了话:“你要出去的话..小喜也想出去看看..好久了...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吗?”
说完她又果断加了一句:“我最近很听话的,而且,我现在84斤,我胖了!”她露出乖巧的笑。
由于刚才的跑动,她的脸上不再是病态苍白的毫无血色,这么多天以来,她的脸上终于透出了鲜活的光泽,她真真切切的活着。
冬喜的语气透着浓浓的讨好,双手不自然地交握,反复摩挲。
“求你。”
“你答应我的...”
察觉顾延没有回应她,冬喜脸上一点点流露出难以置信,和被欺骗后的不可思议。
冬喜的眼底是满满的骐骥,可顾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顾延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出去,这是冬喜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笑成这样。
一个离家几公里远的商超而已,她居然犟着不肯走了。
说什么就是不肯回家,她蹲在马路边,抱着路障。
“我不要回去...”
“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冬喜求着他。
大马路上?玩闹好歹有个度。
顾延被逼急了,原本他想大力地扯拽,但是看见她那空落落的袖口,除了胸脯依然沉甸甸之外,她整个人瘦得见骨。
更别提,她身上那些被她自己糟蹋出来的伤痕淤青,顾延的太阳穴在抽。
陡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延的动作也变得蹩脚轻柔起来。
“下,下次再带你来。”他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承诺。
“您行行好……”冬喜依然不想回去,回那个囚笼似的家,她就要哭出来了。
顾延依旧拧眉。
见他不答应,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趁着顾延低头帮她整理鞋子的当口,冬喜她突然撒手就跑。
她穿过人行道。
顾延愣了一秒,但是他被红灯拦住,车辆、人流。
顾延慌了。
但——
冬喜太弱了,奋力的反抗,拼尽全力地跑,结果换来的还是被顾延轻易给抓到。
“不要,医生哥哥,医生哥哥救我!”
她逮着街口随便一个白色衣服背影的男士就开始求救,就开始哭。
路人纷纷侧目。
顾延将她抱起来,在路人莫名的视线中,“小喜,小喜,”
他将她死死地揽在怀里。
……
冬喜自从那天想跑之后,顾延更加不准她出门了。
这天夜里,冬喜又做梦了,她梦见自己走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很热很渴,终于,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沙漠绿洲,结果自己却又稀里糊涂地掉落悬崖,最后摔死了,真是离奇诡异的梦境。
惊醒后床榻变空空荡荡,顾延不在家里。
冬喜大口喘息。
日子似乎又回到原点。
...
冬喜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系的物品。
她只靠着一双眼睛,一对耳朵来衡量自己的世界,周围的人都是顾延的人,她们就像是监视器。
顾延知道她这样下去不行,但是又不敢放任她动用电子设备。
这天他大发慈悲给了她玩手机的权限。
看着手机里无数个俊男美女,“我喜欢这个,他好好看啊。”冬喜全然不懂,挑衅着顾延的忍耐力。
“看我小喜,以后,你只能看我。”顾延的声音冷下去,眼底是一抹妒忌。
“我不要,我就要看他!”冬喜这几天被他娇惯,也不惧怕他了,陡然来了小性子,猛地就要推开他。
察觉到男人表情的变化,那是他要生气的征兆,冬喜忽然害怕了,她一下子丢掉手机朝后缩。
“对不起!对不起...小喜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她胡乱的道歉,像是又回到了最初胆小易惊吓的模样。
手机视频中的少年依然笑意风发。
冬喜却知道,自己或许又做错了事情。
可是她依然不由自主地,还是被手机里的画面吸引,只因那个少年笑起来的样子无比熟悉。
似乎在多年前也有一个同他类似的少年,气质清冷,为人孤高,但是笑起来宛若冰山应阳消融,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沉沦靠近。
可下一秒,手机被关掉,屏幕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你不乖。”顾延面无表情地扯开领带,将冬喜总是喜欢胡来乱动的双臂绑在身后。
“不要,求求你...”她扭过头,想哀求他放过自己。
但是顾延弄的更重了。
‘女人只有给你生了孩子,才会死心塌地,就算再怎么想着旁的,终归有了孩子,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顾延满脑子只剩下这句话,他想让冬喜怀孕,想让她彻底逃不开自己。
后半夜,冬喜晕过去了。
太疼了,她后半场嗓子直接喊哑了。
顾延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慌张去摸她的额头,滚烫的,这才停下畜生般的行径,将她抱着去浴室清洗。
冬喜被她抱在怀里,经历了刚才对待此刻她一动不动,原本已经有所缓和的情绪再度被绷紧。
她缩了缩脚,不愿意看向那个替自己收拾穿衣、吹头发的人。
他就是个畜生。
二人的关系又降至冰点。
///
又是新的一天,男人总是出现在视线里,来回的。
“你...今天,没有工作吗?”冬喜有些忍受不了,她试探着小声发问,顺带偷偷瞥了一眼房门。
她坐在巨大的梳妆椅里,整个人逆着落地灯发散出来的光,身体边缘是朦胧刺目的光圈,看起来十分的不真切,就像是随时随时会消失掉一样。依旧是不听话地不穿鞋,光着脚,脚趾一阵紧张的蜷缩。
真不妙,她本来准备偷偷给医生哥哥打电话的,手机是家里的姆姆偷偷塞给她的,冬喜虽然不相信她们,但是有一个阿姨对她是真心的,她能感觉的到,而那些人她们都在监视她,都骗她。
可是顾延居然回来了,不仅一直呆在卧室而且还没有打算短时间离开的迹象。
“没有。”顾延放下衣服。
又过了好久,冬喜觉得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崩溃的时候,顾延终于出去了。
她呼出一口气,顾延一离开,她就立马扭头去摸藏在椅子后面的手机。
刚拨通完号码,突然——
“你要和谁打电话?”如影随形的阴霾。
“冬喜,你现在也开始学会撒谎了是吗?”
手机轻易就被他给没收了去。
顾延又回来了,不仅回来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还给我。”冬喜轰然愣住,接着她脑子里的一根像是断掉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被顾延抢走的手里上,直愣愣盯着他握手机的手。
“你还给我吧。”她去扯他的衣袖,甚至要跪下来:“求求你。”
“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想睡觉!我只想睡觉,我睡不着,你知道吗,我总是睡不着觉,只有听他的声音我才能睡着!”
“喂?”此时电话那边传来声音。
“津扬哥哥——”
电话已经接通了,冬喜也疯了。
她甚至忘记了身前站着的人,是顾延。
今夜毫无例外,冬喜又受到了惩罚。
“小喜,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男人近乎哀求着絮语。
“不,不好...”
“....”见她不依,顾延咬牙,欺负得更重。
/
隔天中午,冬喜趴在地上午睡。
阳光透过窗沿洒在客厅地面,落在上面铺着的柔软的地毯上。
正熟睡这,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挠她,那样轻柔的肢体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很熟悉。
她睡得迷迷糊糊,又困极,搂住顾延的胳膊,无意识地将他当成了抱枕。
“唔,靳旸哥,小喜一会儿就起床。”她喃喃。
一开口,顾延的表情直接就僵在那里。
冬喜闭着眼午睡,完全不知道大难临头,还在不断嘤咛着什么:“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
她在叫谁?她刚刚叫的是谁?
冬喜这个午觉注定是睡不安生了。
等回过神时,顾延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
“你叫我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
冬喜的意识渐渐清明,她只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被捏碎了,半睁开眼她皱眉说:“疼...”
“疼?你能比我疼吗。”顾延吼完,巴巴地干笑了两声,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非常没意思:“冬喜,你真的,你真的....”
他疯成现在这样都是被她给逼的——
“骗子,小骗子,自始自终你除了骗我你还会什么?”他眼底猩红。
冬喜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是骗子,那你呢,自始至终你不是也都是在骗她。
骗她婚姻,骗她感情,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
白裙子的女人,单薄的躯体,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
阳台被一张巨大的玻璃罩遮盖住,遮蔽掉了阳光和微风,同样也禁锢住了她。
两年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姑娘,现在憔悴病态得厉害。
“那些药,她吃了只会越来越糟糕。”
男人冷笑一声:“她不吃才会糟糕。”
“她会提前痴呆,她会....“蒋迟有些说不下去,“即便她会死,你也要这样做吗?”
顾延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下秒仍然从他手里夺过了药,“我有分寸。”
“你,你有个屁分寸!”蒋迟是顾延从小认识的发小,祖上八代从医,他整个小吼出来。
顾延冷着脸,抓起衣服起身就走。
回到家。
“小喜。”顾延轻声唤她。
冬喜缩在床角落,双臂抱着膝盖,死死地将自己抱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一点点往身上缠裹柔软抗拒的茧。
她看着他,点点头算是回应,“顾,顾先生。”她小声唤。
见顾延面露异样,“啊不对……对不起,是丈夫,小喜叫错了,你别生气。”她缩得更厉害了。
顾延下颚线紧紧绷着,面对刺猬一样的她,心里麻得发慌。
所有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在她这儿统统束手无策。
“小喜听话,把药喝了。”顾延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耐着性子哄,哄一句是一句。
可冬喜死死咬住嘴唇,不停地摇头,直瞪瞪地注视着他。她不想喝,太苦了,喝完就会吐。
他想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他想抱着自己睡觉,冬喜也认了,可是吃药?太苦了,她不要。
那种食道逆流,苦涩的药水从喉咙回流的滋味她再也不要遭受。
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被这样咸苦的水流刺激过,光是想都要她疯。
不要了,真的不要——
“丈夫,小喜不想喝的,苦。”她小声说,试图同他讲道理。
这么多天,她唯一学会的,就是将他从顾先生的称呼改为丈夫。
顾延端着药,心蓦然一紧。
冬喜不停抗拒地挥手,胡乱在他掌下扑腾,“求求你了丈夫,小喜不要喝,求求你!”
“小喜,听话。”顾延的声音明显沉下去了。
医生说了,只有乖乖喝药她才能调养好原本受损的身体。
“不,我不要……”许是知道男人的心意不轻易能改变,冬喜更加痛苦了,没有办法她只好选择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姆姆,宋姆姆……”她半个身子挪出床外,她想叫人,“姆姆救我,我不要喝。”
只可惜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顾延只身挡在她的身前,冬喜口中的徐姆姆还在房门外面,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好到她听不见屋里传出来的半个字。
冬喜叫了好多声,越来越绝望。
顾延见她神情恍惚,头发也被弄乱了,他伸手想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可冬喜突然之间却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用手护住头,不停哆嗦着。
顾延的手蓦然停在半空,一瞬间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
可她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冬喜从被自己揉乱的发梢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她盯着顾延,就像在梦里。
“您又要打我,对吗?”她流汗太多,脱水严重,唇瓣焦渴脱色。
顾延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就像是刺猬,满身尖刺,碰不得,靠不得。
“别怕我,小喜。”许是意识到什么,顾延的语气中是一抹慌乱,“不要怕我好吗小喜。”
女孩子依然不愿意同他亲近,拥抱什么的更是令她觉得窒息。
“不要——”
“你走——”
冬喜依然抗拒地要推开他,“不要吃药!”
“我不会走的。”顾延轻易将她所有的抗拒化解。
冬喜要崩溃了。
...
冬喜的情绪还有心智极其不稳定。
有时候她会很冷静,一声不吭的很冷漠,有时也会哭闹得像个婴儿。
顾延不让她出去,不让她找医生哥哥,对她做那档子的事,她又开始不吃不喝。
面对顾延的哄求,让她吃饭。
“瘦一点不好吗?”冬喜反问他,“我喜欢一粒粒珍珠般的脊椎棘突。”
“那不好吗?”
顾延捧着粥碗,手腕骨在颤抖。
她会突然一段时间的不吃不喝,又突然开始一阵子的暴饮暴食。
“胖一点不好吗?”
“我喜欢胸脯沉甸甸的感觉。”冬喜又从他手里夺过餐食。
就这样,顾延被她折磨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
这天夜里又来了。
“我想吃,你就让我吃一口吧。”
就在刚刚,冬喜她已经吃掉了三个汉堡,两杯奶茶,四袋饼干,还要继续吃。
顾延看着她,疯狂吞咽的模样,他接受不了。
“你连吃都不让我吃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我还不够听话吗!”吼叫完,她开始砸东西。
不吃饭怎么哄都不吃,死都不吃。
暴饮暴食的结果就是急性胃糜烂。
又是医院,但是顾延那么恶劣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冬喜再去有那个死人医生的医院。
“冬喜。”顾延坐在病床前,他叫。
“嗯。”手腕上扎着针,正在输液的冬喜平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头顶的灯,脸色苍白。
“疼吗?”顾延问。
“疼。”
“下次还敢这样吗?”
“还敢这样。”
顾延真的想掐死她。
...
“我们分开吧,我们不合适,我不认识你。”冬喜难得将这三句话完完整整地一股脑儿的全都交代出来。
“你失忆了,我们是恩爱的夫妻。”
冬喜觉得荒唐。
事到如今顾延还是用‘夫妻关系’四个字来搪塞她。
如果真的是夫妻,她为什么不记得他,为什么家里一张他们的合照都没有,而梦境中,这个现在口口声声说是她丈夫的男人对她做尽了丑陋肮脏的事情。
冬喜闭上眼睛,她真的好累。
顾延又何尝不累。
那几日她冷冰冰的躺在床上,他抱着她睡觉,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具尸体,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终于醒过来了,一切都在慢慢变好,顾延一想到这,唇边就情不自禁染上笑意。
可是,当她醒过来之后呢?还会继续寻死吗?这样骇人的念头一经出现,顾延唇边好不容易翘起的弧度又渐渐消散,他不敢往下想了,面容继续沉冽下去。
究竟是失去的恐惧感令他心头颤麻,还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得已而表露的担心,绝不会想经历第二次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以及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愧疚吗,同情吗,还是说仅仅是怜悯而已,同样没人知道。
可是总要想一个办法来规避这最坏的结果。
要怎么做?
关起来,把她关起来,哪儿也不让乱跑...对,没错。
顾延满脑子都是这些,只有把她关起来她才不会有寻短见的机会,这样才不会被外人指指点点,这是唯一的路数。
短短几十秒钟红灯的当口,他脑子里已经过了无数遍日后的计划。
关起来吧。
这样她就不会出去惹是生非。
就这样吧,只能这样了──
带着这样浓重偏执的念头,顾延的车一直开到医院。
没想到,医院里,她依旧是那样地令他抓狂,崩溃。
“我不吃你逼我吃,现在我想吃你又不准我吃,是你不让我吃东西的!”
冬喜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摔东西,指着他鼻子骂。
///
因为冬喜的状态极差,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或许唯一她能听话的就是那个死人医生,但顾延绝对不可能将她交给那个死人医生,绝对不会。
顾延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天他突然想起来冬喜在昭山还有一些朋友。
他赶紧让助理去联系柏画,试着让她来和小喜相处一段时间,来改善他们的关系。
可结果柏画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执全是辱骂他的。
没办法他只得去找秦礼,这才安排出来一次碰面。
在咖啡厅,柏画一看到顾延出现,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看向秦礼,再看向顾延。
她冷笑。
“让我做说客?让小喜回到你身边?你做梦呢,顾大爷。”
柏画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再看向顾延。
“你真好大的脸,你想让小喜听话?继续爱你?行啊,外面有一对一私人订制。像你这种人这种身份刷个几百万小意思吧?”
柏画她笑着,双臂交叠撑在身前,鄙夷至极,她冷哼,像是看什么下水道的垃圾,“那些女人个个温柔听话,都会在你脚趾头跟前跪着舔,你想让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的像条狗,你啊就适合那种,成天哔哔赖赖要这要那,别他妈来烦小喜。”
“以前真心给你不是不要吗,不是不稀罕,不屑一顾吗?行啊,现在好不容易谢天谢地她能脱离苦海了,你还咬着不撒手。”
“不喜欢就走,就别他妈咬着人不松手,利用完了人都那样了还把人抓在手里,你恶不恶心?死不死啊?”
紧接着一杯水朝他劈头盖脸地泼过来,柏画骂完扭头就走。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秦礼都唰的愣住了,“顾,顾总……”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高跟鞋踩在地面咚咚咚,如火如风,秦礼还没来得及和顾延打声招呼,画画她说话做事太急躁了。
可扭头看见她背影步伐气势汹汹,再不追上去就又是四五天摸不着她的动向。
“画画……他的画画……”
他脑热,深知画画比较重要。
画画最重要!
秦礼也顾不得顾延这儿了,匆匆去追。
…
顾延今天本意是来求人的,再不济是想通过冬喜要好的朋友来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冰雪的气氛。
结果。
“老板?!”助手惊慌地上前,一整杯拿铁泼下来,他那身造价八万块的西装算是彻底毁了:“我马上安排换衣!”
...
只要顾延不在家,通过监控,顾延就能清楚地看见冬喜她安安稳稳,也不哭也不闹,她甚至她开始学着做手工,做雕刻,这些事能填补空洞的心。
这段时间冬喜的精神也恢复得很好,但前提是没有顾延在的情况。
渐渐地,顾延感觉到她也有些变了,变得和之前的性格、爱好判若两人。
夜里抱着她,顾延摸着她没什么肉的腰、肋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暗夜里,他的双眸漆黑晶亮。
要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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