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阎罗乃武林中一代巨擘,重伤之余,依然锐不可挡。这一掌击出,顿时惨号刺耳,那自称独掌震三湘的大汉,被他震得摔出好几步,倒地而亡。
院中那班武林人物,顿时相顾失色。
九州阎罗纵声大笑道:
“老夫一时不察,误中你们这班兔崽子的暗算,难道我真会怕你们不成?哈哈,不服的再上来试试!”
那一班武林人物闻此言,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
正在此时,突闻庙外传来一声狂笑:
“九州阎罗,你不用这般猖狂,我通天教主前来会你!”
话声一落,院中飘下一个黄袍老人,冷笑一声,抬腕拍出手掌。
九州阎罗举掌一接,顿时狂风怒起,劲气迫人。那自称通天教主的老人身形一晃,好容易才站稳身子。九州阎罗却突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江雨舟只觉得头顶上粘糊糊的一片,顺着头发直往下流。
他心头一惊,忙道:
“老伯伯,你……”
老人喘息着说道:
“记住,孩子,龙符和凤笛得一可称霸天下。我现在传你三招,等到金粟之力透过紫府之后,你就全力闯出去吧!”
江雨舟正想细问,那通天教主又复挥掌攻来。
九州阎罗一面加紧行动,一面低声说到:
“这一招‘阴魂飘缈’你看清楚了!”话声中掌腕一晃,神奇莫测地击出一掌。‘
通天教主被他全力一击,顿时退后五步。
九州阎罗虽然击退了通天教主,但因伤势过重,竟又哇哇连声,喷出了几口鲜血。
通天教主神情一愣,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矮胖老头似已看出有机
可乘,只听他哈哈大笑道:
“通天教主,既然你惹不起他,不如干脆让开,看我五湖一怪的手段!”
五湖一怪虽然臃肿不堪,但身手却快捷,只见他话声一落,人已疾似流星般射将过来。
九州阎罗又是一声冷哼:
“孩子,这一招叫做‘阎王扛鼎’!”只见他单掌一翻,由下向上,疾格五湖一怪的来掌。
五湖一怪闷哼一声,身子一飘,向左扑开。他满面惊愕,显然没有讨到便宜。
江雨舟只觉脸上一热,知道九州阎罗又喷出一口热血。只听院中一声呼啸,三条人影同时飞到。
他心头一震。耳畔九州阎罗的声音复又响起:
“孩子,老夫用这招‘鬼哭神号’为你开路!”
话声中他左掌一登,江雨舟顿觉体内那股阴寒之气,由灵台紫府中一透而过,他尚未回过神来,九州阎罗业已飞身而起。
一声震天巨响之后,突然人影乱窜,原来那飞扑而来的三人早已一死二伤。不过九州阎罗此时也面色惨白,仰卧在血泊之中。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孩子,不要忘了……苓……苓“……”话未说完,他就眼睛一翻,气绝而亡。
九州阎罗一死,立即有一条人影飞扑过来。江雨舟心中无比激动,他已忘了自己不会武功,忍不住大喝一声,反掌迎了上去。
这一招,正是九州阎罗临死前传他的“阴魂飘缈”。只听轰地一声大响,那飞扑而来的人影立即被撞出八步之外。
场中人似乎一惊,江雨舟也是一愕,心中暗道:
“侥幸,亏得这人是个无名小卒,如若是通天教主,或者是五湖一怪,说不定我江雨舟已经横尸这古刹之中了!”
他心中正自暗暗盘算,那通天教主果然在一愕之后,已经缓缓地
走了过来,只见他满面疑云道:
“小哥儿功力不弱啊!可是九州阎罗的门人么?”
江雨舟只觉心头那股凉意,此时已逐渐消失于九经百脉之中,但性情却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觉眼前这些人个个惹厌。他一闻此言,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道:
“是又怎样?”
五湖一怪大喝道:
“是就赶快交出八魄金粟!”
江雨舟心中暗忖:
“八魄金粟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值得这班武林人物舍死相争?”
思量之中他嘿嘿冷笑道:
“小小一粒八魄金粟,也值得你们大动干戈么?”他本来仪容秀逸,但被南王太子毁容后已经面目全非,再加上九州阎罗满腔鲜血,淋得他头脸不辨,是以在黎明的曙光里愈发显得可怖。
他话声一落,耳畔陡然传来一声冷笑:
“无知小辈,灵台金粟已是旷世奇珍,再加上中原八煞的精魄,更是千载难得,难道为它大动干戈还不值么?”
江雨舟听得心头一震,脱口说道:
“既然这是旷世灵药,九州阎罗为何自己不服,却偏拱手送我?”
这本是他心中沉思之言,不料一时忘其所以,竟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一震,通天教主更是沉声大喝道:
“那粒金粟现在何处?”
江雨舟见众人都目注着自己蓄势以待,一股莫名的怒火从心头迅速升腾而起,于是报以冷笑道:
“那粒金粟业已在我江雨舟腹中!”
他话声一落,众人大失所望,不禁木然相视。
五湖一怪两眼连转,突然暴喝一声:
“那我先宰了你这小子!”他身形快如闪电,话音未落,已至江雨舟几步之外,手腕一摆,劈胸一掌推来。
江雨舟知道五湖一怪功力甚深,心下不免有些慌乱,急忙向左飘退三步。但他进退毫无章法,哪能与五湖一怪相比,身形未稳,五湖一怪业已跟踪追到,在格格长笑中连劈两掌。
江雨舟心头大惊,匆忙中凝聚浑身精力,单掌一翻,由下而上,直向五湖一怪来掌格去。
这一招乃九州阎罗的绝学,功力玄奥的“阎王扛鼎”,但闻轰地一声,江雨舟连退三步,哇地喷出一口热血。
五湖一怪也觉气血翻腾,身形不住摇晃,一条右臂痛入骨髓。
表面看,江雨舟仍较五湖一怪略差半筹,不过五湖一怪乃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江雨舟今日之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两人相差竟有这种结果,由此观之,可以想见那粒八魄金粟,实在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神奇功效。
在场之人见江雨舟年纪轻轻,竟能接下五湖一怪的全力一击,均惊愕不已。不过这班江湖肖小,均是心黑手辣之徒,见状又妒又惧,顿生斩草除恨之心。只听一声大吼,通天教主业已抢先出手。
江雨舟只觉心头怒火无法按捺得下,顿时忘了利害,身形陡然拔起,狂笑一声,施出九州阎罗亲授三招武学中最后一招。这一招称为“鬼哭神号”,江雨舟虽然只懂得些皮毛,但威力之强已是不凡。双方一接,顿时罡风倒旋,寒流怒卷。
冰雪飞舞中,通天教主气血一荡,身形飘退几步。
江雨舟眼冒金星,也落出八步开外,将口一张,又喷出一股血箭。
他两眼金星乱冒,神智已有些昏昏然,恍惚中但见十来条人影,向着自己一拥而上。
他不知哪来的一股桀傲之气,只觉眼前诸人个个该杀,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毙在手下,是以明知不敌,依然两臂一抡,准备拼死一搏。
眼看又是一场硬拼……
突然之间,那边传来十多声沉重的佛号。
这佛号来得实在唐突,众人神色全都为之一愕,情不自禁地停下手来。
江雨舟也被这声声佛号震得一荡,回过头来,满面惊疑地向四周看去。
你道这佛号由何处传来?原来这些震耳欲聋的佛号,全都出自两侧耳房前那十名盘膝而坐的佛像。此时天色大明,众人已看清这十座佛像其实全是活人,不过这一声佛号出口,他们一个个闭目合十,闭口不语。
众人正在惊愕不已,在左侧末尾那位僧人,已缓缓睁开两眼,只见他向场中一扫,复又高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金粟得主,龙符未现。般若凤笛,更是奇中之奇,珍中之珍,施主们求之不得,在此吵闹何益?”
这老僧虽然端坐不动,但声同金石,一字一句,均显出内功火侯已至绝顶,在场诸人个个被吓得目瞪口呆。
惟有江雨舟不知利害,一闻龙符凤笛几字心头顿时一动,陡然忆起九州阎罗所说龙符凤笛得一可霸天下之言,身形一动,蓦地闪了过去,厉声喝道:
“大和尚,快说,龙符凤笛现在何处?”
“金粟壮髓,八魄益气,只可惜寒精易血,凶魂移性。如今劫象已生,看来武林中一场风雨已不可免了。”
这老僧话中隐含禅机,隐约问道出了八魄金粟虽有壮髓益气之利,却也有易血移性之弊。江雨舟既得其利,又岂能逃其弊?他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所转变。听了那老僧之言,他不禁冷冷笑喝道:
“大和尚,难道龙符风笛的出处你就不肯说么?”
他连受重创,若在常人早已奄奄一息了,可是,八魄金粟那股神奇的力量,竟在呼吸之间,把他身受的创伤弥平。他话声一落,双掌已疾似飘风般向老和尚抓去。他的举动虽然毫无章法,但此时内力、之强,已至掌动风生之境,凌厉之势,依然不可轻视。
通天教主和五湖一怪,全都看得暗暗咋舌。眼看一掌就要抓到,那和尚却突然沉声说道:
“符归四绝,笛隐深渊,有缘人自会遇上,小施主你急什么?”
话声中合掌一拜,顿时和风飘飘,把江雨舟推出一丈之外。
江雨舟神情一愕,突然冷哼一声:
“野和尚,今天暂且放过,三年之内我再找你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