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山洞里的“囚徒”离开的修士并不多,除却最开始跟奚十里和千山交手的一男一女,也不过就剩了三四人。
一行人在月下狂奔,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若是楼干暮忽然改变了决定,转身朝他们追来的话,就算是几个人勉力一击,也不可能是阎罗剑的对手。
“没有追来吧?”其中一男子问身旁的人。
“应是没有,没有想到今夜之事,竟然引得这位亲自出手。”他身边的同伴开口道。
几个人松了一口大气,至少现在看来,性命无虞。
这时候有一人转身,忽然他就跪了下去。“师父。”
这一嗓子,直接让在他周围的几个还戴着面具的人一同转身,当剩余的人看见此刻站在巨石上的穿着披风的男人时,纷纷也跪在了地上。
“师父。”
在巨石上的男人"嗯"了声,目光跳望着远方,那是先前奚十里和千山动手的地方。"怎么回事?"他声音里听不出来任何情绪,"不是说了让你们今夜行动小心吗?现在怎么连楼干暮都惊动了?”
最先跪在地上的人赶紧磕头回道:“今夜原本没有任何异常,只不过楼千暮的两个徒弟,不知道怎么的又来了崖底,还追了过来,跟初二和初三交了手。这两个小鬼应该在来之前联系了楼干暮,这才导致我们暴露。”
初二初三便是面具男和面纱女的代号。
黑披风的男人扫了一眼地上跪着人,像是才发现人少了两个,“他们呢?”
“初二被楼千暮重伤,现在应该还在后面,但这时候妖兽暴动,想来应是凶多吉少。初三直接被楼千暮当场击杀,没有留下活口。”他说完后,又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咬着牙开口道:“请师父放心,这一次我们从山洞里带出来的人,都已经尽数灭口,不会存在会有人出去乱说的情况发生。"
他们虽是有师徒之名,但眼前这个男人有多恐怖,他们这些做徒弟的,再清楚不过。这一次转移山洞的魔族出了纰漏,可想而知会让他们师父多么震怒。
巨石上的男人闾言,淡淡地看了下面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他也不叫人起来,就居高临下地看着。
等到跪在地上的几人脑门都已经出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时,男人
终于开口了。
“那些杂碎,自然是要杀的。”
地上的几人听到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是……”站在巨石上的男人又说话了,“引起了这般动静,如今整个青云宗上上下下,在青云宗内的几大门派,谁还不知道今夜楼干暮的徒弟在禁林遇袭?”他声音里好似还带着十足的耐心,说到这里时,甚至还从巨石上一跃而下,走到了自己的这一群弟子中央, "所以,你们说,明日一早,会怎么样?”
趴在地上戴着面具的一群人不由将头埋得更低,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回答。
”他们在明日就会倾巢下这座底来追查,等到了那个时候,这里可就什么都藏不住。你们说说,就算是杀了那些魔族,有用吗?!嗯?”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骤然发难,逮起臣离身边最近的弟子,一掌掐住了对方的咽喉,没留半点余力。
“咔擦”一声,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一声都没能发出,脑袋便已歪,瞬间没了气息。
剩余跪在地上的几个人站起来就想跑,可他们又哪里真的能跑出眼前这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的手心?
一道剑光一闪而过,不过须臾之间,地上便多了好几具尸体。
“废物,留着自然是没用的,死了清净。”男人在披风下的手指,微微搓了搓,像是搓掉什么脏东西一般。随后,一道灵力迸发而出,化作火舌,瞬间将地上的几具尸体,都吞噬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男人似乎才满意一般,大步朝着妖兽聚集的方向走去。
虽听说初二半死不活,但,没有亲眼见到对方的尸体,总归是有那么点不放心的。
此刻千山在房间里,看着神色震怒的秋起,摇摇头,他若是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的话,就不会想要在晚上冒险,独身一人下崖底。
“我跟小师姐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都戴着面具。”千山说。
若是他早些年拜入月碎鸟,跟各门各派相熟已久的话,说不定还能从对方的一招半式里看出来点什么。可惜,他不过是才进了月碎岛的门。
秋起:“戴着面具,看来是见不的人的玩意儿。”她说完这话后,又看了眼此刻重伤在身的师弟,神色不由缓和了几分,只不过眉宇间带上了几分无奈,"你说这么
危险的事,小师妹她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知事情轻重?就算是你怀疑崖底有什么人,那也应该是叫上我一块儿去。”
她若是下去了,定然不会让师弟师妹受这样重的伤。
千山愣了愣,他知道秋起更喜欢小师姐,他本来也从未想过要跟奚十里在师门里“争宠”,但现在听着自己大师姐的话,对方话里话外都没有因为奚十里的昏迷不醒,准备责备自己的意思。
"……师姐不觉得都是我的错吗?"千山顿了顿,开口问。
“你有什么错?”秋起诧异看着床上的少年,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疑惑完全不作假。
千山:"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小师姐……昏迷不醒。"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千山那双在被褥下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秋起不吭声,就朝着千山的床前靠近了两步。她忽然弯腰,伸手就给躺在床上没办法动弹的少年一个暴栗。
“师姐?”被弹了个正着的千山错愕又茫然地看着跟前的明艳女子。
秋起见状,哼笑了两声,“是啊,你是有错,错就错在太笨!笨得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千山:“……”
“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真要是觉得错了,日后可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小师妹她年纪尚小,不知轻重,你看着她点儿。至于你自己,好好养伤吧,我看师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不怕死的。”秋起说,“我现在得借小师妹的驺吾去崖底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证据。”
说完后,秋起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千山看着她的背影,那双在被褥下的拳头,松开了。
他的师姐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大晚上的还要执意下崖底,也没有问那些鹰底的“囚徒”究竟是什么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难清出,秋起来之前肯定已经得了他师父的警告,让她不要多问。
一想到这里,千山内心干头万绪。
他偏头,透过窗纸,他能看见在自己房间外面有不少人影。但现在没有人敢进来打扰他,想来,这应该也是他师父的吩咐,让他在如今多事的夜晚,耳根子还能清净,还能销在床上,专心养伤。
他或许,能多对自己的师门有一点信任?
差不多黎明时分
,秋起和驺吾一同从崖底上来。
她直接去了染尘居。
“师父。”秋起随着楼干暮的脚步,走到院中的角落处,不动声色地布上了一道防偷听的结界,“小师妹现在如何了?”
楼干暮:“已暂无大碍,只是这一次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秋起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去崖底看见的情况缓缓道来。
“弟子去时,下面只剩下灰烬……”
引得妖兽纷纷而至的地方,如今寸草不生。本来应该是一地狼藉和血腥,可等她下去时,只剩下了还残存着余温的灰烬。
“至于师父说的那一行人,弟子搜寻了方圆十里的禁林,都没能寻到踪迹,可能是跑了。弟子无能,去迟了。”秋起低头道,“但是师父说的被重伤的戴着面具的男子,应该是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弟子从地上,找到了这个。”
说着,秋起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了楼干暮。
这是一块令牌,玄铁,通体漆黑,上面没有字,只有一面绘着伤魂鸟的画像。
那只鸟,状如鸡,却有着青绿色的头,尖尖白嘴,两对翅膀,爪牙锋利,看起来却很消瘦,让人感到不适。
楼干暮接过令牌后,仔细看了好几眼。
“传闻中有人冤死,化作此鸟,喜欢飞在坟头哀隙,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楼干暮说。
秋起:“师父之前可有见过此物?”
楼千暮摇摇头,“先收着吧,等今日去了大殿内,听听青云宗的人怎么说。毕竟,这是发生在青云宗地界内的事,他们不给出一个交代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师父,您说,昨夜死在面具人手下的那些人,跟小师弟是什么关系?”秋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楼干暮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觉得千山如何?”
秋起:“性格乖僻,不服管教,但现在看起来还是听师父的话的。不过,最听的,应当是小师妹的话。除了有的时候太冷淡,不爱说话,其实挺好的。反正,比师兄那个闷葫芦好多了。”说到最后一句,秋起忍不住笑了两声。
她想起来自己跟辛停云哪怕一同出门游历,除妖降魔,只要她大师兄愿意,可以整整十日都不说话。最初她跟在辛停云身后,简直快
要把自己给憋死。
而小师弟嘛,秋起想,但凡说起来自家小师妹,她小师弟的表情就已经很有意思了。
楼干暮笑了笑,然后正了正脸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人应该算是他的同族。”昨夜他让千山先不用解释,但自己心里又何尝没数?
千山的身份,在月碎岛的众人心里,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秋起在听见这话时,不由大吃一惊。“魔族?”楼千暮点头。
"这怎么可能?!"秋起在原地不由走了两圈,从她记事起,魔族这两个字,就像是天边的月一样,只存在旁人的口中,却没有真正见识过。早在多年前,魔族就被尽数铲除,就连她知道自家小师弟是天生魔体后,她都吃惊了好一段时间。而现在,听见自己师父说昨夜那么多人,都是魔族,秋起完全不敢相信。"修真界现在还有魔族?还是这么多的魔族聚集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她再一次重复道,眼里写满了荒唐。
一百多年她都未曾遇见过一个魔族,如今她得知曾经还有一大片的魔族就在青云宗藏书阁的重底,甚至最近的一次距离,不过就跟她相距不到一里地。
这听起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也真是太离谱了。“青云宗这些年难道真的不知情?”秋起皱眉道。
楼干暮朝着主峰最高出的大殿望了一眼,“谁知道呢?”
秋起很快想起了另一件事,"所以,小师弟从前就在青云宗下的禁林中生活吗?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的魔族,师父可有问过他的家人朋友?”
“家人朋友?”楼千暮重复着这四个字。
“对啊。”秋起点头, “他总不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从小在鏖底, 那应该是跟家里人生活在一起的吧。”
秋起并不知道昨晚千山跟那些所谓的同族的相处情景,也不知道自家师弟的计划是因何失败,她想,也不知道昨晚是否有他的亲人在里面。
“应是没有的。”楼千暮道,“日后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家里人这些话,既然到了月碎鸟,那月碎岛就是他的家。”
“楼岛主,掌门请您上殿一叙。”
就在楼干暮刚对着秋起说完这话后,就有青云宗的弟子找了过来。
楼千暮不动声色地解开了结界,“好。”他点了点
头后,又看向了秋起,叮嘱道:“今日你便守在染尘居照看你师弟师妹,为师去去就回。"
秋起还没理解到自家师父说的那句“应是没有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看着楼千暮跟着青云宗的弟子离开的身影。
“没有家人吗?”她自言自语一般嘀咕着,“这怎么会?”
当楼千暮到了主峰的大殿时,紫阳宫和万佛宗的人都已经到了。
他迈步进去时,万佛宗的佛子便站了起来,朝着他递来了一瓶丹药。
“楼岛主,小僧听闻昨夜贵派的弟子遭遇袭击,这是血气丹,请您收下吧。”佛子开口道。
楼千暮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多谢佛子。”
紫阳宫的人也走了过来,拿出今日带来的药材,“楼岛主,这是我紫阳宫一带独有的固元灵草,希望能对令徒有些帮助。”
楼千暮:“副宫主有心了。”
虞司明昨日才处理完谢棋和薛怡湘捅出来的篓子,今日又被叫来了大殿上。
此刻他师父和长老们都还在偏殿商量没有出现,他在见到此情此景,心中忽然有些慌张。
就,也不是不担心月碎岛的师弟师妹,但是有了上两次的经验,虞司明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一次,他们青云宗不会把裤衩都赔掉吧?
可一想到昨夜他见到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奚十里时,虞司明又觉得这还真是他们宗门需要负责的事。毕竟,人小姑娘是在青云宗的地界遭遇袭击,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月碎岛的弟子接二连三在他们宗门的地界发生意外,而且每一次都"声势洁大"。若不是因为亲眼见证过奚十里和千山的伤,虞司明都忍不住快怀疑他们是想故意碰瓷。
此刻站在大殿中,看着别的两派对楼干暮的殷勤,虞司明强忍住没有伸手揉眉头。
没多久,浮玉真人和息竹真人便走了进来。
浮玉真人在看见楼千暮时,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对方弟子总是在自己宗门内受伤,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楼岛主。”浮玉真人和息竹真人都朝着楼干暮的方向拱了拱手。
楼干暮回礼,不过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敷衍。
偏偏此刻青云宗的人还不敢对楼千暮的态度有任何不满,谁让他
们理亏?
浮玉真人坐在了最上方,他目光扫了一眼大殿内,开口道:"想来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昨夜楼岛主的两名爱徒,在我青云宗藏书阁鏖底遇见歹徒一事。今日召集大家过来,便是想跟大家商量商量此事。这在我青云宗的地界内,竟有这般狂徒滋事,老朽绝不姑息。"
楼千暮此刻凉凉开口问:“宗主说的不姑息,可是有了什么线索吗?”
浮玉真人顿时被噎住,“……这,还暂时没有。不过请楼岛主放心,在青云宗竟出了如此恶劣的事,老朽身为宗主,绝不会坐视不理。从昨夜开始,戒律堂已安排巡逻弟子,五人一队前往禁林,若是有线索,定会及时来报。”
“阿弥陀佛。”万佛宗的佛子站了起来,“万佛宗愿助青云宗一臂之力,小僧和众位师兄弟愿意前往禁林,探查歹人踪迹。"
紫阳宫的副宫主也开口,“贫道也愿率门下的弟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浮玉真人:“那就多谢各位了,若能寻得昨夜歹徒,老朽必当重谢。”他说着,又对着大殿内的众人行了一礼。
"笑话!"现时,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女音,澄阳真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我堂堂青云宗何错之有?倒是我想问问楼岛主,您的两位徒弟,半夜三更,为何会出现在藏书阁的崖底?确定他们不是在做什么鬼祟之事吗?”
澄阳真人这两日几乎都没有离开御兽峰,当薛怡湘的死讯传来时,她震怒。虽说她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也不是很喜欢,但是有人一声不吭直接杀了她未过门的儿媳,就犹如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这如何能忍?
如今,又出了楼千暮为自己的两个徒弟问责青云宗一事,澄阳真人一听,甚至顾不得薛怡湘的后事,转头直接上了主峰。
她走进了大殿内,一双凤眸里饱含怒火,看着还坐在位置上的楼干暮。
“澄阳!”浮玉真人见状,不由大喝一声,“你不在御兽峰,来这儿做什么?”当澄阳真人的身影一出现时,浮玉真人便觉得自己头疾快犯了。
“宗主,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是楼岛主的徒弟在我们青云宗颁频出事,还有,楼鸟主杀了我儿未来的道侣一事,还没给个说法。" 澄阳真人才不管在主位上的宗主是什么脸色, 她反正这段时间是憋屈坏了,如今正好要闹个
明白。
楼干暮掸了掸自己广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被打开,他站起来,唇角甚至还嘻着笑,转身对着浮玉真人和息竹真人,“既如此,贵派的御兽峰的长老不满某杀了薛怡湘,那现在就让大家做个见证,看看此女是否该死?"
"不!"“这就不用了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浮玉真人和息竹真人同时开口。
楼干暮脸上的微笑没有丁点改变。
“楼岛主,既然是过去的事,依我看,薛怡湘这已经被逐出师门的人,就不用再在现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吧?”息竹真人开口,他这一句话,直接把薛怡湘从弟子名谱上除名。
“好你个息竹——”
澄阳真人没想到自己同门竟然敢背刺自己,她正要怒喝出声,就被浮玉真人截断了话。
“没错,息竹说的没错,那孽徒已不是青云宗的弟子,楼岛主不必再为了这样的人浪费时间。”浮玉真人说。
他哪里敢真让楼千暮在万佛宗和紫阳言跟前细细说道说道薛怡湘的罪过,他们青云宗难道不要脸的吗?
楼千暮眼锋有些冰冷地假笑一声,"既然宗主和息竹长老都这般说,某再追究就显得小题大做。”他看向了一旁已经气得快要吹胡子瞪眼的澄阳真人,开口道:“那现在就来说说我徒弟为什么会半夜去藏书阁崖底。”
佛子:“小僧也很好奇,那日奚施主便是被人推落到了这里吧?”佛子顶着光亮得快要反光的脑门,一脸和善地问着话。
而在场的青云宗的人,忽然觉得脸上又被“啪啪”打了两巴掌。人家的小徒弟被谁推的?哦,他们青云宗的孽徒啊。
楼干暮唇角飞快掠过一丝笑意,随后又被压下。他点点头,“没错,那日我那不成器的两徒弟落下山崖后,发现廛底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本未放在心上,只当做是从外面进来的散修。但回来后,他们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便私自下了崖底想探查一番。”
“既然这样,楼岛主的徒弟也挺狂妄自大。既然感觉到异常,难道这种时候不应该先上报给师门吗?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逞能,在外面被人暗算,又能怪得了谁?”澄阳真人讥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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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这俩徒弟不过是想得多了点,毕竟这是在青云宗的地界,他们回来后才意识到,那可不是简单的什么生活痕迹,而是有人在下面虐杀普通人。”楼千暮花不知道现在在场的人,究竟跟昨夜的面具人有没有关联,他如今只能装作自己不知道下面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将计就计,“我那俩徒儿担心我这个做师父的,会因为下面也属于青云宗的地界,包庇施虐者,这才有了昨夜那莽撞之举。年轻人,总是热血又冲动的,不是吗?”
楼千暮重复了两次青云宗的地界,澄阳听到这里时,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楼岛主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崖底那些人,是我青云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