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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会儿。
“和之前一样就好呀。”容昳说。
“确定么?”梁近微靠近了他, 白皙的手掌搭在他肩上,歪头看他:“你不会害羞?那我真叫了。”
两个舍友隐约听见了什么,悄悄回头看。
容昳:“嗯。不会害羞。”
“宝宝。”
“嗯?”
“……”
梁近微白皙食指抵着容昳冷白的下颌转过来看,笑说:“天啊, 你是真的很猛了。”
容昳把卷子摊开, 放在桌子上,从黑色笔筒里拿出了一支笔, 神色相当平静。
两个舍友表情里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早就看出来你们有点腻歪果不其然有情况!’
“物理卷子全要写吗?”梁近微把卷子翻了一页过去, 看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大题, 隐隐有点头疼。
余晗正想回答他, 就看见梁近微侧坐在位置上眼睛注视着容昳,“要不分工合作?”
容昳把一支黑笔递给他, 对上他眼睛。
“你不会写吗?”容昳问。
“会。”
梁近微一秒回答。
容昳:“那为什么不自己写呢?”
虽然是很简单的题目,但是写了印象会更深……
梁近微轻叹,指骨间转着一支笔。
容昳语调依旧很平静, 他握着那支黑色中性笔, 开始写第一道计算大题,写了个(1):
解:
已知在xy平面内, 粒子先沿半径为r1的半圆c1运动至……
梁近微看他写的过程, 眼角上挑, “宝贝真的好认真。”
和容昳的一板一眼不同,梁近微很明显是那类懒散风格的学生, 很随性, 作业想写写不想写抄, 但也不是说他不学, 大部分时候他喜欢学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音乐、绘画、大学的一部分必修课程。
已经会了n遍的题目就不在‘感兴趣’这个范畴内了。
重生前高中分文理艺术时, 梁近微曾经试探着一度想成为一名音乐生,还在小公园摆一个碗拉小提琴,可最终以被父亲教育3小时而告终。
他夹在现实和梦幻之间,也很容易被边缘性的人和事物吸引。
本质上,他也是很可能剑走偏锋的。
本着要给容昳留个好印象的原则,梁近微不情不愿但还是规规矩矩写起了题目,也没有偷看容昳的解题过程。
写了一会儿,梁近微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用杯子接了热水,倒奶粉,泡了一杯热牛奶。
他把热牛奶放在了桌上,轻声说:“给你的。”
他手中握着两块巧克力放一边。
牛奶旁边还有两块巧克力,或许也是给容昳准备的。
但容昳的关注点在于:“杯子是你的么?”
梁近微看他一眼:“嗯。”
容昳捧起他的玻璃杯,唇压上杯沿,轻轻抿了一口。
一种微妙的仿佛在接吻的错觉。
奶味的吻。
沾有他清清淡淡的气息。
咕嘟咕嘟喝完了牛奶后,容昳把他的那张卷子拿过去,看一眼,判断他的解题过程。
“怎么了?”梁近微轻声问。
容昳问他:“这卷子你都会写了吗?”
“嗯。”
容昳把卷子还给他。
梁近微下颌搁在桌子的臂弯上,抬起单薄的眼皮,“所以怎么了,宝贝在检查我的学习情况?”
容昳轻声说:“去休息,一会儿我帮你写了。”
两个舍友:“!!!”
他俩还沉浸在‘梁近微和容昳在一起了’的重大消息里没回过神,就又被两人秀了一脸。
容昳是什么神仙男友!!
梁近微有几分赧然,他翻了一下自己的卷子,道:“不了,我自己写,主要是还可以和你多待一会儿。”
两舍友:“……”
他俩好像被小情侣当成空气了。
“大佬,你们在一起了?”
余晗下巴都惊掉了。
容昳脸红了:“先试试,如果不行就……"
他白皙手指用黑色的笔挡住了容昳的唇,阻止了剩下的话,轻声说:“不可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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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空气又降了几度,元旦过后不用太久就会放假、迎来春节。班上有人开始带一些糖果和巧克力四处分享。
早晨气温降到了10度以下,这在南方城市很少见,呵出的气都变成白雾。
南方没有暖气,冬天全靠自己扛过去,空气湿度又大,哪怕裹着三层被子脚丫依旧是冰的。
容昳早上起床的时候,隐约碰到了枕边的奇怪触感,他在枕头下摸了一会儿,找到了两枚巧克力。
这次又是什么味道的……
容昳放进睡衣衣兜里,随后掀开了被子,叠好,往身上裹了件厚厚的短羽绒,发抖地往下面爬去。
梁近微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穿一件白色T恤,手臂、脖颈儿都露在外面,转过身看着他。
容昳惊了:“怎么站这,你不冷吗?”
“还好。”
梁近微从外面走进来,顺手合上门。
容昳:“……快把衣服穿好。”
他打开柜门,从梁近微衣柜里提了一件毛衣和羽绒服,递给他。
梁近微把毛衣套上去了,又穿上了羽绒服,随后毫无预兆地抱住了容昳:“早,去吃早餐么?”
“突然抱我干什么?”
“因为想你了。”他在容昳耳畔轻声说,“我都不敢相信,你答应了。”
容昳:“……”
他忽然偏过脸,唇轻轻贴了一下梁近微的侧脸。
温热的触感。
一闪即逝。
梁近微一怔,清冷的眼眸掠过一瞬的光晕。
“宝宝。”
“嗯。”
“宝贝。”
“什么事。”
“老婆。”
很轻的一声,在他耳边响起。
容昳耳边一酥,下意识远离了他,但还是莫名发烫。
“吃饭去吧。”
容昳洗漱一下后,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学校的早餐种类不是很多,只有1楼有早餐,他们起来的算早的,这时食堂很冷清,也不用排队。
靠左边的窗口有红豆粥,水煮蛋,鸡蛋饼,还有热豆浆热牛奶,样式不多也不精致的广式甜点。
容昳和他牵着手,放在自己衣兜里,走去看,问:“排这里么?”
“可以。”
梁近微不挑食,也对吃的东西没什么挑剔的。
容昳站在前面排队,一只手被梁近微牵着从前面扯到后面,又举起来吻了一下。
“停。”
容昳抽回自己的手从衣兜里找校园卡。
很快就排到他们了,容昳透过蒙上一层淡淡白雾的玻璃往里看,点了几样:“红豆粥、水煮蛋,可以了。”
他又回眸,问梁近微:“你呢?”
“和你一样的。”
“确定?”
“嗯。”
“你不是喜欢吃辣。”
“早餐清淡。”他说。
“他和我一样。”容昳又探头,对阿姨说。
等了一会儿早餐就送出来了,容昳接过自己的餐盘,又帮他拿。
阿姨在读卡器上摁了数字,一只手刷了自己的卡过去。
阿姨见他身后的人帮忙刷了卡,露出一个笑容:“男孩子,关系不错的哈。”
容昳:“……”
梁近微把自己的校园卡放进了衣兜里,从容昳手中接过了两个餐盘,“我来。”
他找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了。
容昳跟在他身后,有点无措,坐下后,他看着桌上的两份早餐:一模一样的红豆粥、水煮蛋。
容昳细白手指拿起水煮蛋在桌角敲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剥壳儿:“我发现请你吃顿饭特别难。”
梁近微也开始剥蛋壳儿,碎碎的壳儿被他堆在桌角,堆成很整齐的一小块,他睫毛垂下去,说:“这不就在请我么?”
那样子很理所当然的。
容昳用筷子把水煮蛋分成许多小块儿,轻声说:“有时候真的很怕你被人骗。要是谈下一任带来我把关。”
梁近微听着他这句,不知为何有点不快,闷着不舒服,过了会儿他问:“你还指望我找下一任呢?”
容昳:“嗯?”
他想了想,继续说:“难道不会么?谈恋爱有几个不分手的。”
这句话说的相当理所当然。
梁近微低头喝粥,忽然不想理他了,有点一个人生闷气。
又过了会儿,容昳已经吃完那只水煮蛋了,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一下唇。
梁近微继续喝粥,眼睛都不抬,也不看他一眼。
“怎么了?”容昳去逗他。
他一声不吭,纤长单薄的睫毛小毛刷一样被光照亮,不理容昳。
容昳手肘撑在桌面上,稍微凑近了一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睫毛:“怎么了。”
梁近微后退:“你别碰我。”
有点烦躁的样子,勺子掉进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容昳笑道:“好,我错了,以后你不会再找下一任,就算和我分了你也会选择孤独终老。”
“……”
“这样行了吗?”
他声音里有点笑。
梁近微听出他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不由叹气,轻声道:“宝贝,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好吗?”
容昳:“嗯。”
“我们不会分手,”他有点无奈,靠在座位上,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唇边,“对不起,刚刚对你发脾气了。但能不能告诉我,你怎样才会比较有安全感?”
容昳认真地想了想,冷白的脸颊融入一片冬季景色里:“我们需要划定安全距离,不能太入侵私人空间,牵手、接吻可以。”
“更进一步的呢?”
“不可以。”
“可以做吗?”
“不。”
梁近微轻咳一声,问:“用手呢?”
容昳有点脸热,但还是说:“用手也不可以……还有,也不可以脱掉我的衣服。”
梁近微盯着他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耳垂,好笑道:“为什么?”
容昳:“因为还没毕业。我也不想。”
“……”
梁近微:“好吧,那如果你想呢?”
容昳:“?”
梁近微手肘撑在桌面上,眼瞳映着清冷冷的冬日光晕,视线微垂:“上面那些,你都可以对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