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梅飞跃而起,向前猛扑。
疤眼老三一声狂笑,马儿似狂风,绕向一侧,飞爪再次猛扫而来。
这次中海不再闪边,疾冲而上。
飞爪索猛的扫到,爪落在身后。中海虎掌倏伸,勾住索向下一仆。
疤眼老三果然利害,功已先发,飞爪突然收缩,疾若电光石火,抓住中海的背部。
一声暴响,抓中了。
中海毕竟棋差一著,冒险抓住了飞索,却未能避开索端的飞爪一击。
疤眼老三一声狂笑,“叭叭叭”在马臀上击了三掌,马儿受惊全力狂奔。
“唏聿聿”马儿长嘶,挣扎着向前奔驰。
敝!中海被爪击中,竟未倒下,他双手握住链索,全力向后带。可是,脚下是旱田,泥
土松不受力,马的拉势太急,急切间稳不住下盘,被拉得向前滑,脚下的泥土翻翻滚滚,尘
土飞扬,连拉十来丈,仍未稳下桩来。
原来他将金针盒栓在腰后,针盒是白金所打造的,坚硬无比,不怕刀砍剑劈,飞爪击在
盒上,亳无用处,反而被震得往下掉,拖在中海的身后像是个……
“吆喝!”疤眼老三狂喜地叫,抽出马鞭拚命鞭打马儿。
马见举步维艰,中海虽站不牢,但神力依然发挥了五成劲道,马儿想放蹄狂奔根本不是
易事。
再拖了五六丈,中海感到身后一震,手中的百链索向下急沉,力逾千钧。
他吃了一惊,连忙松手。接着,他大吼一声,用上了千斤坠,重新抓起链索向后一带。
原来这一带的早田全是平缓的山坡,土薄而瘠,有些地方的巨石无法清除,半隐在土
中。无巧不成书,拖在后面的飞爪突然抓住了石缝,力道骤紧,两面一绷,劲逾千钧,难怪
他抓不牢。
只消略一停顿,他便可以稳下来了。
“唏聿聿…”马儿长嘶,突然人立而起。
疤眼老三骤不及防,几乎跌下马来,总算他了得,百忙中一声虎吼,拔剑猛挥。
“喳”一声响,判官头被砍断了。百链索是砍不断的,他只好砍掉判官头。
马儿向前一沉,中海快慢到了。
疤眼老三了得,左手一抖,三枚霸道而不能用手接的五芒珠脱手疾飞。接着,他抓住断
了一段的的□绳双腿一夹,马儿向前急冲,不但骑术精明,反应也超尘拔俗。
中海并未被仇恨之火迷失了灵智,反而沉着冷静异常,一看暗器有异,不得不躲,躲亦
难以躲开一声怒啸,奋不顾身将匕首掷出,拼个两败俱伤,人向一侧急倒。
相方相距太近,两败俱伤,三枚五芒珠他只能躲掉两个。“噗”一声轻响,他感到左跨
如被雷击凶猛的打击力道将他击倒在地,跨内侧下方剧痛澈骨。
同一瞬间,疤眼老三一声惊叫,人向鞍前一伏,马儿冲出十丈外。地上血花飞溅。
中海的匕首把疤眼老三的背肌邦开一条大缝,长约尺余,深达脊骨。匕首飞出五丈外方
始翩然下坠,可见力道之猛确是惊人。
疤眼老三强忍痛楚,愤怒地兜转马头,不顾背部鲜血如泉,吃力地找出长剑,策马恶狠
狠地冲了上去。
中海命不该绝,五芒珠击中百宝囊与跨骨下方交界处,百宝囊被击穿,然后陷入肉中近
寸,力道之猛,骇人听闻,如果没有百宝囊档上一档,左腿必毁无疑。
生死关头,澈骨奇痛没将他击倒,咬牙爬起,火速将针盒拉至腹部,取出盒里的尺二双
龙针,咬牙切齿候敌。
疤眼老三痛得冷汗直流,他以真中海必定倒地不起,所以要用马踹,举剑的手抖得太厉
害,无法用劲,只好用马将中海踹碎出口恶气。
可是,他所看到的中海居然没有受伤,而且还作势迎上哩!向时,中海手中的怪兵刃映
日生光,一抖鞭,马儿折向,向北落荒而逃。
双方激斗,已接近至村西的寨门。寨墙上人头攒动,眼看两人龙争虎斗,眼看疤眼老三
背部鲜血淋漓,眼看人马逃走:偏就没有人想到用箭将人马射倒。
中海也支持不住了,五芒珠带有芒刺,最忌震动,如果走动时牵动了伤口,芒刺一动,
会令人发软,痛得令人受不了。
他想追,刚一挪动双腿,只感到澈心奇痛突然袭到,腿一软,挫倒在地,浑身冷汗直
流,头脑一阵昏眩。
寨门突然大开,涌出一群村民,七手八脚地搬开可移动的拒马和刺栅,有人用官话叫
道:“壮士请赶快入村,快!”
声落,奔出五个年青人,架起中海,收拾针盒,捡回匕首,连疤眼老三遗下的飞爪百链
索也捡了起来,急急奔入村中。
“谢谢你们。”中海无限感激地向架他走的人道谢。
村中心近北面是吴氏家祠,左首是族长吴琨山的家,楼高院深,甚是气派。祠堂内,住
了一群芳尾村劫后余生的许姓村民,凄厉的号哭声仍然隐约可闻。
整座村庄沸沸扬扬,在人声鼎沸中,中海被送入族长的宅院,安顿在厢房内。
吴琨山年约五十开外,身材修长,神色憔悴。
他立即里外张罗,叫来了村中的草头医生替中海调治。可是草头医生看到中海身旁针盒
里的金针时,俱都一言不发乖乖地告退。
中海半躺在床上,用金针加上匕首,亵狠将芒珠剔了出来。
房外挤满了人,床前有吴琨山和族中的长老,眼看中海用刀剑剔肉取珠,只看得心惊肉
跳。
中海居然挺得住,取出暗器上了金创药,用布中包扎妥当,靠坐在床上抱拳向众人道谢
之后问:“那一位是里正?请前来一会,在下有事相商。”
吴琨山将房门口的人撵开,上前说:“老汉是本村族长,也是里正,姓吴,名琨山。”
中海欠身道:“小可姓海,名龙。多蒙贵村的兄弟相救助,铭感五内。请问老伯,五恶
贼的限期还有多少天?”
“两天,唉!”吴琨山惨然地回答。
“那么,小可必须立即离开此地,免得连累贵村,那些恶贼会籍口找我而不顾期限
的。”
“老弟台,本村已经准备和恶贼们一拼,早晚都是一样,让他们来吧!”
中海挺身移出床外,站稳说:“小可在村中反而无所作为,必须到外面和恶贼们决一死
战。谷北可通向何地,能见告么?”
吴琨山看他居然能若无其事地站起,不禁吃了一惊,急道:“老弟台像是铁打的人哩!
谷北是芳尾村,已被那些恶贼糟蹋得面目全非了。老弟台与那些恶贼…”
“小可与他们不共戴天,这次如果不抓住他们,日后他们往海角天涯一走,便不容易找
到他们了所以我必须早日将他们解决。”
“但老弟台的伤……”
“小意思,皮肉之伤并绍大碍。”
“老弟台,老汉有一不情之请,尚请见谅。”
“老伯有何……”
“请老弟台念在数百名老少将遭涂炭的份上,助敝村同抗五恶贼。据说这五个恶贼横行
天下,无人敢当,今日幸见老弟台敢于和他们一拼,而且已击伤了一名恶贼。敝村的子弟全
是没脚蟹,眼看村庄将成瓦砾场,男女老少难免锋镝之祸,势难自保。尚望老弟台……”
“可是……小可有小可的事侍办……”
“老弟台,就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全村数百名老小?老弟台,老汉请老弟移玉至
祠堂一行看看芳尾村那些被恶贼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乡邻,看了他们的惨状,相信老弟
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惨然垂滚……”
中海一咬牙,道:“老伯,领小可至村中最高处一看贵村的形势,并请贵村负责防守的
弟兄一同前往。刚才小可在村外已看到贵村外围的形势,那只能防止一般小毛贼的马步进
攻,但对付海宇五雄这种可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强盗则用处不多。那五个恶贼可横行三丈,
直上十寻,来去如风,形如鬼魅,些小竹林刺栅挡不住他们的,可千万别被他们有马匹的事
愚弄了。”
“好,老和先替敝村的子弟向老弟致谢,老汉领路。”
看了四周形劈,中海惨然摇头,向伴随左右的十余个人苦笑道:“除非安下天罗地网,
根本阻不住这五个凶狠的江洋大盗,贵村任何一面皆咀不住他们。”
他说的确也是实情,东北两方是稻田,中间有溪流贯村而回,两面的刺竹林皆有空隙,
设下的鹿箸挡得了马,阻不住人,寨墙也不够高,白天也许可以用弓箭相辅不足,晚间便毫
无用武之地。西面是旱田,防御物比较雄厚,但也不易阻挡轻功高明的人。东面最糟,依山
建墙,剌竹林断断续续,处处都是空隙,站在山坡上往下看,村中的一举一动皆无所遁形。
“老弟台的意思…”吴琨山抽著冷气问。
“小可认为,决难阻止贼人入侵。我相信谷北的芳尾村也有与贵村相同的设备,也相信
贼人必定是在晚间动手入侵的。”
随同前来察看的入,有芳尾村的主事,接口道:“芳尾村的刺竹林比这里更密更厚,贼
人是三更天入侵的,首先效火,然后杀人。”
“天险不足恃,这些东西阻不住敌人的。”
吴琨山脸色泛灰,问:“那么,我们岂不是坐以待毙么?”
“只有两天工夫,太紧了些,想布置埋伏也来不及了。”中海摇头叹息著说。
“老弟台,难道便无法可施了么?”
中海心中很乱,不时背着手踱来踱去。依他的看法,阻止贼人入侵不是不可能,只是他
必须活擒疤眼老三。如果设下能阻止贼人的设备,入侵的人必死无疑,那么,这条线索岂不
又断了?
祠堂前吞烟缭绕,那是芳尾村的人在替死去的亲人设灵祭奠,隐隐的哀号声,令人闻之
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