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逆战神魔 第一卷 初醒南宫城 第一百三十章 深夜幽狼(上)

《逆战神魔》第一卷 初醒南宫城 第一百三十章 深夜幽狼(上)

作者:没蜡笔的小新 字数:2879 书籍:逆战神魔

  华瑶在农庄里待了几天, 接见了附近的官员。等她回到将军府上,又收到了一批新的拜帖。凉州的高门显贵大多希望能结交华瑶,以示忠君之意。

  华瑶打算和杜兰泽商定一个名单。她回府不久, 就去了杜兰泽的住处,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她拦下了通报的侍女, 径直走入杜兰泽的卧房。

  隔着一道雪山皎月的镂空木纹屏风,她看见杜兰泽卧床不起, 侍女跪在一旁默不作声。

  华瑶盯着侍女:“杜小姐病了几天,你请过大夫了吗?”

  正在此时,汤沃雪进门了。

  室内静悄悄得毫无人声,汤沃雪片刻不敢耽误,飞快地取出一封信,郑重地交到了华瑶的手中:“杜兰泽亲笔写的信!您看完了再说也不迟。”

  华瑶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浏览。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心头发涩, 喉咙里堵了千言万语, 更不知从何说起。

  她绕过屏风,坐到杜兰泽的床边,杜兰泽却用衣袖遮住了脸:“此时病容, 不便与您相见。”

  华瑶也不敢碰她, 小声道:“你好好养病,切勿劳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顿了一下, 又说:“下次再有这等大事,不必瞒着我。我不是怪你自作主张, 实在是你太让人心疼。我知你事事为我打算,但你一定要记着, 你的身子是要紧的。”

  汤沃雪连连附和道:“是啊,杜小姐,请你谨遵公主的懿旨。”

  杜兰泽咳嗽了一声,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开口:“殿下和汤大夫谅解我的身世,顾惜我的体面,本是说不尽的恩情,我无以为报。除去了这块疤,心里的石头才能落地。”

  “你别担心,”华瑶耐心地哄她,“即便陆夫人猜出了你是谁,她也动不了你。”

  杜兰泽一向能说会道,今日却没半句申辩。

  十年前,杜兰泽举家遭逢大难,唯独她一人活了下来,也唯独她一人被父亲的朋友救下。她辗转来到外地,拜了一位老者为师。

  老者原先有一位女弟子。那女弟子自幼体弱,隐居避世后,不幸英年早逝,留下尚未销灭的户籍。

  恩师怜惜杜兰泽博学多识,便把女弟子的籍贯文书交给了杜兰泽。

  自此,杜兰泽李代桃僵,以旁人的身份维持生计。这么多年来,她瞒得很好,从未露出马脚。但她的担忧不曾消减。

  华瑶即将在凉州兴利革弊,万一杜兰泽的贱籍之身被人识破,杜兰泽自己倒是不怕死……可她总不能拖累了华瑶。

  她道:“汤大夫医术了得,我伤势在好转……”

  “我晓得,”华瑶放下她的床帐,“你少说话吧,安心养病。要是有什么事,你派人去找我,我立刻就来。”

  杜兰泽仍不放心:“您的公务……”

  华瑶谎称:“最近没什么好忙的。”

  汤沃雪插话道:“公务再重,重不过养病!行啦,杜小姐,你休息吧,我要把公主送出门了。”

  时值傍晚,日影西垂,华瑶与汤沃雪一前一后地走出屋舍。汤沃雪把杜兰泽的境况细细地秉明了,直言杜兰泽近一个月内绝不能受累。

  “杜小姐的底子很差,”汤沃雪忧心忡忡道,“您也是知道的,她平日里吃得少,睡得少,喜静厌动,忧思蕴结,现下又失了许多血,气血亏虚,算是大病了一场。”

  华瑶在岱州负伤中毒时,汤沃雪还说华瑶伤得不重。

  而今,汤沃雪这般挂念杜兰泽的病情,可见杜兰泽形势危急,急需静养。

  华瑶立即召来几个侍女侍卫,嘱咐他们尽力照料杜兰泽,又把杜兰泽的院子封了起来,严禁一切闲杂人等进出。她还过问了杜兰泽的膳食,要求奴婢们每日据实禀报。

  杜兰泽的奴婢头一回见到公主如此严肃,倒也不敢懈怠,越发谨慎小心地伺候杜兰泽,万不敢有半分差池。

  *

  杜兰泽切肉祛疤之前,连夜伏案,默写了数百页的手稿,涵盖了凉州商人几年前嘱托她译解的信件与文书。

  华瑶读完那些手稿,大致明白了凉州商帮与邻国的贸易往来。

  几年前,即便羯人的大军压境,凉州仍有商队铤而走险,通过水路为羯人私运盐巴和茶叶。

  那条水路名叫“觅河”,位于羯国与沧州的交界之地,沿岸多的是山岭树木、石窟洞穴。商人们总有法子偷运货物往来通商。

  凉州穷尽全州之力供养二十多万精锐兵马,每年还要为朝廷纳贡,积贫积困已久,官府对于商人的谋利之举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者,官员们担心一旦彻底斩断自身与羯国、羌国的通商,会让羯国倾尽全力、大肆进攻。多方因果作用之下,凉州、沧州迟迟没有严令禁止商队在羯国做买卖——直到三虎寨出现。

  三虎寨打家劫舍,抢商掠农,杀人不眨眼。

  商人们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强盗的地盘上行走。

  渐渐的,贸易终止,三虎寨恶名远扬。

  很多年前,华瑶初听闻三虎寨的名头,还以为三虎寨只是区区一个贼窝,随便杀两下就能扫除干净。没想到其中牵扯了那么多关节,简直是斩不断、理还乱。

  幸好她的职位是凉州监军,调兵遣将也比在岱州时方便得多。

  华瑶给凉州的农司写完信,又从百忙中抽出空来,赶去军营检视军务——这是凉州监军的职责之一。

  近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校场上铺着一层粗粝黄沙,数千名骑兵策马奔驰,演练着马背上的决战。千军万马踏蹄疾驰,砾石飞滚,杀伐之声震耳欲聋。

  华瑶旁观片刻,颇有感慨。

  难怪谢云潇在岱州训兵时,那么凶,那么猛,原是因为他们凉州军营里人人骁勇,体形如戚归禾那般健壮的铁汉,她都看到了好几个。

  她还没见识过羯人的军队。

  她正在思考,忽听齐风说:“殿下,快到午时了,戚将军派人请您去军帐。”

  华瑶一口应下:“嗯!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她跟随侍从,走进最大的一顶军帐,满心以为找她的人是戚归禾,却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此人相貌丰神俊朗,身量笔直颀长,鞋袜与衣袍纤尘不染,背后立着一把沉重的长戟。

  谢云潇、戚应律与戚归禾三人全都端坐下方。

  戚应律明显比平日里要老实本分。戚归禾一句话都不讲。谢云潇心不在焉,但也不曾离开。此情此景,让华瑶不禁喊了一声:“镇国将军,是您吗?”

  那男子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殿下,恭请殿下圣安。”

  他果然是镇国将军。

  华瑶爽快道:“不必多礼。您是朝廷的肱骨之臣,镇守边疆数十年,为朝廷出生入死,我敬佩您的英勇。此刻若是在席间,我定要敬你一杯酒。”

  镇国将军回京述职时,华瑶从未与他打过照面,今次是他们第一回相见。最令华瑶惊讶的是,她以为镇国将军是地地道道的武将,怎料他驰骋疆场多年,还有几分儒雅书生气。

  他说:“礼不可废,殿下请坐。”

  华瑶直接坐到了谢云潇的旁边。

  谢云潇的父亲和两位哥哥都很诧异。他们把目光落到了谢云潇的身上。

  戚归禾曾经在船上亲眼见过他的弟弟大清早从公主的房间里出来。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敢顶撞父亲和公主,人也越发沉默。

  戚应律曾经跟随华瑶和谢云潇去往农庄。某日早晨,他目睹了华瑶衣衫不整地离开谢云潇的屋子。他又偷偷观察几日,惊觉华瑶在谢云潇的房里连宿了好几夜。

  在座众人中,只有镇国将军暂不清楚他儿子与华瑶的异常亲近。他抬手,道:“请殿下上座。”

  “不用了,”华瑶诚恳道,“我晓得您公务繁忙。我既是凉州监军,应当与诸位齐心协力,私底下不用拘束虚礼,就事论事即可。况且,我对凉州战况的了解,远不及诸位,还望今后诸位能多指教。”

  华瑶这一番话,听在戚归禾与戚应律的耳朵里,几乎等同于是在认亲。

  戚应律甚至怀疑华瑶接下来便会求取谢云潇为驸马。毕竟谢云潇即将年满十八岁,按理说,正是议亲的时候。

  谢云潇不仅是镇国将军的儿子,又是永州谢家的贵公子,其门第之高显通达,足让凉州的权贵望而生畏。他也确实当得起公主的驸马。他的外貌、武功、才学、家世都是绝无仅有的优异。

  思及此,戚应律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他的父亲镇国将军却是畅快一笑,道:“末将恭敬不如从命。”

  镇国将军坐到了戚应律的身侧,位置比华瑶更低一些,以示对皇族的敬重。

  父亲这般谦和有礼,戚应律也笑起来:“我们听说,殿下您正与府衙商议革新凉州的田制,拟用东南各省的‘十段丁田’法,清查凉州各户的人丁与田产。”

  “确有此事。”华瑶承认道。

  她右手放在案桌之下,挪动几寸距离,无意中碰到了谢云潇的手。

  她本来也没打算怎么样,但他不露痕迹地避开了她。她马上抓住他的修长手指,紧紧地攥着,以拇指的指腹摩挲他的骨节。

  他整日在校场上拔刀砍剑,这双手依然养得很好,摸起来就像一块硬玉,有助于华瑶安静思索。

  她沉思片刻,也摸了他片刻,才道:“东南各省施行‘十段丁田’法,原是因为他们临江临海,开了几处通商口岸,兼有良田万亩,商贾绎络,朝廷素来爱重,官员也敢于兴造。反观凉州,大军压境,盗匪不绝,前年去年发过几场天灾,致使流民失所,家不成家。”

  讲到此处,华瑶手劲稍重,但她自己毫无察觉,仍在说:“我想清查全州的田产,一是为了安顿平民,二是为了扩充粮仓。我听闻凉州军饷早有亏空。若要割除弊病,绝非一朝一夕所能达成。”

  戚应律插话道:“凉州的分田制,由来已久。你初来凉州,还是多见见,多看看,再与府衙商议改革。府衙的官员都是一群老油子,精明得很。”

  镇国将军道:“应律,你同殿下讲话,不可无礼。”随后才说:“军饷亏空,尚能维持。”

  戚应律双手缩进袖子,点头道:“殿下见谅。”

  “无妨,”华瑶随意道,“我们本是同心一力,无须客气。”

  戚应律正在喝茶,闻言被茶水呛到。他总觉得华瑶要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他呛完嗓子,他爹就从案几下掏出一块布巾,扔给儿子。

  戚应律用那块布擦完嘴,戚归禾才说:“爹,那是我擦马蹄的布。”

  戚应律想发作又不敢发作,谢云潇圆场道:“既然军饷亏空,尚可维持,殿下改革田亩,当以潜移默化为上策,切忌操之过急。”

  镇国将军道:“诚如云潇所言,我也是此意。”

  华瑶笑道:“有了您这句话,我倒是放心了,我原也打算徐徐图之。”

  将军颔首,只说:“殿下莫用敬称,受之不起。”

  华瑶转移话题:“诸位认为,羯人……何时会进攻?几年后,还是……”

  “明年,”镇国将军自斟了一杯茶,“或在明年春夏。”

  华瑶心头大震。她攥着谢云潇的手指,他腕间蕴力,蓦地一转,反守为攻,扣住她的手背,轻抚她因握拳而凸出的拳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