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心不知道那是你, 我若知道是你,那一剑劈我自己也不会劈你。”
“难道是这传音符不好使?破烂符,回魔界我送你高阶的。”
“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我瞧你还是很生气的模样, 要不我还是继续凑一凑赔礼吧?”
任析盘着腿, 许久将谢臻发来的一堆话听完, 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如果说先前还有丁点余怒未消, 那现在真是半分也没有了。
他摩挲着自己的唇角,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回一两句谢臻。
思考了片刻,任析输入灵力, 点亮传音符, 低声道:“不必再凑了。还有,这符是我自己画的。”
黄纸上的符文闪了闪, 将话传了过去。
不过这延时回复也太久远了, 估计忽然回一两句过去,谢臻都不知道他没头没脑说的是什么东西。
任析将传音符收回自己的锦囊中,撤掉屏障起身, 藏柏月也随之从修炼状态中脱离。
今日倒是没什么恶战, 只需要去看看就成。
他与藏柏月都不用上比武台。
没了他们这两个被重点关注的,其他弟子都无需在意。
而且因着昨日在比武台上,任析给了不少符箓,苍生宗的许多弟子都三局两胜, 乃至于三胜, 人数比旁人多了一大截。
五长老与六长老脸上就差写上“得意”两个大字。
任析他们到达汉白玉广场的之后, 谢臻他们也随之而来。
任析发现谢臻从来的时候, 就在看他。
甚至有点没遮掩的意思。
任析牙缝里吸一口凉气, 想着反正现在盯着他的人也不少,多谢臻一个不多。
兴许谢臻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笑眯眯的盯着任析,盯的六长老都注意到了谢臻,转过头去望向他,还对他传音。
六长老道:“我暂且不管你与空山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休要打我宗弟子的主意。”语句中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谢臻面不改色,对六长老的威胁之语不以为意。
他一手支着下巴,心情很是愉悦。
任析真是心软,心软到几日前放下没听的传讯都会翻出来听完,还给予答复。
几句话而已,不听便不听,不答便不答话。谢臻自己都不在意。
实在是……无话可说,无可奈何……但很喜欢。
谢臻认识的这么多人里,从未有一个人,能像任析这样性格的人。
心软,竟然能不叫他讨厌,反而喜欢。
若是换了个人,谢臻必然一脸不屑,觉得这种性格的人死了都会拖累他,要离得远远的。
谢臻忽然叹了口气。
六长老:“?”什么意思?
五长老也看向了六长老,眼神示意,询问他说了什么,把谢臻说到叹气了。
展言一双眼睛也落在谢臻身上,搞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臻从到修真界后,就一阵儿一阵儿的发疯。
先是莫名其妙要一路跑到桐月州来,非得进小秘境杀人。
杀人就算了,偏偏没啥,还没音信的在小秘境中一直待到了试青会结束,待的十几天提心吊胆。
从小秘境出来后不仅不走,还光明正大的出来招摇,又发疯造什么鞭子,还要去做魔尊。
展言想到这些,额角青筋直跳,都想把谢臻拎回魔界倒倒他脑子里的水。
注意谢臻的人一点不必注意任析的人少。
可能还要多得多。
毕竟任析在这些长老们看来,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金丹,即便加上他精通的阵法一道,顶多能算是一名元婴修士。
这些化神长老们一指头就能摁住的小修士。
谢臻便不同了,化神巅峰期修士,还是魔修,谁知道能做出点什么来?
谢臻还与苍生宗有死仇,就算一个不高兴,忽然打起来都是有可能的。
除开目前与苍生宗关系很好的千山宗隐隐担忧外,大部分宗门世家都是看戏,甚至不少期待谢臻跟苍生宗的长老打起来。
如此他们没准还能渔翁得利。
可惜,只能想想,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臻还是老老实实的看比武台上的比试。
仿佛他真的只是对这一届的试青大会感兴趣,才特意从魔界赶过来,带着这么大一批人见识一下修真界的风土人情。
见没能打起来,不少人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封俊朗则是脸色惨白,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让自己发抖。
一日与谢臻待在同一个地方,就一日对他是煎熬。
他现如今只想尽快回到苍生宗,只有在苍生宗才是最安全的。
苍生宗有他师父,更有掌门与大长老还有二长老。
渡劫期坐镇,谢臻绝对不敢放肆!
可师父还让他盯着谢臻,回报谢臻所在与动向。
他如何敢靠近谢臻!?
封俊朗堂堂一名修士,可眼下因为心中太过害怕,额角与掌心都是一片的冷汗。
任析偏头想与藏柏月说话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他,封俊朗甚至被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发现是任析碰到他的时候,惧极生怒:“你没长眼睛吗!?”
任析:“……?”
任析反问:“你心虚什么呢?”
封俊朗一噎:“谁心虚了?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任析不跟他争,只说:“哦。”
弄的封俊朗不上不下,一口气吊在胸腔里,吐不出咽不下,愈发的难受。
封俊朗还想说点什么,突然间觉得后背微凉,像是有一道视线盯着他。
冰凉的视线像是刀剑,徐徐游弋,让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封俊朗以为是六长老或者五长老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吵闹。
他握着剑柄,转过头去看了眼,发现五长老与六长老根本没有看他。
周敏然上比武台了,他们都在看周敏然。
昨日周敏然的对手有些厉害,他前两局都胜,最后一局时灵力不支,对手与他同为金丹巅峰,最终生生将他磨下了比武台。
是以今日周敏然需要参加第二轮比试。
既然不是五长老与六长老,那是谁?
封俊朗手心里的冷汗冒得更多了,向着苍生宗另一侧的方向转过去。
他对上了一双漆黑的视线。
那是一双桃花眼,即便不笑的时候,眼尾也是上翘的,笑起来更是不必提,缱绻勾人。道心不稳一些的,很是容易被这样的一双眼睛勾的心动不止。
可那是在这双桃花眼温柔含笑的时候。
眼下,这双眼睛的眼尾虽然是翘着的,眼睛弧度在笑,漆黑的眼眸里却遍寻不到任何笑意,一眼望去会让人觉得心底冰凉一片。
寒凉的像是一桶冰水兜头倒下。
封俊朗一个哆嗦,握着手中的剑,磕在地面支撑住自己,才没能倒下。
谢臻……为、为什么会看他?
先前分明没有格外注意他,为何眼下忽然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瞧他?
谢臻是打算杀了他吗?
封俊朗几乎僵住了。
任析偏头是便发现了封俊朗浑身僵硬,脸色青白。
人人在刺眼的日头下都觉得热得慌,只有封俊朗似乎冷的要命。
任析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跟系统在脑子里唧唧歪歪。
系统:【这人胆子怎么这幺小?胆小鬼一个,还敢在宿主你跟前耀武扬威。宿主,以后你把你元婴期魔修的身份亮出来,吓死他算了!】
任析仔细想一想,觉得很可行:“好办法,我不用动手,他自己吓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系统肯定道:【当然没有!】
任析又思考了一下:“兴许等不到我亮出我的身份,他在这之前已经要被谢臻吓死了。”
系统觉得很有可能。
任析琢磨一会儿,甚至开始想馊主意:“三长老门下的弟子要是都这么怕谢臻的话,那谢臻不动手直接吓死他们,算什么?”
任析说:“那谢臻岂不是等于一个人都没杀过?”
系统一个非人类,都被任析的清奇想法弄呆了:【不、不太行吧?】
任析仔细思考后,觉得也是。
别人不说,三长老肯定是吓不死的。
除非谢臻到渡劫期。渡劫期兴许都不够,到大乘期还有些可能。
不过任析可以帮谢臻。
谢臻既然已经将三长老的事抖落出来,他可以去掌门跟前上眼药。
谢臻虽然不是渡劫期,掌门是。而且掌门是一位很公正的人,听闻他是宗门内,唯一一个开山老祖的亲传弟子,其他人都是后来入宗,成为长老的。
长老们虽然都记在开山老祖名下做弟子,实际上大多是受掌门教导。
是以,掌门也是最贯彻苍生宗宗规的人。
他要是能帮谢臻搞掉三长老,谢臻心中的那道死结便能打开,他便不用再担忧谢臻会去做什么滥杀无辜的事。
不过任析目前并不敢正面跟三长老对上,即便上眼药也要迂回一点,避着三长老。
他总觉得三长老一直在注意他。
三长老不能如身为药修的七长老那般敏锐发现任析真真实的身份,但距离渡劫期只差半步之遥,察觉到不对劲,是很有可能的事。
要是被发现了,任析就只有跑路这一个法子了。
任析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连回去后,要怎么不着痕迹的在掌门跟前上眼药都想好了。
到时候借一借他师父的嘴,还有藏柏月跟大师兄。
六长老这暴脾气也能用一用。
还能跟谢臻里应外合,嘿。
作者有话要说:
工具人师父:??
欠一更,我明天忙,后天补上(我这无可奈何的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