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年人大震,双双退了一个大步,从衣底亮出剑来,仍是那发话的道:
“朋友说什么密探?”
“你俩不是‘金龙帮’的密探?”
“说出来意!”
“如果不呢?”
“不死书生将变成死书生!”
吴维道冷冷一笑道;“在下时间宝贵,没工夫闲扯,听着,你们人不少吧?
传言同伴,今晚嵩山之行不利,要命的急迷离去!”
说话声中,扬手一拂:“唉!啊!”两声,两名密探被废了武功,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别说出手了。
吴维道如夜行蝙蝠般疾掠上山,路上虽数遇阻截,但他的身法太快了,那批预伏的高手,只能捕风捉影,疑神见鬼。
山门已经关闭,他越墙而入,没有惊动守门的,直奔寺门,寺门倒是开着,两名僧人,靠在门边打盹,门灯吐着昏黄的光晕。
“有人吗?”
这一声问,把两名守寺门的和尚惊得直跳起来。一看是一个少年书生,才松了一口气,双双一合掌,其中一个道:“施主何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受人之托,有急事而来,请法本大师出见!”
“施主要见监寺?”
“不错!立即通禀!”
“不知有何急事?”
“大和尚,别耽误时间了!”
那守门僧望了吴维道几眼,那一身装束与风姿,使他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入寺,不久,“法本大师”疾步而出。
“施主要见老衲?”
虽然,吴维道对数年前被拒的那档子事并未记恨,但下意识中,芥蒂是难免的,所以词色之间,便显得冷傲了。
“区区受人重托,送来书简!”
“哦!”
吴维道取出书简递上,“法本大师”一看封面,老脸登时变了,目光在吴维道面上一绕,合掌道:“施主如何称呼?”
“不死书生!”
“法本大师”被这外号惊得一怔,微微一窒,道:“请到寺内待茶?”
“不必了!大师还是立即与贵方丈拆简行事吧!”
“施主受托于何人?”
“野和尚!”
“法本大师”低宜一声佛号,道:“大师伯仍然健在?”
吴维道一愕,大师伯,“野和尚”的年纪,还差这监寺一大截,他会是他的大师伯?”当然不是,“野和尚”说过修书的不是他,那是谁呢?此人辈份必然相当高了,转念中脱口道:“贵大师伯是谁?”
“施主不是托传书信吗?”
“难道是野和尚?”
“阿弥陀佛!”
宣了一个佛号,却没有下文。
吴维道心想:这其中定有文章,而且是门户内的秘密,局外人最好不插口,少林弟于,一向守清规,少林寺戒律也极严,如“野和尚”之流,的确不像是少林弟子。
“区区告辞!”
“施主所谈的‘野和尚’现在何处?”
“这……不得而知。”
“可还有什么传言?”
“没有了,尽在书简中!”
“敬谢施主劳驾!”
“不必!这是区区自愿的!”
说完,双手一拱,转身便走。
时已近二更,吴维道仍循原路出了山门,大摇大摆地下山,到了半峰,已听到寺内阵阵钟声,想来少林寺已传集弟子着手戒备了。
一路下峰,毫无阻挡,吴维道觉得奇怪,难道那批预伏的密探,鉴于两人功力被废,不敢出头了?
这沉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将近山脚,一幕异像出现跟前,只见石道之旁,高挑着一盏气死风灯,在微风中播曳,灯罩上,每一面都绣了一个狐狸头。
灯光照耀下,横陈了不下十具死尸。
距离那怪灯约莫五丈远的地方,人影幢幢。
吴维道骇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期然地远远止住了身形,距那怪灯约四丈之遥,由于是坡地,灯光照射受阻,他正好停在灯光不及的暗影中,也因为中间隔了一层灯光的关系,他的身影,未被对方发觉,而他的视力超常,却能透过光域而及远。
人影中,不少人穿着绣有“金龙”号志的衣服,这显示“金龙帮”的人马,已经赶到,对方是受阻于怪灯,抑是待命行动?
何妨看看这场热闹?
于是,他闪入路旁树丛,隐起身形。
人群中,传出一阵听不清的声音,倏地,有四条人影,扑上蹬道,快如疾矢,刚刚扑到怪灯之前,一条幽灵般的身影,如抹轻烟,横里掠过。
“哇!哇!……”
惨叫声中,囚条扑上的人影栽了下去,顺坡势滚落两丈之外。
吴维道大力震惊,以他的目力,竟也未看清那下手的人。
场面沉寂了盏茶的工夫。
峰脚传来一阵马嘶之声,接着一群人影加入原先的人群中。
“金龙帮”又一群高手赶到。
晃动的人影,全部静止,不久三条人影越群而出,慢慢循石级而登,逐渐进入灯光照射的范围内,可以看出是两名老者与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人。
吴维道在总舵随侍少帮主经年,对一些高级人物,并不陌生,他一眼便已看出那中年文士是“师爷鬼手秀才申叔和”,两名老者是总舵护法,一个叫“无常客楚彪”,另一个叫“鬼影赵子渊”。
三十到距怪灯两丈之处的石级上停住身形,“鬼手秀才申叔和”居中,“无常客楚彪”与“鬼影赵子渊’?向左右弹开,呈互相呼应之势。
“鬼手秀才申叔和”阴阴发话道:“野狐禅,阁下凭什么搅这浑水?”
吴维道又是一震,“野狐禅”这名号曾听人提过,是一个功高莫测,难缠难惹的怪人,行踪如魅,武林中没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对了,灯笼上的狐狸头,正是他的独门标志。
“野狐禅”?难道便是“野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