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丝爱斯梅拉达”。
原着暂且不提, 音乐剧中,小百合确实对出轨的未婚夫说过这句话,只要你绞死艾斯美拉达,我便原谅你。
可放到现实, “爱斯梅拉达”对应的东西便十分耐人寻味了。
是指秦昭吗?还是说他现在的生活?
还有百合花束里的两张卡片。
完全按照字面翻译的话, 那两句花体字的意思是“给我亲爱的犹大”和“给你们神圣的母亲玛利亚”。
如果犹大指的是背叛,那么圣母玛利亚又指什么?
祈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层层抽丝剥茧地思考。
寄给自己这些东西的人是谁?
这样故弄玄虚, 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爱慕者也就罢了,但他不觉得会有人这么闲,更何况还有那只金丝指环。
虽然手感类似的细线替代品也有很多, 并不一定就是阿圭的头发,虽然他之前在酒吧唱歌的化名就是“犹大”,说不定是曾经酒吧的常客认出了他, 虽然钻石项链也能用看了十大歌手的比赛视频后得出的灵感来解释, 但……真的会有那么巧合吗。
青青大概是感受到了祈玉的情绪,嘶嘶地开口:“妈妈?ovo”
祈玉愣怔片刻,猛地看向青青,用一种陌生的眼光:“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妈妈’?”
青青一张蛇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豆豆眼里满是疑惑, 努力组织语言:“因为……就是妈妈呀OAO?”
闻言, 祈玉眼皮一跳。
——青青交流时本就不是用的“语言”,而是类似脑电波的形式,所谓的‘妈妈’, 也只是在他的惯性思维里自动转换成了人类最熟悉的称呼而已。
可如果在青青眼里, “妈妈”这个词并不只是指将它生下来的生物呢?如果在它的观念里, 这个词的对应, 并不是爸爸呢?
祈玉本来从未把称呼问题放在心上,此刻看着手边的第二张卡片,看着上面画着的三个蛋,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在圣经里,圣母玛利亚还是处女时便生下了耶稣,她的名字和存在,也只是“圣母”本身,一个圣洁慈爱的化身。
祈玉盯着那三个蛋,几乎快要把卡片看出一个洞来,半晌,低低笑了出来。
他终于肯定了那个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送出这束花的人,在提醒他完成一条银色人鱼的“责任”。
会是他吗?
会是他本人对他的谴责和期许吗?
还是有人借着阿圭的名义,来故弄玄虚,引蛇出洞?
祈玉一直以为阿圭已经不在人世,才会从那个城市逃离,只身来到这个地方。可如果阿圭还在那些人手里,甚至,如果用阿圭的存在来威胁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已经背弃了阿圭一次,若真走到那一步,难道要他见死不救?
要回去吗?
回到那个冰冷的池子,彻底谋杀作为人的姓名,终日与另一条鱼为伍,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
“妈妈……”青青又叫了一声。
祈玉回过神来,将两张卡片撕得粉碎。
“睡吧。”祈玉呵了口气,不算热的吐息吹在青青冰凉的身子上,青青很新奇地甩甩尾巴,一路游到祈玉胸口,最后盘成了一坨蚊香。
*
第三天祈玉又收到了一束百合花,只是这次的里面并没有夹卡片。
这束百合花同样被扔到垃圾桶里陪前辈零落成泥去了。
同时,祈玉这种行为果然也很快就人尽皆知起来,连辅导员甩完掌柜,都抽空跟他谈话了。
“就算不接受,也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光明正大地扔啊,起码给人家小姑娘一点面子。”年轻天真的辅导员至今以为是追求者搞出来的事情。
祈玉已经被问烦了,语气有点冷:“他也可以不送。”
这是私事,辅导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总之,你是院会的主席,人后怎么搞都没关系,人前注意点形象和影响。”
祈玉说:“你就没想过说不定是有变态追着我送花的可能?”
“变态?跟踪狂?”辅导员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真变态早就月黑风高夜霸王上弓时了,生米煮熟饭不是更快吗,还送花?这么绅士啊?”
祈玉:“……”
辅导员笑得抽抽,“不怕,就算真有变态,你个一米八的汉子一拳一个打回去,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记你处分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
人身一八四、变出尾巴足足两米多的祈玉生气地走了。
一直到楼梯口都能听到辅导员丧心病狂的笑声,祈玉毫不怀疑五分钟后整个楼层的教师们都能知道这件事。
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迎面撞上正朝上走的秦昭。
在辅导员们杠铃般的笑声中,两人俱是一愣。
秦昭率先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我们这届的辅导员在这楼,我来找她敲章。”
外院、计院、人文院的辅导办确实是在一起的,只是一个东面一个西面,祈玉点点头,随口问:“这是什么?”
秦昭:“自修和免修课程的申请。”
祈玉又酸溜溜地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学霸,伸手指了个方向:“这里走到底,倒数第二个房间。”
秦昭看了一眼,那是个一眼望不到头还分叉路贼多的走廊,他下意识以为祈玉也要去:“一起?”
祈玉也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我去过了,刚出来。”
秦昭问:“那个在笑的就是你们辅导员?”
“……是的。”
秦昭凝神听了会儿,说:“哦,那我们辅导员好像也在那里,我听到他的说话声了。你们的辅导办又在哪?”
祈玉:“……”
于是半分钟后,两人一齐站在了挂着外语学院的辅导员办公室门口。
“什么,你家玉哥真这么说的啊?妈妈有变态?”
“是啊,这块大宝贝可把我笑死了哈哈哈哈——”
祈玉用指节敲了敲门:“导、员。”
“……”外院辅导员一秒严肃下来,“祈玉啊,你还有什么事吗?”
祈玉哼了一声,把秦昭推进去:“他们计院的事。”
计院这届的辅导员是个刚毕业就留校的姑娘,才二十五六岁,还没把脸皮修炼到铜墙铁壁,此刻看起来很有些尴尬。
她看着秦昭道:“是来敲章的?章在我办公室里,你跟我来吧。”
祈玉狠狠剐了外院导员一眼,刚想走,就听到秦昭轻声说:“等我会儿,一起去吃午饭吧。”
“不了,我……”刚说了三个字,祈玉随即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好,我在楼下等你。”
将东西放在宿舍楼下柜子里,两人朝美食街走。
正是午饭时间,外面人很多,抢个位子非常不容易。祈玉感觉自己就是个沙丁鱼罐头,被挤了三次后终于忍不住问秦昭:“你下午有课吗?”
秦昭:“本来有,现在没了。”
——申请自修顾名思义,不用去上课,只要参加最后的考试就好,免修更是干脆就连考试都可以不用去。
祈玉提议:“要不去环海荟吃?”
秦昭没意见。
环海荟是一家大型购物美食为一体的广场楼,隔着四条马路,打定主意后两人走出美食街,瞬间松了口气。
“我去拿电动车吧,快一点。”祈玉说。
秦昭却回了一下头,目光扫过一圈,才道:“你载我?”
祈玉:“嗯。”
秦昭意味深长地看过来。
祈玉被这个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怎么?”
秦昭说:“没什么,你今天这么主动让我有点意外。”平时他想亲近,都要事先找一堆理由,磨好一会儿,这位才会一脸不情愿的答应——现在反常的有些明显。
有点可爱。
祈玉不知秦昭心中所想,微微皱起眉:“那我骑车,你走过去。”
秦昭笑了笑:“当我没说。”
不是双休日,环海荟里的人特别少,除了价格贵很多,对比校外美食街简直是天堂。
只是祈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就遇到那个心心念念多年、怎么找都找不到最终放弃逃跑的人。
后来想想,其实最先是秦昭先发现的。
两人乘着自动扶梯上两楼,才走出几步,秦昭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声:“来了。”
祈玉下意识问:“什么?”
秦昭没有回答。
结果转个身,祈玉就看到了一道金色的身影。
那个人逆光站着,午间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让那头金发更漂亮得不可方物,宛如不小心坠入人间的神明。
想过无数种可能,没想到最终会是在这么随便的场合、这么随便的方式重遇,祈玉全身都在颤抖,微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祈玉。”秦昭沉声问,“他是谁?”
祈玉恍若未闻,朝前走去。
那个人也走过来,站在祈玉面前,语气很平静:“这么久不见,没忘了我吧。”
祈玉顿时摇头,看了眼前的大男孩好一会儿,终于发出了声音:“没有……”
对方的回应是直接张开双臂,然后将他摁在了怀里,双手插.进他的发间。
祈玉才发现近十年过去了,昔日比自己短一大段的小金鱼竟然已经比自己高了。
他微低头,下巴就刚好放到阿圭的肩膀,像是嵌在了阿圭的怀里。他也伸出了仍在颤抖的双手,抱住对方的肩膀,仿佛确认是不是活物般用力摸了摸,终于含着气音道:“阿圭……我的阿圭……”
“我现在叫俞珪,”祈玉感到对方在他后背上比划了一下名字,而后便含着笑,轻声说道,“你让我找的好苦,哥。”
作者有话要说:
枣:?你们两条鱼当我是死的吗?
金色的拿来煲汤,银色的还拿在煲汤,猫生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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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说一下,鱼宝对阿圭的感情类比对青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