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黑衣人突然说道:“既是这样,咱们谁也不亏欠谁,我为什么一定要跟阁下说话不可呢?”
李剑凡笑笑道:“多说一句话,你也不会吃亏,是不?”
那蒙面黑衣人又不说话了,突然腾身掠起,直往城墙上扑去!
李剑凡当即微提一口气跟了上去!
那蒙面黑衣人轻功不弱,只在城墙半腰借一次力便翻上了城头。
李剑凡的轻功更是高绝,手脚根本没碰城墙,看看高度已抵城墙半腰,他双手一抖便又窜了上去!
翻上城墙之后,那蒙面黑衣人连停都没停便往城墙外跳去,出了城往东南奔,一口气奔出了两三里去,眼前一片密树林,那蒙面黑衣人一头扑了进去!
进入树林五六丈,一座残破古庙座落眼前,那蒙面黑衣人突然停了步,道:
“就在这儿。”
李剑凡拾眼一打量眼前古庙,只见这座古庙断壁危垣,残破异常,不但门头上的横匾没了,便连两扇庙门都不见了。
树林枝叶茂密,上遮天日,远比外头为暗,所以站在庙外往里看,庙里黑忽忽的,很难看见什么。
凝神听听,四周静悄悄的,也难听见什么。
只听那蒙面黑衣人冷冷说道:“本教教主就在庙里候驾,你若是害怕,可以就此回头!”
李剑凡倏然一笑道:“你这要是激我的话,你算是用对了办法了,带路。”
那蒙面黑衣人没再说话,脱弩之矢般扑了进去,一闪没入了黑忽忽的庙门内。
似乎他是存心把李剑凡撇开。
李剑凡还怕这个?淡然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李剑凡虽说不怕,但“修罗教”一向神秘诡谲,那鬼蜮伎俩他不能不防,尽管他从容迈步,可是他敏锐的耳目一直没有放过身周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他刚进庙门,只觉“呼!”的一声有东西当头坠下,直奔顶门,他抬手把带鞘的剑挥上去!
“叭!”的一声,他只觉这一剑击在一个软滑滑的物体上,那东西直往里飞去,“叭!”又一响落在了院子里,没再动!
他看见了,那是一条黑忽忽的东西,跟段绳子以的,敢情是条蛇!
李剑凡看得一怔,暗忖这算什么……
当即扬声发话说道:“‘修罗教’怎么连这种吓小孩儿的伎俩都用上了,也不怕人笑话!”
话声方落,一声冰冷轻哼从身左数丈外响起,紧接着两点黑影一前一后飞了过来!
这一前一后两点黑影很怪,速度一点也不快,简直就像随风飘过来似的,轻飘飘的不带一点力道!
李剑凡凝目一看,立即看出那是两颗鸡蛋般大小黑忽忽的圆球,一颗在前,一颗在后,相距约有五六尺远近,而且高度微微错开,前头的一颗略矮,后头一颗略高!
这两颗东西说慢只是比一般的暗器为慢,事实上不过一转眼工夫也就到了近前。
李剑凡掌中带鞘长剑递出,向着那略矮的头一颗点了过去!
这一点,怪事倏生,他还没有点着那略矮的头一颗,那头一颗圆球飞势一顿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李剑凡看得不由一怔,就在他这一怔神间,较高的后一颗忽然速度加快,电一般的射了过来,一闪而至!
李剑凡心头一震,匆忙板长剑走偏,飞快的向着后发先至这一颗点了过去!
他认物很准,一下点个正着,只听“波!”的一声那颗圆球突然破了,而且粉碎,一碎之后一颗黑忽忽的圆球顿时化为无数点小水珠激飞四射,向着李剑凡身上脸止溅了过来!
李剑凡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圆球里藏的必是毒液一类的东西,他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这当儿有一部份小水珠眼看就要溅在他身上,匆忙间他无从选择,一咬牙仰身后倒,一个滚翻窜了而出去!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现在他学机灵了。人是滚翻窜了出去!可是他两眼始终没放松那停在半空中的一颗圆球,他认为那一颗由前变后,停在半空中必有作用!
果然,他人刚窜出去,刚侥幸躲过那破碎的一颗圆球里射出来的水珠,停在半空中的那一颗动了,像是有人操纵着一般,向着他落身处电射而至!
李剑凡这回不用长剑,挺腰站直,双眉一扬,抖掌挥了出去!
呼的一声,那颗圆球倒射而回,去势比来势还疾,直向适才耶声冰冷轻笑发起处射去!
只听一声惊喝,一条黑影从长廊下,一处暗隅中窜出直往大殿扑去!
李剑凡道:“你还想往哪儿去!”
他人随话动,横空直掠,硬截那条黑影。
那黑影怒哼一声,扬掌劈了过来!
李剑凡左掌一递硬接黑影一掌,砰然一声。黑影一个身躯斜斜向上飞去!
李剑凡跟着带鞘长剑递出,正扫在黑影的左脚脖子上!
黑影人叫一声栽了下来,砰然一声摔在在地上,摔个结结实实。
那是个身材矮胖的蒙面黑衣人。
李剑凡从出掌击回那颗圆球、飞身、挥掌、递到,一气呵成,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也快得使这矮胖蒙面黑衣人的同伴根木来不及出手救他。
如今,那矮胖蒙面黑衣人直挺挺的躺在方砖地上,一双目光含着惊恐神色,直直的望着李剑凡,不敢眨动一下!
李剑凡眉宇间笼罩着一片冷肃之色,带鞘长剑再度递出,缓缓向矮胖蒙面黑衣人那罩住整个头的黑布罩伸去。
矮胖蒙面黑衣人目光中惊恐之色更浓。
就在这时候,李剑凡身后那大殿门口传来一个低沉话声:“阁下手下留情!”
李剑凡的带鞘长剑停在那矮胖蒙面黑衣人脸前,道:“我是来赴约的,不管是敌是友,你‘修罗教’现在不该这样对我。”
那低沉话声道:“‘修罗教’一向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倘若能在你见本教教主之前伤了你,本教就能轻易取回本教的东西,用不着再多费口舌了。”
李剑凡冷笑一声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现在呢?”
那低沉话声道:“本教没办法伤你,不能一举取回本教的东西,只有坐下来跟你谈谈,看看是不是能用口舌解决这件事!”
李剑凡冷笑一声道:“这种办法倒是别致得很啊!你们幸亏碰见了我,要换个别人只怕是谈不成了。”
他收回长剑,缓缓转过身去!
大殿那高高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瘦高蒙面黑衣人。
地上那矮胖蒙面黑衣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瘸的奔回长廊里,尽管李剑凡背对着他,他却没敢再向李剑凡出手。
李剑凡望着大殿石阶上那瘦高蒙面黑衣人道:“‘气修罗教’教主现在何处?”
那瘦高蒙面黑衣人道:“你走到大殿正前方来,自然就能见着本教的教主。”
李剑凡当即迈步走了过去,他到了大殿正前方,他看见了,瘦高蒙面黑衣人身后那尘埃遍布,鸽翎蝠粪满堂的大殿里,神案前盘膝坐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这当儿那瘦高蒙面黑衣人侧身后退,垂手站在大殿门边,他道:“你已经看见本教教主了,可以把东西归还本教了吧。”
李剑凡道:“我所以要见你‘修罗教’的教主,并不是只为看他一眼。”
只听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道:“那你为的是什么?”
李剑凡道:“我要拿你‘修罗教’所要的东西,换你这位‘修罗教’教主的几句话!”
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哦!”的一声,诧声说道:“你要拿本教所要的东西,换我几句话?”
李剑凡道:“不错!”
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道:“你要换我几句什么话?”
李剑凡双眉一扬道:“头一句,你告诉我,你‘修罗教’跟关奉先将军何仇何怨?”
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讶然说道:“你这话……关奉先?谁是关奉先?”
李剑凡道:“就是被你‘修罗教’人害死在黄河岸‘垂杨村’,‘普济寺’里的那个人!”
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叫道:“你这话……我‘修罗教’何曾在什么黄河岸什么村,什么寺里害死过什么人?”
李剑凡冷冷一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健忘还是装糊涂,不管你是什么,我愿意把关将军夫妇被害的情形说一遍给你听听……”他把关奉先夫妇遇害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话刚说完,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便叫道:“有这种事,你听谁说这件事是‘修罗教’干的?”
李剑凡道:“索步高可是你‘修罗教’中人?”
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道:“他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李剑凡道:“我不管他以前是,还是现在是,只要他是你‘修罗教’中人就够了,我问你,索步高到处找欧阳朋,为的是什么?”
盘坐在神案前那蒙面黑衣人道:“我不知道,那是他的事,他已叛离了‘修罗教’,无论他干什么都跟‘修罗教’无关。”
李剑凡冷冷一笑道:“如今索步高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站在大殿门边那瘦高蒙面黑衣人突然说道:“你以为索步高找欧阳朋,为的是什么?”
李剑凡道:“灭口!因为‘普济寺’那具棺木里的关夫人塑像出自欧阳朋之手,欧阳朋知道是谁害死了关将军夫妇。”
那瘦高蒙面黑衣人道:“我不知道索步高为什么找欧阳朋,我也不敢说你的看法不对,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甚至可以担保,这件事跟我‘修罗教’没关系,因为‘修罗教’并没有杀过你说的这么一对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