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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终了情》第四十四章

作者:花轻黄 字数:4174 书籍:战国终了情

  就算有这种心,也不能不告而别呀!可是那江姑娘可又怎么会嫁给别人呢?这也太不对了。”

  太太用手巾抹了一下眼泪,抽搐了一下道:“说的是呀……可是,照夕出去六七年,没有一点消息给人家,连我们自己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死活,你说人家姑娘又怎么能等?”

  管将军听完了太太的话,也不由翻着一双眼睛,发了半天的怔,张大了嘴道:

  “这……这可怎么好?这消息照夕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夫人摇了摇头道:“他一回来就问我,我瞒着他没说;而且还关照思云、念雪,叫她们也不说,大概是他自己出去打听出来的,再不就是已经见着那位江姑娘了。”

  将军听到此,不禁长叹了一声道:“这真是一段孽缘……唉!唉!”

  夫人皱着眉道:“你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心’,你有什么办法?人家已经出阁了!”

  将军叹道:“当然是没办法罗!不过!他也是不小了,我们倒也真该给他说一门亲了。”

  夫人默然点了点头道:“可不是……不过这孩子眼光很高,以后要是再找像江姑娘那样好的可就难了!”

  不言二老在那里,为照夕的病及婚事而发愁,且谈这位一代情侠,辗转于病床之上,昏昏沉沉的脑海之中,所能思虑到的,尽是一个江雪勤的影子。他痛苦地摇着头,叹息着,尽量想让自己平静,可是他竟是办不到。

  昏睡中,口里情不自禁的断断续续叫着雪勤的名字,那断肠的叫声,使得一旁的两个丫鬟又惊又怕,她二人对看了一眼,俱知道少爷叫的是谁了。

  思云关切地走到照夕身前,含着泪道:“少爷!那位江小姐已经结婚了,你又何必再想着她?少爷你要想开一点。”

  念雪就愤愤不平地道:“天下女子多的是,她既然不顾少爷,又何必再想她?干脆叫老爷再说一个不是更好么?”

  照夕闻言睁开了眸子,无力地看了二人一眼,脸色更是难看,他苦笑了笑道:“你们是不知道。”

  二女眼圈红红的,各自都偎在他身边,她们三人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逾骨肉,本是无话不谈。此刻二女见照夕病苦至此,自然心如刀割,真恨不能以身代之,好言安慰,体贴入微。须臾下人送上药汁,二丫鬟又把照夕搀扶坐起,劝他饮下了药,又为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转了出去。

  照夕在床上思今追昔,真是爱一阵、恨一阵;甜一阵、酸一阵,壁角的铜漏滴滴答答,不知不觉夜尽天明,好长好难耐的恼人之夜,总算过去了。

  这一夜却使这位多情的少侠,渐渐平静了,俗谓“哀莫大于心死”,也许管照夕,此刻确是死了心了,当天色微微明亮的时候,他竟进入梦乡。

  白天夫人来看了他两次,在他床前守了一个多时辰,他都没醒,夫人很为他高兴。

  因为能睡觉对于病人,总是好现象。

  吃药的时间到了,夫人也不敢唤他,照夕这一觉直睡到申时方自醒转,他精神好多了,夫人得信又匆匆赶了过来,照夕忙含笑坐起。夫人见他已不像昨天那么憔悴,心中很是安慰,亲自看着他把药吃了,又守着他吃了些东西,这才问了问他病情。照夕只告诉母亲是中了暑了,对于江雪勤之事,却是一字不提,管夫人虽知儿子病因,可是却不敢问,因怕由此加重了照夕病情。只想等再过几天,病情大好之后,再伺机问问清楚。

  夫人在床前,和照夕谈了一会儿,因见他今日精神好多了,心中暗喜,母子二人谈了一会儿,管夫人又令他休息。正待离去,匆见念雪自外跑进,含笑对照夕道:“公子!

  外面来了一个姓申屠的,要见公子。”

  夫人方皱眉道:“他如今有病怎么能见客,你请他到客厅,待我去见见他好了。”

  照夕闻说申屠雷来访,不由心中大喜,当时在床上猛然翻身坐起道:“母亲且慢!

  还是请他进来吧!”

  一面对念雪道:“你快去请他进来,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去接他,请他直接来此就是了。”

  念雪领命而去,照夕遂对母亲道:“这就是孩儿路途之中,结识的一位兄弟,想不到他今天竟会来找我。”

  夫人早已由儿子口中,得悉他在路途之中,结拜了一个兄弟,把申屠雷说得人品如何如何清高英爽,心中也颇想一见。此时一听来人就是,不由心中也甚欢喜,方想出外迎接,却闻得室外一声笑道:“怎么!大哥贵体不适么?”

  接着念雪先进,她身后跟着出现了一位英俊少年,此人正是申屠雷。

  只见他身着宝蓝绸衫,外罩地天青官纱马褂,头戴玄缎帽,中镶着一块朱红的珊瑚结子,愈发显得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照夕此时已靠身坐起,见他进来,忙含笑道:“多谢贤弟来访,愚兄只是沿途受了些暑,如今引发,没有什么大病。”

  申屠雷乍见照夕情形,似乎吃了一惊,正待开口,照夕却为他引见了母亲。申屠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称伯母,夫人忙让他坐下,又令思云去端来酸梅汤待客。申屠雷却是目注照夕,满脸关切之容,因管夫人在此,却不便露出吃惊情形,直似欲言又止。

  夫人又问了几句申屠雷家居情形,又嘱告照夕不可多言,遂向申屠雷微笑道:“小儿沿途多承关照,更蒙结为金兰之好,如今贤侄也不是外人了,以后尚请时来舍间玩耍才好。

  等照夕病愈之后,再请其至府上向尊大人问安吧!”

  申屠雷忙弯身道:“伯母体要客气,小侄与令郎一见如故,情同骨肉。令郎人品才学较小侄高出十倍,错蒙谬赏,敢不尽心结纳,你老人家太谦虚了!”

  管夫人私观这申屠雷,果然人品谈吐俱佳,儿子能结识此子,心中也代他高兴。

  因知年青人在一起,自有他们一套说词,自己不便混在其中,遂略微谈了几句,径自返房而去。

  申屠雷亲送管夫人背影去远之后,才回身进房,吃惊地道:“适才因伯母在座,我不敢说,怎么别才数日,大哥竟会如此憔悴?看来病势还不轻呢!”

  照夕为他这么一提,只觉得心中一酸,当时只苦笑了笑道:“你是情有未知,一言难尽,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说好了。”

  申屠雷怔了一下,遂接叹道:“我只当你这几天故人把握,春风得意呢!谁知却是卧病在床,早知如此,我该前两天就来看你。”

  照夕闻言似有感触地叹息了一声,当时目视窗外,却没有言语。

  申屠雷知他定有心事,只是自己问他,他未必肯吐实情,好在来日方长,以后不难打探出来。自己与他既是兄弟之交,情逾骨肉,决不能目视他如此意志消沉。他想到了这里,心中有了主张,却也不急于探询,遂微微一笑道:“家叔听说我路上结识了大哥,极为欣慰,也颇想一睹大哥侠容呢!”

  照夕含笑道:“我一二日内病好了,理当去叩见大叔。”

  二人遂又谈了些别的,申屠雷因知他心情不畅,所以尽找些轻松愉快的事情,与他攀谈。照夕亦是健谈之人,不由也暂时抛开愁绪,和申屠雷谈笑了起来,一直到晚上,照夕还留申屠雷在房中,一起用了饭,才行告辞。

  自此天天申屠雷都来,每日都是到晚上才走,有时带几幅书画,二人床前同评共赏,有时谈些趣闻,吟些诗句,气氛至为清纯。

  照夕在这种情形之下,心事既能抛置,病情也就一天天的大为转好了。

  到了第八天,照夕已大致康复了,等申屠雷再来访时,他已早下床了。

  申屠雷自是十分高兴,照夕因在房中闷了将近十日,心情十分烦闷,见申屠雷来,不由含笑道:“我方才已命小厮备好了马,今日我病已全好了,我要与你共骑而出,小游一下,借此开畅一下心性,不知你意如何?”

  申屠雷不由点头道好,却又微颦道:“大哥久病新愈,骑马远行恐不宜吧!”

  照夕摇头笑道:“你也把我看得太娇嫩了,我们只不要走太远也就是了。”

  申屠雷遂笑了笑道:“话虽如此,还是不可大意,我看再迟一二日,等你大愈了再去的好!”

  奈何管照夕意志已决,非要去不可,后来并有怒容,说是申屠雷要是不去,他一人也非去不可。

  申屠雷拗他不过,只好叹道:“既是大哥执意非去不可,我也只好奉陪,只是却要改骑乘轿才好。大哥如同意,我们就去,否则我是不敢从命。”

  照夕无奈笑道:“好吧!依你就是……”

  遂把念雪唤了进来道:“我要和申屠公子共出小游,你快去前院叫小厮准备两抬小轿……”

  念雪怔了一下,遂笑道:“夫人可知道?”

  照夕双目一瞪,念雪马上笑道:“好!好!我去!我去!”

  说着转身飞跑而去,申屠雷哈哈笑道:“不只我一人不叫你去吧,你看这位姐儿也怕你身体不行呢!”

  照夕脸色微红笑道:“这丫鬟是同我从小一块长大的,玩笑惯了,倒令你见笑了!”

  说着念雪已笑着跑回来,一面笑道:“少爷!你们要上哪去玩呀?”

  照夕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出去逛逛也是好的!”

  念雪看了申屠雷一眼,转着那双大眸子道:“啊!我想起来了,西四牌楼护国寺,今儿个可热闹,听说有大庙会,各地方人去的很多,少爷和申屠公子去那里走走岂不是好?”

  照夕不由笑道:“好!好!我们就去护国寺看看庙会好了。”

  申屠雷闻言也很高兴道:“好!去看看庙会倒是挺热闹。”

  当时念雪遂找出了一套水缎袍绸长衫,照夕匆匆换上,对镜理了理头发,又戴上了一顶小凉帽,觉得十分轻快。申屠雷打趣道:“大哥病了这几天,如今看来更潇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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