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从郭村出来便直奔罗更城,一路上唐禹紧跟在宋杳身边,阿灰、宋杳、唐禹在前,白舟楫、陆思林在后。
一路驰骋倒是谁也顾不上说话。天黑时,几人挑了处官道旁的空地休息。
一下马,唐禹呼了口气,“可算是能歇歇了。杳音,你渴不渴?”
说着将马上挂着的水袋递了过去,“新的未曾用过。”
宋杳当真口干舌燥也未与他客气接过来拔盖便喝。阿灰递给她一包吃的,她随手分了唐禹半包。
唐禹又拿了毯子铺在地上拍了拍,“杳音,分你一半。”
他又看了一眼阿灰,“得,你们姑娘坐这。”
他搬了块石头坐在了宋杳身边。
白舟楫和陆思林也下了马走过来,他看了三人一眼一声未知走远了,陆思林立即跟了上去。
不大会他回来时手里抱了些柴火,陆思林跟在他身后也抱了堆柴火。白舟楫生了火,席地坐在了宋杳对面。
陆思林瞄了宋杳一眼,蹲在白舟楫身边,“楫师兄,地上凉,我们也去找两块石头垫着坐吧。”
白舟楫一双眼透过火光看着对面,“不必。”
陆思林望着他冷淡的侧脸微微抿了唇,默默的坐了下来。
唐禹正询问着宋杳阳城的事。
“竟然是骨吸虫?”
他十分震惊,“那后来呢?”
春日的夜晚风也是很凉的,宋杳打了个寒颤,伸出双手烤火。
“后来阳城城守便设计约我们出来了。再之后,你都看见了。”
唐禹点点头,“说到这,本头头不得不说十分敬佩你!当日阵法中你有勇有谋,机敏过人。明知实力不敌,却可如此豁得出去的这些年,本头头只见过两个人!你是第二个!”
“失敬失敬!”
宋杳偏头看他,好奇道:“第一个是谁?”
唐禹抬起头看着天上,神色敬重,“我姑奶奶!”
“本头头从小听着她的传奇故事长大。”
宋杳看了一眼对面,陆思林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围着白舟楫转,她随口接了句:“给我讲讲。”
唐禹捡了块石头抛着玩。
“你定是听说过的,毕竟你还用了她老人家的阵法。”
宋杳一怔,连忙看他,“那位是你姑奶奶?!”
浮影上神是西荒的先女君,那是位了不得的神君,《战古史》有很长一篇是专门写她的!
那这位唐禹唐大锤岂不是西荒蛟龙一族的哪位殿下?
宋杳趴在阿灰耳边说了几句,阿灰立即向他看过去。
“所以,那日你轻易便跨进了我的阵法里,一进去轻易便找到了生门。”
唐禹停下手,眼睛亮亮的看她,“我见着你时便想问,你可是见过我姑奶奶?她教了你这阵法?”
宋杳摇摇头,收回手,“我是在古书上学的,自己瞎琢磨的。其实本不该不经同意用她老人家的阵法。那日情况紧急,还望见谅。”
唐禹失望的垂下头,“这倒没什么,姑奶奶不会在意的。”
他又抬起头,“不过,你倒是厉害,这阵法可不好参透。当年本头头也是被我爹逼着学了三年,受了多少板子才领悟了一二。”
宋杳难得有些难为情,毕竟碰到正主传人。不过她也很开心,毕竟得到了正主传人的肯定。
“我平日便喜欢看这些书,反倒是琴棋书画这些陶冶情操是个女子便会一些的我却是大大不行了。”
白舟楫听着他们谈话,神色愈加冷硬。瞧见唐禹眼里不加掩饰的欣赏,眸子微眯。
不想阿音与他竟是有些渊源。
待得瞧见宋杳难得脸红还笑的甚是开心时,白舟楫面色沉的可融入黑夜之中。
陆思林一直留意着他,瞧见他的神色,喉间一哽,她紧握双拳,长而尖的指甲压进了肉里不自知。
唐禹突然身子向宋杳凑近了几分,在她耳边小声问:“你是九重天哪家的仙娥?”
宋杳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过去在他耳边道:“我与家姐是临端仙境的。”
唐禹看了看她们,又凑过去,“哪个族的?”
她们可不属于哪个族,只得道:“澜庭仙主是我们的师父。”
唐禹点点头。三人又说起了郭村丁石镇的事。
白舟楫自然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可如此作态在他眼中委实太亲密了些。
他原本在宋杳这事上不急不许,想着慢慢要她习惯自己,等她知晓自己的心意再说与她听。他也一向自信,从未想过会出差错,更未想过有他时刻站在她身边还能有不开眼的做他的情敌!
此时却是头一回有了危机感。
白舟楫起身走到马旁取了一件他的披风,绕到宋杳身后弯下腰轻轻给她披上,双手环在她身前慢吞吞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心着凉。”
宋杳被清冷好闻的气息突然包围,一时间有些迷茫,她向后抬头一路看上去是他分明的下颚线,高挺的鼻子,不等她再细看白舟楫竟温柔的笑了笑。
长眉星目本就耀眼,如此近距离,还笑的这般温柔,宋杳原本因烤火便有些热的脸此时更热了。
她喃喃道:“我不冷。”
白舟楫却悠悠的道了两个字,“听话。”
这一晚宋杳便裹着他的披风,闻着他的气息睡了不太安稳的一觉。
竟还做了几个梦,最后一个梦梦见白舟楫将披风披在了陆思林的肩头,不是她的。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向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牢牢的抓着披风。
第二日又急行了一日,五人与傍晚时分到了罗更城。
与丁石镇的小桥流水青街古巷一样,都是笼着柔情的水乡一色,不同的是罗更城更大,更精致。
春日正是勃勃生机春花烂漫的时节,可进了城,几人便发现城里气氛肃静,还有一丝哀伤,百姓们穿着素淡。想必是与城守夫人的亡故有关。
他们住进了一个名为悦来间的客栈。几人点了不少菜好好的吃了一顿。
期间听周围的食客聊起,大多是说今日城中最大的一件事-城守夫人出殡。
据说清早城守大人扶着棺椁出殡,许多百姓自发未其送行。他们眼睁睁看到城守大人一路上摔倒了三次,后来几乎是管家一路扶去的墓地。
城守夫人下葬时城守大人哭的凄惨,最后更是晕倒在了城守夫人的墓碑前。许多人也随着掉了许多泪。
上菜时,他们问起这事,小二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客官们一看便不是本地人。你们不知晓我们城守大人夫妇情深似海,这些年城守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家中长辈要他纳妾开枝散叶,城守大人愣是顶住压力一个妾侍未纳,只守着夫人一个。平日里一起逛街时,城守大人从来都是呵护有加。不知酸了多少娘子的心。如今夫人病故,城守大人不堪打击是意料之中啊。哎!当真可怜!”
小二一走,阿灰便道:“明日我们还是买些礼品带着探望一下吧。”
众人同意,若不是郭村的事情严重,他们也不好此时上门打扰。
两日的奔波着实疲惫,五人吃了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