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飞天夜又与葛春燕的失踪,就与锦衣卫无关。如果能早一步将消息告诉桂星寒,或许会免去一场可怖的杀戮。
人数将近八十名,浩浩荡荡绕城而走。
正式的侍卫,外穿软甲佩有绣春刀,但没穿军装,行动以利落为主,
没有军职的教头与密探,则穿劲装佩刀带剑。
两名捕快领路,冷剑天曹一马当先。这些人都气疯了,一天一夜中死掉二十余个人,在这些骄兵悍将,自以为皇帝第一,他们第二的人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奇耻大辱,复仇之火燃烧得烈焰冲天,一个个像疯子,发誓要将桂星寒剁了喂狗…
方世杰是最冷静的人,他与天权仙女一面走,一面低声商量,他是唯一能抑制住怒火的人。
天权仙女当然更冷静,锦衣卫死多少人,与她毫无关系,只要死的不是她的情人方世杰就好。她是不会替这些人送死的,她永远不会争先恐后,主动向桂星寒递剑或施展妖术,这不是她的战争。
“那混蛋竟敢下战书叫阵,你知道有何用意吗?”方世杰一面走一面低声间:“这期间他一直就在逃命,昨晚他偷袭也井没成功,一沾即是用毒火弹骚扰,为何突然有了打硬仗的念禾子”
一你别忘了,飞天夜叉身边有可用的十几个人手,先四面埋伏,除掉我们一个算一个。这次,你千万别再逞能,老实说,你不是他的敌手,你心中明白。”夭权仙女对这个情人十分满意,真不希望情人有甚么三长两短。”
“我也不得不面对他呀!毕竟这场祸事起因在我”方世杰长叹一声:“我真后悔,给了他一颗龙虎金丹救了他的命,那次让他死掉、岂不天下太平?”
“你似乎有责怪我的意思。”天权仙女脸色不悦:“其实要不是你卖弄怀有武当至宝,我怎会要你救他?他是本教所要的人,谁知道你也在计算他?
“你别多心好不好?我从没想到会怪你。”方世杰陪笑/你们的人何时可以赶到?
“我怎么知道了我j直就在你身边呀,:哦!”听你的口气,你们将近八十个人,似乎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呢!”天权仙女语带讽刺:“他如果再邀乙些朋友助拳,你们得要地方官府派人抬尸回京都了。"
“你不要把我们看得如此不中用,那混蛋除了用诡计逃亡,打了就跑之外,还有甚么值得骄做的尸方世杰也有点不悦:“你们派了一个大少主来,又做了些甚么值得称道的事?
再说下去、可能就会伤到自尊而反脸了。
前面传来一声信号,打断了他俩的话:
在前面开道的四个人,发出了有警的信号,众人脚下一紧,有人发出愤怒的咒骂。
八十个人,在桥头列阵。
二十四具连弯,举弯待发。这种一发三矢的三肾体积不大,是单人使用的利器。昨晚损失了六具,被桂星寒连人带肾搏杀的。留下了五具破损的、丢失了一具。
这里是同安前桥,横跨清水塘,也是西行道路的要津,堵住桥就断绝了交通。
清水塘其实是一条河,筑了水闸便成了塘,一座掇当大的水库,灌溉西郊的稻日。
所有的人,看到堵住桥头的桂星寒,在无比愤怒中,却又产生出无比的恐惧。
那已经不像是人,修可怕的于汰
脸上画了鬼面花纹,黑袍像尸衣,左手拥一张五尺长,两尺宽,寸半厚的坚木板盾,右手挟了一具三膏,腰间有二袋督矢。
天斩邪刀系在背上,皮护臂,皮护腰、靴管,都排插着大型的六寸柳叶刀,一柄柄尾尖反射日光令人心悸,整个人似已扭曲变形,成了半人半兽,半鬼半神的怪物,令人一早心胆俱寒。
这些人虽则愤怒如狂,却没有人敢冲上桥头。
匣弯劲道虽强,但如想贯穿一寸半厚的坚木,无此可能,贯一寸也相当困难。
弩以劲道胜,但那仅限放大弯。小型督力道不足,肾矢也轻而小。匣弩以多胜(双弩至九弩),劲道却比弓箭差远了。
‘把两位姑娘还给我,我放你们平安离境。”桂星寒一字一吐,震耳欲聋。‘要不,我天斩邪刀杀得你们血流成河,刀刀斩绝,决不留情。陈百户,你怎么说?放还是不放,我等你一句话。”
他心理上已有最坏的准备,只不过仍抱有一线希望而已。希望一线,未免太渺茫了,因此他全身布满了杀人的武器,作最坏的打算。
南北两镇抚司的锦衣卫官兵,如果决定要抓的人犯,一旦抓入天牢,就极少有可能活着出来了,不管是不是冤枉,命运便已决定了。
他们只捉人,不放人;只处决人或虐死人,不让人活着出去。
两位姑娘被捉,活命的机会不超过万分之一。这些人天生的冷血,为了报复不顾一切,一旦抓住了仇人,结果不问可知。
“该死的逆犯,少给我胡说八道。”陈百户怒吼,嗓门也够大:“赶快投降,本官给你一条生路。事到如今,你还想顽抗?”
“去你娘的!放还是不放?
“你要我下令进攻吗?”
“我在间你…”
根本就没有甚么好说的,说的话各走极端,谁也冷静不下来,只有一条绝路可走。
厂声怒吼,陈百户举手一挥。
=十六具匣晋打头阵,两具一组冲上桥头,每组相距三四步。第一组发射毕,立即两面一分,让第二组超越发射,一组连一组势如雷霆。
第一组六枚督矢,钉在木盾上声如暴雨。
第二组刚冲出,桂星寒的匣舅发射了,弯头略摆,弯矢的散布面增加。
“哎……啊……”二枚弯矢击中了第二组两个人。
第三组冲进,勇悍绝伦。
桂星寒背上匣弯,这玩意发豺后,装矢不易,必须有充裕的时间。
飞刀一把接一把破空而飞,他也一步步后退。
持匣弯的人章法了乱,蜂涌而进。后面的人,也挥刀舞剑狂冲而上。
“哎……嗅……”
“啊……”惨叫声惊心动魄,人体摔抛。
军令如山,有进无退。
蟹矢贯在木盾上,密密麻麻重量渐增。。
他已退到桥中段,锦衣卫已损失了二十三个人,重伤未死的人狂叫救命,但没有人理会。
再击倒了两个,他飞退急撤,追的人紧跟不舍,不要命地狂追。
在桥头丢掉木盾,他展开轻功,不徐不疾掠走,引众人穷追。
一阵好追,不久他便消失在万松山的如海松林中,
黑袍更面,黑色消失了,换上了灰绿斑纹,三两闪形影俱消。
五十余名高手像鸦群,入林不久便四面八方分散了。
惨号声间歇地传出,追散了的人彼此无法策应,盲目地循声追逐,奔东逐北愈追愈散。
三名侍卫不敢再奔逐,小心翼翼向前搜进,三双怪眼搜索前、左、右三方的松树,匣弯随时可向发现的目标攒射,大过寄望在匣弯上,注定了要走噩运。
“转身!”身后传来怒吼声,弯弦狂震。“啊……”后面两名侍卫来不及转身,背心中母向前一栽,匣弯扔掉了。
走在前面的侍卫骇然转身,匣弯发射。
身后没有人,三枝肾矢穿过松枝籁箴怪响。
“给你一刀!”吼声震耳,但看不见人,白芒一闪即至,端端正正楔入胸口。
“啊… ”侍卫也扔匣弯仰面便倒。
“集合!集中,不许走散,不许走散。”前面传来陈百户的厉叫声。
人如果集中,便会失去追逐的速度,人多了行动不够快,不可能每个人的速度皆相等。
这表示人死得差不多了,已失去各自奋勇迫赶的勇气,主容易势,大势逆转。
“我要逐一杀光你们,不死不散。”桂星寒舌绽春雷大叫,引对方来迫。
他的身影与松林的色彩相差不远,伏下时如果不移动,对方很难发现他的形影,动如脱兔,一闪即没,对方看到了也追之不及。
好一场惨烈的大搏杀,万松山成了杀人的屠场。
未牌时分,山上已听不到杀声了。
三两个伤势还能支持的人,惊恐万状地返城。
最后,没受伤的人也陆续下山了。
八个人飞奔下山,一个个精疲力尽。
总算不错;还剩下十分之一的人。更幸运的是,还有一具匣晋。
这就是骄兵悍将的结果,急功心性激怒中狂追,忘了遇林莫入的禁忌,结果几乎全军覆没。
陈百户再也骄做不起来了,死亡的恐惧征服了他,连防身的锁子甲也脱掉丢弃,以减少重量,逃的速度可以增快些,这就是所谓弃甲丢盔。
锁子甲是无数小铁环串连的短袖掩身铁衫,重量有十斤左右。禁得起刀砍剑劈,甚至刃尖稍粗的枪也可挡住,但却挡不住狭锋的箭矢。练武人的梦布衫(铁菩萨)名称由此而来;铁布衫也禁不起细小尖锐的兵器攻击。
“铁叶甲是整块打造的胸甲,功能更佳也更重,细小尖锐的武器也难以贯入。练武人的金钟罩,就具有相同的功能,只是为期甚暂,而且必须有充裕的时间运功。
丢掉甲固然可以减轻重量,但却失去了防身的器具。
冲下山脚的小径,前面传出一阵阵阴笑,怪影一闪,鬼怪似的桂星寒拦住去路,那把怪异的天斩邪刀,在阳光下幻发慑小光芒。
看谁的反应快,人影一现相距不足三尺。
陈百户怒吼一声,左掌倾全力虚空拍出、这位百户的混元大真力火候相当精纯,情急行碎然)击,破空的劲道依然猛烈,掌出声似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