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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契约神将》悲痛--我与“你”最后的时光 第92章

作者:林冬青 字数:2411 书籍:都市之契约神将

  梦忆柔轻轻摇头,又轻轻点头,细声道:“娘,他……他很怪,而且,又很野,只是,不知为了什么,女儿总是忘不了他,不管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女儿与他相处仅只一天,却好象已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一样……”

  中年妇人放下手中女红,缓缓的道:“这就是缘份了,柔儿,自从我们母女迁居五台山以来,不但山上五台派的年轻弟子曾有多人前来求亲,甚至山下方圆百余的名门大户也都有到家里做媒的,你却总是不依不允,娘知道你不愿意,也不勉强你,这个人,大约很不差,柔儿,娘希望能在活着的一天,看到你的终身有靠!”

  梦忆柔睁大了眼睛,惊慌的道:“娘,你为何老说这些?娘能活一百、一千岁,永远不会离开柔儿,娘,如果没有你,柔儿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更到哪里去谈终生有靠?”

  中年妇人慈祥的笑了,伸手抚摸着梦忆柔的秀发,道:“别伯,娘又何尝舍得下你,乖女,告诉娘,那孩子的名字?”

  梦忆柔羞怯的将面孔埋人母亲的怀里,低低的,轻轻的道:“他……他叫……叫……”

  一条人影在窗口一闪,室内的灯光被他移动时所带起的风拂得一暗,待灯火复明,来人已像一尊魔像般挺立室内,冷森的道:“最好,他不叫寒山重!”

  梦忆柔看清楚来人,不由又惊又喜的站了起来,呐呐的道:“你……你……寒大侠……你什么时候来的?”

  寒山重毫无表情的遏前一步,生硬的道:“在下来时即来,去时即去,何须待时误辰?”

  他说到这里,目光已移到那中年妇人脸上,发这位美丽而慈祥的女人,正平静的望着他,没有一丝惊慌恐惧之色。

  瞧了一会,寒山重哼了一声,自背后抽出与皮盾交叉的戟斧,斧刃在灯光下闪着慑人的光芒,他深沉的道:“不论你是谁,夫人,寒山重今夜需取你项上首级一用!”

  梦忆柔像是被巨雷击顶,呆震了一下,随即面色惨白的挡到她母亲身前,抖索而愤怒的道:“你……寒山重……你……你在说什么?”

  寒山重冷然一笑,道:“很简单,只是要借令堂首级一用。”

  梦忆柔颤抖着,痉挛着,肝肠寸断,她几乎受不了这突来的变化与打击,泪珠儿簌簌顺腮淌落。

  她的母亲轻轻的将她搂向一边,安详的望着寒山重,平静的道:“年轻人,我不问你为什么要如此,但我知道你必有原因,来吧,我等着你下手,只是,求你别伤了我的女儿,她还小,人生的旅途正长……”

  寒山重冷酷得像煞地狱里的追魂使者,他平板的执斧上前,冷然道:“夫人,抱歉了。”

  一声尖锐而快厉的哀嚎蓦地响起,梦忆柔已挣脱了母亲的手,抢先冲向寒山重手握的戟斧斧刃上!

  星魂--十、虎胆柔肠 毒中之毒

  十、虎胆柔肠 毒中之毒

  “柔儿……”中年妇人惊恐得泣血似的尖嚎一声,疯狂的奔过来拖扯梦忆柔,寒山重冷漠的面孔上没有一丝儿表情,戟斧的锋刃一闪,梦忆柔的秀发已被削落一缕,在寒山重的皮盾猝然横推下。这位美丽而纤弱的玉人已仰倒于她母亲的怀里。

  中年妇人脸色惨白.她痛惜而颤抖的紧紧拥抱着爱女,唯恐稍一松手便会被人攫夺去了一样,眼睛里泪水盈溢,在蒙蒙的泪光中,她祈求的望着寒山重,嘴角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

  梦忆柔以身体护着母亲,恨极了的瞪着寒山重,满脸泪痕,她抖索着,悲愤的道:“寒山重……你……你好毒的心……我母亲与你有何怨何仇,你竞想如此辣手对待她老人家?你……你这空有其表的豺狼,你要杀,就先把我杀了吧……”

  寒山重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神色,他用力一咬牙,语声冷得像冰珠子;“梦忆柔,我说,你让开!”

  梦忆柔痛哭失声倔强的道:“我不,死也不……”

  寒山重目光仰视房顶,冷酷的道:“你当姓寒的做不出来么?假如你也在姓寒的许诺之内,这时,或者更早几天,你早没命了。”

  梦忆柔痉挛了一下,她淌着泪,油噎着道:“寒山重,用不着说这些话,假如你要杀,你就杀我吧,让我的血去满足你天生的残忍与凶庚……”

  那中年妇人强忍着眼泪,低低的道:“寒山重,我听过你的名字,我也知道你是中原武林道上的一位好汉,我虽然是个妇人,但我却并不把生死两字看得太重,我自认与你没有怨仇,我也从未与人有过怨仇,但是,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我也知道你或是受人所托,我只祈求你千万别伤害了我的女儿,她是那么娇弱,那么完美,那么令人怜惜,寒侠士,我求你,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恨你的……”

  梦忆柔紧紧的反抱她的母亲,哀哀的道:“不,娘啊,不,让我们母女俩在一起,我不能离开你,你忍心抛下你孤伶伶的女儿在世间受苦?娘啊,你忘记你的女儿多么需要你的抚爱?娘,让女儿与你老人家在一起,不论生死都在一起……”

  中年妇人终于忍不住热泪涌出,点点滴滴,坠落在梦亿柔的秀发上、面颊上、衣衫上……

  寒山重内心一阵阵绞痛,冷汗涔涔,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四肢百骸有如千虫万蚁在啃嚼钻咬,理智与人性在激烈的冲突着,于是,他知道他握着武器的双手已在不易察觉的颤抖了,多么深刻的感受啊:他自有生以来,在溅血之前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硬着心,强迫着头脑不去思维,他紧握了戟斧,再向前缓缓走了两步,这近近的两步,在寒山重来说,又何其沉重与艰难啊!

  梦忆柔仰起那张满布泪痕的凄迷面庞,语声哀痛欲绝:“寒山重,寒山重,你放过我母亲吧,你准我代替我母亲去死吧……寒山重,你恢复一点人性,你稍微讲一点仁慈……寒山重,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母女俩?寒山重,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

  寒山重鼻腔一酸,眼眶禁不住微微一热,他厉烈的道:“住口,不错,寒山重的本性是狠,是毒,他不懂仁慈,没有人性,他是豺狼,是歹徒,他是要沾血残命!”

  一阵寒栗通过梦亿柔的全身,她啜泣着,退后一步,语不成声:“求你……─寒山重,我求求你,你要我怎样都行,就是请你饶过我的母亲……寒山重,你竞忍心向两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女性下那毒手?寒山重,求你,求你啊……”

  梦忆柔的母亲忽然用力推开她的女儿,自己猛力闯向寒山重的戟斧,一远哀绝的叫着:“柔儿啊,忘了娘吧……”

  寒山重觉得心弦一紧,他不知为了什么,握斧的右手闪电般偏向一旁,自己的身躯亦俨然侧斜三尺.于是,因为来势踉跄猛急,那中年妇人一跌倒在地下、她翻过身来,哭着道:“寒少侠,你下手吧,你下手啊……”

  梦忆柔像一条受了伤的小蛇,疯狂的歪斜而痉挛的爬滚到母亲身边,用身躯护在母亲身上,双臂举迎,悲切的道:“不,寒山重,不,求你,求你……”

  淡紫色的氲氤在凝冻。空气中充满了冷硬与血腥,充满了阴森与凄厉,寒山重的面孔肌肉在急剧的抽搐,目光痴滞,双手抖索,他那原本澄澈的眸子,这时布满了血丝,他痛苦的犹豫着,痛苦的思付着,这紧要的一刹,这声誉、信诺、自尊与人性、道义、情感相斗相激的一刹啊!

  梦亿柔自泪眼中凝注他,自伤心痛绝的悲楚下凝注他,梦忆柔的神智已近崩溃,已近断颓,她只喃喃的,喃喃的诉说两个字:“求你,求你,求你……”

  望着她那令人回肠的凄凉,望着她母亲那因过伤的悲恸与惜爱而痛苦得扭曲的面孔,像一阵急流在寒山重心田上冲激,像一声声的空谷回音在向他呼叫,是如此强烈,却又如此深沉……

  缓缓的,缓缓的,寒山重垂下双臂,似木塑石雕般怔怔的站在那里,面孔上的表情趋向淡漠,淡漠……沉重的摇摇头,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声音,像是一个幽灵在注视着自己的坟墓时所发。惆怅而虚突:“罢了,是非成败全是空……”

  他渐渐的退出几步,深刻的道:“梦姑娘,请扶着令堂起来……”

  梦忆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的瞪着寒山重,蓦的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栗,痛哭失声的伏倒在母亲身上,是的,在这一刹之间,她像是在汹涌的浪涛中抱住了一块木板,又似在坠落万丈绝渊之际,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自斜刺里接住,这种感受是满足而惊悸的,欣喜与恐惧的,如释重负,但却心胆俱颤。

  老实说,梦忆柔异常明白,寒山重决不是在吓唬她,更不是故做大方刀下留人,梦忆柔现在晓得了为什么寒山重在送她回山前精神上有些怔仲,心绪上显示不宁,语气中有着落寞,他必是不愿如此的,他是有着难言之隐,现在,他已改变了初衷,但是,梦忆柔在啜泣中问着自己:寒山重在恕了自己母亲后,会遭遇到什么困难呢?这困难,又定是十分严重的啊。

  在梦忆柔母女轻轻的啜泣声中,在室内朦胧的淡紫色氲氤里,室外,火把的光亮已不知在何时映了进来,闪闪烁烁,像条条金蛇在窜舞,这已表明,五台派的人马已闻惊而来、将此屋包围住了。

  寒山重早已知道外面的一切动静,他甚至晓得一个人在方才已经掩伏到窗槛之下,寒山重也知道那首先潜到窗下的人大半是梦忆柔的舅父,五台派刑堂执法一─八回剑于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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