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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附近的沟被填平很多了。
炁忧抱着一堆胡萝卜靠着大树坐下。
“咔嚓！”
炁忧把胡萝卜塞进嘴里，一嘴咬下。果真是香甜嫩脆！
炁忧索性变成了黑毛兔子，双爪捧着胡萝卜，一根接一根地往嘴里送。黑兔子的三瓣嘴就好像一个无底洞，随着三瓣嘴的不停蠕动，嘴边的胡萝卜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这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炁忧吃完了最后一根胡萝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享受了。
它抚着胀鼓鼓的肚子，往前方看去。
妖界的土地被破坏了很多，许多的花草都已经枯萎了。
此时赤狐伸着双臂，赤脚走在泥土上。她手中洒落许多细小的颗粒，随风飘向远方。
长发，红衣，在微风中，赤狐的身影像一朵在阳光中盛放的红花，又像天边灵动的一抹夕霞。
“这新妖王。”炁忧表情有些复杂，“很……”
很特别。
她心中似乎藏了很多事。
可这时看来又只是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她似乎不喜欢人类，却又没打算加入这场战争。那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炁忧喊道：“妖王，你在干什么？”
“在种花呀草呀什么的。”赤狐笑着回答。
“花草还需要种吗？”炁忧淡淡地道，“它们自会长出来的。”
“我等不及了呀。”
为什么会等不及了呢？
赤狐本向往着人间。于是她随着和尚的脚步，往人间走了一遭。此次人间之行，一言难尽……
赤狐这才明白，妖界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属。可等她回到了妖界，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没了妖王，也没了当初妖界的样子。
“我想要妖界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呀！”赤狐小声地道，“我想要快点找到自己的归属呀……”
所以赤狐要让这里长出一棵同样大的树来，要让妖界开出同样多的花来。越快越好。
炁忧听了撇撇嘴：“不能只活在过去呀。你就没点建设一个新妖界的雄心壮志吗？”
“打打杀杀的，多无聊啊……”赤狐绕了一圈，又回到大树底下，与炁忧并肩而坐。
“没人喜欢打打杀杀的，可这是获得长久安宁的唯一手段。”炁忧道。
“你知道妖界最初是什么样子的吗？”赤狐望着远方。
“……”这妖王怎么像个傻子一样？她的思绪怎么毫无征兆地飘了那么远呢？
炁忧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可赤狐自言自语道：“妖界最初，是一片荒凉草地。”
“一颗树的种子流浪到这里，发了芽。”
“那就是树爷爷啊。”
炁忧心不在焉地听她说着，心里却在想：“不能与这新妖王呆太久，这家伙毫无斗志，万一这种懒散的情绪影响到我怎么办？”
自己与人类的争斗可正进行得火热。要真变成了赤狐这般懦弱的样子，魔域就再无任何胜率可言了。
可赤狐浑然不觉，她依旧忘我地诉说着妖王的故事。
“他在这只有杂草的荒地，开拓出了一个新的世界。”
炁忧只得静静地听着。
“他的好友惨死在人类手里，于是他恨人类，他意识到人与妖的关系应该有个了断。他从这里开始，向外延伸自己的根须，把根须所及之处，称为妖界。”
“这是个了不起的事迹！”炁忧道。
妖界能在那时诞生，简直是个奇迹！在妖怪还完全被人类所憎恨的时代，在妖怪还完全被人类所残害的时代。妖王竟敢正式与人类宣战！他将妖界范围内的人类驱逐！此时的土地可还全部属于人皇呢！妖王如此行为，可是在人皇眼皮子底下抢地盘！赤裸裸的挑衅！
人皇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战争是必不可少的。可结果呢？凭借妖王一妖之力，妖界存活至今，为不计其数的妖怪提供了生存之地；甚至因为妖王的存在，整个世界的妖怪都不再被人类肆无忌惮的残害。
所以妖怪才能有如此迅猛的发展，有了更多发展的空间。
可以说，后来野妖的发展，乃至于炁忧如今的成就，都或多或少仰仗了妖界提供的庇护。
炁忧这辈子似乎还少有对谁产生过敬佩之情。他想着，也许是自己天生孤傲，看不惯任何人吧。若有的话，妖王一定是要排在前面的！
“是呀。”赤狐点点头，“是很了不起呀。”
“可他怎么会突然喜欢人类了呢？”炁忧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妖王曾经那么憎恨人类，为什么又要与人类和平相处呢？
“树爷爷没有很恨人类。”赤狐道，“树爷爷从来就告诉我们，人类有缺点，但并不是万恶的生物。”
“嗯。”
“越到后来，树爷爷越常说，不要恨人类，妖存在的意义，不该是人类的敌人，我们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这话倒也没错。”炁忧道，“可惜人类非要来招惹我们。”
“树爷爷希望人类明白这一点。”赤狐道，“不过，人类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炁忧皱了皱眉头。
他本想告诉赤狐，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不过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人类能接受妖怪与自己同住一个世界，所以还是算了。
世上真正不可能的事，也就这一个了。
炁忧道：“最后，就连妖王自己都不信了吗。”
“我不知道树爷爷是怎么想的。”赤狐摇摇头，“不过都不重要了，唯一相信人类的那个妖怪已经离开了。而我，只相信事实。”
“妖王是为什么离开呢？”炁忧问道，就凭妖王的实力，哪怕人皇与魔域决出了胜负，还不知道要与妖界纠缠多少年呢！
如果妖界没有内战。
妖界里的妖怪，都得了一张万无一失的免死金牌。无论外面的妖再怎么闹，妖怪在妖王的庇护下，终不会灭亡。只要有妖王在，妖怪便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妖王走了，便要提早许多时间平息了。
可一提到老妖王，赤狐便变了脸色，她又一言不发，躲到树上去了。
炁忧心中愈发疑惑，这只狐狸，到底与妖王有着怎样的纠葛？老妖王的离开，到底与她有着怎样的关系？
可赤狐不说，炁忧也就无从得知。
此时一切都慢下来了。一朵厚厚的云遮住了太阳，半天也不走开。
炁忧刚刚吃饱，也就仰面躺下，盯着天空发呆。
是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惬意了。
没有魔域永不停息的麻烦事，也没有难缠的人类军队。
只有暖阳微风，他躺在树下，难得地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魔域胜了人类，妖怪成了世界的主人。妖怪们推倒了人类的建筑，将一切回归为自然最本真的状态。
妖怪们住在山林中，自由自在地，快活无忧地生活。
而自己，则找了一方宁静的土地，种了漫山遍野的胡萝卜，躺在树下的草坪睡觉。胡萝卜全都清脆甘甜，是那种最好的品种……
然后炁忧从梦中醒来时，嘴角还流着口水。炁忧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到赤狐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憋着笑。
炁忧笑道：“看我干嘛？”
赤狐道：“你怎么作梦都喊着吃胡萝卜呢？”
“哈哈哈哈！”炁忧挠着头哈哈大笑，难得地有些脸红了。
可听到有小动物一边喊着妖王一边跑来。
赤狐道：“怎么啦？”
小动物上气不接下气：“来了几个妖怪！自称是魔域的妖！”
炁忧忽然一拍脑门：“坏了！玩得忘了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