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茗一席话说完――
此刻在餐桌上依旧还扎着马尾的卢鑫衡也忍不住嗤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说邱镜池,要是冷老四的女人在科布登出事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此时此刻,邱镜池那张妖娆般的俊颜满是薄怒,他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咬牙切齿的低呼:“你们光知道说我,冷老四打破了我的规矩,你们怎么不说!”
“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嘛?!”陈家大哥陈网幽幽地丢出一句话,站在冷血的立场,不解释。
陈茗也附和着点头:“大哥说的没错!”
卢鑫衡端着酒杯妖冶浅笑,“你那算什么规矩,顶多是顽疾!”
邱镜池:“……”
他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做法竟然会遭到群嘲。
遂,邱镜池不禁思忖着,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
沙滩海面上,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唯有遥远的前方一座孤寂的灯塔投射出一道朦胧的光柱。
潘花和亚妮走到前方的船舷边,她们面朝大海而立,徐徐的海风吹乱了她们的发丝。
亚妮抿了抿嘴角,手里还拿着那只水杯,她低头看了看,苦笑道:“刚才,谢谢你!”
潘花闻声转眸,看着她五官立体的侧脸,淡淡地摇头:“不用谢。”
“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亚妮循声撞上了潘花的目光,她的表情透着几分认真和执拗,“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别说你了!”
“看不起你倒不至于,你的做法无伤大雅,我觉得这只是你的恶作剧。”
潘花的回应,让亚妮赧然的低下了头。
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她这样的做法都有失身份了。
“我很喜欢他,好久好久了!”当亚妮重新抬眸望向海面时,伴随而来的就是她的喃喃细语。
亚妮目视着前方,眼底流连着痴色和仰慕。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十四岁,他十七岁。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子,生了那么重的病,却还有那么凌厉的眼神。”
“当时我父亲带着我去邱镜池家,他就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和西裤,很瘦,很苍白,唯有他的眼神让人过目不忘。”
“我就是觉得他很特别,他和陈茗他们不一样。我和他接触过很多次,冷若冰霜这个词,应该是最适合他的。”
说到这里,亚妮幽幽收回视线,她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自嘲道:“但是,就在今天下午我亲眼看到他对你的呵护,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你知道嘛,我很骄傲的。在科布登追求我的人很多很多,但我就是喜欢冷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从没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才抱着想征服他的心思,对他穷追不舍,现在想想,是挺可笑的哈!”
此时,潘花一直观察着亚妮,细听着她的心事。
她能够理解到亚妮这场当相思的苦涩,可惜四哥只有一个。
人不是像物品交易那样用来分割的,在感情上每个人都是自私唯一的,无论是男人亦或是女人!
不唯一就是背叛,好一点的下场无非就是和平分手、离婚;坏一点的下场莫过于闹得妻离子散鸡犬不宁此生形同陌路!
遂,潘花双手撑着舷上,舒展眉心后,她轻声说道:“他真的很好,的确值得被人喜欢。”
亚妮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潘花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微微侧身,斜倚在栏杆旁,“我还以为你会警告我,趁早将心思收起来。”
“我警告你,有用吗?”潘花轻笑,“除非你自己愿意放下,否则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人类是最复杂的。
人的情感从来不受自己控制。
四哥优渥的家境,矜贵的出身,以及他那张英俊冷傲的脸颊,这些因素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连她自己都在反对联姻无果后,和他接触几次便陷入了这场避无可避的爱恋中,更何况是其他人。
亚妮或许不够聪明,但胜在坦荡磊落。
她能对自己袒露心事,足以证明她做好了放下的准备。
潘花看着神情有些哀戚的亚妮,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难过,有些事我还是愿意相信命中注定。”
“你十四岁遇见他,但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和他相遇了――”
“你喜欢他这么多年,若是能有结果,早就有了。你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属于你的那个人也许已经来过,也许已经在路上,也许还未带来;但,终究一定会有的。至于四哥,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
亚妮深深地看着潘花,沉淀下心底的震惊,尔后讨巧地问道:“这辈子归你,那下辈子……”
闻此,潘花立马虎着脸看她,“下辈子也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你就不要想了!”
亚妮噗嗤就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贪心啊?一辈子还不够?”
潘花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慨叹:“等你遇见一个人,只要牵起他的手,就再也不想放开的时候,你大概就会明白,不管和他在一起多久,都会嫌时间不够。”
这句话,亚妮偷偷记在了心里。
她爱慕冷血,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相思。
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做出不顾礼仪道德的事情。
大概给潘花的蛋糕里加了芥末,是她做过最出格的事了。
也许把话说开了,亚妮自己也解脱了。
当她们两个从甲板上回到餐厅时,众人立马投来注目。
亚妮捕捉到那些充满审视的目光,她佯怒着上前挽起潘花的臂弯,“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
她本就是个心大的姑娘,不管外人怎么看她,反正她就要和潘花握手言和。
陈茗很欣赏地点头,“嗯,见过美女,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美女。”
亚妮挑眉,拉着潘花走向自助餐区的时候,忍不住嘀咕,“不理他们,我重新给你拿点吃的。”
“有几个菜是科布登的特色,口味清淡,你可以试试。”
……
晚餐过半,桌上已经空了好几瓶洋酒瓶。
卢鑫衡带来的1840年正宗的拉菲,也早已经喝得滴酒不剩。
恰时,有点上头的陈茗揉着眉心,他朝着冷血昂起下巴,“冷老四,你的公司,打算什么时候拿回去?这几年我帮你打理的不错,至少利润维持住了。”
潘花闻声侧目,四哥在科布登还有公司?!
“先放下吧。”男人淡淡的口吻,对此漫不经心。
陈茗从桌上端着酒杯晃了晃,“放着?每年好几亿的利润,就这么放着?”
冷血呷了一口红酒,“你若喜欢,改天转到你名下。”
陈茗:“……”
闻此,卢鑫衡从脑后捻起一缕发丝放在指尖上玩绕,“冷老四,你要是财大气粗,不如把那家信息科技公司给我,如何?”
邱镜池眯眸,“什么信息科技公司?”
他知道冷血在科布登有很多投资,但怎么从没听说过信息科技公司呢?!
此时,卢鑫衡给了解释,“覆盖全球的网络互交平台,那家信息公司,能提供所有你想要的信息,只要给钱。”
陈茗古怪地看着卢鑫衡,“你怎么知道?”
当初冷血离开的时候,交给他的那些产业里,并没有这家信息公司的记录。
卢鑫衡见大家一头雾水的样子,俊美逼人的脸颊泛起一丝浅笑:“当初听冷老四和周叔说过。”
确切的讲,他是偷听来的。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向了泰然自若的冷血。
就连潘花也微微惊诧,在桌下牵起他的手,轻轻挠了两下。
彼时,冷血掀开眼帘,睇着卢鑫衡,丢出四个字:“异想天开。”
那家公司,便是他背后庞大的信息网络。
科布登的一切他都交给了陈茗,唯独信息网络,他一直握在手里。
卢鑫衡讪讪地撇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给钱就能贩卖信息的科技公司,我估计每年的流水,最少上百亿吧?!”
冷血勾唇,醇厚的身线回应:“流水再高,也比不上你们手握的矿产资源。”
这倒是!
卢鑫衡的内心,平衡了。
当晚九点十分,游轮回航。
潘花和冷血驱车回市中心的别墅途中,她好奇地问道:“你在科布登,也有很多生意吗?”
冷血开着车,转眸瞬她,“不多,有一些是周叔当年投资的。”
潘花了然,回想到当初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他在四哥的世界里,一定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当晚,回到别墅就瞧见欧阳询和小吴小芳正在门前的人工前制作烧烤。
一缕缕青烟在夜色中弥漫四周,她早站在门口眼含笑意的望着这一幕,“早知道他们在做烧烤,我就少吃一点了!”
“要不要过去坐坐?”
科布登城中的夜晚很舒适,不似海边沁凉,人工湖附近透着舒爽的温凉。
“不去了,想睡觉!”
“好,一起。”
……
当晚,潘花早早就睡着了。
科布登和国内的时差相差好几个小时,国内却在这天,自网上曝光了一条丑闻。
关于潘花养父的事情。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潘花的养父潘辰目前正在皇城医院治疗。
听说病情很严重,可潘花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网上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众说纷纭。
有潘花的粉丝在反驳,怒斥谣言。
也有人直指两人姓氏相同,但潘花不知何故攀上了帝京刘家的高枝儿,此后就枉顾养父的养育之恩,简直狼心狗肺。
虽说传言不可信,但同样人言可畏。
乔氏娱乐在第一时间就启动了应急公关手段,且出示了潘花的身份证明,企图压下网上的新闻。
但网友并不买账,甚至还抛出了潘花当年出入潘家的照片和证据。
不怪网友们大肆吃瓜,潘花自打入行以来,身世成谜,就算先前有消息指出她是刘家的孩子,但她与潘辰的姓氏相同,也是事实。
只不过潘家之前所发生的一系列恩恩怨怨,网友们并不知道内情而已。
很多事情说出来只是成为别人的茶余淡饭,遂,那又何必说出来呢?!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何必在乎他人的眼观和看法影响自己的心情。
越在乎他人看法的人,活得最压抑痛苦;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两耳不闻窗外事,过好自己眼下的生活便是最智慧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