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绝代玄尊 第832章 猴匪之战

《绝代玄尊》第832章 猴匪之战

作者:七贝勒 字数:2895 书籍:绝代玄尊

  话刚说到这里,石峰前冲起一道人影笑道:“方姑娘,你这话不公平,白某杀人并非只为一时高兴,凡是死在白某手中的人,一定有他该杀的理由,只是白某不愿说出来而已,只要问心无愧,何必一定要旁人知道。”

  人影飘落,是一个全身白衣的中年秀士,相貌俊逸,手摇羽扇,一派斯文之状,慢慢的摇了过来。

  江梦秋知道此人就是天狐白无瑕,忍不住对他多打量了一眼,白无瑕却不理这年轻人,转身朝简士尧笑道:“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且喜故人无恙,但不知因何清容消瘦一至于此,不知鹤老尚能冲霄一唳否?”

  简士尧淡淡地道:“简某十年前家庭骤遭变故,现在已成不舞之鹤,阁下应该称心了。”

  白无暇笑道:“这是什么话,白某岂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小人白某只希望你鹤命无极,才可以时时讨教!”

  江梦秋忽然问道:“你既然说杀人必有理由,那么十年前离此后,杀死的那一家人又是为了什么?”

  白无暇敲敲羽扇道:“白某杀人虽有理由,却从不对人说,你这一问岂非是多余。”

  江梦秋道:“如果我以当事主的身分问你,是否也多余呢?”

  白无暇道:“那当然可以,你问的是那一家?”

  江梦秋道:“就是你下山后杀死的那一家!”

  白无暇笑笑道:“你恐怕问错了,白某从离此峰后,就遵守所约,没有再开杀戒。这十年来,白某的杀人名单已经积了一大批,急待清理呢。”

  江梦秋望了一望简士尧,做了个询问的眼色,简士尧道:“白大侠是个说一不二的汉子,他说没有杀就是没有杀。”

  方梅影忙问道:“好兄弟,哪一家被杀了,跟你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是事主呢?”

  江梦秋只得道:“是我的一个朋友。”

  方梅影道:“你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我,我替你查去。”

  刚说完话,峰头又翻进一个老者,灰衣布履、相貌苍古,接口笑道:“方姑娘,要查事情,可以由老朽代劳,老朽的天眼神通,天下周围十万里,无论巨细,一览无遗。”

  方梅影冷冷说道:“用不着,你那套天眼神通我都领教过了不过是仗着你的那些狐子狐孙。”

  江梦秋知道老者一定是灵狐段天化,乃笑道:“老人家,你的天眼神通,可否查一查我是谁?”

  段天化一笑道:“你还用查,你是仁翁之孙。”

  江梦秋脸色微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段天化笑道:“你跟令祖长得一个样子,江河远不会有你这么年轻的儿子,一定是他的孙子了,而且方姑娘叫你好兄弟,也只有三公的后人才有这份造化。”

  方梅影脸色冷冰冰地道:“该死的老狐狸,我也要叫你一声好兄弟呢?你也是三公的孙子了。”

  段天化赫赫干笑道:“狐以智名,你是智狐,乃狐中之狐,老朽可不敢跟你斗嘴,方姑娘,你饶了我吧。”

  方梅影又冷笑一声,白无瑕笑道:“老段!你对谁都不卖帐,何以见到方姑娘就像缩头乌龟了呢?莫非你有什么痛脚抓在她手里,害得你不敢伸头了。”

  段天化笑道:”我没有痛脚,只是对方姑娘必须装聋扮痴,我实在惹不起这位姑奶奶。”

  白无暇笑道:“方姑娘,你承认这句话?”

  方梅影道:“有什么可承认的,这瘟老头子想叫我做他的儿媳妇,他用不痴不聋不做亲家翁的典故来占我的便宜。你以为我听不懂,我为了守鹤老之约,不能杀人,只要过了今天,我第一个就宰了他那宝贝儿子。”

  段天化脸色微变。

  白无暇笑道:“方姑娘,你可是跟白某过不去了,白某名单上,第一个也是他的儿子。”

  方梅影道:“那倒好,我们较量一下,瞧谁先得手。”

  白无暇道:“有意思,我们可要赌个头采?”

  方梅影道:“不赌,我已经赢了,不想欺负你。”

  白无暇道:“你准保赢不了,段老邪的儿子已经在我的掌握中,我只要这边哼一声,那边就要人头落地。”

  方梅影冷笑道:“原来你早有把握,还来骗我打赌。”

  白无暇一笑道:“方姑娘不愧智狐,白某无心一句话,就被你骗去了一个秘密,这下子段老邪可得找我拼命了。”

  段天化阴沉沉的冷笑道:“我儿子昨天就失踪了,原来是你姓白的扣住了,他那点得罪你了?”

  白无暇冷笑道:“他居然胆大包天,还想摸我的脚跟,姓白的岂是省油的灯,所以我点了他的穴道,将他吊了起来,由我的一个老仆看住,今天我跟老鹤事情交代过去之后,就打个暗号,通知那边割下他的脑袋。”

  段天化仍是阴沉沉地道:“那至少要告诉我一个时间。我也好去收尸,也算他跟我一场的忠心。”

  白无暇道:“现在言之过早,回头我会告诉你的。”

  方梅影忽然道:“天狐,如果你还想打赌,我倒愿意接受了,而且我赢的把握比你大!”

  白无暇微微一怔,段天化哈哈大笑道:“到底是方姑娘高明,我才漏了一句,她已听出端倪来了。”

  白无暇忙问道:“方姑娘。你听出他哪一句话有漏洞?”

  方梅影笑道:“他不问你地点,只说什么跟他一场,这分明是指你那老家人而言;哪里是去收他儿子的尸体,是你那老佣人保不住了。”

  白无暇脸色微变。

  段天化大笑道:“六娘,空空道兄,既然方姑娘已经揭穿了,二位就来吧,把人头给白天狐看了,也免得他不相信。”

  峰顶继续翻上两个人,一个道人,一个中年妇人,相貌奇丑,身着绿袄红裙,手提一个布包袱。

  由段天化指名称号,不用问这两人一定是玄狐空空道人和黑狐花六娘,花六娘走过来,将布包掷下,便朝白无暇笑道:“其实我们不动手,你那个老佣人也要不了段贤侄的命,不过我们刚好走过碰上了,就顺手做个人情,给段大哥省点麻烦。”

  陆仙游道:“你们什么时候搅到一堆去了?”

  段天化笑道:我们最近有了个结盟,七剑九狐,有一半都叙了兰谱,你们如果有兴趣,我们也十分欢迎了。”

  陆仙游不屑地哼了一声,白无暇却将地上的包袱解开,捧着一颗血淋淋的老者首级,眼中隐有泪影。

  他小心翼翼地包起人头,系在腰间,然后问道:“是谁下的手?趁早说出来。”

  花六娘道:“人是空空道长擒住的,由段贤侄赐死,我割下脑袋,我们三个人都有份。”

  白无暇道:“很好,我记下了,我的名单也按照你们三个人的次序,提早执行。”

  江梦秋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现在开始呢?”

  白无瑕道:“我跟老鹤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不能开杀戒,反正他们活不过今天了,我不必急在这一会儿功夫。”

  江梦秋道:“段天化,简爷爷跟你们定下十年之内,不准杀人的约规,你们怎么提前破约了?”

  段天化道:“口头之约,算得了什么,冲霄鹤根本就不足为惧,他的约束怎么管得了我们。”

  简士尧眼中怒火突迸,抢身出来叫道:“段天化,十年前杀死我全家的一定是你。”

  段天化一笑道:“你错了。”

  江梦秋道:“简爷爷,您是错了,他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能力,可是我相信他也有份,他们是集体行凶。”

  段天化笑道:“这就对了,如果那天不是仁翁跟着,连你这一头老鹤也难以活命,如要不是你躲在仁翁家里,你也活不到今天,这十年你虽然挨过了,却也没想到我们八个人的实力扩张到什么程度,三公一鹤七剑九狐的名号都应该在石壁上抹去了,今后武林,该是我们八煞门的天下。”

  方梅影比较沉着,淡淡地问道:“八煞门是那八煞?”

  段天化一鼓掌道:“大家出来吧。”

  峰上翻过五条人影,都是劲装的中年人,方梅影数着道:“猿公剑袁凯,烈火剑秦明,追魂剑客上官令陶,潇湘剑客诸葛晦,红狐齐元寿,再加上你们三块料,四剑四狐,你们倒是配得很整齐,都是一丘之貉。”

  段天化笑道:“你该说是一门煞星才对,我们这八个人联手起来,就算三公复出,也将退避三舍,区区一个冲霄鹤又算得了什么?”

  江梦秋一面用身子挡住了简士尧,以防他冲动出手,一面以漠然的声音问道:“杀死简爷爷全家的是你一个人下手呢,还是八个人都有份?”

  段天化四下一看,见自己这边几个人都已站好形势,互相可以呼应,乃从容笑道:“大家都有份,我们约好了谁捞到谁就杀,反正杀光算数,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几个,谁杀了哪一个,当然空空道兄那天不在场……”

  空空道人却傲然道:“我虽不在场,却漏不了一份,而且老鹤最恨的就该是我,因为那天我故意绊住他,找他下了一天棋,方便其他七位下手!”

  简士尧眼中怒火直喷,差一点就想冲出去,江梦秋连忙拦住了道:“简爷爷,您约的是七剑九狐同时一会,现在还有人没到齐,您可不能自己先乱了章法!”

  段天化道:“是啊!老鹤!我们既然承认了,就是准备跟你作个了断的,但不必急,等大家一起到了之后,再来解决也不迟,何况后来的几个人,至少有两三个可以做你的帮手的,再等下去,你的实力也强一点!”

  简士尧强忍住了。”

  陆仙游干笑道:“你们这八煞倒也够狠的,老鹤跟你们并没有深仇大恨,何至要杀他全家呢?七剑九狐都不拿杀人当回事,但没有像你们这样的!”

  段天化一笑道:“这要怪老鹤太爱管闲事,我们杀人关他屁事,他非要禁止我们杀人、立下这十年之约,所以我们才考较他一下,将他全家杀个精光,看他是否忍得住不杀人,是否会因此变得跟我们一样地好杀人!”

  玄狐空空道人跟着笑道:“不过你老鹤的修养也真不错,虽然受了这么重大的刺激,居然还能忍住,在这十年之内,蹈光隐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了尊敬你这份耐心,我们八个人才安安份份地等了十年,除了你那一家之外,再也没有开过杀戒,总算对得起你了吧!”

  江梦秋心中微动,觉得这些人名为煞星,行事狠毒不测,但内心多少还有一点是非的观念,人性尚未全泯。

  可是智狐方梅影却冷笑一声道:“臭牛鼻子,你别口中说得好听了,这十年你们安份是不错,守己却未必,大概是在暗中布署八煞门的筹划工作,无瑕作恶而已!”

  段天化咧嘴一笑道:“方姑娘,你是狐中之狐,我们的事自然瞒不过你,你说我们在暗中筹划。我们也不加以否认,要想成立一个有组织的门户。自然不是口头上说说就办得通了,筹备事务,千头万绪!谈何容易!”

  方梅影撇嘴道:“你手下的狐子狐孙多如牛毛,那还成问题吗?我相信你们早已筹组妥当,今天你敢抬出这八煞门的招牌来!当然是万事俱备了!”

  段天化哈哈一笑道:“方姑娘明心慧眼,见微知著,我也不必再隐瞒了,筹划事宜确是差不多了,就是名称未定,因为我们还希望多几位参加,有一位加一位,如果能凑成十六煞,则三公一鹤不足论矣!”

  说完又是一阵长笑,笑声回荡空际,震得四壁响应,树上的宿鸟被震得离巢飞起,又纷纷坠落下来,可见得他中气之足,内力之强,也使得山顶上的诸人微微色变。

  醉狐陆仙游悄悄掩至简士尧身边低声道:“老鹤,都是你立下了这十年之约,使我们闲散了十年,把这些瘟神恶煞一个个养得脑满肠肥,今天我们就是想帮你的忙,只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估量一下,究竟比他们如何,假如没有把握胜过他们,还是另作打算的好。”

  简士尧似乎也没想到段天化的功力精进如许,脸上神色变得很难看,低头无语,方梅影却悄然笑道:“醉鬼,你呀是黄汤灌多了,昏了头,段天化以工心计为胜,功力却是最差的一个,我不信他能到声震飞鸟的境界!”

  这番话虽是悄悄说出,但由于灵狐那一阵长笑,震得四下寂默,所以仍然能为每一个人听见。

  段天化傲然道:“方姑娘,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段某自承当年颇不成材,但流水十年间,多少也有点长进的,声震飞鸟算得了什么,八煞门其他七位的绝技若是抖了出来啊!”

  方梅影不等他说完就扑哧一笑道:“段老怪,我相信你那一阵鬼嚎有点门道,但充其量也只能将宿鸟震昏过去而已,照道理说现在也该醒了过来,怎么还是没动静呢?”

  这番话不但表现出方梅影判断之准确,也可以见出她察事之精微,这雁回峰高入云表,栖息其上的飞鸟的体力都极为强健,以段天化一笑的功力,的确只能将它们震得暂时昏厥,但现在已有一阵,落地的飞鸟却没有一头苏醒恢复行动的,有几头乌鸦就落在他们脚前,此刻仍倒地不动,似已死去。

  段天化闻言不禁微怔,空空道人弯腰拾起一头乌鸦来摸一下,轻咦出声道:“咦!身上还有血!”l

  方梅影咯咯一笑道:“段老邪,那真要恭喜你了,想不到你的功力居然能隔空碎腑,难怪你敢口发狂言,将三公一鹤都不值一顾了。”

  段天化满脸羞惭,也不理会她的讥嘲,抢过空空道人手中的鸦尸,拨弄一阵。终于在鸦腹中拈出一枚细针。针后还缀着尺来长的一段黑线,他手中拿着那根针看了半天,才沉声道:“是哪一位跟段某过不去?”

  很显然那些飞鸟都是被飞针刺杀的,但落鸟数十,无一生者,可见都挨了一针,则发针之人手法也够快的了。

  这并不出奇,一鹤七剑九狐,连第一次露面的江梦秋在内,山上十几个高手,竟没有一个人发觉,这就令人骇异了。

  段天化知道这一手分明是拆他的台,八煞门中有七位同伴自然不会于这种事的,目光仅在另外几个人身上游移不定,口中冷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剃剃段某的眉毛没有关系,只是不必这么鬼鬼祟祟,有本事再亮一手。”

  话还没说完,他神情又是一怔,因为他手中的那只针竟失去了踪影,由于他拿着针公开向人发话,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看,大家也只看见那只针突然由他手中消失,没有人看见到底如何消失,以及哪儿去了。

  这一来段天化的脸更挂不住了。

  别的人不知道飞针的下落,只是失察而已,针捏在他手中,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那可太丢人了。

  段天化丢了人,其余三狐四剑也感到脸上无光,烈火剑秦明脾气最是暴烈,忍不住脱口骂道:“他妈的,什么人这么鬼鬼祟祟暗中下手算什么本事,有种就站出来。”

  方梅影一笑道:“我倒真想站出来抖抖威风,只可惜我没这么大的本事;不便掠人之美,只是烈火秦明,你口没遮拦乱骂人的脾气可得改一改,不然会吃亏的。”

  方梅影笑道:“如果我是那个人,一定在你的破嘴上刺一针,叫你以后说话之前多加考虑。”

  话才刚落,秦明捂着嘴直跳起来,等他落地后,大家都看见他的上下嘴唇,被一枚针对穿过,针尾的黑线还连在嘴唇上,他负痛之下,正想拉住黑线往外扯。

  段天化忙道:“秦老弟,扯不得,一拉你的嘴唇就撕裂了,拉住针,顺着线慢慢抽出来。”

  秦明只得听话,将银针与尾线扯直,往上抽了出来,谁知这次线尾上打了个结,一扯之下,将穿孔又扯大了一点,满嘴是血,口中吼道:“妈的,谁是你这婆娘捣鬼。”

  方梅影似乎没防到他会冲过来,吓得一声尖叫,往旁边一躲,江梦秋就在旁边,出乎本能的伸掌一格将他给挡住了,两人掌心相抵,互不退让,方梅影却身躯轻转,巧妙地闪进来,对准秦明就是一个嘴巴,打得十分清脆。

  秦明未料及此,一个踉跄,跌出五六步,好容易拿桩站稳,脸上的气色很难看,方梅影双手插腰,脸含煞气道:“姓秦的你把牙齿吐出来吧,打落牙齿和血吞,充好汉的时候还没有到,你别以为姑奶奶好欺侮,我虽然没有无影飞针的绝技,但也不是挨骂受气的对象,刚才要不是江兄弟正在跟你对掌,我这一嘴巴至少要打烂你半边牙床。”

  秦明忍了半天,才呸的一声,吐出满口鲜血,里面夹杂着四颗大牙,敢情这一嘴巴挨得真不轻。

  他定定神,还想找方梅影拼命时,段天化过来拉住了他道:“秦老弟,你也是的,事情没分青红皂白怎么就乱找人发脾气呢,而且你要出手,也得以己之长,攻人之短才对呀,你苦练了十年的烈火剑法放着不用,空手跟人过招,还会不吃亏吗?方姑娘是智叟之后,卅六式散花手闻名江湖,你占得了便宜吗?”

  一言提醒了秦明,呛然拔出腰间长剑,齿落不关风,含糊地喝叫道:“来,臭婆娘,老子一剑活劈了你!”

  段天化将他推了回去道:“急什么呢,今天咱们是应老鹤之邀,一了十年旧帐的,人还没到齐,正点子还没出场,你先乱个什么劲儿,回头有的是机会。”

  秦明怒叫道:“老子这一掌就白挨了!”

  段天化笑道:“怎么会白挨,你答应我们还不会答应呢,八煞门一体同心,你一个人挨了揍,痛的是咱们八个人,稍时必然会有交代,你要跟老鹤学学,人家灭门深仇都能忍住,这才是名家气度。”

  好说歹说,总算把秦明给劝了回去,然后朝方梅影道:“方姑娘,我相信飞针不是你放的,但你能叫出无影飞针之名,想必知道是谁出手的吧!”

  方梅影一笑道:“我也不晓得!”

  段天化道:“那你怎知道是无影飞针呢?”

  方梅影笑道:“这是我自己起的名目,来无痕,去无踪,突然而至,不是无影飞针是什么呢?”

  段天化想了一下道:“可是江湖上没有人使这种暗器呀!”

  方梅影一笑道:“你号称灵狐,自夸有天眼通之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怎么来问我呢?”

  段天化手拍脑袋,讪然笑道:“方姑娘,我这天眼通的底细早被你摸清楚了,何必拿我开胃呢,我虽然手下的人多,消息灵通一点,但也不能凡事皆知,七剑九狐,连老鹤在内,没人是用银针做暗器的。”

  方梅影笑道:“我的确不知道,七剑九狐中既然没这等人才,你不妨在这范围之外去想想看。”

  段天化道:“那只有姓江的这个小伙子了!”

  方梅影笑道:“你越想越远了,江兄弟是仁翁之后,三公的后人从没有用暗器的,何况他是个男子汉,也不会这些穿针弄线的玩意儿,你这灵狐怎么不灵了呢?”

  段天化道:”今日之会,只有老鹤与七剑九狐知道,别的人不会来凑热闹,这叫我往哪儿去猜。”

  话才说完,忽然又道:“我想起来了,情狐崔妙人身边添了个小姑娘,形貌与她很相似,武功不比她差多少。”

  方梅影一笑道:“这一猜倒是差不多了,你可知道那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她的什么人吗?”

  段天化道:“这个段某却不太清楚,这十年来崔妙人在武林中极少走动。仅只在去年听说她带着个小姑娘,被一批不长眼的山贼缀上了,想打她们的主意,结果崔妙人根本没动手,只有那小姑娘手脚轻挥十几名大汉全部了帐,连尸首都没留下,只有一个家伙见机得早,躲在山沟里装死才拾回一命,由他传言出来,描述形貌,才知道其中一个是情狐崔妙人,方姑娘想必知道得清楚一点。”

  方梅影道:“也不太清楚,但我祖父智叟有一部武林人物风云录,记载当时的武林知名人物,得知崔妙人有个长兄,中年早夭,遗下一个女儿叫崔明珠,现在约莫有十八九岁,那小姑娘多半是她!”

  段天化又问道:“放飞针的是不是她呢?”

  方梅影笑道:“那可不清楚,但崔妙人的嫂子确是昔年闻名武林的针神李芳菲,因母知女,可能就是她吧!”

  段天化脸色微变道:“追命神针,无敌针神李芳菲是崔妙人的嫂子,他们两家怎么结上亲的?”

  方梅影笑道:“你别问我,我怎么知道人家的家务事,不过我警告你一声,无敌针神的追命针可是有毒的,沾上一点,销骨化魂,你们的秦烈火挨上一针,不知道有没有淬毒,如果淬了毒的话,恐怕就活不到见明天的太阳了!”

  此言方落,暗中有人接口道:“鬼丫头多嘴,对这批脓包,我们还不屑使用毒针呢,无毒的针也够他们受的了。”

  方梅影朝发话处笑道:“崔大姊!不是小妹喜欢多嘴,你们姑侄俩不现身,人家把黑锅在我身上背,我可惹不起这一群煞星,人家四狐四剑联手,成立了八煞门,实力雄厚,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呢。”

  暗中冷笑一声道:“做梦!有我在,还容不得八煞称雄,等我与老鹤作个交代后,再来收拾他们。”

  语落人现,由树影飘出一个丽人,体态婷匀,芳艳照人,在她身后跟着飘落一个少女,两个人一样长相,只是显得年轻些,手握一把银针,针尾拖着一把黑线,约莫有数十只,傲态逼人。

  醉狐陆仙游上前一拱手道:“崔娘子芳容如昔,奈何吝于梦影,这十年来我长日卖醉,醉里求梦,就是想一见倩影,聊慰相思之苦,其奈夜夜好梦成空!”

  那少女眉头一皱,扬手就持发针。

  崔妙人忙阻止道:“明珠!别理他,这醉鬼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他人虽讨厌,却还不失为正,比起那些杀胚好得多了。”

  陆仙游含着醉眼笑道:“是啊!崔娘子,醉鬼对你可说是情深义重了,这些年来,你相与的那些俊俏少年,个个都变了心,只有醉鬼为你仍是守义不二,依然打着光棍。”

  崔妙人微微一笑道:“好得很,你的情义令我很感动,为了补偿你多年忠心,我决心嫁给你了。”

  陆仙游却一缩脖子,双手连拱道:“娘子千万饶恕则个,醉鬼相思是真,却也自知薄命无福消受!”

  崔妙人一寒脸道:“没种娶我就闭起你那张臭嘴,我可以原谅你疯言乱语,我这个侄女儿却很规矩,你再胡说八道惹火了她,给你一针,落个尸骨无存可别怪我!”

  陆仙游本来还想说两句俏皮话的,但看见那少女一脸寒气,居然把话咽了下去,缩到一边不响了。

  方梅影笑道:“醉鬼,你居然也有不敢开口的时候!”

  陆仙游伸伸舌头笑道:“我实在是怕了,崔娘子是老朋友,知道我口没遮拦,那位小姑奶奶却跟我没交情,真要一针超了我的命,倒也罢了,就怕她连针带线,缝上了我这张穷嘴,叫我喝不得酒,那可不是要活受罪!”

  这番话诙谐之至,连满脸正经的小姑娘崔明珠都忍不住笑了。

  崔妙人含笑拉着崔明珠道:“明珠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冲霄鹤简士尧前辈,老鹤在十年前以冲霄鹤形八掌赢了我,虽然限我十年不开杀戒,但是对他的武功,我仍是衷心佩服的!你往后还该多向他讨教讨教!”

  崔明珠彬彬有利的施了一福,简土尧也还她一礼。

  崔妙人又指着方梅影道:“这是智狐方梅影姑姑,也是当年我最知己的手帕之交,她是三公中智叟的孙女儿,一肚子鬼门道比她的爷爷还多,你跟她多学学就不会吃亏了,七剑九狐中你只要认识她就够了,其余的可理可不理!”

  这番话狂得可以,但没有人放在心上,一来是崔妙人武功别树一帜,大家犯不着跟她呕气;二来是知道她生性孤介,极少与人交往,也不以为怪!

  崔明珠对方梅影一福道:“方姑姑,小侄对你心仪已久,刚才见你大展神威,一拳打得干净利落……”

  崔妙人目光扫到江梦秋身上咦了一声道:“这是谁?”

  简士尧道:“他是仁翁江河远的孙子江梦秋!”

  江梦秋拱拱手。

  崔妙人一笑道:“不错!浊世翩翩佳公子,气度不凡,你的武功也得到仁翁的亲自传授吗?”

  语气中老气横秋,江梦秋有点不服气,但方梅影扯了他一下道:“江兄弟,,崔大姊虽大不了你几岁,但是她成名与你祖父先后差不了几年,你也叫她一声大姊好了!”

  江梦秋这才一拱手道:“家祖武学山高海深,小弟虽得传授,怎敢望他老人家项背!”

  崔妙人一笑道:“你心中可能不服气,觉得我太倚老卖老,但说句不客气的话,江湖无辈,我见了你祖父,也是平起平坐,因为有了方家妹子的关系,你才沾光叫我一声大姊,若以我与你祖父的交情,你至少得矮我一辈呢!”

  说完朝崔明珠道:“他可以叫我大姊,你却不必跟着矮一辈,叫他一声江大哥就够了!”

  崔明珠嗯了一声,却没有称呼。

  崔妙人道:“叫呀!三公的后人不妨一交,他们家里不会出坏子弟,别的人却得小心一点,江湖上多得是口蜜腹剑之徒,叫一声江大哥,以后也多个照顾,你别不好意思,真要论世交,我父亲跟三公平辈,你们也是平辈!

  崔明珠忸怩叫了一声江大哥,脸却先红了。

  简士尧道:“老朽不知崔姑娘尊上与三公是世交!”

  崔妙人道:“世交是有的,但先父不如三公有名,我说出来岂不是自抬身价,好在三公都没架子,否则我宁可不说出这个关系来!先父与三公的交情还不算深,我嫂子的尊翁李九如前辈却是仁翁的生死八拜之交,因此我与方大妹可以平辈论交,明珠与江梦秋却得分清楚!”

  江梦秋这才改容道:“我听家祖说过李爷爷,如此一来,再晚倒是不敢僭越了,该称您一声前辈!”

  方梅影笑道:“兄弟!你这一来不是把我拖下去了,算了!咱们各交各的,崔大姊才多大的人,被你一叫都叫老了,你还是叫她大姊吧!”

  崔妙人轻叹道:“岁月易逝,更有何人不老!”

  方梅影道:“胡说,我就不认老,你大姊也不老,比明珠小妹妹固然不如,但跟这些家伙一比较,我们还年轻得很,你看他们一个个鸡皮鹤发,见了都叫人恶心,别理他们,咱们年轻人多聚聚……”

  说着一手拉了江梦秋,一手拉了崔妙人,自找一个角落谈心去了,而且还朝崔明珠招招手道:“小妹妹!你也过来嘛,刚才你一针穿透了秦烈火的嘴皮,他正在怀恨呢,你落了单,留神他们暗算你,这批家伙是不择手段的!”

  崔明珠傲然一笑道:“我不怕,刚才我是客气的,如果他们再不识相,我就用淬毒的追命神针赏他一下,叫他们也知道一下我玉女针神的厉害!”

  方梅影一笑道:“原来你的外号叫玉女针神!”

  崔明珠忸怩地道:“那是我自己杜撰的!”

  方梅影道:“起得好,你母亲叫无敌针神,你叫玉女针神,真是家学渊源,克绍箕裘,不坠家风!”

  八煞见他们套上了交情,倒是怔住了。

  段天化把七个人集合起来,窃窃私议,商量着应付的办法。

  醉狐陆仙游却走近商士尧身边道:“老鹤你把仁翁的孙子带来,可找对门路了,没想到情狐会有这段渊源,再加上一个玉女针神,至少今天不会吃亏了。”

  简士尧却神色凝重,长声一叹道:“谁晓得呢,灵狐段天化狡计百出,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如果他看出苗头不对,早就设法退身了,他留下不走,显然还另有所恃。”

  陆仙游道:“别怕,论心计,谁强得过智狐方梅影,论武功,你老鹤总不会老得振翅无力吧。”

  简士尧一叹道:“十年前家门一场惨祸,使我悲伤成疾,神力已不如当年,老实不瞒你说,今天这雁回峰还是梦秋把我背上来的,我确已是不舞之鹤了。”

  陆仙游惊道:“那你还凭什么前来应这十年之约。”

  简士尧道:“我自订的约期总不能下来,再说我还想找出十年前灭我全家的凶手,我生平从未与人结仇,算计着总不出七剑九狐之内,拼了老命也得来一趟。”

  陆仙游道:“就是把凶手找出来了,你也得考虑一下自己有没有复仇之力呀,目前虽然有几个人会帮你,但你别忘了,我们都是交情归交情,名声归名声,连我醉鬼在内,都要先跟你把事情解决了才能帮你报仇。”

  简士尧一叹道:“陆老弟,我十年前只是见各位杀孽太重,才定下这十年之约,并无争名之意。”

  陆仙游道:“可是你那三公寂寞后,一鹤镇江湖两句话说得太狂了,不改掉这两句话,谁都不会服这口气。”

  简士尧苦笑道:“你们十六个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我不发两句狂话,压得住你们吗?就这一念之差,断送了我全家十余口性命,我还有什么争名之心,那两句话谁爱怎么改都行,我只想为屈死的家人讨回血债。”

  陆仙游道:“可是你总得作个像样的交代。”

  简士尧道:“那当然,一场病使我的轻功去了九成,但十年前我不是光靠轻功镇住你们各位的,冲霄无力,但喙爪尚存,手底下功夫、我还能支持一下的。”

  陆仙游吁了一口气道:“那还成,只要你老鹤还能露几手,杀杀那批煞星的胆,我们再助上一臂,至少总能给他们一个打击,如果光靠别人,那可难说了,七剑九狐之间有得一斗,但为你老鹤卖命的却没几个。”

  简士尧望望天色,早已红日西沉。新月如眉稍满,不禁道:“时候快到了,怎么还有人没到。”

  陆仙游道:“七剑九狐,已经到了十二,令狐老婆子生死未卜,说不定已经入土了。”

  话才说完,峰顶有人骂道:“放你娘的屁,你醉鬼骨头化了土,你祖奶奶还不会死呢。”

  又是人影一翻,上来一个白发老妇,手里龙头拐,长发如银,年岁至少已在七十开外了,却全无老态,腰腿矫健,上得峰头之后,厉目四扫道:“祖奶奶刚把一个寡妇送上轿,瞧着他们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才赶了来,又没误了时限,你醉鬼就在背后咒你祖奶奶,要不瞧在你我同在九狐之列,祖奶奶就一拐杖敲碎你的破葫芦。”

  陆仙游迎前一笑道:“老婆子,醉鬼这张嘴向来不说人话的,不过你老太太上次来得最早,今天忽然姗姗来迟,醉鬼不得不往坏处想,你来了就好,醉鬼还真舍不得你撒手西归呢,你多嫁出几个寡妇,醉鬼也好多喝几杯喜酒。”

  令狐飘朝四下一看道:“都到齐了吧,老鹤,咱们赶快开始,十年来,祖奶奶被你困住了手脚,只能赶小寡妇改嫁,对那些劝不通的死顽固守节寡妇,硬是不能开杀戒,已经憋了一肚皮气,祖奶奶手上已经积存了好几十个混账,就等着解除了束缚,好送她们上鬼门关去!”

  话才说完,峰上传来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人各有志,寡妇改嫁,故为人情宽厚处,但烈女守贞,亦为大节之所在,令狐老夫人为何一定要强加干涉呢。”

  醉鬼陆仙游笑道:“好极了,千手剑佛虚印老和尚也到了,现在独缺一个越女剑韩莹,这位姑奶奶听说刚抱了一个白胖儿子,也许抛不下她的小宝贝……”

  一语未毕,脑后传来一阵劲风,他缩颈得快,却也被扫下了一绺乱发,眼看着对面站定一个绰约的少妇,年龄与方梅影不相上下,手执长剑,一脸寒意。

  他摸摸脖子道:“姑奶奶,醉鬼也没说你什么,你怎么背后发冷剑呀。”

  越女剑韩莹沉下脸道:“姓陆的,你满口脏话可别对我说我可不像别人那么好说话,你若是再不干不净,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当时就给你一个难堪的。”

  方梅影过来道:“韩女侠,醉鬼的话是没什么不礼貌的,去年你弄璋大喜,我们还登门贺喜的呢!”

  韩莹目中含泪,怒声道:“就是他那张破嘴,说什么我的儿子天庭饱满,地角方圆。”

  陆仙游说道:“我对相法一向颇有研究,你那个小宝贝相貌极好,只是有点小劫,周岁前不能出门。”

  韩莹垂泪怒道:“你的破嘴灵极了,我的儿子在上月死了,那都是被你咒的。”

  陆仙游一怔道:“那怎么会呢,除非你没听我的话,未满周岁抱他出了门,遇上了披麻煞。”

  虚印上人道:“相法之事总属子虚乌有,韩女侠令郎之死,仍在人谋不成,他是出天花被庸医误用药而死的。”

  陆仙游道:“这不结了,天花不会在家里染上的,一定是出了门,我不是再三警告过你了吗?”

  韩莹道:“你只说有小劫,可没说他会送命,我一直听你的话,没让他出门,上个月我归宁回娘家都没带去,结果家里的人不知道,抱到门口去转了一下回来就发寒热,请了个庸医一治,活生生地一个孩子给治死了,你还敢在背后说风凉话,老鹤,咱们快把问题解决了,我还要赶回去宰了那混账郎中,给我儿子报仇。”

  陆仙游这才明白何以那句话会惹得韩莹如此愤怒,但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悲痛心情,他是明白的,所以也不再开口了。

  段天化却发出一声干笑道:“冲霄鹤,你那十年之约,害死了多少人,还不快点给我个了断。”

  简士尧道:“韩女侠到后,简某所约的十年故人,都已全部到齐,而且时间也恰到好处,自然更该作一了断,但阁下所云的十年之约害死了多少人,简某却不明白?”

  段天化哈哈一笑道:“我们都是杀惯了手的人,几时肯受人委屈,可是被你这十年之约,硬逼得封住了手,尤其是韩女侠,白白胖胖的一个好儿子,白白断送在你手里,难道你不是罪孽深重!”

  简士尧愤然道:“胡说,韩女侠丧子之痛,简某闻之十分惋惜,但那是设丧于庸医之手,与简某又何关……”

  段天化笑道:“这件事再也没有我们袁老弟的清楚,他与韩女侠同居一里,当然对其中的原由通盘了解,只怕韩女侠自己还蒙在鼓里,因为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家。”

  猿公剑袁凯与越女剑韩莹同居浙江越山之如,两人的剑法也是同出一脉,源出于会稽山,而且猿公剑法还是越女剑法的支家旁传,只因年代久远,已无来往,各以剑法成名,也是各行其事。

  韩莹闻言一怔,道:“袁兄!这话是怎么说?难道其中还有曲折不成……”

  袁凯阴恻恻地一笑道:“是否别有曲折,我不敢断言,可是你所谓的庸医,却是个闻名天下的医道圣手。”

  韩莹怒道:“薛少来虽是闽四名家,但他把我的儿子治死,可见还是个庸医。”

  袁凯赫赫干笑道:“韩女侠,薛少泉名震吴越有回春手之称如果说他庸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韩莹怒道:“他会把天花当作热病来治,其庸可知!”

  袁凯微笑道:“薛少泉自幼习医,悬壶二十年,多少疑难绝症,都能着手回春,小孩子出天花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岂会诊错之理,除非他是……”

  韩莹迫不及待地道:“除非他是怎样?”

  袁凯道:“他是否故意的我不知道,但以我的猜想,他精通歧黄,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韩莹一怔道:“你说他会故意害死我的儿子?这倒使人难以相信了,他跟我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袁凯一笑道:“这要问你自己了,你们两家还有点亲戚关系以前还时常走动了,你们有什么过节呢?”

  韩莹想了一下,突然脸呈愤色道:“这个混帐东西,我如不将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陆仙游忙问道:”韩女侠,原来令郎是找薛少泉治的病,此人不但精通歧黄,对技击之道也颇有研究颇负侠名,我不知你们有亲戚关系,照理说他的药方不会有错。”

  韩莹怒道:“醉鬼与你无关的事,你少插口。”

  陆仙游道:“别的事我不多管,但猿公剑说他似乎是故意害死你的儿子,我实在难以相信,我跟薛少泉也有过一段交往,对他了解很深,此人几乎是佛陀胸怀,施诊还带施药,把万贯家财全部用在行善上面了。”

  段天化笑道:“醉鬼,你可能还不知道,薛少泉今年已经四十余岁了,仍是孑然一身,尚未成家呢!”

  陆仙游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跟他相处时,还问过这个问题,他说行医者最好别娶老婆……”

  段天化笑道:“为什么?难道医生都该绝后不成。”

  陆仙游道:“名医良相都是没有后嗣的,因为做他们的老婆太没意思,不管什么时候,也许在半夜里有急诊的病人上门,也得从热被窝里爬起来。”

  段天化哈哈大笑道:”韩女侠当年拒婚薛少泉,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那就怪不得他了。”

  陆仙游微怔道:“薛少泉向韩女侠求过婚了?”

  袁凯一笑道:“吴越故里稍有年纪的人都知道这码子事,韩女侠年轻时不仅剑技高,而且也是钱塘江畔有名的美人。求婚者门槛为穿,薛少泉也是其中之一,结果也碰了一个钉子,后来韩女侠于归丁清龙,别的人是断了念,而薛少泉却连心都死了,从此专心医道,散家施诊,守身至今,不过从这件事看来,他恐怕还没死心吧。”

  陆仙游忙道:“你是说他因为求婚不遂而故意害死韩女侠的孩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袁凯笑道:“那么他怎么偏偏就把韩女侠的儿子治死了?小孩子出痘子是每人都要经过的,普通江湖郎中都能处方把病治好一代名医却着手成丧。”

  陆仙游道:“薛少泉却不会是这种人,再说他也知道韩女侠的剑术盖世,难道就不怕韩女侠找他算帐吗?”

  袁凯笑笑道:“本来我也在怀疑,薛少泉会几手剑法,但与韩女侠相较,仍然差得太远,怎会有这胆子,现在听说你跟他有交情,必然是你告诉他韩女侠与简老鹤有十年之约,在期限内奈何他不得,所以才下了毒手,然后逃之夭夭,因此这件事你醉鬼也有份。”

  陆仙游道:“你说这话可要负责,假如没有这回事呢?”

  袁凯一笑道:“薛少泉在前半个月,托言出外采药,一去无音讯,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出世了,这明是畏罪而逃。”

  陆仙游道:“十年之约我对薛少泉说过,但是我不相信薛少泉会做这种事,韩女侠,我负责把他找到就是。”

  袁凯笑道:“要找人,谁也强不过段大哥去,他的耳目灵通,可以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那怕他躲到阎罗殿去,段大哥也能把他揪出来,韩女侠,你放心好了。”

  韩莹道:“不劳分神,我已经发誓不放过他,就算他是无心之失,我也要他给我儿子偿命,何况听你一说,他还是存心的呢,今日会后,我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段天化笑道:“人海茫茫,一个人找一个人,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就算你有恒心,找上十年二十年后,说不定他已死了呢,你丧手之痛岂不永无报复之日了,但如果要我姓段的代劳,不是段某开口,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段某负责把姓薛的交到你手里,否则你就杀了我来抵命。”

  韩莹低头不语。

  段天化笑笑又道:“令郎才死了两月不到,薛少泉是半个月前才失踪的,如果没有简老鹤的十年之限,当时你就能找他算帐了。”

  袁凯笑道:“段大哥是聪明人,怎么也糊涂了,韩女侠的娘家来往才不过一日路程,假如没有这十年之限,薛少泉根本就不敢下手,因为他知道逃不掉。”

  江梦秋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段天化,说了半天,你无非是要把这件事的责任赖在简爷爷头上。”

  段天化微微一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但事实上他应该负责,说是他害死那孩子也未尝不可。”

  江梦秋怒声道:“我今天才第一次出门,对七剑九狐毫无印象,但是这会儿,我大致也有一个了解,别的人不说了,我认为你们八煞门的人,八煞真是配对了,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就为了要拉拢韩女侠为助,你们不惜诋毁一位名医的令誉,这种手段简直卑鄙之极。”

  韩莹怒道:“小辈,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此信口雌黄了。”

  段天化一笑道:“他有资格看不起我们,因为他是仁翁江河远的孙子,简老鹤口气虽狂,却只有把我们不放在眼中,三公寂寞后,一鹤镇江猢,可见三公如不退出江湖,还轮不到一鹤独飞,而三公中智叟先归道山,勇士孙不老老得连影子都不见了,只有仁翁还逍遥于世,他的孙子有这么硬的后台,自然目中无人了。”

  韩莹哼了一声道:“就算仁翁亲在,也不见得就是他的天下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江梦秋正色道:“韩女侠,今天我不是以三公的后人身分说话,也不是肩着家祖名声,我讲的是理,我虽没见过那位薛前辈,但听陆前辈说起他的为人,相信他不是那种挟嫌报复的小人,害死你的儿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段天化笑道:“好处是没有,韩女侠伤了他的心,他也要伤伤韩女侠的心,如此而已。”

  江梦秋鄙夷看了他一眼,然后朝韩莹道:“韩女侠,他们八个人已经自结成党,组了什么八煞门,目的是在拉拢你,才信口黑白,你如稍有见地,自然知所选择,但如果你黑白不分,简爷爷也不在乎多你一个敌人。”

  韩莹勃然怒道:“混帐东西,我活到这么大,还要你来教导我如何处世不成,给我滚到一边去。”

  江梦秋傲然道:”今天我是代表简爷爷来赴约的。”

  众人都为之-怔,简士尧忙道:“梦秋,我可没这样说,我是因为旅途寂寞,找你做个伴而已。”

  江梦秋笑笑道:“简爷爷您卧病十年,何必还赌这口气,今天若不是我,您连这雁回峰都上不来。”

  除了陆仙游与辛不第外,众人也是一怔。

  令狐飘咯咯怪笑道:“老鹤,你的岁数比我还年轻呢,怎么老得这个样子,早知如此,老婆子就懒得前来了。”

  江梦秋庄容道:“简爷爷因为十年前家人惨死,忧愤成疾,这并没什么丢人的,他今天来主要是为查访杀他全家的凶手,并不是与各位争胜来的。”

  简士尧道:“梦秋说出来了,我也不必隐瞒,全家惨死,一病缠绵至今,我的轻功是完全搁下了,但其他的武功还能使几招,今天虽为查访凶手,但对各位故人,多少还能作个交待。灭门血债,八煞门已经承认了,那倒省了我不少事,现在我把私人的恩怨暂且搁下,先向其他八位印证一下所学,以了十年之约吧。”

  说完缓步走到场子中心,依然神情威猛,不减往昔――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