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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你才有光》第295章 他有病,别过来!

作者:蓝雪涵铭 字数:955 书籍:因为有你才有光

  看着庭院中那两道高大的银色影子,苏落落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一定是她太困了所以出现了幻觉,不然她怎么会看见两个泽尔修斯呢?

  两个!泽尔修斯!

  不断地给自己催眠,苏落落抬手挡住了眼睫,屏住了呼吸——

  一定是她今天起床的打开方式不对,她得再起床一次。

  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苏落落倒在床上,在心底数了十秒,才放下了手,再次睁开了眼。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半蹲下身体,朝不大的庭院望去。

  这次站在银杏树下的高大兽人只剩下一个了。

  果然是她看错了?

  苏落落还没松一口气,就见银杏树下忽然泥土翻涌,一只修长的手掌探出,将站着的银发兽人拽倒在地。

  从坑里爬了出来一只银发兽人,和倒在地上的泽尔修斯你来我往地殴打了起来。

  苏落落:“?”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倒在地上的银发兽人露出了恼羞成怒的表情,一拳将刚从坑里爬出来的银发兽人夯进了土里。

  后者不甘示弱,倒下之前掬起一捧土,弄脏了前者的衣服和头发。

  苏落落:“??”

  她又揉了揉眼睛,看见黑袍的银发兽人不顾形象,试图把另一只银发兽人身上那一套她刚刚给做的柔软棉布衣给撕下来,后者疯狂反抗,甚至撕下了袖子往自己嘴里塞,一副死都不把衣服交给他的样子。

  天黑不久,发光蘑菇在小雨中依旧明亮,将两个兽人的互殴行为照的清清楚楚。

  苏落落:“???”?什么东西??!

  她直接傻在了原地,过了会儿掐了自己一下,确定她真的没在做梦后,才露出了震撼又茫然的眼神——

  所以真的有两个泽尔修斯,而他们为了争抢自己做的衣服打了起来?????

  脑海里划过了这个离谱的念头,苏落落下意识摇了摇头,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有两个泽尔修斯,为什么她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苏落落忽然想起了前几天晚上泽尔修斯问她的问题。

  他问:“如果世界上有一个兽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能认出我吗?”

  当时她觉得泽尔修斯可能缺乏安全感,总是瞎想,可现在看着院子里你一拳我一拳的两个兽人,苏落落直接傻眼了。

  该不会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和泽尔修斯长得一模一样的兽人而她却没认出来吧?

  她一直以为泽尔修斯的性格变化大是“失控期”和“清醒期”的正常变化来着。

  深吸了一口气,苏落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开玩笑,任谁忽然发现自己的老公从一只兽人忽然变成了两个都无法淡定下来好吧?!

  她宁愿院子里的两个兽人其实是一个,是泽尔修斯那只邪恶啾弄出来的分.身。

  这个想法一浮现,苏落落没忍住锤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脑洞实在是在太大了点,泽尔修斯就算再怎么离谱,也不至于弄出来一个分.身来和自己本体争风吃醋,而且她没听说什么种族的兽人还具有这种分.身的本事。

  可如果不是分.身,那难道真的有两个泽尔修斯?

  苏落落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眼放空,开始瞎想。

  比如其实没有两个泽尔修斯,是她这段时间精神力用的太多导致的后遗症;

  比如庭院里的两个银发兽人都是假的,真正的泽尔修斯精通幻象,正趁着她熟睡的功夫排练尝试下一个邪恶的计划;

  比如这其实是个梦中梦,她还没睡醒。

  可转瞬之间轻柔细雨变成了倾盆而下的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浸湿了整颗银杏树和树下那些凌乱的玫瑰花瓣。

  凌乱的雨幕中,黑袍的银发兽人已经完全取得了这一场战斗的阶段性胜利,正把穿着她做的那件柔软长袍的银发兽人按在泥里打。

  苏落落:“……”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她看着朦胧的雨幕,浑身一个激灵,再也没了逃避的心思,从床头边扣着的木盆下提出了一盏小发光蘑菇灯,又拉开了衣柜,拿出了一柄雪伞。

  前两天泽尔修斯听说了水狗集镇这边冬季会下小雪,担心她这几天在附近跑来跑去的可能会照亮,特地仿照外面卖的那种骨伞给她做了一把轻飘飘的雪伞。

  ——伞骨是用烈阳花根茎锻造过的特殊晶石包裹木头做的,完全透明,边缘垂着几根不会被雨水沾湿的独特羽绒。

  打伞时,那些被剪碎的洁白羽绒会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荡,和飘落在透明伞面上的雪花融为一体,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土……

  失笑一声,苏落落握紧了伞柄,将乱七八糟的心思抛诸脑后,轻手轻脚的沿着楼梯往下。

  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子的楼梯用的是石制材料,上面和卧室的地面一样,都铺着柔软的兽皮,踩在上面几乎没什么声音。

  屋子厚重的正门虚掩着,门檐上镶嵌着的发光蘑菇努力了一整天,已经处于完全暗淡的状态,连门边的几节台阶都照不亮。

  苏落落手搭在门把上,视线透过雨幕往前,发现在她下楼之前取得了阶段性优势的银发兽人已经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他一手抵在银杏树下,黑金衣袍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袖口翻飞。

  一道雷光从云层中炸现,森然的白色连同树梢逐渐暗淡的蘑菇暖光将整片天空照亮,映照出了他苍白的面容和眼睑上两道深深的伤口。

  两抹血痕从他眼尾蔓延,雨水和泥点从他凌乱的银发和睫毛上坠落,滴答、滴答、一滴滴坠入树下,像折翼的伤鹤,困兽的哀鸣。

  她心上一悸,刚有些心疼,就见“伤鹤”嗤笑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倨傲冷笑。

  接着,“胜利者”手上的动作不停,开始脱衣服。

  那件奢华的黑金长袍被他弃之如敝履,而原先她给泽尔修斯做的那件本该柔软舒适、现在却破破烂烂满是泥点的长衣却被他当宝贝一样磨蹭了两下,然后飞速往身上套。

  苏落落:“……”

  她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眼前又一道雷光闪过,听见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夫人,您睡了吗?”

  雪小圆的声音远远传来,隔着院门,苏落落这才发现先前被推开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又合上了。

  “笨蛋,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雕贝贝用压低了声音,“万一冕……大人正打算和夫人生蛋呢?”

  苏落落:“……”

  泽尔修斯:“……”

  现在雨下的稍微小了点,雪小圆和雕贝贝两个人自认为压低过后的嗓门依旧很大,和惊雷一样。

  “哦哦哦对对对。”

  雪小圆抻着脖子应了句,“那夫人,您睡了吗?”

  他说完,一边等庭院里的动静,一边用眼神和雕贝贝交流,眼底写满了说不出的焦虑,仿佛在说“雕哥你这样试探真的没问题吗?”

  雕贝贝心里也没什么谱,示意他稍安勿躁。

  雪小圆急的直跺脚。

  他只穿了一件最便宜的薄兽皮大袄,也没打伞,双手握着一柄锋利的骨刀,腰间也别了把匕首,将蘑菇灯别在胸口的衣领上,生怕自己的战斗力不够强大。

  这几天他跟着于鳞他们一起学习制作酱料,到集市上为了店铺的开业而筹备,走到哪都觉得腰杆子挺得贴别直,还有小雌性夸他能干结实,这可是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雪小圆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只想和兄弟们一起当一个快快乐乐、普普通通的兽人。

  但他很清楚,他们这些兄弟们能拥有一技之长、在集镇里不受歧视的活下去完全是因为苏落落,如果她出了事,别说那位大人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因此,当轮到他巡街守夜的时候,雪小圆可以说打起了十一分的精神,硬撑着没走一下神,就担心最近自家酱料生意越来越好招人嫉妒,结果还真给他发现了危险——

  那位大人和夫人所住的院门被打开了一瞬。

  雪小圆一开始还怀疑自己眼花了,可他晚上巡夜之前特地在夫人的门边放了一朵小花,现在那朵小花的位置移动了一点儿。

  他记得千真万确,立马就把这件事给于鳞和白夜狐等人说了。

  结果,除了他雕哥,其他兽人都不相信他。

  “别说傻话了小圆,你肯定看错了。”

  “咱们这么多人都没看见呢,那扇门是大人用晶石特地融的,除了夫人和大人,谁能轻易打开啊。”

  “对啊,今天风雨那么大,你放的那朵花被吹散了也不一定。”

  雪小圆都快被他们说服了,结果雕贝贝跳出来说支持他,两个兽人一拍即合,这才想出来了这么个在庭院外试探的法子。

  其实要试探那位大人,雪小圆心里是很慌的,但他更害怕夫人遇到危险。

  雕贝贝也很慌。

  上一辈子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一茬,也没来过翡翠之城。

  或者说,没来过变成废墟之前的翡翠之城。

  他只知道翡翠之城会在五年后被加百列大祭司联合十几个大主教灭城,而那一战纯白神殿损失惨重,说明翡翠之城卧虎藏龙。

  所以当雪小圆说那晶石门被打开了一瞬的时候,雕贝贝是真的很害怕,担心苏落落遭遇什么不测。

  平心而论,他一开始效忠的只有教皇冕下。

  可自从知道了苏落落是冕下早亡的妻子后,雕贝贝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他上辈子是七年后才侥幸进入纯白神殿的,而当时雪小圆的几个哥哥已经在兽潮和天灾中失去了生命,即便没有于鳞先前脑抽带着他们去兽王之城找死的骚操作,七年后他们这只19个残疾兽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了7个兽人,近乎走到了绝路。

  那时的教皇冕下已经站在了整个大陆的权力之巅,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救下他们的也并不是他本啾,而是加百列大祭司。

  雕贝贝至今都记得加百列大祭司那张苍白的脸上迸发出的狂热崇拜。

  他和身后骑士团一同高声呼喊,紫色的双眸宛如两团点燃的耀火,“无需绝望到日落,教皇冕下将带领我们离开这个腐朽的世界,祂是半神,是纯白赐予我们的希望,是未来,是黎明!”

  数不清的洁白光点随着他们的话音降落,扫平了起伏的山峦,冲击而下的烈火,倒流的海岸,将半边血红的大地碾成湮粉。

  一轮纯白的太阳从那遍布枯骨的王座后缓缓升起,绚烂的晨曦为他加冕,恍如华贵的神明。

  他指尖染血,双瞳银白,无悲无喜。

  那一幕给绝境中的雕贝贝带来了堪比死去活来的巨大冲击,让他在灰暗世界中快要凝固的血液重新沸腾了起来,以至于哪怕接下来整片大陆断断续续的陷入死寂,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也没有再次失控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辈子提前遇到了教皇冕下、见到了他不同寻常的一面后,雕贝贝就产生了一个特别大逆不道的想法——

  如果教皇冕下能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就好了。

  虽然依旧冷峻了点,残酷了点,醋包了一点……但好歹,不再像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投奔冕下太早了,现在他小妻子还活着,万一苏落落不幸离世,雕实在难以想象这只孤家寡啾后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还想活着呢!

  见庭院里没什么回应,雕贝贝先警惕地四周张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深吸一口气,示意雪小圆按照计划行事。

  雪小圆立刻会意,低(大)声道:“夫人怎么没回应,要不咱们冲进去吧?”

  雕贝贝:“那怎么行,院子们好好关着呢,你看一楼的灯好像亮了,咱们再等一等吧。”

  雪小圆:“等一等也行,你不是说大人正打算和夫人生蛋呢嘛,我听说大多数羽族的兽人办事速度都很快,比我们雪豹还快,最多再等三五分钟。”

  雕贝贝:“……”

  泽尔修斯:“……”

  苏落落:“……噗。”

  她实在没忍住,被猛地呛了一下,捂着嘴无声咳嗽,视线却控制不住地往泽尔修斯那边瞄。

  咳咳,她以前看视频的时候确实听说大多数鸟类是没有那什么的,不过泽尔修斯是有的,时间也很持久,不是寻常的啾。

  思维发散了一瞬,苏落落见泽尔修斯行动如常,动作流畅,应该是没听见吧?

  “砰!”

  一声巨响传来,一只大雕和一只肥雪豹翅膀耷拉着尾巴用力撞开了庭院的门。

  两盏加强版蘑菇灯滚落在地,光影绰绰,照亮了大半庭院,阴影刚好打到正门前一两米。

  一雕一豹猝不及防之下,看见了庭院里的两个银发兽人。

  苏落落:“!”弄清两个泽尔修斯秘密的好机会!

  她迅速往门边躲了躲,看着几人大眼瞪小眼。

  雪小圆都快惊呆了,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滚了一圈,口吐人言,“两、两、两个大人??”

  雕贝贝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坑里埋了一半的那个银发兽人身上,“……”草!

  完了完了,我完了。

  在经历了大风大浪(并不)的雕贝贝眼里,有两个教皇冕下这件事并不稀奇——

  兽人世界不少种族特殊的兽人都能制造出化身,比如章鱼族的触手和部分爬行种族的尾巴,切下来再用精神力揉一揉,就是存在时间短,也没本体那么逼真。

  可这是教皇冕下呀,他能制作出一个和本体完全一样的化身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有两个化身不稀奇,可我竟然看见了教皇冕下这么狼狈的一面,我的雕生到此为止了!!

  看见突然闯进来的一雕一豹,泽尔修斯眸光幽冷,头疼欲裂。

  他数日来连翻杀戮,吸收了太多力量,精神力和兽纹双重暴动,连泽尔修斯一号都无法正常回收,将大部分精神力填满了小妻子正在熟睡的房间后,只剩下一层浅薄的能量遮掩行踪,被发现也并不意外。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兽人和雌性精神力交融之后,兽人的精神力会本能的信任雌性,甚至纵容一切雌性的行为,它们紧紧缠绕在苏落落周身,挤进她的双腿双手之间,紧贴着她的软躯,一刻也不愿分离。

  也正因如此,只要苏落落不瞬间离开泽尔修斯三里远,在他的精神力触角们“看”来,小雌性就是没有离开“房间”。

  而某位冕下专心致志地吃自己的醋,和化身互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苏落落正在黑晶石床上熟睡呢→_→

  “……”冰冷的视线扫过雕贝贝和雪小圆,泽尔修斯没说话,可眼神里明晃晃地在问,“有事?”

  两人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把他发现院子门打开了一瞬、担心苏落落遇到危险的事给说了一遍。

  泽尔修斯轻轻颔了下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倒是雪小圆胆子更大一些,“大、大人,要不要我们帮您清理院子,还有那个地上的,也是大人吗?”

  泽尔修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雪小圆直接炸了毛,浑身瑟瑟发抖地淋着雨,看起来好不凄惨。

  苏落落:“……”她在心底为两人默了默哀,屏息凝神,竖起耳朵想听泽尔修斯的答案。

  而银发兽人的回答也十分冷酷,言简意赅,“嗯。”

  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化身在这段时间以来对那个小雌性疯狂示好的幼稚行为,可在其他兽人面前,他不想否认,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解。

  “啊?”雪小圆都惊呆了,仿佛听到了自己脑壳脱臼的声音。啥,啥意思,地上那个也是大人?两个大人?

  不对,大人有两个身体?

  “那是化身!”雕贝贝看不下去了,锤了雪小圆一下,见他还云里雾里的,又不好当着教皇冕下的面解释,干脆扑棱着翅膀拽着雪小圆后颈的皮毛,“走走走,回去我跟你解释。”

  一雕一豹又行了个礼,忙不迭地跑路了,临走时还不忘先从里面把院门撞回去然后飞着离开了,看的苏落落一阵精神恍惚。

  她脑袋还有点晕眩,努力思索着刚刚获得的消息——

  银杏树下那两个银发兽人,竟然真的有一个是泽尔修斯的化身。

  她之前只是随便想想的,没想过真相真的这么离谱。

  可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化身打架,还殴打化身,总不能只是为了化身穿着的那件她亲手给做的衣服吧???

  ???????

  苏落落听着雨珠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银发兽人却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掉了。

  他-步往前,指尖往地上那两盏蘑菇灯上一抹,院子就暗了下来。

  见他转过身往回走,苏落落犹豫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问他,干脆蹑手蹑脚地回了楼上。

  她放好伞,又扣上了小蘑菇灯,往兽皮被里一钻,闭着眼睛数数。

  当心底的计数达到524时,苏落落听见半掩着的木门外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

  “落。”

  熟悉低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比这个更离谱的是,在泽尔修斯喊了自己一声后,她紧接着又听见了一句“落”,语气比先前更咬牙切齿,带着说不出的醋意。

  苏落落:“……”这是化身和本体一起过来了?

  她没说话,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

  门外的泽尔修斯冕下冷着脸,眸光扫过身后渐渐变得透明的泽尔修斯一号,想起前几个夜晚他直愣愣地躺在小雌性身边和她一起睡觉的场景,俊脸有片刻的扭曲。

  但某位只称心胸宽广的冕下硬生生忍了下来。

  哪怕在这种时刻,他依旧保持着很好的耐心和足够的警惕,冰蓝色的双眸眯起,严禁泽尔修斯一号开口后用嘶哑的声音再次试探了几番。

  先前的小雌性喝下了养神草,就算意识清醒着也无法动弹,可如今的小雌性已经养好了身体,夜晚这个点正处于熟睡状态,喊她几声她不会醒,却会有所回应。

  门内的苏落落实在无法面对硬生生给自己搞了个化身的泽尔修斯,本想装睡,但她演技实在是太差,加上先前只披了件外衣就下楼看热闹,现在冷的不行,听着外面的声音,紧绷的小腿有点抽筋。

  她忍了又忍,没忍住,翻了个身捏了捏自己的小腿。

  听见里面的动静,又用精神力触角感知了一番,多疑警惕的冕下才放下了心,认定她依旧在沉眠,迈步走进了房间并试图将泽尔修斯一号关在门外。

  泽尔修斯一号:“……”

  即便只剩下了一丝本能,泽尔修斯一号也不会任由自己被关在门外,更何况他原本就是贪婪和欲念构建的化身,如今知道自己即将被回收,更是变本加厉,在本体动作之前,抢先一步迈进了房间。

  他的银色长发逐渐变得透明,行动和实体却暂时不受影响。

  黑暗中,本体和化身无声对峙,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出扭曲的滔天委屈。

  泽尔修斯冕下用力咬紧了牙,用仅剩不多的精神力将泽尔修斯一号禁锢在床边,一颗一颗解开了身上刚刚抢夺的衣物。

  暴雨下的很大,他已经完成了清洁。

  黑晶石床一重,苏落落背对着泽尔修斯,感觉脖子后钻进了一阵冷风,绒被的一角被掀开了。

  一道火热的身躯贴了进来,五根有力的手指坦然自若地搭上了她的腰,指节缓缓收紧,轻轻的将她往后拽,直到她撞上硬邦邦的腹肌,结实的长臂将她搂进了怀里。

  苏落落:“……”你就这么坦然,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么长的时间,她又不是完全的傻子,结合着先前觉得泽尔修斯奇怪的地方一比对,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有事在瞒着她。

  可能不止一件。

  先前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赚了那么多晶币买了养神草,回来后性格总是变化,虽然乖巧,却少了几分热情,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劲,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弄了一个化身出来。

  这样算起来,他的本体已经离开了她将近一周,那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回来了也不先解释,反倒先和自己的化身打一架就为了抢她做的衣服,这这这,已经不能是用离谱两个字来形容的了。

  还有他化身的行为也很不对劲,外表和行动看起来都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但总是在半夜消失,今天还在银杏树下埋玫瑰花,不太像是正常兽人能干出来的事。

  苏落落想到先前自己问他怎么赚到晶币、而他总是闭口不答的行为,心上一阵气闷,还有些说不出的伤心和难过。

  她一直觉得,泽尔修斯是个温柔(?)体贴的兽人,即便说不出、听不见,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苏落落睫毛颤了颤,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身后的银发兽人。

  仔细想想,其实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互相的了解也并不多,他不知道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而她也不知道他的过往,他的现在。

  偶尔她会觉得自己距离泽尔修斯很遥远,像隔着星河般遥远的鸿沟。

  原来那并不是她的错觉。

  呼吸有片刻的凝滞,等苏落落回过神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浸满了泪珠。

  银发兽人没有注意到小妻子的情绪变化,他的呼吸很急促,结实的身躯上殷红的兽纹浮现,狰狞的纹路里压抑着数日来夺来的狂暴能量。

  纯白神殿的大主教被他杀了一大半,十几名高阶兽纹晶核的力量蕴藏在他兽纹中,带来了剧烈的痛苦。

  他胸膛不断起伏着,贴在小雌性柔软的后背上,带起一阵宛如柔水轻拂的快意。

  后背越来越烫,硌得苏落落无法忽视,她想回头,偏偏泽尔修斯将她抱得很紧,让她动弹不得。

  挣扎了两下,苏落落干脆不装了,她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泽尔修斯抱着翻滚了一圈。

  一阵厉风吹过,带着遒劲的力道,苏落落被泽尔修斯圈在怀里,听见了耳边传来“砰砰砰”的空气爆破声。

  接着,黑暗中响起了拳脚相加的击打声。

  苏落落吓了一跳,没敢乱动,听见泽尔修斯压抑着怒火和醋意、发出了嘶哑又连续的声音,“泽尔修斯一号,滚。”

  后者不甘示弱,用略带委屈的气音道,“落、更、喜欢、我。”

  苏落落:“……”

  她的眼泪瞬间消失,难以置信地听着泽尔修斯的本体和他的化身吵架,因为本来就是一个兽人,除了前面那几句之后,他们都是直接动的手。

  打了一会儿,泽尔修斯冕下咬着牙,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阴沉暴戾的眼神,即便快要失去意识,也并不允许已经快消失的泽尔修斯一号拥抱自己的小妻子。

  泽尔修斯一号也没有打算获得他的允许,在耗费九成九的力量后,他硬生生挤上了黑晶石床,粗糙的大掌握住了苏落落露在外面的一截脚踝。

  担心吵醒小雌性,这下不论是本体还是化身都安静了下来。

  苏落落感觉握着自己脚踝的那只手掌一点点往上蹭,很快被窝里又多出了一具熟悉的火热身躯。

  两个泽尔修斯一左一右,将她紧紧夹在了中间。

  苏落落:“?????”救命!

  她大脑瞬间宕机,只觉得体温一点点热了起来,脸颊也热了起来,浑身哪里都热,手脚还不知道往哪里放。

  最要命的是,她的体温热也热不过泽尔修斯,他身上还很硬,先前只有一面和他贴紧的时候她还能勉强睡着,现在前后都是他,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炙热的呼吸和沉重的心跳声。

  没几秒苏落落就受不了了,“泽尔修斯,好挤,松开我。”

  可银发兽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的,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了。

  泽尔修斯一号的银发也已经完全变得透明,失去了“听见”的能力,也没有反应。

  说了个寂寞的苏落落:“……”

  她没办法,开始不安分地在两个泽尔修斯中间挣扎,可这不仅毫无作用,还让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了,硌得她浑身哪里都不自在。

  闹腾了一会儿,苏落落气得半死,无奈地叹了口气,合上了眼睛。

  ……

  苏落落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舒服,像前后都躺在硬邦邦的石头上,等第一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腰酸背痛。

  而和前几个晚上不同的是,她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石头”。

  屋外依旧是阴雨天,房间内光线暗淡,苏落落睁开眼,看见了一张弧度凌冽的侧脸。

  泽尔修斯转过头,一双狭长清冷的蓝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心跳乱了一拍,苏落落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醒了?”耳边传来了一道低沉性.感的声音,隐约带着点儿刚刚睡醒的嘶哑。

  苏落落动了动胳膊,忽然发现双手正牢牢抱着泽尔修斯的胳膊,一条腿还岔的很高,搭在了人家结实的大腿上。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昨晚的记忆涌入心上,让她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根据昨天泽尔修斯本体和化身吵架的内容,现在他的化身应该已经被回收了,现在在她面前的,就是泽尔修斯本啾。

  没等她再开口,泽尔修斯先握住了她的腿弯,“落?”

  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他的胳膊,苏落落一边把自己的腿从他身上挪开,一边假装不在意地问:“泽尔修斯,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泽尔修斯十分坦然:“打架。”

  苏落落:“……”

  某种程度上真是意外的诚实。

  大约察觉到了她一言难尽的目光,泽尔修斯沉默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赢了。”

  苏落落彻底无话可说。

  她不太想理他,忍着腿麻翻了个身,利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泽尔修斯冕下:“……”

  他揉了下额角,咽下喉间的腥甜,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今晨他很早就醒了,想着趁她难为情之际,将这些时日落下的亲吻都补回来。

  前几天泽尔修斯一号陪着她的时候,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有晚安吻和早安吻,她也从来不会对一号这么冷淡。

  是因为他说昨晚他去打架,所以她生了气不愿理他?

  手掌握紧,某位冕下并不知道自己昨晚已经露馅了,沉默了片刻,跟着起了身。

  他坐了起来,苏落落才发现这只啾什么都没穿,大片结实漂亮的肌肉露在外面,弧度凌冽,腰线诱人。

  苏落落:“……”美啾计也没用。

  她铁了心要冷他一会儿,一人一啾保持着这种奇妙的气氛,没过多久,苏落落就发现泽尔修斯在模仿“泽尔修斯一号”。

  并不是她的感官敏锐,实在是银发兽人的表现太太太太太明显了。

  假装迟钝,努力装乖。

  虽然泽尔修斯一号出现的时间不长,可她早摸清了一号和本体之间的区别——

  本体的情绪更丰富,反应更快,更具有攻击性。

  失控的时候,他性格里的弱点会被放大,整个兽人都变得凶巴巴的,敏感又多疑,还很喜欢脑补自虐,时不时勾起薄唇露出讥讽和冷笑的表情,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的凤眸里也总是沉淀着哀痛和暴戾,像一只被抛弃了很多次的野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耍流氓。

  清醒的时候,泽尔修斯明显更加的温柔和克制,有礼貌,爱干净,还很纯情,但情绪表达十分直白、总做出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猝不及防、招架不住的举动。

  而泽尔修斯一号却呆呆的,反应迟钝,行动克制。

  换做平常的银发兽人,早上根本不可能连个亲亲都没有索取就放她离开。

  ↑

  实际上某位冕下在回收完精神力化身后,半是矜持半是放纵地将睡姿安静的小雌性故意凹成了抱着自己、一腿翘起的模样,就是为了早上收一些“利息”,只是没有得逞→_→

  现在,他安(凶)静(残)乖(阴)巧(郁)地站在银杏树下,下颌紧绷,粗糙的指腹轻勾着她的掌心,还没讨好地碰上两下,耳尖就率先红透了。

  心上一动,苏落落弯起了眉眼,听着耳畔树叶沙沙的声音和细雨一点点落下的痕迹,罕见地喊出了他完整的名字,“菲尔诺·泽尔修斯。”

  银发兽人眉宇一凝,耳尖的血色渐渐褪去。

  “昨天晚上你在庭院里的和自己打架的事我都看见了。”苏落落想了想,还是选了一个最直截了当的说法,“前几天陪着我的,不是你本体,对吗?”

  她自认为语气十分沉重,为了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唇语,说话的速度并不快,说着说着就有些伤心,“你忘了上次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做危险的事了么,刚刚我看了眼放药草的木匣子,里面的养神草又多了五株,你从哪里赚的晶币?”

  小雌性柔软的双唇一开一合,一口气说了很多,可泽尔修斯却只“听”见了她的前两句话——

  前几天陪着我的,不是你的本体。

  双眸里连日杀戮带来的猩芒一点点消散,银发兽人心口酸酸涩涩的,没有半点被发现后的羞愧,反而盈满了无耻的、不受控制的欣喜。

  原来,她能分清他和泽尔修斯一号。

  她从始至终要嫁的,都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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