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秋似未料到他会说出告辞的话来,微微一怔,忙道:“相公,请留步。”
青衣人已转过身去,闻声住脚,道:“姑娘尚有何事?”
白冷秋道:“请恕贱妾冒昧,若是我记忆不错,这两天相公你是站在河边一直望着此舟……”
“不错!”青衣人道:“这两天以来,我一直想找机会见一见你。”
白冷秋脸颊一红,道:“那么为何相公在登舟之后,见到贱妾就要离去?莫非贱妾容貌拙劣,不堪相公入目,故……”
青衣人道:“姑娘错了,以姑娘绝世之姿,在下跋涉江湖两年之久,也从未见过有胜过姑娘之人,何能说不堪入目?”
白冷秋道:“既是如此,相公何以……”
青衣人道:“只因在下身有要事,不愿在此多加逗留……”
他的话声稍顿,道:“姑娘身怀绝技,具有天人之姿,居于秦淮河边,必然有所图谋,在下不愿更深一层了解,以免耽误自己之事。”
白冷秋幽然一笑,道:“相公洞察人情,想必也是身受人间诸般苦痛,你我既是同病相怜,同饮一杯又有何妨?”
青衣人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白冷秋接着道:“这只是表示我的感激之情,相公你……”
整个南京城里,有多少富贾财豪,想尽办法,也不能够得白冷秋应允进入舱中,饮上一杯水酒。
如今她却用这种请求的口吻来邀请青衣人入内同饮,此事若是让他们见到,只伯没有人会相信。
青衣人目光一扫,这才发现就如此一会工夫,岸上桥边已聚了好多的游人,他们翘首向这边望来,显然是惊奇于白冷秋的现身舱外,并且跟这么一个落魄的人说话……
他淡然一笑,道:“好吧!叼扰一杯水酒了。”
白冷秋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道:“相公请……”
青衣人不再客套,昂然走了进去。
他在这两天中,每天最少有两个时刻在岸边向画舫这边观看,每天见到的都是珠帘深垂,灯光隐约,只见人影,不见有人出来。
此刻,当他随着白冷秋进入舱里时,他才发现里面的地方之大,布置之富丽,远远超过他的想像之外。
并且在那华丽的舱房里,只有刚才那个身穿紫衣的少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人了。
那个紫衣少女正在厅里摆着菜肴,一张圆桌之上,盘盘碟碟,摆置有七八种菜肴之多,全都是精致可口,色泽美丽的江南小菜,未曾举箸便已闻到一股芳香,与岸边竹棚里的粗俗饭菜相较,大为不同。
更何况舱中布置华丽,那些盛菜的盘碟全是上好的江西景德磁器,更有美人陪饮,红袖添酒,与方才竹棚小店的吵杂情形相较,几有天壤之别。
“紫鹃!”白冷秋道:“你去把舱底的陈年竹叶青拿出来……”
“不用客气了。”青衣人道:“在下已经用过晚饭,且不善饮酒,姑娘不必准备了。”
紫鹃讶异地睁大了眼睛,道:“可是我们姑娘已经……”
“紫鹃,叫他们把酒菜撤下!”白冷秋道:“你去泡两壶好茶来,我要与……”
她的话声稍顿,对青衣人道:“相公,贱妾承蒙施以援手,尚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在下金白羽。”青衣人道:“姑娘不必客气了,在下马上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