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与尧穿书前爱好广泛,生活丰富,完全抽不出余地来谈恋爱。
这种自己老公和其他人共处一室,对方还甜甜地叫他哥哥的大场面,他也是头一回遇到。一时间有点拿不准,是该直接冲进去手撕了他还是该站在门口观望一会儿。
稍微纠结了一会儿,他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想看看雁决在遇到这种事情时到底搞不搞得定。
陶与尧悄悄咪咪往后退了两步,转了个身,背贴着墙壁,门在他的左手边。一阵脚步声近了,紧接着,他听到了门即将被关上的声音。
陶与尧:???什么意思?大白天来找人老公,还要把门关上是吧?门缝即将合上的一瞬间,另一道成熟低沉的男声响起,"别碰我的门。"
"雁决哥哥,你说话怎么这么凶啊,你以前不是这样……"鹿鸣鼓了鼓脸蛋,扒在门上的手松开了,从门缝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委委屈屈,就连陶与尧听了都觉得心软。
雁决习惯性用最简短的语言,在最短时间内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谁让你来公司的?”
“我自己想来的呀!"鹿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应当是从门边走回雁决身边去了,“我大学那边放假了,没有事情可以做,我又特别想你,就自己回国了。"
陶与尧光听声音都能想象鹿鸣有多软糯可爱,再配上那双惹人恋爱的小鹿眼睛,男人看了不心都化了?
不过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雁决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果不其然,雁决言大为震惊地说, "鹿鸣,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与人相处竟一点边界感都没有,这太不合理。"
原本想用有意无意的亲密语言拉近关系,却又被直接打断施法的鹿鸣:"……"
"雁决哥哥,你怎么这么说话啊!”鹿鸣有点不高兴了, "外人才需要边界感,我们是一家人呀!"
这跟外不外人有什么关系?他的论点分明是年级。雁决觉得眼前这人逻辑思维能力太差,遂问, "你在国外待多久了?"
“雁决哥哥,我念初中就和父母一起移民啦,明明走之前还特意来跟你告过别的,这你都记不住,我好伤心啊!”鹿鸣又圆又黑的大眼睛里波
光流转,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那我们小时候一起去后山公园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他说的这么一堆话里,雁决只在意“初中”俩字儿。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初中就出去的,确实待得太久,连中文能力都退化了。"鹿鸣:"……"
谁来告诉他这天该怎么聊啊?!
"雁决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与尧在门外忍笑忍得肚子疼。
真不愧是你啊!木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
雁决觉得和他说话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走到门边,大手扣着门往里一拉,办公室门打开,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读书。"
“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那陶与尧为什么就该来?”鹿鸣站在门边,好似真的在发问,天真又疑惑, "他也还是学生啊,而且他比我还小呢,怎么他就可以留下来上班,我就要被你遣送出国?"
鹿鸣所占的位置和陶与尧恰好处于一条斜线上,他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见靠墙贴着的陶与尧。
陶与尧踩着小碎步悄悄往旁边挪,想悄无声息地挪出他的视线范围。
好巧不巧,鹿鸣偏在这时抬眼,和陶与尧对上。陶与尧停下动作,不挪了,他拍了拍衣服在墙壁上蹭的白灰,走出盲区,打算正面对狙。
下一秒,鹿鸣转身就抱住了雁决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 "雁决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最后两个字说出来时,人已经摔到在离雁决快两米远的沙发上了。
几乎在他贴上来的第一秒钟,雁决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和反胃,一把按住肩膀,重重地把人推开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两条胳膊微举着一点高度,放下去碰到哪里都觉得脏,就这么倔强地举在那儿,凌厉的目光落到鹿鸣身上。
“出去。”
鹿鸣摔得不轻,尽管有柔软的沙发接着,仍觉得脑子都是懵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圆眼睛里已经蓄满了雾气。
"雁决哥哥,你推我?”他仿佛不可置信,又好像伤心至极, “我们小时候是最好的朋友啊,你现在居然为了陶与尧推
我这么重?"
雁决脸色阴沉,声音里都裹着一层冰,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有资格把自己和他放在一起做比较?"
鹿鸣一声抽泣噎在嗓子里,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雁决这话的意思是……陶与尧比他重要?
被安排过来时,他得到的消息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说两个人是奉子成婚,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吗?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好热闹呀!”陶与尧,他在雁决的目光的包裹里走进办公室,大大方方地承认, "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站不动了,想进屋坐会儿。"
看着一旁仍举着双手的雁决,他心一软。
肢体接触障碍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别人碰一下就这样了。
陶与尧走到雁决跟前,抬手想抱他一下。
雁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错开了他这个拥抱。
鹿鸣在沙发上嗤笑出声,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拄着下巴,歪着头给陶与尧递了个眼神:哟,这么刚地冲进来,我当是什么心尖尖呢,结果人家连抱都不给抱啊~
陶与尧也回笑了一下,一脸的嚣张:对呀对呀,雁总不是什么垃圾都抱的。
鹿鸣非常轻地“喻”了一声,轻蔑地抬了抬眉毛:无所谓啊,彼此彼此。
陶与尧:是吗?
雁决觉得自己浑身哪里都脏了,反胃的感觉如何也压不住,他又往后站了站,离陶与尧更远了。鹿鸣满脸笑容,看陶与尧的表情充满挑衅:呜哇,好悲哀啊,枕边人诶~陶与尧耸了耸肩,也回以一个热烈的微笑:凡事不要过早下结论。接着,雁决解开前两颗纽扣,一秒也等不了,抬手就把衬衫脱了。
鹿鸣:???
这是要做什么?
陶与尧殷勤地绕道去办公桌后头取了一个垃圾桶过来,放雁决面前。鹿鸣已经猜到了什么,面如土色地瞪着眼。
雁决毫不犹豫地将手里那件价格上五位数的衬衫扔进了垃圾桶。鹿鸣脸色骤变,跟不小心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我去洗个澡。”雁决跟陶与尧交待, "太脏了。"
鹿鸣胸口起伏的幅度都变大了,表情难看至极。
“先等一会儿。”陶与尧嘴角边挑着笑
,在鹿鸣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去之前先给我介绍一下今天的客人吧。"
"鹿鸣,表亲。"雁决的回答很简短,他感到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起疙瘩,甚至发热发烫,烙铁贴在身上一样。
“快去洗澡吧,我和表弟聊聊。”陶与尧说。
雁决“嗯”了声,立即进了办公室里侧的休息室。
“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表弟呀。”充分发挥主人翁精神,亲自起身给鹿鸣倒了杯水, “表弟,是哪个叔叔安排你来公司的?"
表亲已经不属于直系亲戚了,即便家里有人在雁氏工作,应当也安排不进来。
那就只剩下雁决那两个多事的叔叔了。
"管得着吗你?"舞台还在,但看戏的人不在,鹿鸣也懒得装了,后背靠在沙发上,软绵绵地刮了陶与尧一眼, “我们多少还有点血缘关系,你呢?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怀了个孩子,才能这么嚣张。"
“是啊。”陶与尧对此并不反驳,他弯着眼睛笑, "那你怎么没本事怀个孩子呢?"
陶与尧露出遗憾的神色, "太可惜了,否则今天坐在这里神气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陶与尧!"鹿鸣狠狠一拍茶几站起来, "你……"
"嘘……”陶与尧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转而又指了指休息间的方向,"仔细听,冲水的声音没有了,你敢让雁决看到你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吗?"
鹿鸣果然蔫了,恶狠狠地看着陶与尧,锤在身侧的手都攥成了拳头,却又无法拿他怎么样。
休息间和办公室之间是一道日式推拉门, “哗”的一声,雁决出来了,从衣服到鞋子都是换过的。
"洗好了?"陶与尧明知故问。
雁决看向两人对坐的方向,对陶与尧说, “宝宝,过来我抱。”鹿鸣:"!!!"
凭什么!凭什么他抱就嫌脏,要去洗澡,到了陶与尧这儿就主动要求抱!
鹿鸣的表情简直太令人愉悦了,陶与尧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走向雁决,以与鹿鸣同样的姿势,抱住了雁决的腰,
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处。
雁决一手拦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头埋在他发丝间轻嗅。陶与尧拍了拍他的胳膊,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 “先处理正事。”雁决点头,用座机的重拨键打了个电话。
"李非,我办公室太脏了,你来收拾一下,浴室的垃圾桶直接扔掉,办公室里的也扔。""雁总,我现在已经离职了,这可能得单独发钱过来。"李非难为情地说。
雁决:“没有我的批准,你离不了职。”
李非立刻又雀跃起来, “得嘞!办公室里间浴室的垃圾桶是吧?办公室需要打扫吗?地板要不要擦?我买点洁厕灵来帮您把厕所也刷了吧!"
“随你。”雁决说, “尽快。”
他挂了电话才发现鹿鸣仍然坐在沙发上。极不解地问他, "你怎么还没走?"鹿鸣一口气堵在胸口里,闷得他呼吸都不畅快了。
"走!我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