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咬唇问:“我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家里还有别的被子吗,我们分开盖,或者我去其他房间——”
“老婆,”沈延非口吻沉静,“首先,不管是不是新婚,你都不用想分房的事,还有,家里没客人,当然也没有多余被子,就这一条。”
姜时念说:“我去衣帽间拿一件新的大衣,也可以代替……”
“需要那么麻烦?”他四平八稳地问,“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能用么?”
姜时念一句“什么”还没有出口,沈延非就撑身侧过来,掀开她身上被子,把她拉到臂弯里搂住,直接抱进怀中,随后扯着被角展开铺下,把两个紧密相拥的人盖在一起。
被子落在身上的触感,姜时念完全忽略,她全身皮肤,都像陷进燃烧的火堆,猝然撩起大片火星,从头到脚铺开蔓延,一路电光火石地飞窜。
男人的体温灼灼,手臂把她箍紧,她衣料太滑,挣动间早已经面目全非,碾出细密褶皱。
姜时念急促呼吸,感觉到沈延非的手贴在她脖颈上,似有似无握着,抚她不断咽动的咽喉。
被子朦胧透入的薄光中,他眼睫半垂,目光带着重量,一寸寸描摹她脸,沉声缓缓问:“奖励,怎么给。”
姜时念犹如跌落深海,越坠越深,他撑开的这一小方空间,她已经挣脱不了。
这个时候跟沈延非讲理争辩,是愚蠢做法,他既然说出口的,就一定会索要。
比起更多,她更难招架的,不再禁忌的接吻在这一刻似乎成为了可以用来商量的筹码。
姜时念声带震动,刺着他滚烫指腹,她眼里溢出薄薄潮湿,纤细手指握他手臂:“……你给我的什么,我还你什么,算不算奖励。”
她为了筹码更重,半闭起眼,颤巍巍抬头,用唇轻碰他嘴角暗示。
沈延非不动,讳莫如深盯着她,修长脖颈上筋络鲜明。
姜时念吐息加快,张口想再说什么,他注视着她微微露出的红润舌尖,突然俯身压下。
比婚礼上有所收敛的吻更烈,彼此刚一纠缠,姜时念就犹如被抢走呼吸,唇舌烫化。
她意识被强占,胸腔中氧气就要耗净,手按着他胸膛,又昏昏沉沉惊觉他上身没有阻隔,她掌心贴着他的心脏,被搏动的触感颠簸着。
姜时念对这方面的承受力到了一个上限,她回身想躲,想挣开他臂弯去被子外面,他把她按住阻止,彼此挣动间,她嘴唇无意中擦过他滚动的喉结。
沈延非扣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收紧。
姜时念趁短暂的机会转过身,背对着他,想缓一口气。
她简单一个动作,却是紧贴着他,缓慢地辗转而过。
姜时念指节抓住枕头,枕边被皮肤上的汗润湿,她颈后传来的气息迫人。
她感受到什么,突然全身僵住。
黑暗中,火星终于爆裂燃炸。
沈延非手臂圈禁住她,压回怀中,炙灼地抵在她耳边问:“老婆,你确定还要动吗。”
姜时念身上挂着的外披太滑, 已经不知不觉掉了大半,被揉成团。
她后腰的位置就只剩下里面薄薄一层裙子,厚度像纱, 聊等于无,所以腰窝间那份突兀出现的滚烫, 根本无法忽略,攻击性极强的抢占她所有心神。
她攥着的枕头彻底被汗湿出指印,茫然张着唇,急切汲取稀薄的氧气,还是觉得胸腔里紧滞发胀到微微疼痛, 口干舌燥。
太静了, 静到心脏震动声如擂鼓, 一呼一吸都磨砺耳朵。
身后那道吐息稍一铺洒, 她就止不住轻轻颤栗。
姜时念没有过实际经验,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纸一张。
书面的理论, 大致过程, 中间要经历什么, 她多少了解,早在跟沈延非签协议的那个晚上, 她就试想过类似这样的画面, 仓促预计了自己要面对的。
她以为经过那么多的自我说服,又欠了沈延非太重无法回报,在领证办婚礼, 婚姻事实再无质疑的时候, 她能够坦然接受他在这方面提出的要求。
这本身也算得上是她合理义务。
但想象终归和现实天壤之别, 那些只存在于思想中的冲击力, 与真正打开了侵略欲的沈延非比较, 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尤其经过一整天几次的深吻,她撑起的骨架摇摇欲坠,对于此刻身后的火烙,一时间只有招架不了的惶乱。
是她的问题,她没理由强行挣脱,何况就算强行,如果沈延非动真格,她也不可能有拒绝的余地。
姜时念眼前蒙了一层生理性的雾气,哽着嗓子,想跟他商量:“沈延非……”
一个名字,换来他手臂间更窒息的力度,扣着她严丝合缝相贴。
姜时念脸上要沁血,头晕脑胀。
他更可观了。
威胁明目张胆升级,姜时念完全无意地挣扎了一下,想要稍微扭开角度,但忘记了沈延非刚才在耳边的警告,她不安碾 磨,只换来没止尽的变本加厉。
要命循环。
姜时念唇间气息烫得像高烧,视野更花白。
她想起沈延非好像不爱听她只叫名字,这个关头,她怕触怒他,顾不上太多其他的,只想无论什么方法,让他先心放软,给她一点空间,哪怕只是让她缓一缓再接受。
所以她没有过度设防地再次叫了他喜欢听的那两字。
“老公……你等等,让我……”
姜时念丝毫察觉不到她声音里不自觉的婉转,平常的清灵已经够抓耳,此刻搅进颤意沙哑,混一丝忍耐的脆弱哭腔,就是至高诱引。
沈延非的沉默考验她意志,她胸骨像要被心脏搏动撞出裂缝时,他终于低缓开口:“转过来,别背对我。”
姜时念心里挣扎,总觉得面对面更危险,但他声音沉沉,并不打算让步:“转身面对我,再谈别的。”
他说话间气流灼烧,姜时念后颈上血液急涌着,她尽量跟他保持一点缝隙,快速转换方向,长发在枕头上全然散开,她躺在他臂弯里,抬头看他眼睛,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
姜时念张口要出声。
她睫毛上的雾这时候凝成了一点湿漉潮气,显得懵然无助,还故意强撑着镇定,不知道自己眼角正染红,唇肉微微肿着。
“我不是接受不了,你能不能让我再准备一下,”她无措还不想被发现,声线压着抖动,“再晚点行不行,今天也可以,就是稍微——”
姜时念红唇白齿在沈延非眼前开合,一句话没有说完整,就被他捏着脸颊重重吻下,把她所有未完的尾音侵吞。
她知道危险,本能推拒,但力量悬殊于事无补,遮天蔽日的霜雪气混进了异样的温度,不加收敛地要把她彻底点燃。
她只觉得瑟缩惧怕,脑子里昏昏乱乱地记起曾经很多年,叶婉时不时罚她站在姜家后院的树下,用折下来的枝条抽她腰背,训斥她小小年纪就长成一副不正经的勾栏样,学校里男生的情书居然都送到家里,肯定是她乱招惹不检点。
因为她长得招摇,叶婉怕她丢姜家面子,在生理启蒙教育上就极度严苛。
她耳提面命告诉她,性这个东西就是羞耻的,不能直言,不能放嘴边讨论,更别提有所期待和享受,它就是纯粹的痛,奉献,牺牲,为了满足男人和生育而存在的。
甚至于接吻和一切亲密行为,都应该抱有强烈羞耻心,不能过度。
她在跟商瑞确定关系后,商瑞热衷于拥抱亲吻,但她深受叶婉影响,即便在长大的过程中,她拼命重塑着正确的世界观,但不可能没有阴影。
她下意识回避和抗拒,商瑞本质上又是个更爱自己的人,他在亲密中放肆不顾及,让她更缺少好的体验。
所以她以为接吻是需要忍耐的,唇碰唇的那种最轻松。
但直到今天,她一次一次被沈延非唇舌搅乱,预想中的折磨半分都没有出现,他暴烈也温存,太过陌生的入侵感能烧毁理智,她心慌更重,可感官上从未有过的登峰享受也拽人沉溺。
姜时念攥着被子,不记得自己嘴唇是什么时候张开的,她眼底波光涌动,沈延非却忽然跟她唇分开,半垂下眼深深盯着她,声音里的哑遮不住:“分神了?想什么呢。”
她拼命喘着,回答不出来。
知道说了他一定会生气,虽然大多是姜家的过去,可涉及到商瑞也是事实。
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沈延非背对主卧唯一亮起的壁灯,五官几乎完全隐在暗影里,他一言不发,高温的指腹有些失控,加重磨着姜时念充血的唇肉。
她陷在枕头里,吊带滑脱,肤色瓷器般釉白含光。
沈延非在昏暗里合眼。
忍耐力被她正在想起的名字辗轧。
那些久压的欲在某一刻崩开了束缚,原本今晚只想点到为止的念头,也随之土崩瓦解。
姜时念看不清沈延非的表情,只觉得她裸露皮肤都在细细的起立,她恍然发现他停住动作,应该是她挣脱出去的好机会,她忍住身体里陌生的波澜,想从他手臂的控制里往外躲。
刚一动,就被沈延非一把攥紧,扯回枕头上压住,他的吻没了丝毫和风细雨,像莫名山摇,拽她猛然下陷,唇舌齿关都不再满足,他覆下去吮她颈侧,在动脉剧烈跳动处舔吻轻咬。
姜时念及时咬住牙关,咽下声音,一边无力按着他,一边横起手臂咬得更紧。
随后她惶恐的闷声带出哽咽,不能置信地睁大眼,里面水光横涌。
被子都推开。
沈延非起身,又俯下,一路蔓延。
姜时念脑中刹那一片空白,眼前爆开杂乱的光束,根本无法回神,更做不到去相信此刻发生的是事实。
像是喝醉,明明神经清醒,一触一碰都极度清晰,就是站不起来动不了,只能做出毫无作用的微小反抗,被酒精疯狂控制着,徒劳地蹬一蹬腿。
人在醉意浓重的时候,偏偏被拉上舌形的软艇去穿越无人 山谷,以为陌生地域,会水竭难行,前路受阻,然而等真正接近关隘,才见到被植被隐藏着的,最不为人知的潺潺溪流。
数不清多久。
姜时念惊慌无比的失神时,沈延非抬身,回来与她亲吻。
他咬着她嘴唇搅她,带着若有若无的涩,她从未料想过的失态,整个人滩成一团,几近崩溃,喉咙里不可抑制地发出哽咽,泪眼朦胧怔怔看他,水痕从眼角往外不停的涌,如同她别处。
她想冷静下来,但控制不了的一直发抖,控诉无措地注视他,桃花眼通红。
沈延非低头抱住姜时念,让她放纵地抽噎出来,抚她颤着的脊背,看她在哭,他自身再多踩到上限的欲求都强行压下去。
他低低慢声:“只是一点咸。”
姜时念被他这一句话激得脑中轰鸣,更要发疯了,她从他怀里挣扎,他扣住,搂更紧,抓着她不安乱动的手,漆黑眼睫垂低,喉结在光影明暗中往下克制地压。
沈延非把她嵌在胸口,引她去自救。
“别跑。”
他轻咬她咽喉,哑声说。
“握紧了。”
姜时念隔天醒过来,手还酸胀着,但被仔细清洗过,又给她涂了护手霜,倒没什么别的不适。
其他地方的感受她刻意选择忽略,不想记起那个状态的自己,好在沈延非公司工作太忙,她睁眼的时候,他就不在床上了。
说是婚假,其实只有她的假期是稳定的,婚假和年假加在一起有半个月,但沈延非是硬挤出来的时间来结婚,还要一手置办一切婚事相关的细节,否则也不会婚礼前一天还在参加签约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