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慌忙爬起,低头看见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
努力回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想了许久却只记得自己坐在季延风车上。
季延风!
他对她做了什么?
愤怒一触即发,迅速从床上爬起,四处寻找自己的衣服。找遍了套房的角落,也没有看见。
拿了手机正要拨打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赵熙然刹时警觉起来,盯着那扇门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你的衣服已经烘干了!”
突然听到这句,赵熙然才将门打开。
扫了眼服务生手中叠放整齐的衣服,确实是她昨日穿的那套,鼻尖还留有一丝芳香剂的味道。
“谢谢!”赵熙然接过,“请问这衣服是谁交给你的?”
服务生怔住,“一位先生。”
“那他人呢?”
“不清楚!”
心里浮起巨浪,面上依旧维持冷静,又道了声谢,这才拿着衣服进了屋。
重新换好衣服的赵熙然再也忍不住,迅速按下那一串电话号码。响了两声,对方便接了。
“睡醒了?”
赵熙然脸色发青,“季延风,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对方并没有立即回答,等了片刻后反问:“你觉得呢?”
“你……”
“昨晚你喝得太多了,连走路也走不稳。我便就近给你找了家酒店!”
赵熙然咬唇,“就没别的了?”
“别的?”他仿似在回想,猛然间道:“你衣服太脏了,我便替你换了件干净的。你的衣服我让酒店的服务生拿去洗了,还特意跟她嘱咐了,一定要在天亮前拿过来。现在差不多也该送过来了!”
起床的那会儿,赵熙然有仔细查验过,身上确实没有别的痕迹。
只是季延风这人太过滑头,她不太敢信。
赵熙然反而抓住了另一点,“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嗯。”
“季延风,你是想陷我于不忠?”
“只不过是替你换了衣服,又没把你怎么样,这就成不忠了?”季延风说,“难不成你是想穿着那满是污秽衣服躺床上?”
赵熙然堵得说不出话。
季延风做的确实没错,只是错在那人不该是季延风。
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一点意义也没有,索性草草两句结束了通话。
昨晚她一整夜都没回家,程逍竟没给她打一个电话。
那昨晚他在做什么?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彻底厌恶了她?
赵熙然甚是不安的洗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反正都要离开了,心里也没怎么设防,大步走过,拉开门便看见任云铁青着张脸站在门口。
“婆婆?”
任云没答,挤进房里四处寻找。
赵熙然完全傻眼了。
“人呢?”
“什么人?”赵熙然浑浑然,“这里除了我没别人!”
任云嗤笑,“赵熙然,你蒙谁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开房,说出去谁信?”
许多问题在赵熙然脑中盘旋,婆婆怎么知道她昨晚住在这里了?是谁把她的事泄漏给了婆婆?
这件事除了她和季延风知道,再无第三人。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婆婆,我昨晚喝大了!”
“喝多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顾礼义廉耻?跟外面的男人鬼混?”
任云的话像尖刀一般割着赵熙然的心,剜得她疼痛不止。
再顾不得对方身份,冷了脸道:“婆婆,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你不用跟我说!”任云昂起头,眸子里迸射出一道寒冷的光,“自己去跟程逍交代吧!”
突然听到这话,赵熙然的心彻底被压垮。
她就知道季延风一出现,准没好事发生。
她昨晚怎么就喝多了?怎么就没控制住?还被季延风送到了这里。
虽然她跟季延风之间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事情,他也只是将她送到酒店而已。可这样的话说出去,除了她自己以外,又有谁会信呢?
真还是一语中的,季延风果然是来害她的!
赵熙然没再跟任云多说,她知道无论此刻再说什么,婆婆都不会信。
也许婆婆从心底便期盼着她出轨,只要她出了轨,程逍便再不会容忍,那么婆婆一心盼着她跟程逍离婚这事就算是成了。
不由看了眼前面走着的任云,甚至觉得昨晚发生的这一切,可能跟婆婆有关。
别墅内一男一女斜靠在沙发。
女的见着任云迅速站起,规矩地让到一旁。
任云并未坐进沙发,而是站在一侧冷冷道:“人,我给你领回来了!”
随即迈开脚朝着二楼走去。
罗娜见任云走了,回头看了眼程逍和赵熙然,“逍哥,我去劝劝任姨。”
程逍没说话。
只是等到两人均消失在二楼才开口,“昨晚你跟季延风……”
只听这一句,赵熙然便如芒在背,迫不及待地道:“我跟他没什么!”
程逍冷眼扫过,“既然没什么,为何不回家?”
赵熙然心中一片凄凉,她为何不回家,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如若不是他先跟罗娜不清不楚,如若不是他欺骗在先,她又怎会跑到酒吧去喝酒?又怎会那么不凑巧的遇上季延风?
而如今他竟然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到她身上,真还是够了!
“不是说罗娜不会再来了吗?”赵熙然顾左右言其他,“她今天怎么又出现在这里?程逍,你骗我?”
程逍眉头蹙起,“她是跟着我母亲过来的!”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他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此刻的她已经不愿再信了!
就在程逍问她跟季延风的时候,他深眸里迸射出的那道森冷的光,她便已经知道这一次程逍站到了他母亲的那方。
大概他已经接受了任云的意见同意跟她离婚。
只是她凭什么任别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既然嫁给了程逍,她便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没有犯过错,也不能任由别人栽脏陷害。即便未来真没办法再跟程逍好好过,她也不能现在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
赵熙然跟自己较着劲,跟程逍较着劲,眸光变了又变,“你不信我?你自始自终都没信过我?”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程逍从衣兜里掏出个信封,扔在玻璃茶几上,“自己看看!”
赵熙然从信封里掏出,里面装的是一叠彩色照片,而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她跟季延风。
从酒吧到酒店,几乎无一落下。
而这些照片抓拍的角度又正是好,单只看这些照片,给人的感觉除了暧昧再没什么。
“这不是真的!”赵熙然怒道,“昨晚我就是喝多了,季延风送的我!”
“都已经这样了,然然,你还要狡辩吗?”程逍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绷紧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赵熙然在程逍的眼中看到了决绝,紧盯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唇,某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下一句他是不是要说……
“程逍,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终没忍住,将那日季延风说的他与罗娜偷偷私会的事说了出来,并质问,“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要听你母亲的,想跟我离婚了?”
程逍默然。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赵熙然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情绪,“你想跟罗娜在一起,是吗?”
程逍双眸微眯。
“罗娜确实是够好的,你们俩在一起,也算是般配!”赵熙然顿了顿后道,“只是我为什么要成全你?”
她不愿,不愿就此放手。
哪怕强行挽留剩下的只是彼此厌恶,但也好过没有尊严的就此离去。
说她固执己见也好,自私自利也好,说她朝三暮四,往她身上不断泼脏水也行,总之,无论怎样她都不会答应离婚。
“难道不是你更希望成全吗?”程逍冷若冰霜。
听见这话,赵熙然恍然大悟。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在程逍的眼前先背叛的可是她。
她这个被人嗤之以鼻的背叛者,怎么有脸说出不离婚的话?离婚,或许在程逍看来已经算是给她最大的颜面了!
只是没有的事,就是没有!
“我最后再说一次,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季延风都是清白的!”
感觉这个家再也待不下去。
赵熙然转身往外走。
“去哪里?”
脚步顿住,可她并没有回头,“你现在还想管我?”
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想让她留下来继续受辱?
“只要你一天还是我妻子,我便有这权力!”
“程逍,你真是够了!”
一面想方设法的迫使她放手,另一面还要对她限制自由!
他拿她当什么?是关在牢笼里的囚犯,还是一只鸟笼里不获自由的鸟?
抬起手刹时被程逍攥住,他连拖带攥将她拉回房。
卧室的门咚的一声关上,她被他困于大床之上。
程逍一点点逼近,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他的厌烦。
既然都如此恶心了,又何必故作姿态?
心里的倒刺逆生长,一下子便透过她的喉咙说了出来,“脏!”
程逍突然止住,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她以为他不会再继续,却不想就在她放松的那一刻,程逍骤然低头用力咬下。
她的右颈火辣辣的疼,除了红肿得不行外,上面还留有一排整齐的齿印。
赵熙然伸手碰了碰,“嗖”的一声缩回,疼得钻心刺耳!
再反观一旁站着的程逍,他却是慢条斯理的换着衣服,似乎刚才所发生的那些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梳妆柜上突然多出支药膏,是程逍扔来的。
“抹点,不会那么疼!”
赵熙然低头看了眼,却并没拿起。
她是真不懂,程逍到底想怎么样!
既然要惩罚,那就干脆冷酷到底,这样她还能有理由恨他!
而如今他竟然又递了药膏给她,她想恨也没那么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