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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凤凰诏》26 夜谈 I

作者:连又 字数:2016 书籍:请君凤凰诏

  孔如琢扫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自觉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她和蒲又崇两人,孔如琢这才回答说:“你的身份信息,已经重新录入了。”

  "我可以回来了?"

  孔如琢翻着个白眼:"你现在不就站在这儿?"

  蒲又崇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将水壶放到一旁:“我回了秋山一趟,母亲让我将这盆花带来给你。"

  盛琅有一盆极漂亮的垂丝海棠,袅袅娜娜,如烟似雾。盛琅十分爱惜,特意聘了园艺大师,只为替她照料花木。

  窗边这盆同盛琅那株系出一枝,盛琅栽培了许久方才养活,便忙不迭要蒲又崇带来给孔如琢。

  孔如琢感动道:“母亲对我真好。我之前夸她那盆花种得好,她那时说以后送我一盆,没想到这么快就养好了。"

  她肌肤雪白,眼下两痕淡淡黛色,便格外分明,此刻言谈间,也透着浓浓的倦意。

  昨晚被汪树意外撞见之后,视频立刻在网上引发热议。孔如琢虽然没说什么,却一早便赶去公司。

  她除了拍戏,一向懒怠,这一次难得如此重视。蒲又崇想起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流言蜚语,问她说:“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孔如琢不想和他说那么多,随口回答说:"就那样。等过几天,热度自然就下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孔如琢如玉手指掩在唇上,小小打个哈欠,“我先去休息了。你要是出门,记得走后门,前面全是记者在那里蹲着。"

  蒲又崇没说话。

  逆着光,他狭长的眼睛半眯着,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带一点意味深长,似乎看穿了,她究竟在抗拒什么。

  孔如琢侧开头去,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楼。

  这一觉睡得不算太好。孔如琢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到什么记不清了,只是感觉自己一直在向下坠落。

  当她以为,坠落永远不会停止时。她终于落入了一个怀中。

  孔如琢疲倦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蒲又崇正凝视着她。

  屋内没有开灯,三层

  的遮光窗帘点光不透,唯有床边放着的手机,于黑暗中隐隐发出一点亮度。

  他将她抱在怀中,狭长眼睛借着那一点光亮,如同黑曜石般熠熠生辉。

  空调吞吐温热的气流,漂浮在宽敞的房间内,柔软的床榻将两人包裹,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以一个依赖的姿态,依偎着他。

  蒲又崇手臂环绕在她的腰间,孔如琢稍稍一动,他便收紧了一些,将她更深地禁锢在自己的胸

  "醒了?"

  孔如琢只觉得浑身都沉沉的,含糊地问:“我睡了多久?”

  "八个小时。"

  "这么久……"

  他像是笑了一声,鼻尖埋在她的颈中:"做噩梦了?""为什么这么问。"

  蒲又崇的指尖,慢而温柔地擦过她的眼睛。"你一直在哭。"

  孔如琢下意识摸了摸面颊,果然摸到了些微的潮湿。

  蒲又崇又问:“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了。"

  蒲又崇不语,孔如琢便下意识解释说:“真的没记住。”

  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可这么一点儿禁锢般的触感,却让她有种从噩梦中醒过来的真实感。

  所以她没有挣扎,听到他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这个噩梦,和我有关吗?"

  孔如琢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好像只有我,总是惹你生气。"

  孔如琢狐疑道:“你怎么忽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蒲又崇淡淡地笑了一声,抓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今天早上,你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孔如琢就立刻反应过来。她从蒲又崇怀中直起身子,有些警觉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经纪人跟她很久,从她出道起,便一直为她保驾护航。

  孔如琢知道自己任性,可经纪人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无论她提出多过分的要

  求,都能替她做到。

  她感激经纪人,也知道蒲又崇不会随意发号施令。可这不代表经纪人就可以越过她,去询问蒲又崇的指示。

  这几乎是她的逆鳞。

  孔如琢皱紧眉头,伸手要去抓手机:"他是不是忘了,究竟谁在给他发工资?"

  手腕被人从身后钳住,蒲又崇扼住她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指,抵在她柔软的手腕内侧,下面便是她正跳动着的脉搏。

  一下一下,在他的注视中微微加快。

  蒲又崇单手将她拉回怀中,冷似寒冰的指尖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撑开了她的五指,十指交扣一瞬,将她压在了身下。

  床垫太软,两个人的重量叠在一起,要孔如琢分明地感知到,自己向下坠去。心脏猛地收紧,她下意识收拢手指,和他紧紧交扣。

  浓黑似墨的空气里,他们鼻尖抵着鼻尖。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你好像很讨厌我插手你的事情?"

  冷冽霸道的广藿香气息弥漫过来,一如既往的熟悉,却又多了一丝冰霜般的冷鸷。

  孔如琢侧开头去,想要避开他近在咫尺的迫切。可他却掐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看向自己。

  手机在刚刚的动作间,滑落在地板上,屏幕自动亮起,复又熄灭。唯一的光也落了下去,他们之间,只剩了最纯粹的触碰,这方寸之间,印证着彼此的存在。

  眼睫轻轻地颤了颤。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孔如琢却总觉得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实质一般,侵占挤压着她的空间。

  下颌处,他的指有力冰冷,却又在肌肤摩挲时,泛起热度。绝不容许她分毫的逃离。

  孔如琢挣扎道:"蒲又崇,你先放开我。"

  可他迫得更近:"是不喜欢我插手你的事,还是……""不喜欢我?"

  胸腔贴紧胸腔,两颗心脏跳动。近得仿佛有了回声,却又听不见彼此,深处的声音。

  孔如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用沉默,应对他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可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许久,蒲又崇松开了她。

  压在身上的重量移开,床

  垫向上微微弹起。孔如琢听到衣袂摩挲的声音,是他站起身来。

  墙边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而缓缓亮起,一点点橙黄色的光,映得他的面孔,也有了一种油画似的不真实的英俊。

  他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仍旧是那样冷淡矜贵,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动他。孔如琢没有看他,只静静躺在那里。

  他走到门前,要开门时,忽然回过头来。"宁愿千夫所指,也不愿公开?"

  孔如琢没有说话。他便嗤的一声笑了。

  "可惜,无论你愿不愿意,孔如琢,我们的人生从这场婚姻开始,注定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门被打开复又合上。他离开的悄无声息,若不是枕上还有一点温度,孔如琢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忽然记起刚刚的梦里,她被父亲顶在头顶,去摘院中树上开

  出的第一朵花。

  那树好高,从上往下看,像是深谷。父亲护着她,笑呵呵和她说:“有爸爸在。”

  她心中安定,却又隐隐有些紧张,指尖将要碰到那朵花时,父亲却忽然松了手。

  她坠下,向着无边的黑暗坠落。

  又好像看到母亲坐在病床边,床上的哥哥面无血色,还未从昏迷中苏醒。

  母亲向来保养妥帖,往日望去像是仅有三十如许,哥哥出意外时,她却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露出了苍老的痕迹。

  "潋潋。”母亲的声音,平静如同深谷,再不起一点涟漪, "妈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你的父亲。"

  她不敢动,怕稍稍一动,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在爱里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爱情是一场弥天大谎。她的父亲背叛了家庭,也让她再也不敢去相信,爱可以永恒。

  孔如琢蜷缩起来,轻轻地抱住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分明。响了半晌,自动挂断,却又再次响了起来。

  孔如琢不胜其扰,到底伸臂将手机拾起,看到来电话的人,下意识皱起眉来。"怎么了?"

  br />电话那边,经纪人被她语气里的冷淡给哽了一下:“就是来向你汇报一下,我们的人已经在控制舆论了。"

  孔如琢冷笑一声:“你和我说干什么,告诉蒲又崇去啊。”

  经纪人:?

  经纪人不明就里,越发小心翼翼:"………蒲总现在已经垂帘听政了?"原来蒲总拿的是大男主剧本啊。

  孔如琢:..

  孔如琢被他气笑了:“今天你不是一大清早,就跑去给他通风报信?”

  经纪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惹恼了孔如琢,连忙解释说:“我是怕蒲总不同意公开你们的婚姻,所以先去和他沟通了一下。"

  结果蒲总倒是一口就答应下来,反对的反而是这位小姑奶奶。

  孔如琢冷冷道:“我不希望下次又有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蒲又崇只是和我结婚了,不代表他有权利,对你发号施令。"

  “可……”经纪人说, “可孔总已经将经纪公司转到了蒲总手下,现在他不光有权利对我发号施令,连带对你的各项工作,也有一票否决权。"

  孔如琢:".…什么?"

  经纪人:“孔总没跟你说吗?就在前段时间,蒲总说公司还维持原样,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先。只是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又事关你们两个,我这才去请示了蒲总。"

  半晌,孔如琢才震惊道:"哥哥为什么要把公司给蒲又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孔如琢:坏了,我成了打工仔了!

  小孔雀其实已经心动了,才会这么纠结,要不要接受蒲总都怪渣爹,给我们小孔雀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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