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皓哈哈大笑着收回手里的肉串,递过一碗助消化的山楂水。
接着自己一口咬了下去,他身边堆满了一层厚厚的竹签,烤架上还摆满了一排正在烤的加辣肉串,肚子才填了半饱。
“什么香气,这么浓,我在府门外就闻到了”
福伯刚从外面晨练回来,顿时嗅到了一股令他食指大动的辛辣肉香儿,忍不住走了过来。
小角儿下意识看向门外,紧接着就看到那张满脸狰狞刀疤,相貌极其恐怖的老人,恶狠狠的转向了自己。
哇!
她哪里见过这么骇人的面貌,情不自禁的吓哭出来,含着泪水惊惧跑到夏皓身后,抓着衣服瑟瑟发抖。
夏皓见状哭笑不得,没想到福伯的脸竟有这般威力,小丫头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老人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没想到家里来了小姑娘,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铁架,转身离开院子。
夏皓回身安慰了几句,“这就是我说的福伯,也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
小角儿听闻,抽泣声顿时小了下来,“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夏皓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怪小角儿,福伯的脸本来就很凶,我小时候也被吓哭过,你没昏过去就已经很厉害了”
小角儿睁大眼睛,“公子也被吓哭过?”
夏皓感慨,当初他可是被父亲狠狠抽了一顿,还是娘亲出面安抚住了自己,最后却意外和福伯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我给你讲讲福伯的故事吧”
小角儿怯生生点头,她经常听公子提到府上有位很凶的老人,没想到会这么凶恶,光是看着就心肝发颤。
随着夏皓讲出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役,小丫头渐渐听的入了迷,身子也不抖了。
“祁山,座地城,水涝关......那些刀疤全是一场场厮杀中留下的,既是伤痕,也是勇者的勋章,福伯和将士在用身体替百姓挡住兵灾,让很多像小角儿一样的孩子不用流离失所,失去父母和家乡”
接着,夏皓又把饭桌上听来的送饭少女故事讲了出来,顿时吸引住了小角儿。
讲到一半,故事戛然而止。
小角儿急忙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福伯好笨呐,竟然把女孩子送出去的重要香囊弄丢了,他为什么不去找回来呢?”
夏皓没回答,而是笑着摸了摸小角儿的脑袋,“现在还觉得福伯吓人吗”
小角儿摇了摇脑袋,福伯保护了很多和她一样的孩子,才会变成这样,她不可以害怕。新笔趣阁
再想想那个送饭的少女,很可能就是因为福伯的脸太吓人了,最后没能在一起,她心里就一阵揪的疼。
这也太不公平了。
夏皓笑着停下烧烤,打算把烤好的肉串给福伯送过去,让他也尝尝鲜。
小角儿咬了咬嘴唇,“公子,可以让我来吗”
夏皓闻言一愣,有些好奇,“真不害怕了?”
小角儿摇了摇头,跑到烧烤架,小手各抓起两串,眼睛希冀的看向夏皓。
夏皓笑道,“那我们和福伯讲,晚上回来一起包元宵吃”
随后带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小角儿,来到福伯的井院。
小角儿看了看正在喂马的福伯,又看了看夏皓,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目光。
她鼓起勇气,有些怯生生道,“福伯,我是小角儿,刚才不是故意的,这些肉可以当作赔礼道歉吗”
福伯闻言想转身,可是又怕吓到小姑娘。
小角儿见状,直接走进了马厩,努力睁大眼睛,有些发抖的把手中肉串递给这个看上去还是很吓人的老伯伯。
福伯摸了摸脑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小角儿手里的肉串,努力学着赵管家想给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结果这一笑,却让本就狰狞的面孔更加吓人了!
小角儿嘴巴一扁,死死忍住害怕的情绪,也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哈哈哈......”
夏皓在一旁拍着马厩,眼泪差点没笑出来,顿时引来了两人齐齐的怒视。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莫名笑了起来。
小角儿咯咯捂着嘴。
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福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心里突然没那么害怕了,相反还觉得有趣。
福伯咧了咧嘴,咬下一口肉串,眼睛一亮。
夏皓嘿嘿一笑,“福伯,味道还可以吧”
福伯难得没有回怼,点了点头,这种浓郁上头的辛辣味儿,简直太符合他们这些军中人的口味了。
要是再配上酒......
夏皓顺势道,“福伯,一起去逛灯会吧”
福伯摆了摆手,“我腿脚不利索,就不去凑热闹了,今天赵管家和云烟都出去了,我得留下来守家,陪校尉大人”
夏皓知道福伯一向不喜欢往人堆里钻,只能点点头,“那等我们买来元宵,一起吃团圆饭”
福伯想了想,“再拎一壶酒”
夏皓笑着应下,递过肉串,便带着一脸兴奋的小角儿出门去了。
......
青田县三大盐帮之首,清河盐帮。
码头。
穿着青松劲装的少帮主,站在河岸口,饶有兴致的听着手下激动报道,“少帮主,确定了,的确会有花船路过,而且很可能是红袖坊的十二名船之一,顺着香柳河的分渡口前往燎原城去参加灯楼宴会的”
少帮主笑容大盛,“红袖坊的十二名船,这次灯会终于有点看头了,走,我们提前占好位置”
不过他突然脚步一停,看了看身后沉默的冷厉男子,对手下挥挥手,让他先去准备马车。
“杨越,你想好了,眼下事情一旦败露,我也保不住你”
冷厉男子摇了摇头,“少帮主,杨修是我的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此仇不报,我有愧临死前托付的老母”
少帮主叹了口气,“值得吗,那小子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武官后裔,靠袖弩才侥幸击杀了你弟弟,你是我见过天赋最出色的武者,有望继承分舵的位置,这样做太冒险了”
杨越沉默不语。
少帮主好心劝道,“听说夜游司的人都下来了,等这段风波过去,我们自然有千百种方法炮制那小子,三刀六洞,剥皮撒盐,还是挑断手脚筋,让他跪在你弟弟坟前忏悔都行,保证给你出足恶气”
“就算他哥哥夏虎出面也保不住他,我说的,如何?”
杨越想到县衙领回来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毅然道,“多谢少帮主对我们兄弟俩一直以来的照顾,还望少帮主成全”
少帮主摆了摆手,径直离去,“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记得动手的时候别留下痕迹,这样我也能替你遮掩一二”
一个父母双亡,靠余荫和大哥苟活的小子,还不值得他多费心神。
杨越俯身长拜,眼神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