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从哪个方向跑的。”
当下两人同上山,一路行去,没见着公孙璞,不知不觉,却来到了那道瀑布的所在。
谷啸风心里想道:“怪不得山涧的流水如此湍急,原来这里有一条瀑布,是它的水源。”
又想:“听这位宫姑娘所说,那老婆婆对韩家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她一定是住在附近的了。
她要躲避韩家的人,想必不敢住在村子里。但这山上并无房屋,到了此处,前面已无去路,
她又住在何处呢?”
宫锦云到了瀑布下面,不能前进,不禁大为惶惑:“公孙璞跑到哪里去了呢?”叫了两
声:“公孙大哥!”但闻水声轰鸣,却听不到人声回答。
谷啸风道:“这里已无去路,咱们还是回韩家等他吧。他找不着那老婆婆,想必也会自
己回去的。”
他们哪里知道,公孙璞就在瀑布的后面,在山洞的那一边,此时正是碰到了他出道以来
的第一个劲敌!
且说公孙璞追赶那老婆婆,由于他替宫锦云解穴,耽搁了一些时候,追到了瀑布的地方,
已是看不见那老婆婆的影子。
初时公孙璞也是大为疑惑,心想:“我分明是看见她朝这里跑的,刚才跑上山坡之时,
还看见她的背影,怎的突然就不见了呢?难道她是躲到瀑布里去了?”
公孙璞在耿照门下八年,跟耿照学会了一身水上的功夫,他又是个执拗的脾气,凡事非
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心道:“那老婆婆没有地方好躲,除非是瀑布后面别有洞天?她若能钻
进去,我为什么不敢?”
公孙璞硬着头皮,一个“燕子穿帘”式钻进瀑布,穿过了那道水帘,发现了瀑布后面的
山洞。走出山洞,眼前豁然开朗,果然是别有洞天。
公孙璞抬头一看,看见那座堡垒形的石屋,心中大喜:“原来这老婆婆住在这里。”正
自思量,如何叩门求见,忽听得有个人说道,“师父,就是这个小子了!”
公孙璞听得声音好热,侧身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面目毫无表情的老者,正在向他
走来,一双白渗渗的眼珠盯得他心中不觉有股寒意,跟在这冷酷的老者背后的,是个虬臀如
戟的粗豪汉子。
公孙璞未曾找着那老婆婆,却先碰上了西门牧野和濮阳坚这两师徒了。
西门牧野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原来就是你这小子废掉我徒儿的化血刀的功夫么?”
公孙璞道:“不错,他用化血刀害人,是我看不过眼将他的功夫废了,你要怎样?”公
孙璞听得濮阳坚叫这老者做师父,心里当然也明白他是谁了。
西门牧野一声冷笑,说道:“好,听说你自夸你的‘化血刀’比老夫高明,老夫倒要试
试!”正是:
除恶只缘曾受害,拼挥热血斗魔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九回 宝石环中藏诡计 水帘洞里斗魔头
公孙璞冷冷说道:“化血刀乃是邪派毒功,即使练得高明之极,又有什么值得夸耀?令
徒想是以己度人,晚辈尚未至于如此浅薄!”
濮阳坚仗着有师父撑腰,怒道:“你分明是看不起我的功夫,如今在我师父面前却不敢
认么?哼,你何不干脆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孙璞道:“你自己说出来也是一样,不过,你好像还不怎样懂得我的意思,以至把我
当时说的言语曲解了。我说,我所看不起的只是仗着这种毒功害人,练得又尚未到家,便即
沾沾自喜之辈!并非仅仅指你们师徒而言。”言下之意,其实即是把西门牧野也包括在内了。
西门牧野冷笑道:“你看不起化血刀的功夫,那你又为何要练?“公孙璞道:“只因世
上有人练了这种毒功害人,自也少不得要有人懂得以毒攻毒!”
西门牧野大怒道:“我正是要练了这种毒功害人,你就来以毒攻毒吧!且看看是谁练的
到家?”呼的一掌拍出,掌风中有着淡淡的一股血腥气味,虽然不很浓烈,却是令人欲呕。
公孙璞心头微凛,“这老魔的化血刀果然是已经练到了第八重,功力似乎尚在我之上。”
公孙璞也是练到了第八重,双掌一交,西门牧野身形一晃,公孙璞斜退三步。西门牧野掌心
微感麻痒,公孙璞却已是一条手臂麻木不灵。原来虽然是同样的练到了第八重,但西门牧野
有四五十年的功力,自是比公孙璞深厚得多,“化血刀”的毒质全凭内力发出,公孙璞中的
毒也就较重了。
但公孙璞也有个有利的条件,他自小即受“化血刀”的毒害,医好之后,身体自然而然
的有了一种抗毒的功能,他练的又是正宗的内功心法,虽然不及对方深厚,却比对方纯正得
多,是以他的手臂只是麻木一时,转瞬便即消失。西门牧野却必须运功抗毒,方能阻止掌心
所受的毒质向上蔓延。
西门牧野见公孙璞竟似毫无中毒的迹象,不禁大大吃惊:“这小子的化血刀果然是比我
高明,好在他的内力尚未能充分发挥,否则我只怕是必败无疑了。”西门牧野是个武学的大
行家,看出了双方优劣所在之后,立即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向公孙璞频频猛扑!
不知不觉斗到百招开外,公孙璞大汗淋漓,但仍可以支持得住,这一来,不由得双方都
是暗暗叫苦,各自心惊。西门牧野想道:“今日我若杀不了这小子,他日这小子必会成为我
的克星。”公孙璞则在想道:“宫锦云不知是否尚在韩家,这老魔头如此厉害,但愿他不要
来找我才好。”抬眼一看,只见斜阳如血,暮霭苍茫,已是黄昏时分了。
公孙璞哪里知道宫锦云此际与他只是一水之隔,但在这苍茫暮霭之中,却另有一双男女
到了韩家。
这一双男女就是奚玉帆和奚玉瑾这两兄妹了。
那天晚上,奚玉瑾的“九天回阳百花酒”给宫锦云抢去,心中自是十分气恼,但追之不
上,亦是无可奈何。她失了“九天回阳百花酒”还不打紧,这酒虽然难得,她懂得酿酒之法,
至多花两年功夫还可重酿,最最令她气恼的是:失了这“九天回阳百花酒”,可就影响了她
此行的计划了。
要知她是准备把这“九天回阳百花酒”送给韩大维,替他医好修罗阴煞功的寒毒的。韩
大维倘若受了她的恩惠,纵然仍是不免要对谷啸风退婚之事愤怒,但当他知道谷啸风的移情
别恋,那个女子就是奚玉瑾的时候,想来他也不便怎样发作了。
可是,现在“九天回阳百花酒”给人抢去,这个计划登时就成了泡影,谷啸风早已赶往
韩家退婚,哪还能等得她两年之后重酿此酒?
但虽然如此,他们两兄妹还是不能不按照原来的计划前往洛阳,“谷郎为我退婚,他此
去韩家,是祸是福,我总得与他分担。”奚玉瑾心想。
她的哥哥奚玉帆则又另有—番心事,他知道妹妹要为他撮合姻缘,他对韩佩瑛也是好生
敬佩,口里虽然不敢说出来,心中也是希望这段姻缘能够撮合的。但如今妹妹原定的计划已
成泡影,谷啸风的退婚之事不知能否成功,他自也不免有点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了。“久闻
韩老头儿性情刚正,嫉恶如仇,如果他不允谷兄退婚,谷兄又不肯要韩小姐,韩小姐可怎么
办呢?我又怎么办呢?”想至此处,不禁又暗自觉得有点羞愧,“我盼望谷啸风退婚成功,
是为了妹妹呢还是为了自己?为了妹妹?犹自情有可原,为了自己,谋夺人妻,那可就大大
不对了。其实谷兄和韩小姐结合,那也是—段大好姻缘。我为妹妹着想,也该为韩小姐着想
才对。若然只是希望谷啸风退婚成功,如果韩小姐因此伤心欲绝,那又有什么好?我这一番
心事,岂不也等于是幸灾乐祸了么?”
两兄妹各怀心事在暮霭苍茫之中来到韩家,见了韩家的景象,都是不禁大吃一惊。
他们暗进了被焚毁的那片瓦砾场,几堆黄土,骇然入目。奚玉帆道:“看这情形,只怕
韩家已是遭了仇人的毒手!”
奚玉瑾道:“不知啸风和佩瑛已经来过了没有?”韩家所发生的事情是完全出乎意料之
外的,她一路担心谷啸风见着了韩大维,不知韩大维会如何对待他,如今则是担心谷啸风适
逢其会,碰上了韩大维的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