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站在过道上,手足无措。
他悄悄揉了揉自己方才被顶到的胸口,怎么说呢,虽然是大家都有的万一,但可能别人的才是最好的。
他挺羡慕沙弗莱,如果能亲眼看到效果,应该会和漫画里的样子差不多吧?
沙弗莱本来想念两句大悲咒,结果实在记不住词,他敞开窗户让秋日凉爽的风吹在身上,带走非同寻常的热度,然后再使劲掐自己的大腿,希望靠着疼痛压制住其他感受。
但脑子里实在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陈念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差点没忍住。
少年的应对方式太过于出乎意料,更何况大面积的身体接触本身就是往火上淋了一盆热油,还往里面加了爆辣的那种。
一直到上课铃打响,沙弗莱好像都没缓过劲来。
陈念迟疑着坐回位置上,尽量和沙弗莱保持合适的距离。
他眼角余光瞥到沙弗莱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数学练习册,闷着头计算那些陈念看都不想看的数学问题。
陈念一整节生物课都上得魂不守舍,他老想去瞅沙弗莱的脸色,通过同桌的表情判断出此刻他的情况如何,甚至连摸鱼画画的心思都九霄云外。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陈念尝试着伸出手,试试量量地将校服掀开,低头朝里面看。
——啊,已经没事了。
陈念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终于得以放松,没骨头似的趴倒在桌子上。
吐魂。
整个过程究竟有怎样的辛苦,也只有沙弗莱本人才能知晓了。
沙弗莱一直都没吭声,陈念难免愧疚,他轻轻用手指戳了戳沙弗莱手臂,小声问道:“喂,你没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
沙弗莱憋了那么久,终于无奈地叹息一声,悠长沉重,仿佛要把心中积郁的无数情绪释放出来。
他真正该气的,是明明已经被撩拨成这幅样子,却又胆怯不敢挑明的自己。
沙弗莱把手伸进裤兜,从右边口袋的最深处摸出自己作为罪魁祸首的蓝牙耳机,递给陈念:“你不是说想给我听歌吗?”
陈念默默地接过耳机,他把两枚蓝牙耳机从耳机仓里拿出,递了一个给沙弗莱,将另一个塞进自己的耳朵,掏出手机连接蓝牙。
音乐播放,两人默默听着。
耳边的乐曲混杂着女性空灵的吟哦,本该让心情平静,却让沙弗莱的思绪更加汹涌波浪,他竟然在这首曲子里听出了某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和哀伤,如同被穿在荆棘上的夜莺,发出泣血的啁啾鸣叫,如此孤注一掷的哀伤。
突然间,沙弗莱想到了他们游戏此前设定好的一个角色。
可攻略目标中有个人类帝国的大皇子兼元帅,在和主角相识相知的第一时间,他知道主角是自异族的生物,怀揣的别样的心思故意靠近。
他本该将其驱逐或抓捕送进实验室的研究,却在和主角的斡旋中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肩上所背负的责任,所承载的希望和代表着的身份,都不允许他做出任何错误的选择。
但一颗心还是沉沦了。
理智和感情相互撕扯,几乎要把他撕扯两半,他没有去任性的理由,于是只能苦苦克制,站在主角旁边冷眼旁观,亦或是成为主角最恨的人。
一曲终了,播放列表开始自动播放“我喜欢”当中的下一首歌曲,一次元的欢快曲调立刻击碎了沙弗莱所有的伤感和想象。
陈念赶紧按下暂停,他摘下耳机,询问沙弗莱:“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沙弗莱点点头。
陈念:“别这样我害怕,你说话啊。”
沙弗莱:“挺不错。”
很正常的回答,但陈念听在耳中就是觉得有点古怪,看起来……沙弗莱还没能从刚才的尴尬当中缓过劲来啊。
他思考了两秒钟,拍拍沙弗莱的胳膊,郑重其事地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重点是这个吗?
沙弗莱又想叹气。
明明陈念昨天在微博里都吐槽说想要谈恋爱了,那为什么两人之间都发生了这样微妙暧昧的事情,他却仍旧是如今的坦荡反应呢?
是不是意味着陈念其实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但凡对他心里存着点心思,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吧?
沙弗莱简直要吐黑泥了。
谁能料到暗恋竟然如此难受呢?他真的特别想跑去问傅天河,跟陈词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他,然后好好地向傅天河取经。
毕竟连陈词这样的冰山都能攻略下来,傅天河肯定有特别牛逼的手段。
“——阿嚏!”
傅天河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是谁在想我啊。”
前面的桂芷琪听见动静,回过头朝他笑道:“是不是可能想你的人太多,你都没法确定目标了?”
“那倒不至于。”傅天河悄悄地去看前方少年,陈词坐得笔直,专注地做题,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静。
傅天河:“哎对了,你们画室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我昨天听陈念说还挺热闹的。”
“昨天晚上临放学,校长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宣布色彩老师被辞退了。”桂芷棋压低嗓音,“我在z市的集训群里,把他做过的所有事儿都抖落了一遍,这下只要画室的校长们脑子没坑,他绝对不可能再在z市的画室里找到工作了。”
“太好了。”傅天河露出由衷的笑容,“省得他再去其它画室骚扰别的同学。对了,陈念有没有跟你说那件事?”
桂芷棋:“哪件?”
傅天河:“昨晚他和沙弗莱吃完饭打算回去,结果色彩老师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要找陈念麻烦,还好沙弗莱在旁边陪着,帮忙解了围。”
“啊?还有这种事!!!”
桂芷棋瞳孔地震,顷刻间被内疚淹没。
要知道最开始是她拜托陈念帮帮自己,陈念确实把那个混蛋老师赶出了画室,却因为始终站在明面上被记恨了,她很怕陈念之后还会遇到其他危险。
“不用担心。”陈词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音色明显沙哑,“我每天会和他一起回家,而且还有我爸在呢,他手里资源挺多,要是那个人真敢再动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桂芷琪叹了口气:
“我真是走了大运才能遇见你们几个朋友,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嗐,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嘛。”傅天河说着,看到陈词起身,忙问道,“要干什么?”
陈词:“上厕所。”
傅天河立刻噌的一声站起来,脚下差点被板凳绊倒:“我也去!”
陈词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卫生间。
学校的男厕所有一排小便池,一排蹲坑,陈词在第三个小便池前站定,傅天河见状立马占据了他旁边的位置。
“旁边还有。”陈词提醒道。
男性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叫做“男厕公约”。
具体描述起来大概是如果有人使用小便池,那么在有空位的情况下,后来进入厕所的人必须和他间隔一个池子,不能紧紧地靠在旁边。
很显然,傅天河并未遵守公约。
傅天河:“没事,我就用这个。”
陈词沉默了。
气氛一时间似乎有几分尴尬,就在傅天河以为陈词会不好意思,打算趁机和少年亲密接触一番,就离开让他安心上厕所之时。
陈词目光看向前方,面无表情地解开了腰带。
傅天河:!!!
等等!情况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傅天河愣神的片刻工夫,陈词就已经开始解决了,他感冒发烧,喝的水特别多,膀胱压力确实挺大。
陈词目不斜视,平静的神情表明他确实是单纯过来上厕所的。
傅天河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继续瞄了。
他意识到自己干站在旁边确实尴尬,而且还像个货真价实的变态,赶紧也开始了在卫生间该做的正事。
于是一道水声变成了两道水声。
两人并肩沉默着,各自解决,傅天河的存货比较少,所以更快一步。
他提上裤子,突然听到陈词的声音冷不丁从旁边传来:
“看起来有点上火,多喝水。”
啊啊啊啊啊啊!?
傅天河手一抖,拉链差点夹到自己,赶紧把裤子往外扯扯,避免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意外事故。
什、什么?
傅天河面红耳赤地系上裤子,他尿得确实有点黄,陈词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一直在偷偷地往自己这边撇?
那是不是也看到……
傅天河胡思乱想的功夫,陈词已经系好了裤子,到外面洗手。
傅天河赶忙跟在他身后,也有样学样地把双手清洗干净。
突然间他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图像标语。
说是如果两个男人上完厕所之后不洗手,再相互握手,实际上就和相互握住那里的情况无异。
他本来还觉得真没节操,竟然能画出这种鬼东西来。
结果事实证明,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幅画面的自己,才是真正没节操。
陈词回去教室,傅天河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刚要坐在位置上,就被递来了属于他自己的水杯。
陈词拿着傅天河的杯子,示意他接住:“喝水。”
傅天河赶紧拧开杯盖,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全都喝掉。
他还把杯子倒过来晃了晃,以展示全都喝光了。
“水滴在你课本上了。”陈词提醒道。
啊啊啊!
傅天河赶紧把杯子正过来,连盖都顾不得盖,手忙脚乱地要找纸巾擦书。
一只白净的手伸过来,手里的方形纸巾吸掉了课本上的水滴。
“不用谢。”陈词收回手,纸巾纸被水打湿出一小块圆形区域,他将其对折,用来擦了擦鼻子。
然后回头在位置上坐好,等待着上课铃声打响。
相较于傅天河的紧张和慌乱,陈词的平静得宛若告白从未发生过。
以至于傅天河都有点怀疑,昨天陈词给他发的那条消息,究竟是不是幻觉。
他偷偷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和陈词的聊天记录。
嗯,不是幻觉。
真的有“男朋友”这三个字。
傅天河安心了。
虽说少年的反应平静,但他让自己多喝水,不就是关心的一种体验吗?而且还帮他亲手擦了书。
陈词性格比较冷淡,感情的表达可能也会因此相对含蓄,他需要多多捕捉这些日常的小细节,用心体会才行。
傅天河安心了。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
直到周五晚上,沙弗莱专门给他打电话,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玩。
“那必需的。”
傅天河给出肯定的回答,这阵子他忙着竞赛补习,整天除了吃饭学习就是睡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和朋友一起放松的机会,当然要参加。
沙弗莱:“那行,明天晚上咱一块玩密室,我下午能去一趟你家吗?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傅天河:“可以啊,什么事?”
沙弗莱:“到时候再详细说吧。”
傅天河见他还卖关子,立刻好奇起来。
沙弗莱能问他什么呢?竞赛相关的事情吗?还是和陈念有关?
毕竟除了周一早上,兄弟俩还是回了各自的教室,没再互换。
菁英班和特长班的课程差别太大,陈念跟不上课,陈词觉得讲得内容过于简单,如果不是有必要的原因,当然还得在自己教室里上课。
倒是每晚放学之后,陈词会像从前那般,和傅天河视频,为他补习数学。
每每这时,卧室里就只有陈词一个人,陈念会在书房里画画,陈词戴着耳机,傅天河也敢和他说一些其他的话了。
比如说偷偷地对陈词说,自己很期待周末时的见面。
“我之前一直都没期待过周末,因为就算学校放假也要出去打工赚钱,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盼着星期五赶快到来了,一想到再熬过最后一天就能见到你,特别开心。”
陈词轻轻“啊”了一声。
“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见面吗?”
“不一样的。”傅天河不知道该怎么向陈词解释。
感谢现代科技,人们就算相隔天边,也能够随时随地进行谈话,看到对方此时此刻的样子
但视频聊天和共处于同一时空的见面相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能够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气息,听到未经听筒和扬声器略微失真处理后的话音,捕捉到镜头之外的更多小动作和细微神情。
还有,可以触碰到——
陈词:“你想和我接吻?”
“咳咳咳!”
陈词的话成功让傅天河被口水呛到了,他剧烈地咳嗽着,慌忙摆手,整张脸涨得通红:“不是!”
虽然确实也挺想的,但他期盼着和陈词见面,真不是为了这个!
“我、我就是想抱抱你。”傅天河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红着脸小声道。
陈词:“然后趁机接吻?”
傅天河:“…………”
话这么说也不错,但陈词未免也太直接了吧!他都不害羞的吗?
傅天河沉默片刻,然后小小地“嗯”了一声。
陈词若有所思地琢磨了几秒,他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轻轻地印在自己唇上,然后按住手机摄像头。
这是他从小说里学到的方法,甭管什么类型的小说,或多或少都会掺杂一些爱情元素。
陈词不记得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反正他觉得如果这么做了,傅天河应该会高兴。
陈词按着镜头,手机屏幕中的傅天河满脸呆滞。
突然间,体育生回神来,意识到确切情况,只见屏幕中的那张脸迅速靠近,然后占据了全部视野。
傅天河把脸贴在了手机上。
就仿佛陈词的指腹真的能够穿透网线和4G信号,印在他的脸上。
“好了。”陈词把手收回,“所以刚刚问你的那个题,结果是多少?”
话题转变得猝不及防,傅天河只能发出一声呆愣的“啊?”
他把脑袋伸回来,就看到陈词已然正襟危坐,手里握着笔,等待他做出回答。
傅天河:“……”
那什么,刚才他们在讲什么问题来着?
已经全部忘记了唉!
主卧和书房的门都关着,阻隔着里外的两种声音。
陈念正在一边画画,一边和沙弗莱练习口语。
平板上的画面正是东北一踢脚约的人投稿,因为给的稿费实在太高太高了,陈念根据钱数相应地提升了稿件精度。
这是他除了商稿之外画得最精细的一张图了,甚至都因为procreate的图层内存有限,转到了ps上继续画。
有沙弗莱陪练,陈念的俄语简直飞速进步,现在他能够毫无障碍地听懂日常对话,果然学习语言最好的方法,还是营造出一个合适的语言环境啊。
“已经确定好要去哪里玩了吗?”沙弗莱用母语问道。
“当然了,咱上周不是就说好了吗,要去密室。”陈念摩拳擦掌,“我看了好几家的美团评论,有些密室还能在里面吃火锅,玩两层楼高的超级大滑梯呢!”
沙弗莱:“吃火锅?”
陈念:“对,就是NPC会把火锅端上来,留出来一定的时间让大家吃,但其实这个锅是阴阳锅,吃了之后就会惹鬼上身的那种。”
“还有这种操作。”沙弗莱乐了,他本身对密室不感兴趣,结果被陈念一说,也开始期待起周六了。
挂断电话,沙弗莱还专门去网上搜索了密室相关的信息,看了好几段监控录像。
监控呈现黑白灰三色,玩家像个无头苍般样在通道中摸索,突然角落里的门打开,窜出一个鬼怪打扮的NPC,然后玩家吓得一哆嗦,扭头跑走。
就这?
看起来也不怎么刺激嘛。
至于吓得哇哇乱叫吗?
沙弗莱确定应该没什么可怕的,就放下心来。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到时候如果陈念害怕,他一定可以成为少年在黑暗密室里的依靠!
终于到了被期待了整整一周的周六。
沙弗莱提前给傅天河打电话,下午三点去到他家。
傅天河中午休息了一个小时,睡醒之后就坐在桌前认真地做数学题。
沙弗莱有傅天河家里的钥匙,但出于礼貌,还是选择敲门。
傅天河过去开门,正值十月末,天气凉爽,但他在家里还是穿着运动背心和大裤衩,蹬着一双凉拖。
而沙弗莱衬衣和外套一丝不苟,黑色长裤和同色运动鞋搭配恰当,他们的穿着打扮简直就像两个世界里的人。
“你不冷吗?”沙弗莱问道。
傅天河:“还行吧,刚睡醒做着题呢,反倒是急出了一身的汗。”
沙弗莱走进傅天河的卧室,看到他书桌上摊开的数学练习册。
“陈词在给你补数学啊。”
傅天河:“对,你来得正好,我这个地方不太明白,能给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沙弗莱把题看过,只用了一分钟就有了解题思路,他略微组织语言,开始给傅天河讲解。
“哦!”傅天河恍然大悟,“明白了,这种平行相交的定理证明题我老是找不到切入点。”
沙弗莱:“做多就好了,到时候就会本能地总结出一套规律。”
傅天河把沙弗莱给他讲的重点记下来,才放下手中的笔。
他可没忘沙弗莱专门提前过来,是有事要问。
傅天河:““怎么了吗?”
“额……就是有点事。”沙弗莱原本还挺冷静的,结果傅天河主动一问,又开始紧张了,他路上打了超级多腹稿,深吸口气,决定先从和自己无关的问题开始说起。
“你和陈词是在一起了吗?”
这下轮到傅天河慌了。
“你怎么知道的?”傅天河说完,心里就冒出了答案,“是陈念告诉你的吗?”
“我确实是从他那里知道的,只不过他没告诉我。”
沙弗莱顿了顿,虽然特别不好意思,还是给傅天河说了自己偷偷关注陈念微博的秘密。
听到沙弗莱每晚睡前,都会专门登录微博,去看陈念有没有发新内容,傅天河的眼神微变。
——好你个沙弗莱,竟然是这种人!
沙弗莱赶忙解释:“虽然很像变态偷窥狂,但我真的只是想知道陈念每天都画了什么作品!”
傅天河露出一种“我懂,你不用解释了”的表情:“所以说,陈念发了啥?”
“他就说没想到哥哥竟然谈了恋爱,实在太出乎意料。当时他发的是仅粉丝可见,而且没过一会儿就删掉了,应该是太过震惊,所以才想着在网络上匿名宣泄一番。”
沙弗莱省略了陈念的最后一段话。
“这样啊。”傅天河明白了,“陈念不是故意说的。”
沙弗莱:“他肯定不可能故意,陈念要帮陈词保守秘密,而且他也没说陈词的恋爱对象是谁,但我猜应该是你。”
傅天河颇为羞涩地摸了摸鼻子:“有这么明显吗?”
沙弗莱:“我认识这么多人里,就只有你和陈词关系最好,而且那天你不是才陪着陈词在省城里输液么?”
沙弗莱很想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傅天河的速度怎么就这么快呢?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把陈词攻略下来的?
“能给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我不是八卦哈,接下来还有其他事要问。”
沙弗莱特地做了声明,不想让傅天河以为他是出于好奇,才专门问得详细。
“其实说起来好像也挺简单。”当时的情况傅天河早就回忆了无数次,每每想起来都要露出姨母笑。
“周六晚上陈词不是发烧了吗?我比较担心他,就忙这忙那的,陈词让我不用管这么多,专心复习就行,一定要为第一天的复赛做好准备。
“我当时有点生气,就说如果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想说,是不是也得等到考完试。陈词说是。”
“结果周天中午考完试,我本来都忘还有这档子事,陈词突然问我昨天要说的是什么,然后我就……”
沙弗莱:“你就表白了?”
“没有,当时我实在说不出话来,就捧着他的脸……”
傅天河没脸说,他干脆身体力行地向沙弗莱演示。
沙弗莱的脸颊突然被傅天河的双手捧住,眼睁睁看着傅天河离自己越来越近。
沙弗莱:???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闪躲。
“别动别动。”傅天河把他叫住,沙弗莱硬生生地止住动作,直到傅天河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沙弗莱:“…………”
两人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
老天爷,这是在干什么!
几秒钟之后,傅天河主动退开,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羞涩地揉了揉鼻子:“我当时就这样,发现陈词没反抗,尝试性地用鼻尖碰他的鼻尖,还是没反应。”
“然后……然后我就亲他了。”
沙弗莱:“啊!”
沙弗莱想象着当时的场面,刚才被傅天河突然捧住脸贴额头之时,他确实心跳停住了。
虽然他满脑子都在想要不要一拳把傅天河打飞,但如果是本来就相互有好感的人这样做,肯定非常浪漫暧昧吧!
沙弗莱感慨:“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傅天河,还直接就上嘴了。”
“我回头想想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也亏得陈词本来就对我有点意思,要是他不喜欢我,绝对得被当成臭流氓。”傅天河苦笑。
没办法,初次动心,实在缺少经验,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傅天河:“亲完之后我就向陈词表了白。”
沙弗莱:“他同意了?”
傅天河:“跟我说他知道了”
“噗。”沙弗莱直接喷了出来,不、不愧是陈词!
傅天河羞涩道:“我非得想要得到他的答复,就问他对我的感觉到底怎么样,然后他就揪住我的衣领,亲了我。”
“哈?什么?”
所有发展都完全在沙弗莱的意料之外,要不是傅天河神情认真,他简直以为傅天河在故意开玩笑。
“他把我亲得七荤八素,最后得出结论,说不讨厌我。”
这一句话成功让傅天河的脸彻底红了,他双手捂住面颊倒在床上,发出嘿嘿笑声。
沙弗莱:“…………”
他想象了一下,类似的办法如果套用在自己和陈念身上,大概是行不通的吧。
傅天河和陈词之间的微妙感情本来就有迹可循,任凭谁,只要是长眼睛都能看出来,陈词对待傅天河的态度实在太与众不同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傅天河才能大胆地和陈词额头相贴,用行动表明那些不敢说出的话语。
他和陈念的关系也很好,但陈念的朋友有一大把,少年总是能在短时间内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沙弗莱压根就无法确定自己和陈念的其他朋友相比,是否特殊。
傅天河的经验对他而言有一定的借鉴作用,但照做肯定不行。
傅天河在床上滚了两圈,总算冷静下来。
他松开捂着脸的手,看到沙弗莱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好奇:“你不是说还有其他东西要问吗?”
“啊,对。”沙弗莱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的念想。
虽然此刻面前的对象,并非他日思夜想的那位。
“我喜欢陈念,也想对他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