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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唉，这话您都信，那些都是骗人的。”张凤英冷哼着看向董秀芳，“三弟妹，你说呢？要我说，小月丫头连自己都保佑不了，还能保佑咱家呢？可拉倒吧。”
董秀芳点了点头，顺便还向李氏的方向看了一眼，“娘，怕不是有心人故意闹的这些事儿吧？”
李氏从欣喜坠入惊恐，摇着头解释，“没有，娘，我真的啥都不知道。”
其实李氏也不傻，她在怀疑这些是不是跟小团丫头有关，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小团丫头供出来。
为了二房，小团丫头几乎跟全家都闹掰了，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她跟这事儿有关系，小团丫头以后就没好了。
江老太太把烟袋杆往炕沿儿边上敲了敲，重新装上一袋烟，吧嗒吧嗒的吸了一口，这才说道：“嗯，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别着急啊。”
张凤英自己是想不到二房捣鬼的事儿上去的，可董秀芳这么一提，她也就紧咬着这茬不放了，“娘，还说啥啊，肯定是她们嘴上答应着，可背地里却偷摸的使坏。”
江老太太可是把算命先生的话信的真真的，董秀芳和张凤英却说是假的，那不是怀疑她吗？又或者说她糊涂好骗。
这话江老太太当然不爱听了，冷冷的瞪了眼张凤英，“那人家先生还说了呢，咱家孙子辈里还要出个有头有脸的人呢，这事儿也是假的了？”
“这……”张凤英忽然话锋一转，“娘，他说的不就是咱家文远吗？”
江老太太点了点头，“听他的意思是像，说我这个老太太能享子孙福，命好，这可跟十多年前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一样，还能假的了？”
张凤英这下犯了难，说假吧，那就说明儿子不能出人头地，说真吧，堂弟那头怕是要扑个空了。
董秀芳最是善于察言观色，她见老太太这般高兴，而且还不容人质疑，也就不再多说了，但她仍然怀疑这事儿跟二房有关。
小月丫头保住了，李氏心里头高兴，从江老太太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却被董秀芳给叫住了。
“二嫂，你命可真好，生了个好闺女。”
李氏听出了董秀芳话外的意思，却选择继续装糊涂，“是咱娘有福气，庇佑着家里的孩子们。”
屋子里的江老太太听后觉得这话顺耳，这么大个家，还不是靠她这个老太婆撑着。
董秀芳笑了笑，“是啊，往后小月丫头可就是咱家的心肝宝贝了，你们就在家里踏实的住着，谁也不不敢再乱嚼舌根了。”
董秀芳心里愤慨着，如果这真是二房的手段，那以前还真是自己小瞧了二房的人，她们把老太太摸的可比自己还透呢。
屋子里的江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她还有些话没当着他们说，算命先生还说了，江家虽然福大，可也镇不住这么多福星，两个福星相撞，势必要出事儿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在一个屋檐下，得分家。
这也是江老太太相信算命先生不是胡说的原因，二房没男人，分了家连吃饭都成问题，在她看来，她们是不会主动提出分家的，除非傻了。
但是分家，并非她所愿，所以才犯了难。
董秀芳边跟李氏说着话就跟她进了屋子，看到江小团正在忙活着给江小月收拾东西，还嘱咐着她不要哭闹的话，看起来就跟真的不知道算命先生的事儿似的。
董秀芳还是不大相信，毕竟这事儿最有利的就是二房了，“小团丫头，你咋还收拾呢，你奶奶决定了，不送走小月了。”
“啊，不送走了？”江小团惊愕中带着微微的失望，“钱都收了，字据也签了，咋说不送就不送了呢？”
“我咋觉得你不高兴呢？”董秀芳紧紧的盯着江小团的脸，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心虚的表情。
“这有啥高兴的啊？”江小团眉头紧锁，看起来并不欢喜，“大伯母不是都说了，小月丫头要是送过去了就有机会开口说话，可这突然说不送了，那小月还咋说话啊？”
江小团下了炕，“不行，我得找奶奶去，咋能不送了呢，小月不能开口说话了，而且咱家还得赔钱，多亏啊，奶奶这是咋了？”
董秀芳看了一会儿也找不出任何破绽来，难不成这事儿真的跟二房没关系？是她想多了？
董秀芳不允许这个家有不在她掌握之内的人和事儿，思量片刻后，她还是不死心。
她伸开手臂，拦着就要蹿出去的江小团，“别去了，外头有算命的先生说咱家小月是福星，送走了对咱家不好，你奶奶舍不得了。”
“啥算命先生啊，怎么满嘴胡说呢，我看就是不想小月好。”江小团气的跺脚。
李氏嗔了一眼江小团，“这话可不敢乱说。”
董秀芳耐人寻味的眼神落在江小团急躁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就算是满嘴胡说，也是如了你娘的意，反正你娘也不想把小月送出去呢，而且有了算命先生的话，往后小月可是你奶奶眼里的宝了，在这个家谁也不能欺负她了。”
“你们二房也算熬出头来了，往后日子会好过不少的，不管怎么说，算命先生说的话都是有利于你们二房的。”董秀芳不动声色的说道。
早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江小团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她早就想过，骗的过老太太，也骗不过这个精明的三婶，可是只要她没有证据，那就只能是怀疑。
“三婶说的也对，照这样看，那算命先生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毕竟我们二房没钱没势的，他没必要讨好我们。”
江小团的话仿佛点醒了董秀芳，对啊，她一直怀疑是二房所为，可二房没钱没势，想让算命先生开口替她们说话，那得买通了人家，不然谁会白给干这活。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了，二房没银子啊。
看来自己的确是想多了，二房还是又蠢又怂的二房，再次开口时，她的笑容就真心多了，“不管怎么说，对你们二房来说是好事儿，可是咱家却要赔给张良友死四两银子呢，你奶奶怕是拿不出来了。”
“对啊，没钱咋办啊？咱家没钱啊！”江小团苦着脸道。
李氏同样垮着一张脸，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也是董秀芳来的第二个目的，“唉，是啊，可这事儿也怪不着你们，原本小月好好的养在家里，要不是大房在老太太跟前撺掇，也没这茬了。”
李氏没听明白，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她知道董秀芳的精明，自己耍不过她，即便心里有怨言，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
江小团却听懂了董秀芳的意思，“这事儿也不能怪大伯母，她也是一番好心。”
“啥好心啊，二嫂，小团丫头，要我说你们俩就是还让她给忽悠了，她自己儿女双全就见不得别人家好，这祸是她闯出来的，凭啥让咱们二房跟三房背锅啊，要赔钱也得找她赔啊。”
董秀芳认定了算命先生的事儿跟二房没关系，也就相信了二房没那么多的心眼，只当她们娘俩没听明白，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还是听老太太的的吧！”李氏不想惹事儿。
董秀芳不想当那个恶人，只想着挑唆二房娘俩让她们冲在前头，却不知她是自以为聪明了，那点儿见不得人的算计早就被江小团看在眼里，鄙视在心里了。
“二嫂，不能听老太太的，老太太肯定偏袒着大房，之前大房有个要出人头地的文远，咱们比不过，可现在不同了，你们二房也有个小福星了，你还怕啥，跟她干啊，这些年她可没少欺负你。”
董秀芳说到情动处，还红了眼圈，紧接着竟然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拉着李氏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嫂，这些年你在大房那受的委屈，我都看在眼里，可是你也知道，老太太护着大房，妹妹我想帮也帮不上，就说前几天的事儿，小玉丫头差点害死小团丫头，要不是他三叔在家，小团丫头就没命了。”
李氏眼看着就要被董秀芳的眼泪和温情攻势给拿下了，幸好她看了眼江小团，这才恢复了冷静，“也算不上啥欺负，谁家姐妹不吵架，过去了还是一家人。”
董秀芳本想算计二房让她们去找大房的麻烦，自己左手渔翁之利，可李氏跟江小团竟然油盐不进，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李氏也真是窝囊，她磨破了嘴皮子，可她还是那些车轱辘话来回说，闺女差点都被人家害死了，她还不记仇。
说了半天也没说动，董秀芳不情不愿的放弃了，不过虽然没成事儿，她也不想撕破脸，毕竟一个屋檐下住着，往后要用到的地方还多着呢。
可回到她自己的屋子里，她却摔摔打打，气的不轻。
送走了董秀芳，李氏才长呼一口气，“小团，你跟娘说实话，这些是不是你做的？你咋都不跟娘商量呢，刚刚去你奶奶屋子里，可把娘给吓死了，我现在手心里还都是汗呢。”
江小团笑着点头，是她，是她，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