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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卫成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杨卫成特地走到灯下。
他夸张的凝重，以及深沉的口吻，深邃的眼眸，的确是把余老太给吓到。
别说余老太，就连燕松都有那么一瞬的摇摆。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想起河边的杨卫成的说辞，再看看眼前，简直判若两人。
燕松甚至搞不懂，杨卫成的立场到底是怎样的。
其实此刻他最不愿见的就是杨卫成，总觉得自己的把柄被人捏着，心虚不已。
“你、你瞎说八道个什么？唾沫就是唾沫，你还能分个人的、狗的？”余老太强横道。
杨卫成煞有介事道：“当然！人为什么是人？狗又为什么是狗？那是因为基因不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是人是狗，拿去一验就知道。”
这番话倒也真把人唬住，余老太两手一攥，歪着脑袋不言语了。
杨卫成乘胜追击：“你也别不信，这应该不是你第一回这么做了吧？这孩子，也不是你带的第一个孩子了吧？”
周围顿时有人脸色变了，原因是他家孩子也被这余老太带过。现在回忆起来，孩子小时候那阵儿，的确是经常闹肚子，还差点因为肠炎死了呢。
只是，大家都心存善良，谁也没把这种事，往余老太身上连想过，包括现在。
要不是余老太自己心虚，说漏了嘴，大家还没觉得她人有多大问题，最多是嘴碎了点。
“那我也不是每次都不洗啊，今天我就准备洗来着！”余老太急忙道。
燕松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胸口那口恶气，随着周围人的哗然宣泄而出。
其实他能跟余老太闹成什么样呢？真因为这件事去告她？一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告倒了又能怎样？他不过是想讨个说法，要个实话而已。
现在余老太自己说出来了，也就算了，以后不把孩子送过去了。
燕松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卫成，发现那小子正冲他挤眉弄眼。
“勺子拿来吧，我们去化验。”杨卫成故意冲余老太说。
余老太一脸不自在，转身往家走，说是去拿勺子，可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这一回，吃瓜群众们屁股开始往燕松这边坐。
“我说小燕，谁也没想到这余老太会这么做事，你别难受了，快带孩子去卫生室看看。”
“对对，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别回头有点啥后遗症。”
杨卫成深度怀疑，某位大姐心好嘴笨，一句后遗症出来，直接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哇！爸爸怎么办啊，我要死了！呜呜……”
燕松赶紧哄孩子，可怎么都哄不好。
孩子哭的太凶，开始干呕。他更担心了，七尺汉子，跟着落泪，两眼茫然。
大家一看事儿不好，就都散了。
杨卫成凑上去道：“你俩别哭了，去医院吧。”
“呜呜呜，我不去医院，不见白大褂！”燕燕哭着说。
燕松只抹眼泪，推开杨卫成：“我说你能别烦我了嘛？没见我家乱的一锅粥？”
“燕大哥，你要再这样，孩子可就真出问题了啊！”杨卫成道。
燕松不哭了：“那怎么办？”
“去医院啊！”杨卫成道，“走，我带你俩去！”
他二话不说，接过燕松的自行车，骑上载着他俩去医院。
到了医院，孩子还是又哭又闹，做检查、扎手指头，两个护士都掰不开她的手。
“我说你这做爸爸的怎么回事？不知道帮下忙吗？”护士眉头紧锁，冲燕松道。
燕松很无助的样子：“我们姑娘从小就怕扎针……”
“那你们还做不做检查了？我们忙着呢！”
杨卫成笑嘻嘻地说：“护士同志，你们先去照顾别的小朋友，我来做她思想工作。”
护士一翻白眼，咚咚咚去忙别的病人。
支走护士，杨卫成冲燕燕挤挤眼。
燕燕不喜欢他，因为是他提议来医院做检查的，孩子记住这话了。
“小朋友，我听说你很喜欢朱迪姐姐啊？”杨卫成道。
燕燕哼一声，转个方向，趴在爸爸的另一只肩膀上。
杨卫成凑过去：“如果我能帮你要到朱迪姐姐的签名照，你就好好地配合检查如何？”
“你吹牛！”燕燕不信他。
杨卫成眉头一挑：“哟，警惕性不错，有怀疑精神，好孩子！”竖大拇指。
燕松一脸疲倦，无力地说：“小伙子，你到底要干嘛，放过我吧，我们素不相识的。”
“我干嘛？拯救你，顺便自己做笔生意，就这么简单。”杨卫成道，“不过现在，我先要拯救小朋友。”
“那你也得说点靠谱的啊，开口就是给我女儿要朱迪的签名照，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这年头，明星是稀有动物，不像后世，隔几天就出个网红、明星什么的八卦新闻。
普通人想要见一眼明星，难度不亚于登上月球。燕松不相信，也是很正常。
杨卫成嘿嘿一笑：“你也别这么说，要心存希望，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
燕松愣了下，没言语，主要是女儿被说动了，他不想今晚女儿更难受。
“你说的是真的？”燕燕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杨卫成。
杨卫成很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那好吧。”小丫头咬着嘴唇，下了很大决心，“我听话就是了。”
“OK，你听话乖乖做检查，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朱迪姐姐，让你们俩合照，还请你吃驴打滚儿。”杨卫成道。
和小朋友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
一系列检查下来，十点半他们才离开医院。
好在小家伙只是吃坏了肚子，多半也是跟余老太不讲卫生有关。
医生给开了点药，叮嘱几句，便让他们回家了。
医院门口，燕松推着车子：“行了小伙子，无论如何今晚谢谢你，你不用送我们了。”
他还是对杨卫成保持警惕，甚至有几分不喜欢。
断人财路和杀人父母，千百年来，在国人心里几乎是同等分量。
燕松靠回扣多赚钱，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否则燕京其他小灯泡厂，也不至于被他们廉价倾销给搞到倒闭。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这条财路，断送在杨卫成手里。
何况，杨卫成说能带女儿去见明星，他压根不信。
杨卫成嘻嘻一笑：“好啊，明天一早我接你女儿来。”
“我看不用了。”燕松瓮声瓮气道。
燕燕却蹬腿儿撒娇哭闹：“不嘛不嘛，我要见朱迪姐姐！”
燕松无奈，只好柔声哄劝：“燕燕乖，爸爸给你买棒棒糖吃好不好？”
“好！”燕燕一口答应。
燕松松口气。
“可我还是得去见朱迪姐姐！”燕燕道。
燕松崩溃。
杨卫成乐不可支，冲他们摆手：“再见啊，燕燕，明天我来接你！”
“哥哥再见！”孩子嘴一下子因朱迪，变得甜腻乖巧起来。
翌日。
燕松一大早起来忙忙叨叨，打豆汁买油条，侍弄孩子穿衣洗漱，忙活完早饭，赶紧准备送孩子去另一个亲戚家。
单亲爸爸，舍不得孩子去幼儿园，只能一家家地寄放，好在燕京亲戚多。
“爸爸，那个哥哥来了吗？”一早起来，燕燕就这么问他。
燕松敷衍道：“没来吧，可能他睡懒觉了。”
“哥哥说一定会来的。”燕燕不相信。
“快吃饭吧，别问那么多了。”燕松耐性快耗尽。
燕燕吃早饭时就开始抹眼泪，穿鞋子出门时就流出来了。
燕松看着孩子哭，格外不忍心，但不忍心又能怎样？必须得狠下心来，自己毕竟还是要上班的。
“别哭了，爸爸快迟到了！”燕松狠下心，口气略硬了点。
燕燕哇地大哭起来：“呜哇！爸爸，我要去见朱迪姐姐！”
“哪有什么朱迪姐姐！”燕松崩溃，站在门口咆哮起来。
“哟，这一大早的，吃炮仗了？”杨卫成笑嘻嘻地凑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