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甫听了王述先说的话,知道他两兄弟原是有划计去探蒙天岭,但恨自己多吃几十年饭,到头来还斗不过两个小孩子,倒十分懊丧,而另一方面却也替他俩喜欢,知道有了这么多的福缘,那么故主的血仇,终必报得成了,也就敦促述先赶累试演这一生来未见过的奇事王述先答应了一声,出到亭子外面,双脚一顿,只见箭头一道光华升入七八丈的空中,果然就停在半空里不掉下来,喜得丁世成不断叫“好!”丁世成虽然有二十多岁了,但是少年心性不禁发出奇想,大叫道:“兄弟再向上跳,这下要跳高些!”
王述先答应了一声,只见一道光华直落到地面上,王述先却怔怔地站在那边,丁世成走过去埋怨道:“你是怎么搞的?我叫你朝上跳,你怎么反朝下跳来了?”
“我本来就是朝上跳吓!那知道脚下轻飘飘的竟落到地面来?”王述先莫明其妙地回答任干玉看到他俩那付怪样,不禁呵呵大笑道:“你这两个傻瓜,你们都不想想,如果能够这样一步一步地朝山跳,那可不给你跳到天上去?试问在空中没有站实,怎么能够朝上跳?”
这段话说得各人也不禁哑然失笑。
可是,丁世成又说:“小兄弟!你这下子可不需要床了,把身体悬在空中睡觉,四方八面都是通风,该是多好!”
“这倒不妨一试”王述先说毕,两脚一顿,身体又直窜空中,他的身子一倒,又轻悠悠地落到地上来,连说:“不行!不行!只要身子一睡倒,又落下来了,简直是在空中不能动,一动就要落下来!”
任干玉好笑道:“世上那有不劳兴获的事,你能有那么多奇缘,已经应该心满意足了,还要想在空中睡觉,也许你的弟弟可以,因为他吃的此你多些。”
王大伯,王仲甫等那见过这样的奇境奇事?虽然不是他们自己亲身享受,也是欢乐万分,不过王大伯倒还觉得有一事值得怀疑,问道:“他们吃了那糜多蹑空草,王述明怎么还会掉下来?”
任干玉又笑道:“他那里是掉下去?而是被蚺龙带下去啊!你可想到那蚺龙的身体重量,何止千斤,还要挟着一卷一窜的馀力,而且述明刚刚吃了蹑空草,药力还未发挥,那能不被它扫了下去?不过,依照情形来说,述明兄弟一定可以从那火山口的下面上来的,明天去看看,如果他上不来,那就是他另有发现了。”
大家喧嚷了一会,各自沉沉地睡去,只有王仲甫思潮起伏,翻来覆去,那里睡得看?好容易等得天亮,忙把王大伯,任干玉,丁世成,王述先叫醒过来,由王述先叫醒过来,由王述先找到几十根山藤王仲甫第一个抓住那条山藤,一面施展壁虎游墙的绝技往崖顶上爬,那消一会已到达了崖顶,崖下各人先是王太伯把山藤捆在腰部,两手抓住山藤,由王仲甫和王述先合力,把他拉上崖顶,任干玉,丁世成两人,也都依样葫芦,到达崖顶,只见这片山崖竟是两面全陡,就像一堵高墙蜿蜒在群山的中间,山崖的顶端倒是七八丈阔的平地,中间也有小的起伏。
各人上了山崖,给山风吹得瓢飘欲仙,无大不乐,稍为休思一会,就由王述先带路,顺着山崖向蒙天岭走去,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果然看到一块光秃秃的山坡,山坡上有稀稀落落的芭蕉树和蔓藤,这片山坡看起来倒有五六里远近,王大伯绉绉眉头道:“这片山坡可能就是吃人坡了,那末远,我们怎么过去?”
任干玉道:“如果有几块大木板就好了!”
王大伯道:“要大木板做什么用?”“我们可以坐在大木板上,让述先兄弟拖看我们溜过去,”任干玉笑看答。
于是各人向四面搜寻,王仲甫道:“不必费力了,这山崖上连大树也不多几株,而且没有人能够上来,那有什么木板?”
王述先想了一回,望看王仲甫道:“爷!我揹你过去好吗?”“你怎么能够揹人走那么远?王仲甫绉看眉说。王述先又道:“昨夜任叔叔说那怪头有二百多斤,我都把它不费力地提过来,大概揹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各人一想,除这个办法外,实在没有第二个办法可想,不过那么大的人,给小孩子揹来揹去,不免有点尴尬,可是事实如此,也顾不了那么多,所以,都怂懑王仲甫试试看,王仲甫只得含羞伏在王述先的背上,喊声“小心了!”王述先答:“不妨事,轻得很哩!”双脚一踪,已经进入山坡七八丈远,脚尖刚刚和那山圾接触,身形又是一起,竟狂奔起来,王仲甫伏在王述先背上就像腾云驾雾般,只听到呼呼的风声,那消片刻,已经走完了这吃人的山圾,踏上实地。
王述先把王仲甫放下来之后,又跑回去揹王大伯,这样跑来跑去,揹到最后一个时竟也很感吃力,速度也慢了许多,好容易揹任干玉到蒙天岭放下之后,王述先也禁不住喘起气来各人憩了一会,王述先又领头带路,不消片刻,就上到山顶,王述先指着一块较松的泥土道:“爷,这块土地,就是长着蹑空草的地方”。各人连忙赶过去一看,那里还有蹑空草,真个连草根也没有,任干玉笑道:“你们是怎样吃法?连草根也小剩一点?”王述先笑道:
“我们是把它拔出来吃哩,任叔叔没有看到那草茎是深绿色,配上紫色的根,多好看,吃起来又甜,又香,又脆、多好吃哩”任干玉苦笑道:“不用再说了,赶快把弟弟跌下去的地方告诉我们!”
王述先才指指点点地,把和那蚺龙如何打法,弟弟如何杀蚺龙,怎样被卷着掉下去的情形,有声有色地描述,而且指看一滩血迹道:“这就是斩龙的地方!”
各人一看那王述明掉下去的地方,人人都惊得魂不附体。“原来那个地方的山崖已塌了一角,伏倒望下去,却是垂直千丈,周围约有一里的大穴,绝不可能下去,更不可能上来的绝地,王仲甫一见这种情形,迳自哭了起来。王述先怔怔地往下看了一会,大喊一声“弟弟!”却见附近的沙石被他的声音震动,哗拉啦地落下一大片,吓得他不敢再喊了。
王仲甫连忙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弟弟真的没有死,他在底下杀龙呢!”王述先高高兴兴地说着,“你们伏下来看,就见到靠我们这边的山崖底下,有一倏长长的黑影,这条黑影旁边,有一个小黑点滚来滚去,那不是弟弟是什么?可是这山倒古怪,一喊它就要塌,吊弟又看不到我们!”
各人依着王述先所说的地方看下去,真看到一个小点在一条长线的旁边滚动,经过了多时,那条长线似乎又大了许多,真个是述明在剥蚺龙的皮了,可是怎样能使王述明知道自己人在山崖上呢?怎样才能救得王述明上这山崖来呢?各人都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要想抛下些山石去引他注意,但是山石是常常自动地掉下去,未必他就知道崖上有人,何况自己这方面都是伏在地上,只露出一个头在崖外面,下面不容易看得到,岂不是白喊?
各人往下看了一会,又看出一件奇事来。原来那小点十在那长线上一动,小点立即变成了大点,向崖下走来,忽然就不见了,过了一会小点子又出现了,在那长线上一动,又往崖下走来,这样来往好几次,那长线渐渐地变成短线,显然地王述明是在把蚺龙剥皮之后,斩成若干段,再一段一段地搬到山洞里,只要山崖底下有岩洞,而且王述明能够找到山洞,住在山洞里,那么眼前是没有危险了,蚺龙的肉如果保存得好,那怕不够他吃两年,两年后他的武功当然是更高强,纵然不能离开这火山口,但是各人回去之后,利用一年的时间,那怕不打好一条几十丈的长绳,把他救出来,王仲甫想到这个问题之后,倒很乐观地注视看下面的变化。
再过了一会,各人又见到那个小点走到黑线的一端,那黑线就慢慢缩短起来,王仲甫看急道:“述明这孩子在卷起那张蚺龙皮了,他收卷好了,可不就要回洞里,我们如果不赶快想办法使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就再找不到机会了!”说完后,急得尽是搓手。
任干玉道:“师父且慢看急,现在倒没办法使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但是到了夜里,我就有办法和他联络了!”
王大伯奇道:“现在白天看得那么清楚,倒没有办法,到夜里,反而有办法,你这话怎么讲?”
任干玉指看王沛先道:“办法就在他的身上!”
王述先怔了一下,哑然失笑,连忙道:“是……是!办法是在我的身上。”
任干玉在王述先的背上一拍道:“是聪明的孩子!”
王大伯道:“你们到底是给我们猜什么谜?说出来好不好!”
任干玉指着王述先道:“好兄弟告诉大伯吧!”
王述先笑嘻嘻地说:“我猜的还不知道对不对呢,很可能是因为我带看这些鳗珠,到夜里它发光,所以夜里我们朝山崖下的洞口先丢下一颗鳗珠,弟弟必能够检到,因为鳗珠只是我们有,所以弟弟必然知道我来了,同时我们每人手上拿着一颗鳗跦,弟弟也就知道我们全都来了,如果他有本事,自然会上来和我们见面,否则他也安心在崖下等候我们再来救他,任叔叔!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任干玉呵呵笑道:“到底全给你猜对了,如果述明在这里,那末我这主意必定被他先抢着说了”各人也都暗暗地点头,只听到任干玉又说:“现在我们要起来了,这里只要留一个人注视谷底,不要给他失踪了就行,我们还得找东西塞塞肚皮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