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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我愣了下，然后静静地点点头，望着星空不再出声。
她张了张嘴，待看清我的神情后，又闭上了。
我大致猜到了她的意思，这小姐姐可能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
这让我心中窃喜之余，又不免想起了算命老者的话：“你是霸王命，又称天孤命，命势孤煞......”
虽然我不太相信有命运这种东西，但我也不想冒险，伤害别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叶千淼安静了会儿，又偏头问道：“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鬼吗？”
我反问道：“你呢，你相信有鬼吗？”
她困惑道：“我大学实习被分配到乌市公安刑侦队，因为懂些计算机通讯一直在指挥中心工作......后来王队长他们来了，又将我调到专案组，有时听到他们提到鬼啊邪道什么的......我不太相信，但他们并不像开玩笑......”
“你说真有鬼吗？鬼都是坏的吗？”
我听着轻笑起来，点了根烟吸口才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真正的鬼其实并不存在！”
“因为如果你遇到了真正的鬼，那早就进地府了！现在大多见鬼的灵异事件，不过是人死后阴气凝聚成的灵体，它们并没有灵魂灵智，只是天地之间的一种物质而已！”
叶千淼又追问道：“那妖怪呢？”
我朝着夜空的星星吐着烟圈，惬意地道：
“妖与鬼不同，与其把妖看作邪物，不如说它们与人类有几分相似！”
“世间万物生于混沌，凡有生命的生物具备灵智后，都可以称为妖！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妖呢？”
“其实，我们追寻的并不是到底有没有鬼、神、妖这些东西的存在，而是因为人类已占据了这颗星球的绝大部分生存资源，从骨子里不希望有其他物类分享罢了！”
叶千淼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看外星人，她吃惊道：
“你......你这话怎么这么渗人？好像......好像太过理性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人有情感、有理智、有智慧还有文明......妖怪不是很坏的吗？”
我灭掉烟，抱着双臂平静道：“妖魔鬼怪，不过是前人赋予它们的一种称呼，让人从出生开始，就对其抱有异类排斥的主观意识......这天地大道，从来都不会让某一个物种长久地占据下去！”
叶千淼若有所思地听着。
我继续说道：“我记得有个名人说过：世间最不可直视的，一为太阳，二是人心！”
“其实，鬼也好妖也罢，不过都是被人利用而已，它们的本质永远都是天地间的一种物质，不存在好坏、善恶之分，有的只是本能！”
“人饿极了会吃土，吃草甚至吃同类！我们的文明与理智只是积累了很小很薄的一层，相对于人类的动物本能来说，绝大部分的人在遇到生死存亡的决择时，永远都是动物本能获胜！”
“我打个比方，一个饿极的人，他也许品行高尚性格善良，他受到的教育与自身品性也许会阻止他吃同类，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决择后，饥饿会让他只剩两种选择：死亡或吃掉同类！”
“人虽然是高等智能生物，但现在并没有进化到能完全控制欲望的地步。而且人在极度饥饿时是会失去意识的，也许他不会吃亲人、爱人，但你能保证他不会吃掉别人？”
“他吃掉了同类受到了人们的指责，但这是他的本能选择，你能因此就确定他是个坏人吗？”
叶千淼左思右想，最后艰难地摇摇头。
“那么他就只能等死了？”我转过头问道。
叶千淼又想了想道：“这太极端了吧？难道就不能找人寻求帮助吗？”
我笑道：“现实中当然可以！但在极端环境中，这就是人性！所以我们人类才需要社会群居！”
“但我说的却是人性与本能的对抗！人，往往不愿意直面本性本心，不敢深深地剖析自己，在面临只有死亡和偷东西两种选择时，我们总是能找到很多理由与借口，掩饰我们的动物本能！”
叶千淼听了有些颓丧。
我看着星空又道：“文明虽好，难入人心啊！时间，永远都是最大的考验！不过你也不用感到灰心，在不长的人类史中，人性的光辉也并不是廖廖无几，他们还是给我们点燃了希望的明灯！”
“至于鬼妖的好坏，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你就会明白了......”
叶千淼高兴地点点头，看得出来刚才的宏篇大论让她有些吃不消，而从我口中说出的观点也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
从前，有个人叫桑榆，常年以砍柴伐木为生，收入微薄生活清苦，虽然自小就上山下地干活，但他生性恬淡，倒也落得逍遥自在。
有一天桑榆在乡野荒僻处砍柴，突然发现地上躺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小蛇，肚腹划破内脏外露，桑榆突生怜悯之心，将其揣进怀里带回了家。
回家后，桑榆给小蛇治好了伤。
没过几天，小蛇的伤口就已结痂，能自由爬行蜿蜒游动......
从此后，桑榆瞒着父亲家人，与小蛇一起读书、砍柴、做饭、抓鱼......一人一蛇朝夕相伴，情谊日厚。
没过多久，小蛇渐渐长大，喜欢在水中玩耍嬉戏，桑榆见它身子已有三尺余，家中实在没有它的容身之器，只能将小蛇带到村中的池塘，让其自由生活。
又过了几个月，桑榆在一次出远门后，回来给小蛇喂食时发现,它已完全变了模样：硕大的公鹿犄角，犀利而细长的鹰爪，蛇身鱼尾覆盖了一层亮晶晶的鳞片，眼珠乌黑莹亮大如骊珠，两根鲶鱼般的胡须飘在嘴旁......
桑榆见了大惊失色，这才发觉小蛇并不是蛇类，而是一条龙。
他非常担心村人会发现小龙，将它当成妖怪打死，也担心小龙越长越大，池塘再也容纳不了它。但小龙与他相伴日久，桑榆实在舍不得与小龙分开，只好继续这样养下去。
一日暴雨，桑榆突患疾病，没有到池塘给小龙喂食。到下午时分，村子里忽然人声鼎沸，人们纷纷议论，说池塘里出了怪物，将村中的一个小孩给吃掉了。
桑榆听了吓得灵魂出窍，心中猜测这必是小龙干的。
桑榆等到晚上，提了柴刀来到池塘质问小龙。
小龙听到他呼唤，乖乖显露身形，似乎也知晓白天吞吃的物体与平常的食物有所不同，朋友在责怪它！
它弓身张嘴，将小孩完整地吐了出来。
桑榆赶紧将小孩送回家，然后再次来到池塘，用柴刀将小龙的龙尾砍断一截以作惩戒！
出了这事后，桑榆明白小龙已不能继续呆在池塘了，于是在夜里将小龙带到了大海边，并与其诉说良久才分别。
后来，桑榆家逢巨变，穷困潦倒无米下锅，小龙从海里找来很多金银珍珠，帮助他渡过难关；桑榆又遭歹人诬陷，差点被下了大牢，还是小龙利用神通法术为他洗去冤屈......
村中人见桑榆生活无忧，有好事灵敏者探得小龙信息与众人商议，众人都道小龙乃是妖孽，已经有了吃人的先兆，不可养妖为患必须要除掉它。
于是村人在桑榆死时，请了诸多道士能人异士，设下擒龙陷阱，待小龙在桑榆坟前哀悼时将它擒住后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这个故事很简单，却包含了很多问题的答案！”
我看着听得入神的叶千淼，说道。
“小龙即是妖，它被人类救后粗通灵智，不伤害朋友和主人，但对其他的人类仍然视同食物，这一本性并没有对错之分。”
“小龙吐出小孩后，又被桑榆砍断龙尾，为所作的事付出了代价，后来又帮助桑榆渡过难关直到他老死，小龙这个妖怪对朋友情深意重，在桑榆眼中它是个好朋友、好妖怪。”
“但在其他人眼中，小龙就是异类，哪怕它将吞掉的小孩还回来，又从池塘迁到海中居住等等，都不足以掩盖人对妖的恐惧与痛恨！他们不会坐视小龙生活在人类左近，即使它还没有真正为祸一方......”
“这就是偏心执见！我们人类直到现在仍然在汲取各种精神力量，以图对抗自身负面，可惜......暂时还没有结果。”
叶千淼闷着头沉思，半晌没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