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雾都夜谈 第八十六章 受阻

《雾都夜谈》第八十六章 受阻

作者:墩笃 字数:2659 书籍:雾都夜谈

  这一年,北城的秋天比以往都长。

  气温降得缓慢,初宜她们系期中考那天,她只穿了件宽松版的黑色薄毛衣去考场,教室里人多,还有点热。

  老太太还在疗养院,没课的时候去看她,已经成了初宜和沉思行的习惯。

  考完试,沉思行就在考场门外等。

  “你们学院真烦人,天天考试没完没了。”

  应用物理系的系主任兼任北城大学的教学副校长,所以,她们系对成绩抓得一向是最严格的,留级率也常年稳居全校第一。

  除了期末考六十分难,还比其他大多数专业都多了次期中考试。

  初宜道:“不用你考,有什么好烦的?”

  沉思行道:“我是不用考,那还不得等你吗?”

  “可以不等的。”初宜说,“其实没必要每次都一起去。”

  沉思行有些不耐烦:“我是那个意思吗?”

  初宜道:“我是这个意思。”

  “你这人。”初宜的语气其实挺好的,沉思行也不是生气,转口道,“诶,你知不知道,谭樟铭回来了。”

  初宜怎么会知道。

  她跟谭樟铭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高考后。

  报志愿之前,谭樟铭正式向她表白,她也正式说了拒绝。

  后来,沉思行说他出国了,反正国内也没考上什么,再后来就没再听过他的消息。

  初宜跟高中同学联系得其实挺多的,不过都是她转进本部以后的同学。

  这都快两年了。

  要是沉思行不说,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么个人了。

  “他家里出了点事。”沉思行道,“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想着约他出来吃个饭,毕竟以前是好哥们儿。”

  “哦。”

  “你不去?”

  “我去干嘛?”

  “他不是喜欢你?”

  “所以?”

  初宜在包里翻了好久,都找不到湿巾,还是决定找个地方去洗手。

  被沈兆庭潜移默化地影响,碰过试卷,总觉得手上有油墨的味道。

  沉思行倒也不催她,只跟在一边碎碎念:“你对他真没意思了?”

  初宜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

  不像高中的时候,热情起来疯狂撮合她和谭樟铭的态度——她感觉,沉思行其实没那么认真叫她去吃这顿饭。

  但又问个没完。

  “从来没有过意思,不是没意思了。”

  沉思行还要张嘴,初宜撇撇嘴,转眼看他:“打住。”

  看完老太太,两人如常在疗养院门口分开。

  沉思行问不出初宜究竟去哪,嘟囔道:“你最近都神神秘秘的。”

  初宜的心理素质比之前好了不少,脸不红心不跳:“别人万一是去约会呢?问个没完。”

  沉思行并不当真:“你要真有约会,我早就知道了。”

  校内网上讨论她的不少,在图书馆和餐厅都有人拍。

  后面的两个月,初宜的生活也都一直维持着学校、疗养院、沈兆庭的三点一线。

  就算不外出,待在沈兆庭的办公室里,一个学习一个办公,也不会感觉无聊,只觉得平淡,温馨。

  等到了学期末,眼看初宜就要放寒假,沈兆庭去宁城出差,走了的第二天,两个人才都意识到:鬼的平淡。

  那是可以续命的。

  沈兆庭的性格原因,什么情绪都不会特别外露。

  尤其是这种分隔两地的情况,初宜知道他也想自己,但理所当然地觉得,还是自己想他更多。

  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考完最后一门,立刻,马上,飞宁城。

  毕竟,男朋友出门太久,领导需要莅临视察一下。

  *

  元旦前后,书晴的工作室忙得焦头烂额,忙过这一阵子,才有时间约初宜逛街。

  两个人都收获满满,到餐饮层慢悠悠走着,考虑到底吃哪一家。

  书晴道:“你们应该快放假了吧,感觉元旦都过完好久了。”

  初宜道:“这周三开始考试,下周五考最后一门。”

  “嘿嘿,我问得真及时。”

  书晴抱着初宜的胳膊,把下巴支在她肩上,好像一只树懒:“放假咱俩干嘛去?我想去滑雪,老三今年又带高三,估计要过年那两天才休息,你放了假陪我去,好不好?”

  初宜道:“我准备去宁城来着……”

  “什么时候?可以啊,反正你假期那么长,今年过年晚,滑雪回来,咱们去完宁城,还有时间再去一趟江城。”

  “机票已经买好了,”初宜眨巴眨巴眼,道,“放假那天就走。”

  书晴略微一思索:“跟同学说好了?”

  “没有……”

  “好啊你,出去玩都不想着我,宁愿自己去。”书晴撅着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说,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想想你刚来北城的时候,天天书晴姐姐长,书晴姐姐短,别人都说你是我的跟屁虫,一眨眼,小跟屁虫长大了,嫌弃人家了。”

  “现在不叫书晴姐姐。”初宜坏笑着道,“要叫……”

  “你敢!”书晴伸着手去捂她的嘴,“不许,不许叫三婶!”

  “为什么啊?你都跟三叔结婚了,我就叫……”

  书晴知道她的痒痒肉在哪里,稍碰了碰,初宜就败下阵来,投降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是姐姐,不是婶婶。”

  “别扭得很,感觉我有多老一样。”

  沈令嘉的岁数不大,但辈分大,底下有这么大的两个侄儿侄女,被叫三叔习惯了,书晴是无论如何听不惯“三婶”这种称呼。

  除了结婚那天,当着外人,礼数要全,忍着被叫过以外,其他时间,都勒令沉思行和初宜见面有话直说,婶婶还是姨姨这些称呼就免了。

  沉思行是个男生,不会怎么跟她开玩笑,只有初宜,偶尔要逗逗她。

  书晴跟她有个共同点,从小没有爸妈,监护人是她舅舅。

  和初宜不一样的是,她舅舅家对她不太好,书晴几乎是在舞蹈学校长大的,她爸妈留下的公司,等她成年以后,也跟她没多大关系了。

  她在这方面有过坎儿,所以,结婚以后,她没能成功改口叫沈令嘉的父母爸妈,大家也都很体谅她。

  初宜长大了,假期外出一下,不是多新鲜的事,书晴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想法,只跟她商量:“你是打算一个人散散心?我能不能一起去?吃东西还有个伴儿,就你那饭量,多好吃的店,点一个菜都吃不完,对不对?”

  虽然是去见沈兆庭的,但沈兆庭忙,他们俩不可能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不然,也不用初宜去宁城。

  所以,和书晴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诶,我突然想到,二哥这几天是不是在宁城?”

  初宜愣了愣,书晴又道:“好像是!前两天听沈令嘉说了一嘴,去了好几天了,不知道回来没有。”

  她喜笑颜开的:“要是还没回来,咱俩可以去找他。”

  “干嘛?”

  书晴道:“蹭酒店。”

  她俩一起出去,住得也不差。

  但跟沈兆庭他们常年预留的顶层套房一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

  初宜点评道:“你真抠。”

  “抠是美德,好吗?”书晴理直气壮,“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等你结了婚,就知道精打细算过日子了。学会没有?”

  “……”初宜认真点点头,说,“学会了。”

  沈兆庭知道书晴一块儿去,也没说什么。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忙,要不是将近十天没见面,他实在想初宜,原本是不应该让初宜来找他的。

  有书晴过来,初宜也能没那么无聊。

  上午十二点,初宜考完最后一门,书晴就在校门口等她,两个人去赶两点半的飞机。

  “二叔说,叫了车来接我们。”

  “嗯嗯。下飞机先去酒店吧?我昨晚没睡好,咱们稍微缓缓再去逛。”

  两个人都不赶时间,初宜点头:“不着急。”

  到了宁城,沈兆庭不光安排好了车,酒店也安排好了,书晴没有意外,靠着初宜的肩膀,打着哈欠说:“我再睡会儿。”

  她是真困,飞机上就睡了一路。

  初宜考完试就出发,没吃午饭,有一点晕机,精神也不太好,歪着头反靠着她。

  司机开得稳,停车也慢,加长林肯缓缓停在酒店门口,两个人都没有立刻醒过来,沈兆庭打开车门,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初宜坐在靠近沈兆庭的那一边。

  车里的空调温度打得高,她白皙的脸蛋上,微微发红。

  鸦黑浓密的长睫毛盖在眼下,有卷曲的弧度。

  初宜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住,还有风吹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沈兆庭略微弯腰,握着她的一只手,正很专注地看她。

  前后总共不超过半分钟时间。

  初宜一醒,靠着她的书晴就也跟着醒了,揉着眼睛问:“到了?”

  “诶,二哥。”书晴困得发懵,“小初不是说你忙着?”

  “一会儿还要走。”

  “哦哦。”书晴又伸了个懒腰,“下车吧小初。”

  门童先把行李送上去,另外有人来带她们两个人去办入住。

  书晴在问她们的房间在几层、晚上十点的精油按摩有没有空位,初宜的手被人牵住,落后了两步。

  除了她们一行,酒店的大堂没几个人,都是服务生。

  但初宜的心还是跳得很快,她紧紧盯着书晴的背影,做贼心虚的感觉前所未有得鲜明。

  沈兆庭在门口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手指微凉,初宜虽然紧张,但也舍不得放开,只犹豫了片刻,就回握上去。

  书晴走到前台,回头之前,初宜才猛得抽回了手。

  “上去等我补个妆就出去吧?”

  “你不睡了吗?”

  “算了,飞机上睡完,现在醒了感觉还好,再睡下去,晚上又该废了。”

  “好。”初宜说,“我都可以。”

  “你没吃午饭,看看附近有什么想吃的,随便吃点,明天再好好吃。”

  这会儿已经将近六点,沈兆庭看了眼时间,眉头微皱:“你没吃午饭?”

  除了标配牛肉面、卤肉饭,北城机场的快餐店也挺齐全,K家、D家和M家都有,VIP候机室也全天有餐点供应,再不济,还有飞机餐。

  “不是很有胃口……”

  书晴感觉到沈兆庭的严肃,在一边帮忙解释:“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我俩都没想到,正常来说,到酒店没这么晚。”

  初宜小声道:“我带了饼干,后来有点晕机,就没吃,我不饿。”

  她补充:“现在也不是很饿。”

  沈兆庭没再说话。

  等前台办好了入住,他才对书晴道:“先去吃饭,今天风大,容易感冒,别吃太辣,吃完热的,擦擦汗再出来。”

  书晴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记住了,不会让她感冒的。”

  见面说了几句话,沈兆庭的电话就响了两遍。

  书晴估摸着,这还是他的秘书不敢催得太紧的结果,她知道沈兆庭确实该走了,又说:“二哥,你放心吧,有我在,丢不了她。”

  到了房间,书晴才长长地呼出口气。

  “好吓人,本来还有点困的,现在完全清醒了。”

  “我没骗你吧?我就知道,带着你来投奔二哥,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就是没想到,二哥还专门来迎一下我们,真荣幸,嘿嘿。”

  她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好半天才发现初宜不说话,边涂口红,边从镜子里观察她:“挨了训,不高兴了?”

  初宜闷声道:“有一点。”

  什么人啊,前一秒还争分夺秒地拉她的手,后一秒,就因为她没吃午饭,就给她脸色看。

  飞机晚点、晕机和没胃口,哪个是她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全世界哪个人的男朋友是这样的?

  他根本不想她。

  初宜不让自己为他伸冤,又在心里重复一遍,他就是不想她。

  书晴“哈哈”一笑:“宝贝,你这反射弧够长的,以前住二哥那儿,不是被管的一年下来连周末不怎么过嘛,那会儿都没看你不满意,刚刚那样,就不高兴了?”

  初宜朝后躺在床上,又哼了声,书晴走过去,把口红塞她手里,又拽她的胳膊。

  “好啦,不要再撅着嘴,快起来,你也涂一点,换件衣服,我们去happy。”

  她坏笑着道:“而且,你再不去吃饭,小心二哥晚上回来打屁股。”

  “什么啊……”初宜的脸一热,“不要胡说八道。”

  “还有,我的衣服怎么了?不好看?”

  这还是她昨天晚上挑了好久才决定的。

  “好看。”书晴上下打量她,慢悠悠道,“就是……不够坏。”

  书晴撺掇她穿的够“坏”的衣服其实没有太暴露,只是换了种风格,初宜乖乖配合。

  毕竟是冬天,书晴意识到,在宁城,沈兆庭的眼皮子底下,初宜可是个不能有丁点磕磕碰碰的金疙瘩。

  只是在身边养了一年,就上心成这样,书晴想,等以后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得宠成什么样?

  果然,人是复杂的。

  冷淡严肃如二哥,也有爸道总裁的一面。

  当天晚上,初宜和书晴吃饭、逛街,紧接着全身按摩,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沈兆庭又忙,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找到机会独处。

  他和两个女孩子的房间在同一层,就是书晴说的顶层套房,一共两套,平时就算空着,一般人也很难订到。

  初宜把手机解锁又关上好几遍,又看了眼微信,才起身。

  书晴正在洗澡,但房间的门没关。

  初宜敲了敲她的卧室门,扬声道:“书晴?”

  书晴的声音在水声里模模糊糊的:“干嘛?”

  “我下去买个东西,一会儿回来。”

  “什么?”书晴关了水,问,“要买什么?卫生巾我这儿有,要其他的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

  “不是卫生巾,我很快回来,你继续洗。”

  “好。”

  书晴浑身的泡沫,也就没再多说,提醒她:“小心一点,把手机带上。”

  初宜攥着手机,明明不需要,但走出房门的脚步还是放得很轻。

  直到反手关上门,才慢慢松了口气。

  她走到沈兆庭的套房门口,倒没怎么犹豫,抬手敲了敲门,“二叔”还没出口,门就被拉开了。

  沈兆庭身上穿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头发半干,不像平时那样打理得整整齐齐,本应该没那么严肃的,但可能是他的眼神,初宜本能地有些想后退。

  但被他牵住了手。

  指尖也带着水汽。

  他刚洗过澡,初宜知道。

  他发给她的最后一条微信消息就是。

  “不进来。”

  “哦哦。”

  初宜压下慌乱,伴着他后退让开的动作,向门内跨进一步,沈兆庭的手擦过她耳边,门就在她身后被关上了。

  两个人都待在原地没动。

  刚才在门外,初宜没感觉有什么,但几秒钟之间,只隔着一扇门,跨进来这一步,气氛完全是两个极端。

  沈兆庭就在面前,他的睡袍系得是整齐的,脸上也没什么调笑或不正经的表情——相反,他很正经,正经到,直直盯着初宜的眼神显得冷淡。

  初宜有些喘不上气。

  她努力地平静着自己的呼吸,提起来之前想着的话:“早知道昨天一见面就被你凶,我才不来……”

  沈兆庭停止了凝视,没给初宜把那句话说完的机会。

  她怀疑,沈兆庭根本就没听她说了什么。

  初宜被推在坚硬冰凉的门板上,沈兆庭随后就上前小半步,紧跟过来。

  两个人的身高差得有点多,初宜几乎比他矮一颗头,他用一只手托着初宜的后腰,是个往上提的动作,另一只手捏住初宜的下巴,叫她的脸高高仰起——他吻住了她。

  四片唇瓣刚刚相贴的几秒钟,触感还是微凉的,但很快,就热烫起来。

  沈兆庭的动作流畅,力道坚定,指向性明确。

  初宜后知后觉,她进门后的那一小段沉默的时间,其实就是猎人在脑中做最后一遍演练。

  他吻得很重,初宜的下唇被他含住吮吸,好像被野兽叼住了食物,绝不松口。

  可还远远不止如此。

  此前,只有过几次蜻蜓点水般一碰的经验,面对这种阵仗,初宜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都在沈兆庭的掌控中,对方的牙齿、舌尖开始轮番上阵欺负她的唇的时候,早就被一点点绞碎的神智丁点不剩,也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铺天盖地都是沈兆庭的气息,轻薄的丝质睡衣只能起到蔽体的作用,他的胸膛靠过来,火烫炙热的温度烘烤着初宜的面庞和双手,她被坚硬的身躯紧紧抵在门边,只觉得比木板还要硬上三分。

  初宜深陷在冰火两重天里,早就跟不上他的进度,沈兆庭却还远远不满足。

  他掐着初宜下巴的手换了位置,掌住初宜的后脑,她的头更被抬高,牙关随之松开一条缝隙,下一秒,感觉到一阵濡湿侵入口腔,初宜的呼吸停住,喉间溢出两声微不可闻的哽咽,睫毛一颤,滚下两串眼泪。

  沈兆庭没有退开,鼻尖还抵着初宜的,嘴唇也依然碰在一起,只略微停下动作,拇指轻抚她红热光滑的侧脸,嗓音低沉喑哑,几乎只有气音:“宝宝,呼吸。”

  初宜顺着指令,下意识吸进一口气,整个人才魂归原位。

  沈兆庭就又吻了下来。

  碾磨辗转,交颈缠绵。

  初宜回了些神,能听见黏腻暧昧的水声,更暧昧的,是她自己喉咙里溢出来的轻哼。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湿着,眼泪是无意识的,但会时不时抽泣一下,可沈兆庭一点都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挤过来的力道反而越来越重。

  初宜整个人都贴在门上,门把手硌得她的后腰生疼。

  她只能往沈兆庭的怀里钻,胳膊环住沈兆庭精瘦紧窄的腰身,掌心贴着他的后腰,被温度灼得指尖微颤。

  “二哥?二哥你在吗?”

  拍门声仿佛就在初宜的耳边,她狠狠一个哆嗦,继而听到沈兆庭轻轻地“嘶”了声。

  亲吻中断了,两个人脸挨着脸,初宜流了泪,沈兆庭流了血,似乎很公平。

  沈兆庭还是原样拥着她,跟她蹭了蹭脸,搂在后腰的手轻轻拍着,是安抚的动作。

  片刻后,书晴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哥,你在吗?小初有没有联系你?”

  “怎么了?”

  “她刚才说要出去一下,我正洗澡,要买什么我没听到,这都二十几分钟了,还没回来,发消息也不回,我刚打电话,她也没接。”

  “我给她打。”沈兆庭说,“你先回去。”

  “应该没事吧?酒店大楼这么高,按说迷路也不会啊,手机还有导航。”

  “没事。”

  讲了几句话,门板还是合得严严实实,书晴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我想下去找找,二哥,你去吗?”

  沈兆庭垂下眼,眸中有些微笑意,促狭地看着初宜。

  跟沈兆庭这事,初宜想过,第一个告诉书晴,是对她来说压力最小的做法,但是,哪天告诉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是现在。

  眼下,不用照镜子,她自己都知道,根本不是能见人的样子。

  初宜满脸恳求,还有点讨好,对着沈兆庭不停地无声点头。

  沈兆庭把被她咬破的唇角挨过去,初宜没办法,又在上面轻轻亲了下,他才开口:“好,我换身衣服,跟你下去。”

  书晴答应着,先回了房间。

  听到脚步声远了,初宜才握住他依然横在她腰间的手,小小声说:“等你们俩下了楼,我回房间,再给她打电话,你们回来。”

  沈兆庭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初宜心里虚,既害怕,又不好意思,催促道:“快去,别让她等太久。”

  要不是刚才书晴那么着急,初宜真没感觉到……她出来,已经,二十几分钟了?

  ……

  男色害人。

  “快去。”

  “宝宝。”

  沈兆庭又这么叫。

  ……刚才,初宜就听得心头发麻。

  他的睡袍乱了,胸肌若隐若现,肌肉之间的凹痕向下蔓延进阴影当中。

  初宜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的视线被他的眼神带着往下看,听他语气挺无辜,一字一顿道,“我,也得缓缓。”

  作者有话说:

  晚安!!!

  谢谢大家的订阅和留言!

  虽然答应了要跟书晴下去找人,但沈兆庭和初宜慌慌张张的样子不一样。

  他先把初宜带到沙发上坐下,去拧了条热毛巾,又折回来,站在初宜身边,俯身轻轻擦她的脸蛋。

  初宜被他用一只手捏着后颈,被迫仰着头,热气腾在脸上,她舒服地闭起眼睛。

  沈兆庭的动作慢条斯理,片刻后,初宜又催:

  “你快一点嘛,别管我了,再不去,书晴又该着急了。”

  沈兆庭不说话,垂着眸,擦完她的脸,又拿起她的手。

  擦完左手,再擦右手。

  慢慢的,触碰初宜指尖的,不再是毛巾,而是沈兆庭的指尖。

  他轻轻摩挲着那几根水葱似的手指,眼底晦暗不明,刚刚散去大半的旖旎氛围,就重新聚拢了回来,氤氲在两人之间。

  但还是没说话。

  初宜咬了咬唇,压下心跳。

  她就是块木头,也该感觉到不对了。

  “二叔?”

  “嗯。”

  “怎么了?”

  “没怎么。”沈兆庭道,“初吻没了,有点心酸。”

  “……”

  初宜的脸上其实还飘着红晕,两只杏眼中水波流转。

  刚才,之所以需要沈兆庭把她“带”到沙发上,也是因为,她被狠狠亲了二十几分钟,腿早就软了。

  她远没有自己嘴上叨叨得那么冷静。

  沈兆庭又不是看不出来。

  况且,没了初吻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你欺负我。”初宜可怜兮兮的,“先物理攻击,又道德绑架。”

  “我是想绑架你,但不是道德层面。”

  初宜知道他什么意思,来不及害羞,忙着哄他:“我答应你,这两天就找机会告诉书晴,好不好?”

  她反握住沈兆庭的手,晃了晃,自己没意识到自己的娇声娇气:“好不好嘛?”

  沈兆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幽深,最终,在初宜期待的眼神下“嗯”了声。

  初宜才笑起来:“二叔最好最最好。”

  最好的二叔终于换上衣服出了门,初宜再等了两分钟,做贼一样,捏着自己的手机跑回了她和书晴的套房。

  书晴收到初宜的消息时,电梯刚下到十三楼。

  她第一反应是回电话,但犹豫了片刻,又去观察电梯厢内镜面中映出的沈兆庭。

  他就站在书晴身边,一路跟着下来,行动是配合的,但基本没说什么话。

  书晴回忆一番,沈兆庭没有主动发问过。

  具体是几点出去的,她再打过电话没有,有可能是去了哪里,什么都没问。

  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不主动,就是被动。

  对于已经将近半个小时联系不上初宜的这件事,他表现出来的,可以说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了。

  ……

  书晴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想,但又不得不这么想。

  “二哥……”

  沈兆庭抬眼,书晴讪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那个,小初……”

  沈兆庭的眼神和表情都很平淡。

  “小初,是在你房间吗?”

  沈兆庭很自然地“嗯”了声,似乎这事儿很正常,书晴能想到,也不是她脑回路出了问题。

  还似乎,她应该更早想明白这件事。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书晴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

  此刻,她确实非常尴尬。

  刚在一起的小情侣能有多黏糊,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初宜一放假就飞过来找沈兆庭,可是,这两天,从早到晚都被她黏着。

  “……”书晴摸了摸鼻尖,讪讪道,“二哥,真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

  “不怪你。”沈兆庭说,“她脸皮薄。”

  书晴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确实不怪她。

  不过,沈兆庭这么说了,她心里才真的有了底。

  “我知道她脸皮薄,我明白,先不跟她说我知道了,看她什么时候想说。”

  沈兆庭也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在电梯里等了一个来回,下到一楼,再回到顶层,书晴对着沈兆庭的背影说了句二哥晚安。

  沈兆庭道:“你也早点睡。”

  “我回去就睡!”书晴赶忙道,又补充,“我睡得很死的,也没有起夜的习惯。”

  沈兆庭没再说什么,进了房间。

  都不解释的吗?

  二哥是没听懂,还是不需要解释?

  蠢蠢欲动借机会试探的人是书晴,最后,原地凌乱的人还是书晴。

  小初这个傻孩子,才多久,就真的……?

  书晴后知后觉,沈兆庭唇角那个小伤口,不会是……她想死了算了,有空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来当这么亮眼一个电灯泡。

  这两天,二哥得有多不待见她啊?

  这会儿功夫,初宜换好了睡衣,又洗了把脸。

  对着镜子看一眼,才知道,她不能见人的程度,到底有多严重。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