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奚十里走了过来,随着千山转身的动作,她也忍不住抬头朝着转角的房间看去,“新房?”奚十里疑惑。
千山直觉不太好,快速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后,伸手拽住了奚十里的手腕,急速后退。
“哟,小郎君来了就来了,跑什么?”这时候令人猝不及防的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当空出现,随后一道看起来颇为不男不女的身影出现在前面的新房入口, "哎哟哟,奴家可是好些时间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儿郎。”
千山看了一眼,便想要伸手捂住身边奚十里的眼睛。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有点丑到他了,他不想让对方再丑到奚十里而已。
蚌精穿得花枝招展,头上还戴着多年前人间新娘喜欢的红花,唇上又抹着饱和度极高的绯红的口脂,面颊上两团红晕,简直像是盛夏傍晚的火烧云!偏偏它还是一副男人的面孔,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倒胃口。
千山虽然是想捂住奚十里的眼睛,不让自家小师姐遭受这样的视觉冲击。可架不住奚十里才闭关出来,又正值对万事万物都好奇极了的年纪,即便是千山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也忍不住歪了歪脖子,飞快将自己的脑袋从千山的掌心后探了出来。
奚十里:“…”
千山微微侧目,看了眼因为太重的好奇心而变得脸色古怪的奚十里,一时间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不都让你别看了吗?”千山低声道。
奚十里嘟了嘟嘴,"谁知道这个妖怪的审美跟普通人不一样啊,你看恒光,他看着就很正常……"
奚十里说着,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了恒光那一具看起来就很健硕的身躯。不论是人是妖,她就是喜欢看长得好看的。
千山在听见这话时,唇角顿时拉成了一条直线,先前因为狼妖夭对凡女的痴情稍微心生的好感,此刻顿时荡然无存。
嗬!投错了胎的妖怪。
“喂!你们两个小鬼!”被奚十里和千山晾到了一旁的蚌精,见两人居然都掉进了自己的陷阱里,沦为了阶下囚,竟然还有胆子无视自己,立马勃然大怒,"你们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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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掉进来的时候,她想明白了。在岸边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蚌壳是障眼法,但是她看见的在千山身后的巨大的蚌精,却是真的。她跟千山一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入了幻境中。但凡幻境,皆虚虚实实,杀招总是出其不意。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们都被蚌精吞进了肚子里。
也不知道这蚌精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自从接近它开始,似乎就进入了绝灵之境。别说一丝一毫的灵气,就连她原本储存在丹田里的灵力,也像是被下了禁制一般,无法取用半分。
蚌精听到奚十里的话,莫名变得很兴奋。今夜一出手,就遇见了一对修士。后者身上的香甜味,可比一般的凡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何况,这还是一对处子处男身的修士,更加满足了她的巅好。
“既然知道,那你们都安分点!想来你们现在已经知道在奴家这里,是没有办法使用灵力的吧?”蚌精说,她的蚌壳,可以阻隔一切灵气,除了它自己,别的落进来的不论是人还是妖,都是任由她随意宰割的鱼肉。"奴家要你们做什么,你们最好就乖乖做什么。不然,到时候可有苦头让你们吃。放心呢,奴家是不会害你们的。”
千山现在明白过来,先前在外面不能使用灵力,怕不是因为自己重毒,而是眼前这蚌精的天赋。他不动声色地将奚十里挡在了自己身后,沉了沉眉眼,"你想做什么?"他问。
蚌精咯咯地笑出声,这声音,听着不仅仅没有一点娇俏之意,反而像是什么尖锐之物刮擦在金属表面,刺耳得很,叫人直听得皱眉,恨不得封闭五感。
“当然是好事。”蚌精扭着一截细腰,朝着奚十里和千山走来。
千山脸上防备之色更重,双手不自觉地已经握成了拳头。
就算是没有灵力可用,但他也还有一双拳头。
“哎哟哟,小郎君你可别这样看着奴家,奴家可是为了你好呢。你想不想跟你身边的这小娘子成亲呐?奴家可以满足你们呀,你们看,这新房奴家都给你们布置好啦!”蚌精笑眯眯说,然后深深盯上千山的那双眼睛,那声音虽然难听,但却带着诱惑,"这难道不是你的心愿吗?"
这话落下来时,千山整个人如遭重击。
"你个不男不女的老妖精,休要胡说!"奚十里清叱出声,她师弟的清誉哪里容
许这妖怪在这里胡说八道?她这几年一个人在落英岛上闭关,阅过洁瀚书海,就像是一块小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关于整个修真界的一切。她先前对蚌精还有些不确定,但现在她看着对方那张脸,猛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书中看过这样一段记载———
“天海外,有蚌妖,似男又似女,好新人,食之,以精血补之,涨修为,甚邪。”
月碎岛的藏书太多,她什么都爱看,最爱看的就是这样的杂谈。
奚十里才不相信千山的心愿是跟自己成亲,她笃定眼前的蚌精就是在胡说八道,无非是想哄骗自己跟千山成亲,到时候它再来吃了他们俩。
蚌精勃然大怒,它最是不喜欢听见有人骂自己不男不女。难道是它化形的时候不想变成俊俏的小郎君或是娇媚的小女娘吗?那还不是因为它吃多了男人和女人,结果一不留神,化形的时候,中和了男人和女人的特征,这才一不小心变成了这不男不女的丑陋模样吗?
但它内心还是想要做个娇媚的女娘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身穿红装,描眉抹粉。可是奚十里这一嗓子,直接让她的梦想幻灭,这怎能让它不生气?
“好哇!既然你不想成亲,那奴家偏要让人与你成亲!”说完这话,它倏她一下伸手,直接将奚十里吸了过来,伸手捏着她纤细的脖颈,然后重重朝着身后的房间里一扔。
千山没能抓住奚十里,眉宇间一片愠色。见到蚌精的动作,胸中已是怒火中烧,直接对了上去。
他身形矫健,即便是没有灵力傍身,但也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更何况,他不怕痛,也不怕死。
所以当蚌精对上千山的拳风时,发现自己居然没讨到半点好处。它当机立断跟千山拉开距离,娇笑一声:“小郎君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奴家对你心上人……”她说着这话,还不忘记给千山抛了个媚眼。
“闭嘴。”千山冷呵一声,再一次带着掌风攻了上来。
可蚌精已经不想陪着他多玩,它是想吃了人,而不是陪着修士在此地无聊地打架。
“真是不识好人心,奴家都有些伤心了。”蚌精抬手,制止了千山的攻击,然后一条红绸从内室飞出,将对方缠了个结结实实。
千山皱眉,用力挣脱。
“小郎君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啦,这宝物名缠绵丝,你越是动得厉害,它越是缠得紧。到
时候,小郎君还没能成亲,这就一不小心一命呜呼,那可就糟糕啦。”蚌精笑嘻嘻说着,不过配合着它粗劣的嗓音,怎么听都怎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千山也感觉到身上这红绸不是一般之物,他皱眉,趁着蚌精没注意,暗中催动着灵力。刚才他就发现了,想要大量使用灵力是不可能的,但是像是清洁术这样的小法术,只需要一点灵力,挤一挤,还是能用。
他想催生骨刺。
若是无法使用灵力,他在绝灵之地跟奚十里两人,很难是这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的蚌精的对手。但,若是有骨刺的话,说不定还能将其一击毙命。
魔修身上的骨骼能被抽取出来,制成利刃,那他浑身上下的骸骨都可成为武器,骨刺亦然。
这时候蚌精巴经飞快走到了奚十里身边,它咽了咽口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奚十里换上吉服,拜堂成亲的样子了。
“你想做什么?”奚十里看见蚌精的靠近,拔出吞海。
没了灵气的吞海,仍旧同别的长剑不同,泛着温润的光。
但奚十里还没机会跟蚌精对上,她手中的吞海就被一股妖力压住。吞海试图反抗,但奚十里转瞬间就被蚌精定住了身形。
“奴家只是帮女娘更衣,女娘何必对奴家有如此大的怨气呢?”蚌精委委屈屈道。
奚十里看着它这张阴阳脸说着娇滴滴的话,一瞬间只觉得汗毛倒立,耳朵和眼睛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她怀疑眼前这不是什么蚌精,完全就是双龙精。说入戏就入戏,她都没反应过来。
失去灵力,奚十里又被施了定身咒,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蚌精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大约是因为从前是水生生物,常年也在大海里,当蚌精邦双手朝着奚十里伸来时,她感到——阵黏腻和凉意。奚十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被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扒衣服,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那你凭什么碰她?”就在奚十里最外面的纱衣落地时,千山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 "我不喜欢我的人, 被旁人碰。若碰了, 这亲, 我不结! " 他说着, 唇角便溢出来一抹鲜血,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咬舌自尽。
千山这话倒不全是在做戏,他是真看不得眼前这东西碰到他的小师姐。哪怕一根汗毛,都不行。
蚌精大约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往日里,它每次劫持了年轻男女,就算是要自尽,也多是女子自尽。像是眼前这个男修这样闹着要去寻死的,倒是头回见。从前那些男人,才不管自己是否有婚配,家中是否有娇妻,但凡能在它的府邸内一度春宵,个个还不是露出急色模样,恨不得早点办完。可眼前这个,居然说什么自己的人,不喜欢旁人触碰,占有欲是不是也太强了一点?
购上都在海
但现在千山辰色的血迹却不似作伪,姑精与急
她好不究只是王海外逃山来
压根就没机会看见人影。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千山和奚十里,若是死了一个,这亲可就结不成了,它的美味自然也就不存在。
一想到这儿,它眼中不由有些恨恨的。“那你要怎样?”蚌精问。
千山脸色阴沉,"我的妻,自然只能我来碰。"
“哎哟,小郎君,你可别这么急啊,等会儿奴家帮你家娘子换了新衣,她身上哪哪儿,你都能碰。”蚌精立马换了一张脸,笑眯眯开口说。
千山却还是沉着脸, "我的意思是,她的衣服,只能我脱。就算是换, 也是我来。她的脸, 只能我碰。把你的手,最好拿开。"
蚌精:“……”
这是不是太霸道了点?它心里忍不住嗤笑。
“你说你来?你会吗?”蚌精很是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对方这皮相的确不错,可是什么时候这些修行之人还学上红妆?
“嗯。”千山点了点头。
蚌精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他,而是看着在千山身上的缠绵丝,”不行,松开了你,谁知道你又想要做什么?奴家可对打架没兴趣。"它现在很饿,只想进食。
千山:“我不跑,也不会动手。”
“可是奴家怎么相信你?”蚌精问。
千山:“既然动作越大,这红绸就缠得越紧,那不如将其绑住手腕,便能保证我不会乱动。”他在说完这话后,紧接着又道:"你若是不同意,那我现在就自尽。"
一边退步,一边强硬威胁。这就是千山。
蚌精差点都要被他这话气个半死,它还从未见过像是面前青年这般不好掌握的人。从前哪个掉
进它的洞府中,不是乖乖听它的话,任由它宰割?偏偏出了千山这么个异类,简直让它觉得棘手极了。
“好,好,好!”蚌精把奚十里丢到一边,一边咬牙切齿地开口,一边朝着千山走来。
它伸手一点,那缠绵丝就像是活了过来,从千山的身上松开,转而紧紧的将他的双手捆住。缠绵丝的另一头,落在了蚌精手中。它刚才被千山压了一头,这是在自己的洞府内从未发生过的事,它自然气不过。但如今它又不可能真将千山怎么样,就算是要对方好看,也是要等着眼前两人圆房后,它享用美食时再考虑的事。现在,它只能飞快拉着缠绵丝,让身后的人跟不上自己的脚步,被狼狈地拖在地上走。
母贝的地上看起来流光溢彩,但实际上地面凹凸不平,人被拖在上面,哪里有不受伤的?
蚌精拉着红绸,咯咯笑得刺耳。
奚十里见状,气得一张脸变得绯红。
她什么时候见过千山这般模样?这蚌精分明就是折辱人。
“小师姐。”千山被拉到满室红彤彤的内室时,站起来,神色不变,他看见了自家小师姐面上愤怒,声音落下来,“别生气,我没事。”他在奚十里的耳边轻声说。
奚十里眼睛都气红了,她不仅仅是气蚌精,也很气自己。
“都怪我。”奚十里皱着眉说,“当时要是我再仔细一点就好了。”也不至于被这蚌精一口给吞了进了肚子里。
千山抿唇,他已经伸手拿过了梳妆台上的木梳,动作轻柔地给面前的女子梳了梳头。既然说了要给奚十里梳妆,那就要做全面。
“没用的。”他说,他已经想明白自己是如何落进了蚌精的幻境中。与其说掉进了幻境,不如说是蚌精——开始就直接将幻境设在了他们的房门口。只要他和奚十里走出村口的房间,睁开眼时,就已经是幻象。
蚌精最初用一丝丝极淡的妖气,不就是想引得他们毫无戒备地出门吗?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奚十里看了一眼站在房间中央的蚌精,心里更添一层厌烦。
千山手中握着她如绸缎般的乌黑的发丝,顺着奚十里的目光一同看了去。在看见那蚌精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跟奚十里时,他冷声开口:"你滚出去。"
蚌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千山的话音又至
,“我的人,也只能我一个人看。”
蚌精:“……”这是什么神经病占有欲?
可现在千山目光冰冷,直直地看着它,没半点玩笑的意思。
蚌精翻了个白眼,它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两个闻起来就很美味的处子处男,还是修士,吃了对自己大有裨益,忍一忍,忍一忍,再忍一忍!
“好的,奴家现在就出去,还请两位快一点。”它掩嘴说。不过这声音里的暴躁,已经快要掩饰不住。
等到蚌精一离开,奚十里转过身就拉住了千山的手,想要替他将缠绵丝解开。
虽心里早有猜想,但当奚十里真上手发现解不开这缠绵丝时,眉宇间还是没忍住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烦躁。
"要是吞海还在我手中就好了。"奚十里郁闷说,在她看来,吞海就是能斩断世间万物的利剑,就算是什么缠绵丝,也必然不在话下。
“我没事。”千山见状,开口安慰她说。
奚十里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擦伤,她现在没有灵力,储物袋什么都打不开,也没有伤药,她只能拿着自己随身的手帕,轻轻地给千山擦了擦脸。一边擦,奚十里还一边愤怒道:"等到出去,我也要在它那张不男不女的脸上狠狠划几刀!”
千山似被她这话逗笑,“好,到时候小师姐想用什么刀,我都给你找来。”
奚十里一时间无语,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她不由问:"你之前在月碎鸟附近,见过这样的妖兽吗?"
千山拿着木梳,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他回忆着自己见过的女修的发髻,手上的动作轻柔灵巧,努力复刻着自己见过的发髻,听着奚十里的话,摇头,“月碎鸟附近,妖兽虽然不少,但像是恒光那般伤了人的,几乎都很少。至于这蚌精,我更是从未听闻。”
他师父一直主张“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听话不伤人的妖兽,月碎鸟并不会多加干涉,都是生灵,没有谁可以随意决定别的生灵的生死。
何况,若真是有蚌精这样的妖兽,他大师兄和师姐都会先出手,哪里轮得到他?
奚十里更确信了这只妖的来历。
"它应该是从天海外过来的。"奚十里说,"我在有关天海外的杂说里看见过关于蚌精的介绍,
它喜欢看年轻男女扮做新婚夫妻交/合,然后再吃掉,增进修为,是恶妖。”
能被驯化的妖兽,便是灵兽。而恶妖,是无法被驯服的。就像是毕方一样,毕方出现的地方,就会起大火,这都是毕方的杰作,它们就是纯粹的恶妖,每当出现时,是需要当场击杀,不留余地。
但同样的,因为恶妖不能被驯化,所以遇见恶妖时,必然会有一场硬战,想要说服恶妖是不可能的。
“天海外?”千山惊讶,“天海外不是几乎跟修真大陆隔绝吗?我听师父说,现在距离天海外开启的时间,还有好几月……”
这五年时间,他在月碎鸟上,跟师父师兄师姐们都有沟通,知道的很多东西是书本上没有的。比如说,想要从他们这里进入天海外,或是从天海外进入修真大陆,不仅仅是能依靠人力。
“差不多十年时间,天海外和修真大陆的海域交界处,会出现龙吸水的现象。到时候,海水如同被倒灌到天上,若是有本事的,便可乘上这一股东风,去往天海外的领域。但去的人,十有八/九都会折在攀爬的过程中,不等到了天海外,便陨落。天海外内,跟修真大陆不相同,他们那边是人人都能修行,而且没有门派,只有族长。入口处,也是被族长安排的人严格把控。”
千山从桌上拿起了一支金灿山的凤凰于飞白簪子,插在了奚十里的发髻上,又看了眼铜镜,“怎么样?"
奚十里如今哪里有心思看铜镜里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她的注意力都被千山刚才的话吸引走了。
她的确不知道今年竟然就是天海外开启的时间, "那既然l师父说的时间未至,为何还会有天海外的妖兽,出现在这里?”
“我们上不去,但是他们在上面,只要觉得自己摔不死,当然是能下来的。”千山说,“只不过在龙吸水水柱前,是有天海外的阵法。这阵法,便是防止天海外的人和妖兽到了我们的地界。如今这蚌精的出现,说明在天海外的阵法上,出了问题。”
据他师父所说,天海外更像是世外桃源。在里面的人,并不喜欢外来者,他们自己也几乎从不会走下龙吸水的水梯出来。阵法主要是为了防止妖兽离开天海外,伤及外人。
不过,千山转念——想,就算是天海外阵法真出了什么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天海外的人。
想到这里时,奚十里已经面
对上了他,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了头。这是要叫他上妆。
千山的注意力瞬间被牵走,他手腕上虽然还被缠绵丝束缚着,但拿着眉黛的动作却认真又温柔。
“师弟,我想好了。”近在咫尺的人忽然开口,千山手差点一抖。
奚十里的确是闭着眼睛,但她想得很通透,现在跟千山在一起做戏,自然是做给外面的蚌精看的。她的脑袋里在飞快想着破局之法, "我们在蚌精身体里, 就算是不能动用灵力, 但只要我们能找到它的妖丹,那就还有出路。”后半句话,她伸手沾了沾胭脂,在桌上写着。
没有灵力,她便没能有用暴力破开这坚硬的蚌壳的可能。但只要找到妖丹,刺破妖丹,重伤蚌精,自然"绝灵之地"的效果也会相对变弱。只要有一隙可能,她就可以跟千山离开这见鬼的地方。
千山单手抬起了奚十里的下颔,他准备给自家小师姐抹口脂,可是奚十里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扰得他无从下手。
下—刻,千山便做了个看起来有些孟浪的动作。
他伸出去的手指,按住了奚十里的唇瓣。好似这样做,就能让面前的女娘安静下来,让他描上唇妆。
当碰到后,千山才像是惊觉反应过来。他明知道应该放手,但指腹间柔软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触感,令他有些意乱情迷,那根按在少女如花瓣般柔软的唇瓣上的手指,也迟迟没能收回去。
在这时候,奚十里也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跟前的千山,眼里有些迷茫。
她的唇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不然为什么师弟的手—直不松开?
千山的目光在跟奚十里接触后,耳根一阵发烫,“小师姐莫动,口脂上花了便不好看了。”千山强作镇定说,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在说这话时是有多心虚。
奚十里反应慢了半拍,眨了眨眼,谨记着千山的话,没有开口,就乖乖点头。她又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字,示意千山赶紧看。
千山分出一分神智,飞快扫了一眼。想要找妖丹,那也要看外面的蚌精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妖丹,蚌精分身,绝灵之地的蚌壳,就是一个闭环。
千山看了眼新房之外,那蚌精这时候没看他们,他飞快冲奚十里眨了眨眼,然后说:“小师姐,我们还是先赶紧成亲吧。”
想要让
蚌精对自己跟奚十里松绑,只有在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