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时我们就见过了。”伏黎坐在suian酒吧里的长椅上,灯光打在她手上,无名指上的钻石流光溢彩。
对面是刚从国外度假回来的李嫣儿,以及大过年还要处理工作,在桌上摆个笔记本边噼里啪啦打字边听俩人讲话的罗晓微。
“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感么。”李嫣儿抿了口果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口气有些泛酸:"你这颗比我这颗还大点。"
罗晓微终于干完活,痛快地把笔记本一合,发出“啪”的脆响。“再痛恨工作也不能糟蹋笔记本。”伏黎说,“那可是你花工资买的。”
罗晓微扯起嘴角笑了下, "坏了你们两个富婆随便给我买一台最新款的。"“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李嫣儿撅了下嘴, "不给你买。"
"抠门富婆。”罗晓微呵了下,看向伏黎:“一心二用听得不是很仔细,要不你把祁希予求婚时说的话再详细地复述一遍?"
伏黎皱起眉。
"如果可以,你再把动作演一遍吧。"罗晓微很想知道权贵是怎么求偶的。
"不可以。"李嫣儿缠着她问细节,伏黎嘴巴早已说干。搁在餐盘旁的手机呜呜震动了两下,她捞过来一看,是祁希予发的消息。
-吃完没?
-吃完了我就来接你,没吃完的话我也来接你。
伏黎冷不丁被他逗笑了。“你老公?”李嫣儿挑眉问。伏黎收起笑容, "还不是老公。"“矜持个什么劲儿,差不多得了啊。”李嫣儿撩了下头发。
三人约定的聚餐时间本来是中午,由于求婚耽搁只好挪到晚上。李嫣儿下午又恰好有局,伏黎和罗晓微等到八点,才等到披着一身貂的贵妇。等到后正准备开吃,罗晓微的上司打了个电话来,就一直办公到现在。
罗晓微顶替李嫣儿的位置缠着伏黎必须再讲一遍。伏黎边回消息边说:"不讲,自己刚才不听。"
“又不是故意的,工作犯人。”罗晓微拿起刀狂切牛排,她刚才倒是听到一两句,咕喃一句:"没想到祁希予也有这么肉麻的时候。"
"你才肉麻。"伏
黎忽然抬头。
罗晓微没想到伏黎怼她,笑着哟了声:"你护夫?"李嫣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幽幽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怎么不懂了?”罗晓微心说肉麻就是肉麻,还有什么懂不懂的。
“你母胎solo啊,我没谈恋爱之间撞见情侣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浑身不自在,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谈恋爱了绝对不干这么恶心的事。”李嫣儿点了根烟把烟盒抛给伏黎,她徐徐吐出一口才又说:"你猜后来我谈恋爱做了什么?"
罗晓微想了下,孤寡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做了什么?"
李嫣儿勾起红唇一笑, "我直接在公园长椅坐陆白腿上。"
李嫣儿本来长得就像只勾人的妖精,陆白看着还挺禁欲的。罗晓微想到那画面,蛇精勾法海,她抱着胳膊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很多路过的人都盯着我俩看。眼神就跟你一样一样的。"李嫣儿不在乎地呵了下,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小情侣腻歪有多么香。"
伏黎默默地听着,回完消息把烟盒推了回去。“怎么?”李嫣儿问:"不抽爆珠啊?""打算戒了。"伏黎轻声说。
她在澳洲上学那会儿烟瘾很大,抽细支都不过瘾的那种,回国后也抽得多。但奇怪的是,在她和祁希予冰释前嫌在一起后,就渐渐地不怎么抽烟了,不是刻意不抽,是单纯地不想抽。
经常抽到一半觉得没劲儿把烟给摁灭了。
抽烟伤身体也费钱,没瘾了当然就不抽了。
"你家祁总不让你抽?”李嫣儿坐直身体,笑得狡黠, ”是不是打算要孩子了?"罗晓微楞了一下,瞪大眼睛看伏黎。她和祁希予这么着急?才求婚就想着要孩子了?这得多恩爱
啊!
"不是。”伏黎有点无语, "抽烟对身体不好,容易得肺癌,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也少抽点吧。”
李嫣儿哟一声,一副“想不到你还会说这种话”的表情。
“你还不如说,我家亲亲老公不让我抽,抽了就要黑脸打我小屁屁。”李嫣儿捏着嗓子,跟演电视剧一样眉飞色舞地。
罗晓微
直接看傻了,伏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去荷兰进修演戏了?"
“我实话实话。”李嫣儿摊手:“就陆白人前人后那两个样,估计你家祁总也没好到哪里去,反正是一家人,一个德行。"
听到这儿,伏黎突然来了兴趣。"陆白怎么你了?"
李嫣儿忽然一顿,神色有些慌张,慌张里有一半是羞耻, "没有啊,他敢怎么我,只有我调教他的份。"
伏黎抓住了关键词, "调教?你们玩这么大,还SM?"
呆若木鸡的罗晓微心里骂了一万声我靠我靠,都什么鬼,她们俩非要在她这个黄花老闺女前面这么劲爆吗。她都不好意思听了,直接捂住左耳朵,用右耳朵听。
李嫣儿的性格从来都不是扭扭捏捏的,她瞄了一眼四周,确认陆白和祁希予不会突然出现,声音压低了些, "你们不玩?"
伏黎摇摇头,她都不是很清楚李嫣儿在说什么,虽然懵懵懂懂又知道她大概说的什么。李嫣儿很疑惑,也很不解:“那你们玩什么?”如果只有那个不断重复的动作,岂不是很无聊。
不过伏黎和祁希予在一起时间还短,估计普通姿势都没用完。
…”伏黎没想到自己那话口子开大了,大到她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定了定眸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常轨道:“我们什么都不玩。对了你结婚的时候——”
李嫣儿直接打断她,好奇道:“婚礼的问题后面再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就只那个吗,连角
色扮演都不玩?"
“……”伏黎再一次尬住。
这次是罗晓微张口:“cosplay吗?一般cos什么角色啊?”她的好奇心往死里按都按不住了。
李嫣儿压根没拿她们当外人, “老师学生,警察犯人,还有医生护士。”说完,她淡定地喝了口酒, "陆白最喜欢当老师,我喜欢护士。"
“够了够了。”伏黎抬手示意她可以止住了, "已经很了解了。"
李嫣儿招手酒侍让他再上一打果酒, "你今晚回去就可以玩,我觉得你适合——"
“喝酒
喝酒。”伏黎插诨打科, "今天我被求婚了,好日子,你们不是说要把我灌醉吗。"“时间不早了。”李嫣儿看了眼新买的限定款腕表,"抓紧速度喝!"
从骰子玩到纸牌,又从纸牌玩回骰子,酒过三旬,伏黎被李嫣儿喝趴下了。七分醉的李嫣儿还要叫酒,伏黎挥了挥手,李嫣儿全当没看见。伏黎艰难地支起脑袋, "你今天是非要把我喝吐?"
"不是啦。"李嫣儿喝醉了开始撒娇,说话突然带起嗲音, "反正又不要钱,不喝白不喝。"
"不要钱你喝霸王酒啊?"伏黎换了支手撑脑袋,用另一手去抚摸早就倒下的罗晓微, "小心警察叔叔把我们拷走。”
"不会的。"李嫣儿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她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老板不介意我们不给钱。"
“为什么?”伏黎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你跟老板关系好啊?""不怎么好。"李嫣儿一脸坏笑, "还是你和他比较好?"
“谁啊?”伏黎的小脑已经被麻痹了,昏昏沉沉的,连平衡都没办法保持,但还是努力在想她在京市有哪个好友能在这么繁华的街道开一家这么高档的餐吧。
想了半天一个名字都没想出来,她回来不到一年,之前公司的同事都算不熟。工作室里的员工要是有钱开餐吧也不至憋屈在她那小小的工作室。
“你真不知道?”李嫣儿觉得她是在跟自己耍酒疯开玩笑。伏黎摇摇头:“你说吗,说了我就知道了。”“你老公。”李嫣儿双眸充满了真诚。伏黎瞳孔微微怔大了点, "啊?"
"你未来老公给你开的,你没发现这店取的是你名字么?"李嫣儿越说越觉得离谱,她坐起来,"祁希予没告诉你?你自己也没发现?"
伏黎也跟着坐了起来,本来就醉了,现在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她恍惚地看着手臂下方压着的那一串字母:suian她蠕动嘴唇,缓缓地拼了出来。
“岁安。”
原来是岁安,岁岁平安。
“我之
前也不知道。”李嫣儿扯出一个笑容, "还是我亲亲老公告诉我的。"
要是换作刚才,李嫣儿说这么恶心肉麻的话,伏黎绝对要罚她酒。
不过现在没空,因为她怔住了,呆坐在椅子上,后背没有支撑,但她仍然直着背。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他总是这样,默默地做着一些看似很小却饱含深情的举动。
心里有一块酸酸涩涩的地方软了下来,刚嗅了两下鼻子,李嫣儿忽然看着她背后,指着嘿嘿坏笑:"你老公来抓你了。"
伏黎转了过去,祁希予一身西装,肩头还带着点湿润,像是一位风尘仆仆的旅人,满身风雨从时
光里走来。
“喝了多少?”祁希予一手把在她肩膀上,身体前倾,靠近她因为酒精过敏而绯红的耳垂旁,“喝酒前吃东西没?胃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连环三问。伏黎摇摇头,她看到他握在手里垂在脚边的黑色雨伞,伞边还往下滴着水, "外面下雨了?
“嗯。”祁希予架着她胳膊往椅子后挪了点, "所以我来接你了。"
伏黎知道他很忙,所以回消息说不用来接,她自己打车回去,一会儿就回去。
没想到李嫣儿不放过她,三个人喝了这么多酒。
见到伏黎傻愣愣地盯着空酒杯,李嫣儿倒在椅子上,罗晓微趴桌角。祁希予招来酒侍低声询问她们喝了多少,酒侍说完,祁希予眉心飞速地皱了一下。
五分钟后陆白也赶来了。他二话没说,黑着脸将李嫣儿拦腰抱起,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冷声道:"下次别让她们喝这么多。"
祁希予心说你摆什么臭脸是我让喝的吗,陆白瞄了眼趴在祁希予怀里的人, "让她别老是拉嫣儿喝酒。"
怪在他伏岁岁的头上?
祁希予冷不丁扯了下嘴角, "李嫣儿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不知道。”陆白不痛快地道:“求个婚而已又不是结婚,没必要喝成这样。"
“你再说一遍。”祁希予声音也冷了下来。"先走了,结婚我再和你喝,把嫣儿那份的一起喝了。"陆白
缓了神色。
伏黎脸埋在在他小腹前不舒服地嗯了声,祁希予摸上她头揉了两下,才对着陆白的背影冷脸呵斥, "滚蛋,管好自己老婆。"
陆白转头哼了一声,抱起李嫣儿继续大步往前。祁希予一手抱着伏黎,用脚把旁边的椅子勾了过来,坐下去,将人放倒在他腿上趴着,这样或许会好受点。
他俯身说:“外面又下雨又吹风,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缓过来后我们再回家。”
伏黎眯着眼胡乱点头,抓住祁希予放在她下巴出的手,挪在自己胃上,蹙着眉小声低喃, "不舒服。"
"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刚才问还摇头,祁希予没好气地帮她揉着,又叫人拿了杯热水哄着她喝下。
酒侍说三人喝了四打半,罗晓微只喝了半打,剩下的全是伏黎和李嫣儿喝的。suian的虽然杯子小,但度数不低。
祁希予听完挺生气的,伏黎告诉他可能要喝酒,但两人约定好浅尝即可,点到为止。他没有管控欲,也不为别的,就为伏黎每晚要吃的安眠药和控抑郁的药忌饮酒,以及她的胃。
祁希予不悦地想着,动了下膝盖,觉得有必要正视这件事, "伏岁岁。"
伏黎没什么反应,只张了张嘴唇。喝过热水后胃里舒服多了,上一次喝这么醉是很多年前了,在社团的聚餐上,那天也是祁希予来接的她。俩人在一张床上纯盖铺盖睡了一晚。
那晚的回忆,真的青春又美好。
祁希予看着腿上的人,脸蛋红扑扑的,脸颊也被酒精烧得红,根根分明的睫毛因为醉酒而显得湿漉漉,她动了动眼皮,突然缓慢地勾起了唇角。祁希予顿时又气又觉得好笑,这就开始做美梦了?
“伏岁岁。”他又喊了声。
腿上的人动了动,懒懒地应了他一声。"一点就喝成这样?"祁希予问她。伏黎闭着眼睛坦白:"不止一点。"“……”祁希予轻嗤一声, "你也知道。"
伏黎迷迷糊糊的,知道他是在找自己算账,声音又低又黏,像小猫叫:“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祁希予楞了一楞,把落在她脸前的发丝捋在她耳后, “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坏事,认错认这么快,嗯
?"
"没有。"伏黎挣扎着坐起来,她想看清他的脸。
祁希予欲把她摁回去,伏黎倔着没让,硬撑着椅子支起脖子,两只眼睛要睁不睁的,眼神里全是迷离,但话却肯定, "你为我开的酒吧不多喝点怎么能行。"
"为我开的诶,”伏黎使劲睁眼,想要环视一圈餐吧的环境,语气骄傲又心酸, “这是你为我开的。"
祁希予看着她好半晌,忽然笑了, "还挺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伏黎摇摇头,喝醉的人说话总是很坦诚,没有半点弯弯绕绕, “我很笨,我没发现,是李嫣儿告诉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的嘴唇红得晶莹剔透的,祁希予没忍住,俯身轻啄了一下,浓郁的果酒味,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就含上去了。
"谁说你笨了?"祁希予亲完问她。
“我自己。”伏黎砸吧了下嘴,又笑了下, "什么事都得别人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大笨蛋。"
她说着突然抬起手,似乎想给自己一巴掌,祁希予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胳膊, "干嘛呢,自己扇自己?"
伏黎挣脱了几下,发现是无用功,老实交代, "想清醒一下,变聪明点。"
祁希予冷不防笑出了声,抓住她的手交握在一起,俯身在她耳旁温声道:“我老婆怎么这么可爰。"
伏黎一愣,皱了下眉头:"不要叫我老婆。""为什么?"祁希予放开了她,很认真地问。伏黎想了下:"你没有和我玩游戏。""什么游戏?"祁希予这下是真听不懂了。
什么游戏?李嫣儿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警察抓犯人的游戏。”伏黎只记得这个了。
祁希予揉了揉她的脑袋,心想是真的喝醉了,要不然说话怎么没厘没头的。“回家了。”祁希予见罗晓微也清醒过来了,柔声劝道:“我们回家再玩。”伏黎点点头,这个游戏是得回家玩。
罗晓微酒量小喝得少,醉得快清醒得也快。她站起来的时候祁希予
说送她,罗晓微摆摆手, "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
“我让李总助送你。"祁希予抱起伏黎:"他现在就在外面,人品这点你不用担心。”罗晓微想着自己一个女生喝了酒回家确实不安全,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照顾好小黎。"
说完,罗晓微摸了摸头发,自己好像宽得太宽了,祁希予照顾不好伏黎,就没人能照顾好伏黎了。
“我就随口一说。”罗晓微尴尬道。
“谢谢你。”祁希予真心道:“很多时候是你陪她过来的。”
“我是她朋友,应该的。"罗晓微拿起衣服,笑了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你们。”"谢谢。”祁希予手臂从伏黎胳肢窝下穿过,将人往上抬了点, “一起走吧。"
三人出了餐吧,李总助的车停在门口,雨已经停了,路上一片湿滑。祁希予目送罗晓微上车后才把伏黎抱上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将椅子往后倒了点。
就在他身体离开准备关门的时候,伏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我——”
想吐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伏黎就猛地推开祁希予,探头哇地一声吐出来,吐了个翻天覆地,也全部都吐在了没后退的祁希予身上。
祁希予身上的惨状难以描述,但伏黎想不了这么多。她难受极了,脑仁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一样,心脏也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对酒精过敏,以前心情不好也只是喝一罐啤酒,微醺状态。今天猛地喝这么多,确实过头了。
被吐一身的祁希予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把风衣脱了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里,找来纯净水让她漱口,漱完又拿纸巾帮她擦嘴。
做完这一切伏黎躺在副驾座的靠椅上,祁希予又把水瓶和纸巾扔进垃圾桶,回来的时候伏黎睁开了眼睛,"吐完好多了,不好意思啊,全吐你身上了。"
祁希予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确定没问题后才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
“下次再喝这么多怎么办?”祁希予没着急走,系好安全带后转过头看她。
伏黎被这么冷不丁地一问,顿时又清醒了一点,她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还能怎么办,打电话叫你、叫未来老公接我。"
说完,她笑得更灿烂了。未来老公四个字,祁希予肯定招架不住,她从来没这么久叫过。
然而祁希予根本不买她的账,冷着张脸道:“说正经的。”
伏黎抿了下嘴角,明明刚才还很温柔,吐了之后祁希予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伏黎快要怀疑是不是刚才吐得太难看了,让祁希予觉得她醉酒得快要死了,虽然的确挺难受的。
“正经的也是打电话叫你来接我。"伏黎凑过去,眨了眨眼睛, "不然我叫谁?”叫其他男人你确定不会比现在更生气?
“再有下次我不会来接你。”祁希予语气很沉:"自己睡大马路去。"
"……"伏黎回过头,故意长叹口气,"不嫁了不嫁了。""什么不嫁了?"祁希予没反应过来。
伏黎低头转着戒指玩, "就是不嫁给你当你老婆的意思。"祁希予顿了一下, "幼不幼稚。"
"不幼稚。”伏黎把戒指往外转,卡在指节上,再往外转两圈就摘出来了,"网上购物还七天无理由退款呢,我们还没领证,我想反悔就反悔。"
“伏岁岁。”祁希予叫她名字。伏黎转过头,啊一声,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现在把我扔大街上去。"
祁希予直接气笑了, “我是担心你,你说你今天高兴喝点就算了,结果喝成这样?三个人喝了四打半,罗晓微就喝了几杯,剩下全是你和李嫣儿造的,李嫣儿酒量我清楚,她都喝得不省人事了,你自己喝了多少心理清楚。"
“我不清楚。”伏黎耍无赖,“我不记得了。”谁喝酒还记杯数。
“是不是要我回去调监控给你一杯一杯的数。”祁希予严肃起来像训斥环学生的老师,明明多年前自己就是个坏学生。
“……”伏黎有点郁闷, "你怎么还上岗上线。"
祁希予不满地嗤了一声, "你都要悔婚了我不上纲上线。"伏黎也不口是心非了,直白道:“我就是想你哄哄我。”
祁希予纳闷了,是平时哄得不够么。见他愣神,似乎是在深刻反省自己,伏黎又叹了口气,这次是真
心实意的叹气, "你别说把我扔街上这种气话,我会认真的,我又不是没被扔过,我被王秀兰赶出去的时候真的就差点在大马路上睡下了。"
她说完转过头,可怜巴巴地道:“那条街的治安还很不好。”
"你把我和王秀兰比?"祁希予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
“你比不过她。诶不是。”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别说这种话。"
"我会难过。"伏黎看着他眼睛,他眼型很好看,双眼皮褶皱很深,睫毛又长又翘,车厢内光线暗,倒给他的眼窝打了深邃的阴影。他就那么盯着你,很平静地盯着,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可这个时候你就在他眼里了。
他动作缓慢地张开了唇,温柔地“嗯”了声, "以后再也不说了。"
情绪突然这么低落,伏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弯起唇角笑, ”那我以后也不喝酒了。"做人得有来有回。
"不是不能喝,是不能喝这么多。"祁希予纠正她。"好。”伏黎继续笑:“以后你说我喝多少酒喝多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祁希予启动车子, "多大的人了。"伏黎眨巴眨巴眼, "不要,我就要你说。"祁希予打着方向盘,很轻地笑了声。
回到家,祁希予把伏黎扔到了床上,自己先去浴室洗澡。伏黎躺在柔软的床上,睁眼看着亮堂堂的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精没有完全代谢干净,头还是有点晕。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拨动着她脑里仅剩下的几根弦。她坐起来捧着自己的脸,发了会儿呆后下床光着脚往浴室走。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无数的水珠在上面划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伏黎眸光闪过一瞬狡黠,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她干脆不敲了,直接推门,却在门打开手掌宽的一截时,里面的人用胳膊肘抵住了, "别闹。"
玻璃门印出他朦胧的身影。
"我是警察,开门,不许动。"伏黎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台词, "记得抱头。"祁希予闷出一声轻笑, "这就是你的警察抓犯人游戏
?"
"别废话,快开门!”伏黎使劲拉门,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会作为呈堂证供。"
"沉默是吧?"门忽然被拉开,雾气中,带着水珠的长胳膊将她拉进了浴室。声音在头顶响起,"行,今天就陪你玩这个游戏。"
伏黎一下子就懵了,剧情确定是这样发展的?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短了,床也滚了很多次了,这么猛然地没有任何前戏的看对方□□的身体,伏黎很不好意思。
"这个游戏里警察穿衣服吗?"祁希予说着把花洒开大了点。
“嗯……不是很清楚。”伏黎一直抬着下巴道,这样确保眼睛不会乱瞄不该看的地方。
"不清楚?”祁希予笑了下,又把花洒调了个方向,水从头顶洒了下来, “我知道剧情,我教你演。"
浴室里很快弥漫起一层轻柔的蒸汽,细微的水珠悬浮在空中,如同微小的水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伏黎深吸了一口气,热气迅速填满肺部,温热的感觉传遍全身。湿漉漉贴在肌肤上的衣服褪去,嘴唇被含住,随着动作她感受到汗水从毛孔中渗出,随即空气中的水蒸汽融合在一起,形成微细的水滴。
当水滴终于低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镜子中朦胧而又模糊的晃动影像增添了一份生动和情趣。
事后,伏黎坐在大理石水台上,祁希予给她吹头发。吹完伏黎就低着头出去了,祁希予有些好笑地侧脸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把吹风机挂好后往外走,伏黎听见动静把头缩回了被窝里。祁希予走过去坐下,柔软的床边塌了一块儿, "下次按你的剧情来。"
不说还好,一说伏黎又气又羞。
她躲在被窝里闷声道:"哪有犯人欺负警察的啊!"
“那你下次演犯人,你在上面。”祁希予试图把被子往下拉,怕她喘不过气来。伏黎紧紧揪着被子不放手, "不行,下次我要拿手铐把你烤着,让你动不了。"
"行。"祁希予一点一点地掀开被角, "你动。"
/>“……”伏黎翻了个身,把背留给他, "不要。"
“都不动怎么演。”祁希予站起来,盯着被子拱起来的一团,似笑非笑地问:“一直待里面么?你能受得住?"
伏黎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脸颊通红,不知道是被闷的还是被羞的。"休想有下次,我不会再取悦你。"
祁希予走到远处,点了杆事后烟, "有一点要声明,大多数时候,可以说几乎,都是我在取悦你。"
伏黎抱着被子,瘪着嘴问:“你不很爽吗?”
“爽啊。我取悦你我当然爽。”祁希予笑闷出口烟, “别这么盯着我看……要不心疼我一下,下次取悦取悦我,就像我对你那样。"
伏黎想到那个羞耻的画面就急忙摇头。
"不勉强你。"祁希予端着玻璃烟灰缸,轻轻地抖了一下, "多叫两声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伏黎一般不叫,刻制不住了才有细碎的声音从贝齿间溢出来。
祁希予把烟摁灭,不紧不慢地道:“我不碰你就只听你叫就能——”
"别说了别说了算我求你了。"伏黎双手捂住耳朵摇头。
祁希予放下烟灰缸,走过来, "早点睡吧,明天约了心理医生给你做复查。""你不睡?"他这样说,伏黎以为他要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祁希予说:"抽了烟不得再去刷个牙?"伏黎点点下巴, "那我给你暖床。"祁希予狠狠揉了下她头顶才舍得离开。
第二天上午十点,预约的心理医生上门给伏黎复查。祁希予把书房让出来,在客厅回邮件。他一边工作一边随时注意着书房的动静。
一个小时后,心理医生从里面出来,伏黎走在后面,眼睛微微泛着红。祁希予嗖的一下站起来,同时把笔记本扔一边,沙发被砸出一个软坑。
心理医生见他这动作,连忙解释, “祁先生不要担心,伏小姐没有任何问题,心理咨询就是要让隐藏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倾吐出来。"
伏黎也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心理医生又对祁希予道:“下次
咨询可以放在一个月后,伏小姐的状态很好,等春天一到就可以试着停药了。”
祁希予轻轻点着下颚,送走医生后他把伏黎抱在怀里,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哭吗?"
"就是提到以前的事了,难免情绪上会有点……低落。"伏黎斟酌了一下措辞,她不想让祁希予在这个问题上如履薄冰, "昨天你说要把我丢大马路上不管我还想哭呢。"
祁希予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不会是给医生讲这事了吧?""那很难说。"伏黎故意噎他。
“医生说你再等段时间就可以停药了。"祁希予温声道:"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要知道,现在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伏黎很轻地嗯了声。"领证吧。"祁希予问她:“下午就去领证好不好?"
这个决定在伏黎看来是猝不及防,但在祁希予这儿是蓄谋已久。
今天刚好是机关单位收假的第一天,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民政局的大厅,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寒意。伏黎的手被祁希予紧紧牵着,感受到了属于冬日里的温暖。
她没想过会这么快,但当这天来临时,除了紧张,剩下的就是幸福的期待了。
今天领证的人出乎意料的多,人们穿着厚重的外套,偶尔传来一两阵笑声。两人排队等候办理手续,伏黎突然想起什么,揶揄道:“祁总拍结婚登记照还得排队,不打个电话走个快速通道?”
"你不觉得现在很有意义么。"他是可以打个电话就直接进去,甚至两个人都不用来就可以领到结婚证,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希望可以走得慢一点。
"很有道理。"伏黎对着他笑了下,十指也握得吏紧了, "你说很多年后我们会不会时常怀念今天?"
"会吧。”祁希予想了下,漫不经心地开口:“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怀念。"
伏黎顿时鼻尖冒酸。
"等会拍照,哭了妆就花了。"祁希予提醒她。伏黎立马把眼泪收了回去。
等了半个小时,他们的号码终于被叫到,在拍
摄完毕后,工作人员带领着他们进入了另一间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结婚登记表和两支签字笔。
工作人员亲切地问道:“你们是来办理结婚登记的吗?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
祁希予拿出两人的身份证递过去,工作人员确认核对后,笑着道:“恭喜你们,可以填表了。”
伏黎迷迷瞪瞪的,祁希予提醒她, "填表。"
“噢。”伏黎回过神来,拿起笔在姓名、年龄、职业等栏目中认真地写下自己的信息。写到一半,她忽然停笔侧头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她突然心跳加速,祁希予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脸,两人视线对上。祁希予笑了下, "不会是想反悔吧?"伏黎摇摇头, "就……有点紧张。"她说着摸上自己的胸口。
在家里那会儿她还很无所谓地说“领就领”,坐车上也只是担心没有预约去了会不会领不到这种事。而现在,感觉说不上来,兴奋有,刺激也有,更多的是有一种要把一辈子交到别人手里的忐忑。
工作人员的催促把伏黎拉回现实,接下来就是在结婚证书上签字摁手印。工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是合法的夫妻了。愿你们永远幸福美满。"工作人员将结婚证递过来。
红本子拿到手里的那一刻,祁希予的脚终于踩实在地面。结婚了,他们真的结婚了。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互相扶持一生的彼此。
走出民政局大门,下了两步台阶,寒冷的东风迎面吹来,祁希予忽然停了脚。他转过身,张开了双臂,笑得温柔, "老婆,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