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美梦,梦里有花,有酒,有好吃的,还有他。许艸儿开始在地上打滚,周身翻起的花海层层将她包裹住。
干尧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谁想,许艸儿竟顺势往他怀里钻。
“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我得多抱一会儿。”少女边说边抱得更紧,现在的她感觉整个身子就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水里,暖融融的。
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为何说是第一次。”
怀里的人说,“自此吃了那妖果之后,我就天天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有的很吓人,有的又很血腥,有的……,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容易做个美梦还是不要说这些的好。”
由于二人挨得太紧,干尧时不时就会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
此时此刻,少女的话倒是点醒了他,看来这妖果并不是他想的那般容易控制。如若一直把她放在弟子里头,指不定哪天怕是要闯出大祸。
一低头,见少女冲自己笑得泛滥,低眉一扫,脖子后头竟有条红红的印记。
“神上,你的眼睛好空呀,为什么我都看不到我在你眼中的样子啊?”许艸儿踮起脚尖,一霎那,二人鼻尖轻触,眼神交幻,花儿们也都识趣地绕风拐角。
“艸儿,你喝多了。”
许艸儿努力摇摇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轻吐气道,“我知道我在做梦,求求你,就这一次好吗?之前你说那些,我都努力在做,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喜欢我,……我并不想害人的,是她……”
干尧在许艸儿的肩部轻轻一点,她便彻底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倒在干尧的怀里。
低头望着怀中的小家伙,目光清越如水。之所以叫段未央逼她,是因为上次在温泉之中,他看到了她脖子上戴着的子笛。这把子笛上面除了施魔咒外,还有另一种魔气在上面。
长期佩戴就会和仙法相冲,损伤自身。现在的子笛应该就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物件。
细细一想,往日对她,或许是有些太过苛刻了。
看她好不容易睡得这般自在,干尧心软,便一路抱着她回到住所。
一路上,怀中的人紧紧的贴在他胸前。
其实许艸儿早就醒了,管它是不是梦,喜悦和激动早就把她唤醒。她现在恨不得永远都不要睁开眼,之前受的委屈简直就算不了什么。
干尧安置她后本想离开,许艸儿却是怎么也不肯松手,拉着他的袖袍,攥得紧紧的。
看着她熟睡安详的模样,心中不免微动,转念一想,果真还是孩子。
只见她枕头底下好像垫着什么,许艸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
他俯下身子,本想把那东西取出来,不料床上睡着的人儿转身仰头,好巧不巧,干尧的唇覆盖在了她的额头。
微凉的触感像棉花糖似的,许艸儿紧闭双眼,激动紧张的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干尧立马站起身,见少女睡得深沉,眼里也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平静,转身风撩发尾,珊珊离去。
等人走后,许艸儿赶忙用清水洗了个脸,一边平复心情一边把枕头底下的衣服折叠好。
要是让神上知道,她把他的衣服枕在枕头底下睡觉,指不定会责罚她又去戒侓阁受罚,看来还是把这衣服锁起来的好。
她摸着发烫的脸蛋,又轻轻摸了摸额头,躺在床上不知所以的开心打滚起来。
仙界宴一直持续到晚上,许艸儿火急火燎地赶到大殿,见大神仙子依旧在,场面也热闹得非凡,心里松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勾一见她在门口张望,便把她拉了进来。
“许艸儿,你跑哪里去了?咱们酉部弟子都忙了一下午也不见你,实话说跑哪里去偷懒了?”
许艸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上午喝多了清酒,稀里糊涂就回住所了。勾一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见她态度诚恳,勾一老气横秋地带着她做完这里,又打扫完哪里。许艸儿倒是任劳任怨,反而笑得比谁都要开心。
芭妹见状,一把夺过手中的擦布扔向勾一,“是不是男人?自己的活叫别人干——。艸儿,我们走,别搭理他。他就是上午喝多吃撑了。”
嘴上功夫,勾一可说不过她,意兴阑珊来那么一句,“家有悍妇,难呀,难呀——”
芭妹一听,二人便又吵了起来,把给上仙奉茶端水的事交给了许艸儿。
许艸儿站在原地,面露难色,看她一副别别扭扭不愿意的表情,芭妹拉下脸。
“就是去端个水而已。又不是叫你扫地擦桌子,刚才笑那么开心,还以为你都恢复了呢。这么不情愿——,婉清求我都没跟她换,你倒好,还不乐意?”
许艸儿连连摆手,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也就只好接下。
这么好的差事,谁不想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艸儿现在脑海里一想起神上,心就跳个不停。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在他面前出差错。
先是来到宫铭上仙旁边,斟好茶后,右上方传来一股如流水般的琴音。
一抬头,神上正在抚琴。
她记得以前在古画上看到过,古君子身背瑶琴,游历名山大川,在高山流水间,十指抚琴,弹的虽是琴,却又不是琴。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干尧就像是一蹲遗世独立的伟大孤者,难以名状。
“这琴音倘若于月夜水榭,琴声或幽幽咽咽,或嘈嘈切切,听琴非止于听音,更要听“无”。琴声每每戛然悬空,无声无音,屏息之间,最吊人情绪。小丫头,听琴而不是看琴哦,你的茶好像已经满了。”
许艸儿这才回过神来,忙擦去收拾好,见宫铭上仙一直盯着自己看,难不成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来了不成?
“许艸儿,你可还记得我?”宫铭上下打量了一番,没了先前的调皮,倒是多了些稳重。看这丫头如今这穿着打扮,倒是颇有几分仙人秀美的姿态。
不错不错,看来当时没送错人,干尧这人还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嘛。
她正大地抬起头,这次会忆起,是东君!蜜果说过,是他把自己送到南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