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澄澈的日光,静静地落入室内。
焚着安眠香的室内,一片馨软温存的香意。床榻上,如云朵般绵软的天鹅绒被下,勾勒出起伏的婉转曲线。
孔如琢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被中,露出的半张面上,肌肤雪白晶莹,在日光的照耀下,几乎白得微微透明。
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着响起,孔如琢眉头微微蹙起。半晌,终于不情不愿地抓过手机放在耳边。
"什么事?"
声音懒倦,仍带着浓浓睡意。
电话那边,经纪人问:"你回东城了?"
“嗯。”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不用回去了。"孔如琢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要换男主演,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我看下个月之前能复工就算快的,你也干脆回来算了。"
经纪人昨天忙着监督舆情,没想到仅仅一天之隔,这位祖宗的态度居然大变。闻言惊讶道:"你不是不让换吗?"
孔如琢觉得他大惊小怪,刚要说话,却见浴室的门被推开来,蒲又崇□□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正施施然走出来。
浴室内水汽氤氲,飘出雪白雾气,丝丝缕缕润泽地绕在他的眉眼。
他漆黑的发被水打湿,走动间,水珠摇落,沿着他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穿过腹肌,没入了浴巾同腰腹交叠的位置。
孔如琢视线飘过去,思路就中断了一下。
电话里,经纪人纳闷地“喂”了两声。
她这才随口说:“想换就换了,没事先挂了。”
孔如琢挂断电话时,蒲又崇已经走了过来,在床边站着,静静地看着她。孔如琢将手机放到一旁,半倚在床头扬起下颌:“看我干什么?”他忽然俯下身来,单手撑在她的身侧。
柔软的床榻受力时微微下陷,似是温柔的茧,将人困在其中。孔如琢什么不由己地向着他的方向倾斜。
离得近了,能嗅得到他身上寡淡凉薄的乌木味道。木质香总给人安全可靠的印象,可在他身上,这样温厚的气息,却也变得危险迫人起来。
"看
有些人,朝令夕改。"
他也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可她说了,就不怕被人听到。
孔如琢哼了一声:“图望演技本来就不行,我这叫及时止损。”
“是吗?我还以为你对他很满意。”
孔如琢挑起眼睛,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蒲又崇,你吃醋了?"
蒲又崇不语,漆黑瞳仁冷厉锋利,倒映她,如同镌刻。
他长了一张极为风流雍容的面孔,狭长凤眸斜飞入暨,端的是清贵骄矜,只是神情总是冷峻,有些高深莫测的凉,拒人于千里,似是万事万物,都只能匍匐于他之下。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孔如琢却对他生不起半分畏惧,笑盈盈地抬起手来,逗弄狗一样勾了勾他的下巴, "放心,咱们已经结婚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随便把你给换了的……唔——"
孔如琢话还没有说完,蒲又崇已经低下头来,恶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这一下很痛,却又于疼中,生出莫名的酥麻。
他的气息,汹涌地灌满了她的鼻端,原本只是浅尝辄止,却又在尝到她唇上的甜时,毫不迟疑地加深了这个触碰。
孔如琢想要推开他,他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的手腕折到身后,欺身而上,整个人都压了过来。床垫印出两个人的形状,孔如琢陷落得更加厉害。
她有些心慌,单薄的一层睡裙,掩不住他周身的热,弄得她也被灼烧得微微发喘。却又寻不到一个突破的口子,只能任由他肆意妄为。
身体渐渐瘫软下去,他的手沿着她腕上内侧那极娇嫩单薄、未见天光的肌肤向上,缓慢而煽情地撑|开她的五指,同她十指交扣。
而后重重地,向下压入床中。孔如琢闷哼一声,抬眼瞪向他。
她的双眸是漂亮的桃花形状,偏偏眼尾上挑,艳而不妖,怒意勃发时,眼底仿若嵌着明艳珠翠,璀璨明丽到了极点。
蒲又崇终于放开她,却又掐着她的下颌,唇几乎贴在她的唇上,说话时,一点点描摹过她玫瑰花色的唇瓣。
“想让我怎么乖?”
冰白的指尖,轻佻地扯开天鹅绒被。蒲又崇在她雪白的肩头落下一吻。
而后向下,向下。
带她一同,向下坠落。
明媚天光里,她软在那里,手指无法克制地收紧,抓在他的发上。似要推开,又像要将他拉的更近。
水珠如荷上清露,湿润花瓣蕴着甘甜的蜜糖。
孔如琢几乎无法呼吸,仰起头来,如天鹅般的颈子舒展,露出玉石样的肌肤。足尖绷紧了,粉嫩的脚趾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抬起头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孔如琢的目光迷离,视线同他撞上时,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似笑非笑问她说。
"这样,够不够乖?"
等孔如琢真正离开床时,已经离她醒来,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她捂着有些酸软的腰肢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看到蒲又崇正立在镜前打领带。
他穿了衣服,就像是衣冠禽兽。量身定制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越发衬出他的长腿细腰,肩背宽阔。
孔如琢想起刚刚,他的腰身有力,发力时肌肉紧绷,一寸寸都蓄势待发。而她不堪一击,被他折磨得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忽然抬眸,在镜中和她对视。孔如琢面上一红,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说:"今晚有空吗?"
"有事?"
“我要回家一趟。”
蒲又崇回过头来:"回兰苑?"
秋山在城北,向来是老牌世家的宅邸所在。兰苑却在城南,新贵林立。
孔家不是东城本地人,三十年前,孔如琢的父亲孔慎自家乡来到东城,娶了城北慕家的大小姐慕审秋,这才在东城站稳了脚跟。
婚后为了表示对慕审秋的爱,孔慎特意斥巨资在城南买了大片土地修建兰苑,同慕审秋筑了爱巢,永结同心。
只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孔如琢哂笑一声,懒洋洋在床边坐下:“是啊,除了兰苑,我也没有第二个娘家了。”
蒲又崇看她一眼:"怎么突然想着要回去?"
"结婚这么久,总该回去看看。”孔如琢粉雕玉琢的足尖踢开落在地上的香槟色丝绸睡裙, "你没空的话,我自
己回去。"
"不一定。”蒲又崇系领带的手停住,冰白指尖勾着领带一端,示意她说, “也许有空,也许没
有。"
孔如琢看懂他的暗示,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却又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头,孔如琢自他的指尖将领带勾了过来,手指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指节。她仰着头,尖尖的下颌在日光里,被勾勒出分明的痕迹。似是一枝玫瑰花,美则美矣,却带着刺。
"和我谈条件?"
蒲又崇淡淡道:“我只和有价值的人谈条件。”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咯?”
孔如琢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沿着他身上昂贵的西装布料,慢而妩媚地向上,交叠着挽在他的肩上。
她踮起脚尖,桃花眼眸似睐非睐,在他耳边轻声哀求。"又崇哥哥,求求你了,这是我婚后第一次回家,你若不来,我会伤心的。"
少女的声音娇甜,又因为刚刚的荒唐,而带着一抹很淡很淡的哑。却越发勾魂摄魄。
蒲又崇刚要开口。
孔如琢的手,却已经拽住他的领带,用力往上一推,狠狠地卡在他的颈中。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样说?”孔如琢得意洋洋地松开手,花蝴蝶似的轻盈从他身边飘走, "你不来才好。我正好告诉我爸爸,你天天就知道欺负我。"
蒲又崇咳了两声,慢慢拆开被她系成死结的领带。
熨得平整的布料被这样蹂I躏,已经起了褶皱。蒲又崇垂眸看了一眼,自柜中取出新的一条。
身后,孔如琢哼着歌,正要开始挑选要穿的衣服。衣帽间中,四周都是大幅的落地穿衣镜,她在镜中,美如一场幻觉。
蒲又崇凝视她许久,在她发现之前转开视线。“晚上等我回来接你。”
"听到我要告状,害怕了?"
"不,只是刚刚想起,我也有话要和岳父说。"孔如琢狐疑道:“你?你跟我爸有什么话说?”
"比如说,聊聊他娇生惯养的女儿,手劲怎么会这么大。"说到最后,蒲又崇扬起下颌,露出颈
中刚刚被她勒出的一线红痕。
孔如琢:.…被人看到,还以为她是个家暴狂呢!
傍晚时分,蒲又崇果然早早回来。
今日他没喊司机,亲自开车,孔如琢坐在副驾,偷偷斜眼看他。
刚从公司回来,他穿戴依旧一丝不苟,连袖口的铂金袖章都端正至极。衬衣扣子,一路系到最上面一颗,分毫多余的肌肤都未泄露。
这么长时间了,那一点红痕总该退了吧?孔如琢挠心挠肺,恨不得解开他的衣扣看个仔细。
蒲又崇突然问:“很好奇?”
孔如琢立刻端端正正坐好,目不斜视地冷淡道:"有什么好好奇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半晌,到底还是期期艾艾问:“你不会真要找我爸告状吧?”
她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嘛。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告家长,真的很没面子。
蒲又崇嗤笑一声:“你觉得呢?”
孔如琢立刻道:“我觉得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蒲又崇问:“该怎么叫我?”
孔如琢抢答:“又崇哥哥~”叫好听的又不要钱。
“乖。”蒲又崇唇角翘起一点,语调淡淡道,"待会儿在岳父面前,记得也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