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熊老哥。他们都在忙,能用的人全派上了用场。本城的弟兄也大半被迫派出做跑腿,他们也不会吃里扒外出卖自己人。
“你们如果查出天斩邪刀……”
“那得看他的造化了。”闹江蚊长叹一声:“如果是咱们的弟兄发现,而又没有那些混蛋在场,多半会装聋作哑。那些混蛋逗留不了几天,而咱们的弟兄,尔后还得在本地混呢!”
“我在想,也许我帮得上忙。”熊海淡淡一笑。
“怎么说?”
“天斩邪刀一定被迫得不耐烦。”
“不烦耐又能怎样?那些混蛋多如过江之鲫,每一处地方,不但勒令官府协助,更胁迫该地的龙蛇听命,狗多咬死羊,他毫无机会。毕竟他也是咱们的江湖同道,我希望他不要走这条路来。”
“我想,该是他反击的时候了。”熊海自言自语。
“你说甚么?”
“我说,他应该反击。”熊海说:“一头恶狗追你,你如果抱头鼠窜,狗一定把你的腿当大殆。假使你拾起一块砖头,或者捞起一根木棍,结果将完全不同,再凶恶的狗,也不敢无所阶忌地扑上来。
“这是常识呀!”闹江蚊说:“但他要对付的不是狗。”
“差不多啦!也许,他需要你们帮忙。”
“帮甚么忙?”
“那些混蛋,不是胁迫你们相助吗?
“是呀!”
“帮倒忙你们总该会吧?”
“帮谁的倒忙?”闹江蚊没会意过来;
“帮那些混蛋的倒忙。消息真真假假,两面通风报信,重要时刻倒拖一把,甚至倒打一耙。这些把戏,你们不会变吗?”
“咱们是行家。”
“好,敬行家一碗酒。”熊海干了一碗酒:一如不及早反击,等他们愈聚愈多,那就来不及了,日后哪有好日子过?跟随他的人,也感到不光彩呀!”
眼线只注意前来府城的人,不理会离开府城往北走的旅客。
从府城北行前往桐城,第一站须经过集贤(脊现)岭。再往北,第二站是月山。
许家大院距集贤(脊现)关不还,一在山上一在山下。集贤关目下府衙并没派有丁勇驻守,仅有十几个老了勇看管,在关下的官道旁,有一座小村落,建有一座相当美观的大凉亭;供应旅客茶水。
小村落距许家大院不足一里,凉亭正是监视往来往客的位佳位置,城仅十六八里。也是欧脚喝口茶谕好地方,丐在村店购买食物,养足精力之后,一口气可以赶到府城。“。
霸王许威在小村和月山两站,都派有眼线监视,注意从桐城来的旅客,是否有一男两女。
眼线只知道天斩邪刀要从桐城来,没留意往桐城走的旅客了。
注意了也无法发现岔眼的旅客是谁,他们并不认识天斩邪刀。北面来的人如果年轻,就会受到盘间,甚至检查行囊,搜身看是否有兵刃暗器。
近午时分,两个少年村童通过凉亭往北行。
然后是一个黑脸膛壮汉,挑了两个大谷箩,头戴斗笠,甩升文步任北走,一看便知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从城里买日用品返家。
眼线共有五个人,对放童村毫不在意。
里外的许家大院,派有专人与凉亭时踉线保持联络,用信号与音响交换信息,两个时辰派人瓜代。
远出里外,壮汉与两村童走在一起了。
再远出三四里,路左的树林传出一声鹰呜。
这里是小山丘起伏的蔽地,官道弯弯曲曲视线难以及远,天上白云悠悠,有不少苍鹰回翔。鹰不可能在林中发出呜声,行家一听便知是信号。
三人往树林一钻,官道前后没有旅客发现他们。
五个到凉亭接班的人,全都带了刀剑,只要往路中一站,旅客哪敢不接受盘查?
“实在用不着如此劳师动众。”一个留了鼠须的接班人,极不情愿地发牢骚:“派两个人在院外的岔路口,岂不省事多多?江湖人的气质,化装易容也掩不住的,看到可疑的人再盘查,犯不着像劫路的在这里张声势,咱们成了拦路小走卒啦!”
“别埋怨了,孙老哥。”交了班的一位大汉说:“派往月山镇的人才辛苦呢!人手少,夜间还得负责伏路。亡命的人通常走夜路,白天输值算不了甚么。”
“白天用不着派这许多人呀!好好歇息,晚上也有精神些,日夜输值实在很累人。”
“你可以偷懒,在亭子里睡一觉呀!我们回去了,小心些。”
“小心个屁。“
你瞧,北面有人来了。
里外道路转弯处,有三个人影正绕过弯道。
“咦!一男两女。”孙老哥惊呼。
“可能是正主儿来了。”
“废话,月山镇并没有消息传来/另一个长了一双金鱼眼的人说:“走吧!没有我们的事,交班啦!回去得好好喝几杯老酒。”
“等一等。晤!恐怕真是正主儿来了。”
“晤!是有点不对。”
远远地,三个衣着丽都的人,正像游山客=样,慢吞吞迈步,渐来渐近。
真是一男两女,符合他们要捉猎物的特征。
扮挑谷箩的壮汉是桂星寒,两个小村童是两位姑娘。
逃走逃不掉灾祸,反击是自保的上策。当然,反击需要具有实力。
反击如不及早,等对方的人愈聚愈多,受胁迫的龙蛇也将愈来愈多,就永远没有反击的机会了,逃亡之路,也将愈来愈凶险。
飞天夜叉与葛春燕采取联合阵线,力劝桂星寒趁早反击,对方居然迎头截住,再不反击,就会被迫到天尽头,日子难过,凶险日甚。
桂星寒也的确忍无可忍啦!立即准备反击计划。
不能在府城内反击,官府可能被逼封城。
钻人树林,林内已有人相候。
“咦!是你呀?”桂星寒完全明白了,拍拍飞天夜叉的肩膀:
“难怪你消息灵通,我还真以为你能未卜先知呢!把戏拆穿啦!”
是飞天夜叉的男随从,扮成村夫,推了一部盛农具的板车,车上有木箱谷箩,里面藏有他们的刀剑、行囊,早一个时辰便在此相候了。
“他的绰号叫神熊。”飞天夜叉正式替双方引见:“姓熊,名海,是家父的田庄采办。”
飞天夜叉的两位男女随从,其实算是她的保嫖。神熊熊海,就是那位使用降魔柠的男随从。女随从叫飞鸳乔惠,目下仍留在城中,与其他十二位男女潜伏在城内外,不管其他闲事,只负责采道传讯。
她这些随从,都与桂星寒见过面,只是不曾相聚在一起,始终不曾交谈过。
神熊曾经与桂星寒交过手,一照面便被桂星寒用技巧摆平了。表面上他输得不服气,以后却心服口服。但他也颇为自负,对桂星寒再三采取逃避的表现不以为然,因此对激使桂星寒反击的事,进行得非常热心。这次,他总算如愿以偿了。
“公子爷,要不要把人手集中,神熊兴奋地问。”
“不,咱们人手少,要和他们玩技巧。”桂星寒胸有成竹:~我诚恳地请你们在旁暗助,但千万不可暴露身份。现在,请你把所知道的情势告诉我。”
十个人把大路堵死了,十双怪眼涌起既迷惑,又兴奋的神情,目迎缓步而来的一男两女。
男的英俊修伟,穿的却是一袭大袖飘飘,黑得令人心中发毛的怪博袍“
说袍,袍是双层的。长衫,衫是单面的。天气暖和不宜穿袍,但这人的确穿袍,走动间衣袂飘动,可以隐约看到内层是大斑灰颜色,充满妖异诡怪气氛。
如果晚上翻转穿,便会失去人的形态。
两位姑娘正相反,一色月白底翠蓝云雷图案花边劲装,一般高,一般美,像是双胞胎姐妹花,曲线玲玫透凸,令男人一看便心跳加快,剑系在背上,腰问有百宝羹。外面披了同一质料图案的薄绸大髦,走动间飘飘若仙,十分养眼。
背系的剑,可就不养眼了,会令人害怕。飞天夜叉的剑穗,发出五彩的光泽,那是她的剑名标志:轻虹宝剑,武林十大名剑之一。
桂星寒的天斩邪刀,斜悬在左腋下月r是读书人佩剑的方式,他佩刀代剑。
经过长期逃窜生涯,他们与华丽的衣着绝缘,一旦改装,像是脱胎换骨。
两位姑娘最高兴,年轻的少女哪能不爱美?
瞥了拦路的十名骤悍大汉一眼)桂星寒将欢手往身唐一背,斯斯文文踱着方步,往中间昂然直闯。 ”
两位姑娘一左一右,也神气地迈进。
“站住!”中间为首的豹头环眼中年人,喝声像沉雷,眼中有疑云:“亮名号。”
双方都携刀带剑,用江湖口吻喝问理所当然。如果向一个村夫喝叫亮名号,笑话闹大了,村夫听不懂,大多数的人不知名号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拦路盘查的人,只知道要查一男两女三个逃犯。逃犯当然会化装易容掩去本来面目,不然岂能称“逃”?决不可能大摇大摆公然亮相。
这一男两女;哪像是被锦衣卫追杀的逃犯?
“你们,干甚么的?劫路?混蛋!”桂星寒的嗓门更大,更神气,气大声粗,威风凉凛。
他那身怪黑袍,已经令人心中发寒,再横眉竖眼大骂,真有慑人心魄的魔力。如果不是相貌英俊,呈现的形象就可以称魔鬼。
“去你娘的!”中年大汉也目骂:“太爷要盘查你们的底细,要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最不愿,最害怕,最不敢招惹的人。”